艾 希曼 的 絞刑 帶來 的 思考 ：國家 在 犯罪 ，政府 在 迫害 ，我 只是 在 執行命令 ，我 有罪 嗎 ？(歷史 上 的 今天 20190531第 359期)

5 月 31 號 親愛 的 朋友 您好 我 是 江峰 1960 年 阿根廷 布宜諾斯艾利斯 南半球 的 氣候 跟 我們 習慣 的 一年四季 是 顛倒 的 當 我們 5 月份 做好 了 迎接 炎熱 夏天 的 時候 布宜諾斯艾利斯 準備 進入 冬天 清潔工 馬 爾 金 正在 一家 猶太人 教堂 擦 玻璃 他 在 這家 教堂 幹 了 有 一陣子 了 跟 其他 擦 玻璃 的 工人 不同 的 是 他 有 一雙 鷹隼 一樣 尖銳 的 眼睛 實際上 馬 爾 金 是 以色列 情報機構 摩薩德 的 特工 他 正在 執行 一個 重大任務 祕密 抓捕 一名 納粹 戰犯 二戰 不是 結束 了 嗎 為 什麼 抓 納粹 逃犯 還要 偷偷摸摸 呢 原來 這個 阿根廷 有近 300 年 的 殖民 歷史 這個 國家 人口 的 90% 都 來自 歐洲 其中 1/5 來自 納粹 的 發源地 意大利 還有 德國 所以 阿根廷 民眾 很 親近 法西斯 二戰 結束 後 阿根廷政府 走 的 就是 親近 國家 社會主義 的 路線 民間 也 有 熱心 包庇 納粹 的 組織 所以 德國 很多 罪惡累累 的 納粹 高官 就 躲 在 阿根廷 戰後 以色列 展開 了 追捕 納粹 的 要求 在 官方 渠道 受阻 之後 就 積極 開始 祕密 抓捕 行動 摩薩德 的 馬 爾 金 執行 的 就是 這樣 的 抓捕 任務 咱先 別說 了 因為 目標 出現 了 這個 目標 就是 國際 社會 一直 在 追捕 的 納粹 戰犯 阿道夫 艾 希曼 摩薩德 本來 是 想 暗殺 艾 希曼 的 但 當時 的 以色列 總理 本古裡 安說 “ 務必 把 艾 希曼 帶回 以色列 接受 審判 ” 這 真的 是 一個 比 暗殺 難度 大得多 的 要求 啊 艾 希曼 當時 已經 成為 阿根廷 公民 了 受到 阿根廷 法律 保護 馬 爾 金 非常 驚訝 他 從 窗戶 裡看 過去 那個 在 他 心目 中原 以為 這個 導致 200 萬人 死亡 的 納粹 戰犯 是 個 怪物 可是 他 看到 的 走 在 街道 上 的 這個 人 居然 是 如此 普通 甚至 有些 瘦骨嶙峋 馬 爾 金 默默 的 用心 記錄 下 了 這個 瘦 個子 男人 出現 的 時間 摩薩德 特工 們 早已 對 這個 瘦 男人 實施 了 全面 監控 摸清 了 他 的 生活 規律 知道 他 每天 在 什麼 時間 坐 哪 一班 公交車 上下班 儘管 馬 爾 金 目前 已經 是 確認 了 這 就是 他們 的 目標 無疑 但是 這 只是 目測 還 需要 進一步 的 證據 在 三月底 的 一天 摩薩德 的 檔案 中寫 著 這 一天 是 艾 希曼 的 生日 而 就 在 這 一天 這個 瘦削 的 男子 手 捧 鮮花 回到 家中 與 家人 發出 陣陣 愉快 的 笑聲 生日 的 祝福 歌曲 隱隱 傳來 確認 艾 希曼 無疑 了 準備 收網 5 月份 阿根廷 要過 獨立 革命 150 週年 大 慶典 於是 會 有 大量 的 外國人 到 這裡 旅遊 這是 好 機會 以色列 摩薩德 組成 了 一個 30 人 的 特別 行動隊 來到 了 布宜諾斯艾利斯 值得一提的是 這支 特別 行動 的 成員 大多數 都 是 當年 大屠殺 的 倖存者 1960 年 5 月 11 號 當天 晚上 8 點多 艾 希曼 跟 平常 一樣 出現 了 馬 爾 金 的 夥伴 在 街上 裝做 修理 一部 汽車 馬 爾 金 在 大街 上 不動聲色 的 接近 了 他 對方 也 沒有 格外 的 警惕 因為 這是 一個 常常 出現 的 教堂 擦 玻璃 的 工人 然而 就 在 兩個 人 擦肩而過 的 瞬間 馬 爾 金 出手 了 上 手 、 下腿 身體 一靠 一個 漂亮 的 抱 摔 艾 希曼 摔 在 了 地上 馬 爾 金 第一 時間 捂住 了 的 他 的 嘴 同時 另外 一個 摩薩德 特工 拖住 他 的 腿 一二 走 把 他 塞入 了 車中 汽車 疾馳 而 去 就 像 一陣 拐角 風 捲 走 了 街道 上 的 一片 枯葉 沒有 人 發現 有 什麼 異樣 隨後 艾 希曼 被 注射 了 麻醉劑 當作 一個 病人 騙過 了 阿根廷 的 警察 送上 了 以色列 航班 被 祕密 送回 以色列 以色列 特工 對 艾 希曼 的 追捕 成為 摩薩德 揚名 的 經典之作 艾 希曼 是 納粹德國 大屠殺 的 執行者 之一 他 在 1942 年 出席 了 納粹 最終 解決 猶太人 問題 的 萬湖 會議 艾 希曼 被 任命 具體 負責 整個 猶太人 的 輸送 、 驅逐 和 毀滅 行動 他 把 數百萬 猶太人 運到 納粹 集中營 人們 叫 他 是 “ 大屠殺 的 建築者 ” 戰後 他 脫逃 了 15 年 以為 自己 的 罪惡 將被 人 遺忘 自己 可以 跟 家人 共享 天倫之樂 頤養天年 直到 這次 摩薩德 把 他給 捉拿歸案 1961 年 艾 希曼 在 耶路撒冷 受審 他 被 以 反人道 等 15 條 罪名 起訴 審判 持續 了 8 個 月 有 100 多名 大屠殺 受害者 出面 作證 這次 審判 也 引起 了 國際 媒體 的 關注 很多 國家 電視臺 都 在 轉播 為 了 防止 在場 這些 旁聽 的 觀眾 過於 激動 當場 刺殺 艾 希曼 審判 的 時候 特地 給他立 了 一個 玻璃罩 子 把 他 給塞 在 裡面 但是 審判 席 的 艾 希曼 說 “ 我 無罪 ” 這個 外表 看起來 彬彬有禮 、 會 彈 貝多芬 名曲 、 會 按照 康德 道德 律令 生活 的 納粹 軍官 為 自己 辯解 的 最大 理由 是 “ 尊敬 的 法官 我 無罪 我 只是 在 執行命令 作為 軍人 我 是 在 恪守 職責 我 本人 不 應該 對 屠殺 罪行 承擔責任 ” 艾 希曼 在 法庭 上 的 辯解 不是 他 個人 的 獨到之處 第二次世界大戰 結束 之後 對 納粹 戰犯 的 懲辦 就 變得 相當 棘手 戰犯 們 普遍 的 抗辯 理由 都 是 他們 是 軍人 軍人 服從命令 為 天職 殺人 是 執行命令 的 行為 按照 當時 的 法律 這個 行為 不 違法 面對 這種 辯解 法官 們 是 怎麼 審理 的 呢 最後 法官 以 自然法 為 理論 基礎 認為 惡法 非法 法律 必須 體現 人性 、 人 道 不然 不 就 等於 一群 強盜 制定 規則 內部 進行 分贓 嗎 納粹 軍官 儘管 是 在 執行 他們 的 法律 但是 執行 的 是 惡法 出於 人道 和 人 的 良知 他們 應該 拒絕執行 紐倫堡 審判 、 東京 審判 把 平等 、 正義 、 人權 作為 基本 的 準則 對 惡法 予以 否認 對 惡法 下 的 惡行 予以 制裁 最終 以色列 最高法院 判艾 希曼 反 人類 罪 和 戰爭 罪 等 15 項 罪名 成立 1962 年 5 月 31 日 夜間 歷史 上 的 今天 艾 希曼 被 執行 絞刑 他成 為 了 以色列 建國以來 唯一 被 執行 死刑 的 人 由於 他 在 阿根廷 的 子女 們 不敢 露面 來 領取 骨灰 6 月 1 號 以色列 海軍 奉命 將他 的 骨灰 倒 在 了 公海 里 以免 猶太國 領土 受 玷汙 艾 希曼 被 絞死 了 但是 留給 人類 的 思考 並 沒有 終止 艾 希曼 帶來 兩個 最大 的 思考問題 一個 國家 在 犯罪 全民 在 參與 認為 可以 法不責眾 存在 著 僥倖 究竟 有沒有 罪 呢 艾 希曼 說 他 無罪 他 只是 一個 巨大 的 齒輪 中 的 一部分 只起 了 傳動 的 作用 在 艾 希曼 審判 旁聽席 來自 全世界 的 媒體 人 當中 有 一位 猶太裔 的 美國 政治 理論家 普林斯頓大學 的 第一位 女性 教授 著名 記者 漢娜 阿倫特 在 艾 希曼 審判 後 她 出 了 一 本書 叫做 《Banality Of Evil》（《 邪惡 的 平庸 》） 阿倫特 發現 與 以色列 法庭 描繪 的 惡魔 不 一樣 艾 希曼 只是 一個 機械 的 執行命令 的 普通 官員 腦子 裡 只是 想 通過 出色完成 任務 來 晉升 和 普普通通 的 常人 沒有 什麼 兩樣 正是 這種 沒有 思考 的 平庸 和 順從 使 他 成為 那個 時代 最大 的 犯罪者 之一 對 權力 順從 而行 惡 、 服從 就是 齒輪 的 特性 極權主義 體制 是 一部 能 製造 惡 的 機器 它 把 所有 的 人 都 變成 機器 上 的 齒輪 一起 運 轉來 絞殺 人們 的 生命 和 思想 《 雷鋒 日記 》 裡面 說 “ 我要 做 一顆 革命 的 螺絲釘 黨 把 我 擰 在 哪裡 我 就 在 哪裡 閃閃發光 永不 生鏽 ” 這 正像 艾 希曼 當 齒輪 一樣 很 自豪 去 殘殺 別人 的 生命 沒有 任何 道德 負擔 一樣 螺絲釘 也 會 對待 敵人 像 秋風掃落葉 一樣 殘酷無情 不 思考 就 會 帶來 這種 螺絲釘 的 命運 還有 一點 很 重要 那 就是 思考 的 參照 系統 怎麼 解釋 呢 就 拿 北朝鮮 來說 吧 北朝鮮 沒有 馬列著作 他們 也 不會 相信 馬克思主義 他們 只信 金家 的 主體 思想 這 就是 沒有 別的 參照 體系 為 什麼 說 平型關戰役 能夠 拿 出來 反覆 的 吹 它 也 不怕 吹破 呢 就 因為 沒有 臺兒莊 、 沒有 長沙 會戰 的 對比 因此 極權 體制 最大 的 特點 就是 要 矇騙 人民 不讓 他們 有 一個 思考 的 參照系 說白了 就是 不 告訴 大家 真相 你 思想 想 了 也 白想 沒有 真相 想 了 更 相信 自己 做 一顆 螺絲釘 的 幸福 了 每 一個 行惡者 都 要 為 惡行 承擔 罪責 但是 對 邪惡 的 平庸 的 思考 比將 所有 的 行惡者 推上 法庭 判罪 更有意義 艾 希曼 帶來 的 第二個 思考 就是 當 命令 與 良知 衝突 的 時候 良知 才 是 最高 準則 阿倫特 非常 深刻 的 指出 沒有 “ 職責所在 ” 的 藉口 罪犯 至少 會 在 心 深處 受到譴責 但是 他 有 職責 作 藉口 什麼 意思 呢 有些 甚至 在 極權 制度 中 有 所謂 高尚 的 職業 的 那些 人 他們 就 會 說 國家 讓 我 乾 的 我 這個 職業 就是 要 幹 國家 吩咐 的 事情 執政黨 讓 我 乾 的 對 人民 行惡 就 成為 了 他們 謀生 的 手段 法官 根據 上級 的 指令 給 無辜 的 人 判罪 警察 拘捕 毆打 正義 善良 的 人 城管 哄搶 殘疾人 賴以生存 的 水果攤 醫生 可以 去 摘取 囚犯 的 器官 還自 在 的 寫 臨床 報告 論文 還要 參加 國際 研討會 良知 淪喪 罪惡 必將 迅速 繁殖 就 像 核裂變 一樣 波及 整個 社會 二戰 德國 民族 整體 墮落 和 毀滅 讓 人 痛心 更讓人 痛心 的 是 同樣 的 罪惡 正 更 大規模 的 、 更加 普遍 平庸 漠然 的 發生 著 歷史 上 的 今天 艾 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