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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Dx Taiwan, 雲裡 找門 :林懷民 (Hwai-Min Lin) at TEDxTaipei 2013

雲裡 找門 :林懷民 (Hwai-Min Lin) at TEDxTaipei 2013

各位朋友 大家 好

我 是 林懷民

我 覺得 我 是 一個 滾動 的 石頭

我 永遠 在 東張西望

希望 看到 一個 更 明亮 的 太陽

如果 明天 跟 今天 完全 一樣 的話

我 肯定 是 不要 起床 的

我大一 的 時候 進 了 政大念 法律系

一年 後 轉到 新聞系

到 美國 繼續 念 新聞 一個 學期 之後

轉到 英文系 的 小說 創作 班

同時 開始 跳舞

25 歲 我 回到 政 大 教書

大概 是 最 年輕 的 講師

第二年 , 我給 自己 闖 了 大禍

我 創辦 了 「 雲門舞集 」

( 笑聲 )

( 掌聲 )

「 雲門 」, 是 台灣 第一個 職業 的 舞團

在 這 之前 , 沒有 人以 藝術性 的

舞蹈 表演 能夠 安身立命

所以 , 大家 都 覺得

這個 年輕人 很 好 , 怎麼 變成 這個 樣子

大家 嚇了一跳 , 同時 ,

我 的 朋友 說 : 你 頭殼 壞去 嗎 ?

我 的 父親 , 就 跟 我 說 一句 話 , 他 說 :

「 舞蹈家 呢 , 是 所有 的 藝術家 裡面 最 偉大 的 ,

因為 他用 身體 來作 表達 , 最 辛苦 、 最難 」

「 但是 ,」 他 說 ,

「 跳舞 可能 是 乞丐 的 行業 啦 」

十年 前 , 我 的 母親 過世 之後

我們 在 她 的 遺物 裡面 發現

有 一個 用 我 的 名字 的 存摺

裡面 有 一百多萬

我 才 意識 到 說

原來 , 三十年 過去 了 ,

她 始終 在 擔心 着

這個 兒子 有 一天 會 餓死

所以 她 就 省吃儉用 幫 我存 了 這個 存摺

我 其他 兄弟 都 沒有

為 什麼 我 做 這個 事 呢 ?

我 的 父母親 從小 要求 我們 要 服務 人群

我 在 60 年代 成長

60 年代 是 年輕人 的 世代

披頭四 、 嬉皮

年輕人 反戰 、 金恩 博士 說 : 我 有 一個 夢

那 是 一個 民權運動 的 一個 開端 、 一個 高潮

他們 果然 做出 了 很多 的 事情

60 年代 教 我們 說 年輕人 有 責任 , 而且 有 能力

來 改變 社會 來 改變 這個 世界

我 回到 台灣 的 時候 , 遇到 一些 很 愛 跳舞 的 女孩子

那 我 就 說 , 台灣 人 很 喜歡 看 跳舞

可是 沒有 自己 的團

我們 來 成立 自己 的團

說 得 很 容易 阿

不過 那個 時候 , 我們 心裡 想 的 舞台

不在 紐約 、 倫敦 、 巴黎 、 莫斯科

我們 想 的 說 小小 十來個 人

可以 到 學校 為 學生 演出

到 社區 為民眾 演出

因為 父母親 的話

他們 的 警告

當 開始 的 時候 我 就 知道

這輩子 , 我 可能 不能 買 自己 的 房子

但是 , 頭殼 都 壞 去 了 , 所以 就 繼續 做

所以 1973 年 9 月 29 日 ,

雲門舞集 在 台 中 中興 堂 做 創團 的 首演

今天 早上 , 我 忽然 發現

今天 正是 雲門 創團 首演 的 40 週年 紀念日

( 掌聲 )

謝謝

台中演 完 了 我們 搬 到 中山堂 演

繼續 在 賣票 賣掉 三千 多張 , 外面 還有 黃牛

大家 都 非常高興 , 我 大概 有 三個 月 完全 的 精神 崩潰

因為 不止 雲門 是 一個 第一個 職業 舞團

沒有 前例 可 緣 , 沒有 這樣 的 生態

更 重要 的 事情 是 , 我 跳舞 就 這麼 一點點 而已

我 跳舞 我 沒 編過 舞 阿

就 不 知道 在 想 什麼

所以 我 那個 時候 就 開始 認真 地 學習 編舞

這麼 多 年來 , 我 從 舞者 的 身上

看到 瞭解 到 什麼 叫做 身體

什麼 叫做 動作

我 在 演出 的 場合 , 從 觀眾 的 反應

來 學習 怎麼樣 編 有效 溝通 的 舞

但是 , 雲門 的 工作 不 只是 編舞 而已

在 這樣 的 環境 裡 , 在 70 年代 在 80 年代

阿 ~ 要管 人事行政 , 要 去 募款

對 我 來講 是 有點 艱難 的 事情

出去 跟 人 伸手 、 討錢

喔 ~ 我 爸爸 說過 這是 乞丐 的 行業 嘛

但是 , 我 從 一個 寫 小說 的 年輕人

忽然間 走出 書房 走出 房子

去 跟 人家 做 訴求 來 請 人家 幫忙

我 覺得 因為 我 走 出來 了

像 從 這個 紅 框框 走 出來

它 是 一個 很棒 的 事情 , 我 開始 跟 很多 人 打 了 照面

我 開始 認識 很多 人

當 大家 拒絕 我 的 時候

我 就 覺得 很 坦然 , 因為 我 小時候

14 歲 開始 寫 小說 常常 被 退稿

這 退稿 是 應該 的 , 但是 有人 願意 幫助 你 的 時候

要 非常 的 珍惜

那 是 一輩子 的 恩情

因為 別人 來 找 我 做 什麼 我 不 一定 會 答應 阿

同時 也 要 意識 到

那些 協助 跟 鼓勵 後面 的 一個 期待

所以 我 就 背著 這樣 的 一個 心情 繼續 找

阿 有時候 一天 工作 要 到 18 小時 、20 小時

到 今天 為止 我 差不多 工作 也 要 工作 到 16 小時

不 只是 創作

也 要 學習 生活 、 學會 怎樣 變 頭腦 去 創作

但是 其他 的 事情 , 也 要 照顧 到

為 什麼 呢 ?

因為 我 手頭上 捧 著 的

是 許多 舞者 的 青春

當 他們 的 同學 都 開 了 舞蹈社

買 了 汽車 、 付 了 房貸

開始 住進 公寓 、 大樓 的 時候

他們 非常 辛苦 的

一天 八小時 跳舞 , 然後 收入 非常 的 微薄

我 覺得 , 我 不能 辜負 他們

而 其他 的 人 , 對 雲門 有 幫助 的 人

我 不能 , 辜負 他們 的 期待

也許 是 更 重要 的 , 我 覺得

我 不 應該 背棄 年輕 時 出發 的

一點點 “ 頭殼壞去 ” 那樣 的 一個 想像

我 必須 去 證明 我 頭殼 沒有 壞 去

我要 證明 說 是 你們 頭殼壞去 啦

( 掌聲 )

但是 雲門舞集 還是 在 1988 年 宣佈 暫停

因為 我 等於 一出 了 學校 進入 社會

所謂 進入 社會 就是 進入 雲門 這個 很 奇怪 的 一個 行業

我 就 一直 覺得 我 好像 掉 到 ,

我 好像 住 在 一個 洗衣機 裡面 迴旋 的 在 那邊 攪動 着

快樂 嗎 ? 沒有 想過

但是 大概 還 可以 活下去 吧

我 是 這樣 想 的

我 一直 把 自己 當作 一個

雲門 的 一個 小 齒輪 、 一個 小 棋子

報紙 上 登 的 那個 林懷民 跟 得獎 的 林懷民

他 不會 跟 我 一起 回家

我 還是 過我 的 日子

我 是過 我 的 工作

因為 , 如果 我 把 自己 弄 得 很大 的話

也許 台灣 容不下 我

也許 , 我 離開 台灣

我 不能 想像 外國 的 藝術家 是 怎樣

不是 我們 在 台灣 、 在 這樣 的 時代

在 這樣 的 環境 工作

我 覺得 我 是 一個 齒輪 、 小齒輪

我 就 這樣 工作

但是 齒輪 也 會 有 疲倦 的 時候

因為 ,1983 年 我 創辦 了 今天 北藝大 的 舞蹈系

所以 雲門 、 舞蹈系 , 蠟燭 兩頭 燒

到 了 88 年 的 時候 我 發覺

我 完全 的 力竭

同時 我要 必須 面對 的 是

資深 的 舞者 , 當年 餓著 肚子 一起 跳舞 、 創團 的 舞者

他們 結婚 了 、 有 孩子 了

我 不 知道 如何 安頓 他們 的 下半生

那麼 , 我要 面對 我 自己

當我 這麼 忙碌 , 我還 能夠 編出 更好 的 舞 嗎

所以 ,1986 年 我 決定 把 雲門 暫停

88 年 宣佈 的 時候 , 整個 社會 也 惋惜

惋惜 的 聲音

可是 我 覺得 把 雲門 停掉

是 我 一輩子 裡面 最好 的 作品 之一

因為 你 面對 了 、 你 反省 了

你 知道 你 不行 了

所以 我們 用 了 兩年 的 時間 , 來 執行 這個 暫停 的 計劃

安頓 了 資深 的 舞者

讓 他們 找到 新 的 工作

安排 年輕 的 舞者 到 美國 繼續 學習

當 雲門 停掉 的 時候

雲門 手頭上 有 八國 的 邀約

從來 沒有 這麼 多

但是 不足 惋惜

因為 八國 邀約 只不過 是 坐 了 很 多次 飛機

下來 一樣 沒有 錢 、 人 更累 所以 就 停掉 了

1990 年 我 從 美國 回到 台北 第二天

一個 計程車 司機 問我 說

雲門 為 什麼 停掉 了 ?

我 說 , 表演藝術 在 台灣 是 很 難 的

我 就 告訴 他 很多很多 的 事

他 表示 他 的 理解 跟 同情

但是 , 我要 下車 前

他 跟 我 說 : 林 老師 阿

在 台北 這樣 的 混亂 的 交通 裡頭 討生活 , 也 不好過

每個 行業 都 有 它 艱難 的 地方

他 說 台灣 需要 有 雲門舞集

他 車子 開 的 時候 他 喊 : 林 老師 加油 !

我 站 在 路邊

非常 的 , 羞愧

因為 這裡面 , 不 只是 自己 背棄 了 出發 的

那 一點 對 自己 的 想像 和 期待

也 背棄 了 許多 支持 雲門 的 人

背棄 了 年輕 時代

覺得 要 去 服務 的 基層 的 民眾

1991 年 雲門 復出

這個 時候 我們 發現

再度 肯定 , 我 自己 再度 肯定

這是 最好 的 作品

因為 雲門 的 暫停 , 成為 復出 後 的 雲門 最大 的 資產

在 離開 雲門 的 三 年間

我 在 東南亞 逛來逛去

豐富 了 我 的 視野 、 豐富 我 的 人生

我們 的 技術 總監 林克華 先生 到 耶魯 深造

行政 總監 溫慧玟 小姐 到 美國 去 拿 了 個 MFA( 藝術創作 碩士 )

回來 的 時候 我們 不是 熱情 的 、 頭殼壞去 的 年輕人

我們 好像 成熟 一點

我們 好像 有 一點點 專業 的 概念

同時 , 最 偉大 的 事情 是

解散 都 解散 了

了不起 再 解散 一次 就 完 了 嘛 有 什麼 好怕 的

所以 復出 的 雲門 希望 朝著 整個 永續 的 方 向來 走

而 這個 時候 台灣 的 經濟 發展 的 一個 狀況

企業界 也 開始 幫 雲門 的 忙

所以 今天 在 創團 的 40 年 後

「 雲門 二 」 深入 偏鄉 小城

去 演出 , 在 大學 裡頭 駐校

而 在 國泰 金融機構 的 支持 下

雲門 做 戶外 公演 18 年

每 一場 觀眾 至少 三萬

然後 有 的 到 了 八萬

這是 全世界 最大 的 一個 舞蹈 的 演出

秩序井然 , 離開 的 時候

廣場 上 沒有 一張 紙屑

台灣 人 是 很棒 的

那 這裡面 也 代表 着 一個 大家 對

一個 精神 生活 的 需求

我 覺得 我要 做 得 更好

在 國外 常常 有人 問我 說

你 到 偏鄉 去 演出 、 你 到 南部 到 台東

去 演出 的 時候 , 你 是不是 推 另外 一個 節目

不是 的

一樣 的 節目 , 是 在 紐約 、 莫斯科 跟 巴黎 演出

因為 台灣 就 這麼 大

我 必須 說 , 我 的 90 年代 以後

國際 上 一直 越來越 覺得 我 是 一個 好 的 編舞家

我 是 這 幾萬 的 觀眾 訓練 出來 的

為 什麼 呢 ?

因為 全 天下 沒有 不好 的 觀眾

只有 不好 的 演出

在 戶外 的 這樣 的 幾萬人 的 場合 裡頭

如果 你 不是 拿出 讓 他 目不轉睛 的 作品 的話

小朋友 就 開始 鬧

大人 就 走掉

我要 把 他 耗 在 那裡

所以 他們 給我 最大 的 考驗

所以 , 只要 是 能夠 通得過 戶外 演出 的 幾萬 觀眾 的話

我 想 紐約時報 也 要 買單 囉

是 的

我 是 這些 基層 的 觀眾 , 訓練 出來 的

今年 四月 的 時候

我 參加 大甲 媽祖 的 繞境

在 西洲 , 在 一個 早上 三點鐘 ,

一位 農村 的 婦人 出來 , 拉著 我 的 手

跟 我 說 : 多謝 你 美麗 藝術

謝謝 你 美麗 的 藝術

一句 話 , 從 基層 的 朋友 講 出來

我 覺得 , 阿 ~40 年 的 辛苦

可是 能夠 求魚 得魚

能夠 這樣 子 的 把 頭髮 白掉

是 一件 幸福 的 事情

前 幾年 , 我 到 印度

菩提伽耶 去 朝聖 , 那 是 佛祖 得 道 的 地方

菩提樹 枝葉扶蘇 大概 就是 這個 天堂 這麼 大

廟 關門 的 時候 我 走 出來

忽然間 後面 有 個人 問我 說

你 是 台灣來 的 嗎

我 回頭一看 , 是 個 喇嘛

可是 一口 漂亮 的 普通話

我 請 他 到 路邊 的 茶桌 去 喝茶

他 告訴 我 , 他 山東人

為 了 想當 喇嘛

就 幾年 的 時間 打工 , 到 了 拉薩

在 廟裡頭 幫忙

然後 , 他 想見 達賴喇嘛

他 就 從 拉薩 往 尼泊爾 走

然後 到 了 邊界 被 解放軍 抓 回去

關 了 一年 , 放 出來 他 繼續 走

又 被 抓 回去 關 了 一年 多

他 第三次 偷渡 成功 , 到 了 達蘭薩拉

他 見到 了 達賴喇嘛

我問 他 說 , 然後 你 現在 要 做 什麼

他 說 : 我 想 回 西藏

我 說 , 阿 你 那次 不是 已經 被 人 抓 起來 了

被 抓 起來 再關 起來

他 說 : 在 哪裡 都 是 一樣 的

我 離開 他 之後 , 回過 頭去

我 看 他 把 桌子 清一清 , 在 樹下

印度 的 一月 的 寒冬

他 躺下去 , 把 那個 袈裟 一披

他 睡覺 了

在 哪裡 都 一樣

原來 , 他 對 自己 的 那個 ‘ 我 ' 的 慾望 降到 最低 的 時候

沒有 不 可能

人生 , 沒有 任何 的 限制

年輕 的 時候

去 撞擊 、 去 認識 自己

檢討 、 反省 、 往前走

是 的 , 人生 不 設限

除非 , 你給 自己 製造 障礙

今天 很 高興 見到 很多 的 年輕 朋友

今天 很 高興 見到 很多 的 年輕 朋友

也許 是 另外 一個 , 但是 我們 相信

每 一個 時代 都 有 他 的 限制

可是 那個 限制 是 你 主觀 的 認定

不是 外面 加諸 於 你 的

最後 我 想 告訴 年輕 的 朋友 們

年輕 的 另外 一個 名字 叫做 : 勇敢

不要 害怕

( 掌聲 )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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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裡 找門 :林懷民 (Hwai-Min Lin) at TEDxTaipei 2013 Looking for a Door in the Cloud: Hwai-Min Lin at TEDxTaipei 2013

各位朋友 大家 好 Hello everyone

我 是 林懷民 I am Lin, Hwai-Min

我 覺得 我 是 一個 滾動 的 石頭 I feel I am like a rolling stone

我 永遠 在 東張西望 Always looking around

希望 看到 一個 更 明亮 的 太陽 hoping to see a more shining sun

如果 明天 跟 今天 完全 一樣 的話 If tomorrow and today is totally the same

我 肯定 是 不要 起床 的 then I'll definitely not gonna get up

我大一 的 時候 進 了 政大念 法律系 When I was a freshman. I entered the Law Dept.

一年 後 轉到 新聞系 Then I switched to Journalism Dept one year after

到 美國 繼續 念 新聞 一個 學期 之後 and kept studying it in States. After one semester

轉到 英文系 的 小說 創作 班 I switched to the class of novel creating of English Dept.

同時 開始 跳舞 Meanwhile, I danced.

25 歲 我 回到 政 大 教書 I went back to NCCU to teach when I was 25.

大概 是 最 年輕 的 講師 The youngest lecturer I supposed

第二年 , 我給 自己 闖 了 大禍 But I got myself a trouble the coming year

我 創辦 了 「 雲門舞集 」 I created the “Cloud Gate"

( 笑聲 ) (Laughter)

( 掌聲 ) (Applause)

「 雲門 」, 是 台灣 第一個 職業 的 舞團 "Cloud Gate" is the first professional dance group.

在 這 之前 , 沒有 人以 藝術性 的 Before us, there's no one think this artistic

舞蹈 表演 能夠 安身立命 dance performance can make a living.

所以 , 大家 都 覺得 So, people was like

這個 年輕人 很 好 , 怎麼 變成 這個 樣子 this young man was fine, but what happened to him?

大家 嚇了一跳 , 同時 , People got shocked, and at the same time

我 的 朋友 說 : 你 頭殼 壞去 嗎 ? my friends asked: are you insane?

我 的 父親 , 就 跟 我 說 一句 話 , 他 說 : My father, he told me simply a sentence. He said:

「 舞蹈家 呢 , 是 所有 的 藝術家 裡面 最 偉大 的 , "Dancers are the greatest among the artists,

因為 他用 身體 來作 表達 , 最 辛苦 、 最難 」 since they express by body, which is the most hard part."

「 但是 ,」 他 說 , "But," he said,

「 跳舞 可能 是 乞丐 的 行業 啦 」 "Dancing could be beggars' job!"

十年 前 , 我 的 母親 過世 之後 Ten years ago, after my mother passed away.

我們 在 她 的 遺物 裡面 發現 We found things behind by her deceased,

有 一個 用 我 的 名字 的 存摺 and there's a bank book under my name.

裡面 有 一百多萬 There was like a million NT Dollars.

我 才 意識 到 說 Then I realized,

原來 , 三十年 過去 了 , after 30ish years pass,

她 始終 在 擔心 着 she was still worry about

這個 兒子 有 一天 會 餓死 her kid would die in one day with no food.

所以 她 就 省吃儉用 幫 我存 了 這個 存摺 So she pinched and scraped to have this bank book for me.

我 其他 兄弟 都 沒有 All my other brothers do have it.

為 什麼 我 做 這個 事 呢 ? Why I am doing this dancing stuff then?

我 的 父母親 從小 要求 我們 要 服務 人群 My parents ask us to serve people when we were little

我 在 60 年代 成長 I was born in the 60's

60 年代 是 年輕人 的 世代 60's was the era of young men

披頭四 、 嬉皮 The Beatles, hippy,

年輕人 反戰 、 金恩 博士 說 : 我 有 一個 夢 anti wars, and Dr. Martin Luther King said I have a dream

那 是 一個 民權運動 的 一個 開端 、 一個 高潮 It was an era to start the civil rights movement.

他們 果然 做出 了 很多 的 事情 And they did accomplish so many successful things.

60 年代 教 我們 說 年輕人 有 責任 , 而且 有 能力 The 60s' teach young people to have responsibility and ability

來 改變 社會 來 改變 這個 世界 to change the society and the world.

我 回到 台灣 的 時候 , 遇到 一些 很 愛 跳舞 的 女孩子 When I came back to Taiwan, I met a bunch of girls who love to dance

那 我 就 說 , 台灣 人 很 喜歡 看 跳舞 then I was like, yeah Taiwanese love to see people dance

可是 沒有 自己 的團 but we don't have our own groups

我們 來 成立 自己 的團 We need to build our own groups.

說 得 很 容易 阿 You know it's easier said than done.

不過 那個 時候 , 我們 心裡 想 的 舞台 But at that moment, the stages in our imagination,

不在 紐約 、 倫敦 、 巴黎 、 莫斯科 not in New York, London, Paris, or Moscow.

我們 想 的 說 小小 十來個 人 Our imagination was, only ten ish people,

可以 到 學校 為 學生 演出 We can performance for schools

到 社區 為民眾 演出 or for people in communities.

因為 父母親 的話 Because of my parents

他們 的 警告 their waring

當 開始 的 時候 我 就 知道 I knew it at first that

這輩子 , 我 可能 不能 買 自己 的 房子 in my whole life, I could not be able to buy my own house.

但是 , 頭殼 都 壞 去 了 , 所以 就 繼續 做 But whatever, since I am insane, so just keep doing.

所以 1973 年 9 月 29 日 , So, 1973, September the 29th.

雲門舞集 在 台 中 中興 堂 做 創團 的 首演 When 'Cloud Gate' started its first performance in Taichung, the Chung-Hsing Hall.

今天 早上 , 我 忽然 發現 You know I just realized this morning that

今天 正是 雲門 創團 首演 的 40 週年 紀念日 today is the 40th anniversary day of the first performance

( 掌聲 ) (Applause)

謝謝 Thank you

台中演 完 了 我們 搬 到 中山堂 演 So, after the Taichung one, we moved to performance in Taipei Zhongshan Hall.

繼續 在 賣票 賣掉 三千 多張 , 外面 還有 黃牛 We kept selling like 3000 tickets, and there's even scalping tickets

大家 都 非常高興 , 我 大概 有 三個 月 完全 的 精神 崩潰 Everybody is happy. I was completely cracked up for 3 months.

因為 不止 雲門 是 一個 第一個 職業 舞團 Because not only Gate Cloud is the first professional dance group,

沒有 前例 可 緣 , 沒有 這樣 的 生態 there was no precedent, and no environment.

更 重要 的 事情 是 , 我 跳舞 就 這麼 一點點 而已 But also the most important, I just danced a little bit

我 跳舞 我 沒 編過 舞 阿 I danced but i never do choreography.

就 不 知道 在 想 什麼 Didn't even know what I was thinking

所以 我 那個 時候 就 開始 認真 地 學習 編舞 So I tried really hard to learn how to do choreography.

這麼 多 年來 , 我 從 舞者 的 身上 After so many years, I learnt from the dancers that

看到 瞭解 到 什麼 叫做 身體 I realized what is 'body'

什麼 叫做 動作 what is 'movement'

我 在 演出 的 場合 , 從 觀眾 的 反應 I learnt from the audiences' reaction that

來 學習 怎麼樣 編 有效 溝通 的 舞 how to compose a dance which help us to communicate.

但是 , 雲門 的 工作 不 只是 編舞 而已 But, Cloud Gate doesn't only do choreography.

在 這樣 的 環境 裡 , 在 70 年代 在 80 年代 In this kind of environment, the 70's the 80's.

阿 ~ 要管 人事行政 , 要 去 募款 Ugh, you need to take care of personnel matters and raise funds

對 我 來講 是 有點 艱難 的 事情 for me, it is something difficult.

出去 跟 人 伸手 、 討錢 Go ask people to give you money?

喔 ~ 我 爸爸 說過 這是 乞丐 的 行業 嘛 Oh right, my dad told me it's a beggar's job.

但是 , 我 從 一個 寫 小說 的 年輕人 But, as a young man who write novels.

忽然間 走出 書房 走出 房子 I walked out from my room from my house all of sudden

去 跟 人家 做 訴求 來 請 人家 幫忙 and go ask people's help or share money.

我 覺得 因為 我 走 出來 了 I feel since I did walk out,

像 從 這個 紅 框框 走 出來 like walk out from this red circle.

它 是 一個 很棒 的 事情 , 我 開始 跟 很多 人 打 了 照面 It is something amazing, I started to meet lots of people.

我 開始 認識 很多 人 I started to know lots of them.

當 大家 拒絕 我 的 時候 When people rejected me,

我 就 覺得 很 坦然 , 因為 我 小時候 I felt it's alright. Since I was young,

14 歲 開始 寫 小說 常常 被 退稿 like when I was 14, my novels got rejected often

這 退稿 是 應該 的 , 但是 有人 願意 幫助 你 的 時候 The rejecting of novels is fine, but if there's people helping

要 非常 的 珍惜 You need to cherish it.

那 是 一輩子 的 恩情 That will be a whole life mercy.

因為 別人 來 找 我 做 什麼 我 不 一定 會 答應 阿 Because, if people come to me, I won't usually say yes.

同時 也 要 意識 到 Also you need to know

那些 協助 跟 鼓勵 後面 的 一個 期待 the expectation behind those helping and supporting.

所以 我 就 背著 這樣 的 一個 心情 繼續 找 So I kept finding people with this thought.

阿 有時候 一天 工作 要 到 18 小時 、20 小時 Sometimes I needed to work over 18,20 hours a day.

到 今天 為止 我 差不多 工作 也 要 工作 到 16 小時 Even today I still need to work about 16 hours.

不 只是 創作 Not only composing,

也 要 學習 生活 、 學會 怎樣 變 頭腦 去 創作 learning how to live a life, and learning how to create.

但是 其他 的 事情 , 也 要 照顧 到 but also need to take care of other stuff.

為 什麼 呢 ? Why?

因為 我 手頭上 捧 著 的 Because what I was holding,

是 許多 舞者 的 青春 is so many dancers' golden youth age.

當 他們 的 同學 都 開 了 舞蹈社 When their school mates starting their own dance studio,

買 了 汽車 、 付 了 房貸 buying cars, paying the mortgage,

開始 住進 公寓 、 大樓 的 時候 moving to the apartments or tall buildings,

他們 非常 辛苦 的 My dancers work so hard,

一天 八小時 跳舞 , 然後 收入 非常 的 微薄 they dance 8 hours a day and got little payment,

我 覺得 , 我 不能 辜負 他們 I think I couldn't make them disappointed.

而 其他 的 人 , 對 雲門 有 幫助 的 人 For others, those who helped Cloud Gate,

我 不能 , 辜負 他們 的 期待 I couldn't fail them.

也許 是 更 重要 的 , 我 覺得 Perhaps the most important, I feel,

我 不 應該 背棄 年輕 時 出發 的 I couldn't abandon the insanity

一點點 “ 頭殼壞去 ” 那樣 的 一個 想像 which came from my young age.

我 必須 去 證明 我 頭殼 沒有 壞 去 I need to go out and prove I am not insane.

我要 證明 說 是 你們 頭殼壞去 啦 Go prove that it's YOU insane!

( 掌聲 ) (Applause)

但是 雲門舞集 還是 在 1988 年 宣佈 暫停 But Cloud Gate still, press pause in 1988.

因為 我 等於 一出 了 學校 進入 社會 Since once I left school and got into the society,

所謂 進入 社會 就是 進入 雲門 這個 很 奇怪 的 一個 行業 when I said society I meant Cloud Gate this weird career.

我 就 一直 覺得 我 好像 掉 到 , I always feel like falling into a

我 好像 住 在 一個 洗衣機 裡面 迴旋 的 在 那邊 攪動 着 like falling into a washing machine and keep spinning

快樂 嗎 ? 沒有 想過 Am I happy? Never think about it.

但是 大概 還 可以 活下去 吧 But supposed can make a living so far

我 是 這樣 想 的 that's what I thought.

我 一直 把 自己 當作 一個 I always see myself as a

雲門 的 一個 小 齒輪 、 一個 小 棋子 small chess, or a part of gear wheel.

報紙 上 登 的 那個 林懷民 跟 得獎 的 林懷民 The Lin, Hwai-Min on newspaper or got awarded

他 不會 跟 我 一起 回家 he won't come home with me

我 還是 過我 的 日子 I still live my own life

我 是過 我 的 工作 I still work on my own job

因為 , 如果 我 把 自己 弄 得 很大 的話 Because if I become too arrogant and feel I'm some big person

也許 台灣 容不下 我 then Taiwan might not fit me anymore.

也許 , 我 離開 台灣 If I leave Taiwan,

我 不能 想像 外國 的 藝術家 是 怎樣 I can't imagine how foreign artist would do

不是 我們 在 台灣 、 在 這樣 的 時代 if it's not in Taiwan, or in this kind of era.

在 這樣 的 環境 工作 To work under this environment

我 覺得 我 是 一個 齒輪 、 小齒輪 I feel i am a gear wheel, a small one.

我 就 這樣 工作 And I just work this way.

但是 齒輪 也 會 有 疲倦 的 時候 But even gear wheel may feel tired.

因為 ,1983 年 我 創辦 了 今天 北藝大 的 舞蹈系 When 1983, I established the Dance Dept. of Taipei National Uni of the Arts.

所以 雲門 、 舞蹈系 , 蠟燭 兩頭 燒 So, Cloud Gate and Dance Dept. It's like burn the candle at both ends,

到 了 88 年 的 時候 我 發覺 And when it turned to 1988, I found that

我 完全 的 力竭 I was completely exhausted.

同時 我要 必須 面對 的 是 Meanwhile i need to face that

資深 的 舞者 , 當年 餓著 肚子 一起 跳舞 、 創團 的 舞者 the elder dancers, those who dance and start the group and starving together ones

他們 結婚 了 、 有 孩子 了 they got married and having kids

我 不 知道 如何 安頓 他們 的 下半生 I didn't know how to make them settle down in the rest of the life

那麼 , 我要 面對 我 自己 then, I need to face to myself,

當我 這麼 忙碌 , 我還 能夠 編出 更好 的 舞 嗎 when I was this busy already, can I compose better dancing?

所以 ,1986 年 我 決定 把 雲門 暫停 Hense, I decided to stop the Cloud Gate in 1986.

88 年 宣佈 的 時候 , 整個 社會 也 惋惜 When we announced in 1988, the society feels pity.

惋惜 的 聲音 Everyone feels pity for us.

可是 我 覺得 把 雲門 停掉 But somehow I think, to stop Cloud Gate,

是 我 一輩子 裡面 最好 的 作品 之一 is one of my best done in my life.

因為 你 面對 了 、 你 反省 了 Because you face it, you introspect it

你 知道 你 不行 了 and then you know you just couldn't handle it.

所以 我們 用 了 兩年 的 時間 , 來 執行 這個 暫停 的 計劃 So, we've spent two years to do this 'pause' project.

安頓 了 資深 的 舞者 We settled those elder dancers down

讓 他們 找到 新 的 工作 and find them new jobs.

安排 年輕 的 舞者 到 美國 繼續 學習 We arranged young dancers to keep learning in America.

當 雲門 停掉 的 時候 When Cloud Gate stopped,

雲門 手頭上 有 八國 的 邀約 there was inviting from eight other countries.

從來 沒有 這麼 多 We never have that much inviting before,

但是 不足 惋惜 but still, nothing to feel regret.

因為 八國 邀約 只不過 是 坐 了 很 多次 飛機 Since for us, those inviting just means lots of airplanes taking,

下來 一樣 沒有 錢 、 人 更累 所以 就 停掉 了 once we left we still have no money and even more tiring.

1990 年 我 從 美國 回到 台北 第二天 Then 1990. The day right after I came back Taipei from US.

一個 計程車 司機 問我 說 A taxi driver asked me:

雲門 為 什麼 停掉 了 ? "Why Cloud Gate close?"

我 說 , 表演藝術 在 台灣 是 很 難 的 I said: "Because it's hard to promote performance art in Taiwan."

我 就 告訴 他 很多很多 的 事 And I told him a lot of difficulties.

他 表示 他 的 理解 跟 同情 He expressed his understand and sympathy as well.

但是 , 我要 下車 前 But before I got off his car,

他 跟 我 說 : 林 老師 阿 He said to me : "Teacher Lin,"

在 台北 這樣 的 混亂 的 交通 裡頭 討生活 , 也 不好過 "It's hard to make a living in Taipei this chaotic traffic,too."

每個 行業 都 有 它 艱難 的 地方 All jobs have their difficulties.

他 說 台灣 需要 有 雲門舞集 He told me that Taiwan needs Cloud Gate.

他 車子 開 的 時候 他 喊 : 林 老師 加油 ! And when he left, he yelled: Come on! You can do it!

我 站 在 路邊 I stood there,

非常 的 , 羞愧 felt very ashamed.

因為 這裡面 , 不 只是 自己 背棄 了 出發 的 Because what I abandoned, is not only

那 一點 對 自己 的 想像 和 期待 a little bit of self expatiation,

也 背棄 了 許多 支持 雲門 的 人 but also people who support Cloud Gate,

背棄 了 年輕 時代 abandon those young age time,

覺得 要 去 服務 的 基層 的 民眾 those people who feel they need to do volunteer services.

1991 年 雲門 復出 1991, the Cloud Gate return.

這個 時候 我們 發現 We found this moment,

再度 肯定 , 我 自己 再度 肯定 it's a kind of self-affirmation that

這是 最好 的 作品 this is the best work.

因為 雲門 的 暫停 , 成為 復出 後 的 雲門 最大 的 資產 Because of the 'pause,' the return becomes our biggest property.

在 離開 雲門 的 三 年間 During the 3 years of leaving,

我 在 東南亞 逛來逛去 I was wondering in East South Asia,

豐富 了 我 的 視野 、 豐富 我 的 人生 to enrich my eyesight and also my life.

我們 的 技術 總監 林克華 先生 到 耶魯 深造 Our technical director Lin go study in Yale.

行政 總監 溫慧玟 小姐 到 美國 去 拿 了 個 MFA( 藝術創作 碩士 ) Our CEO Miss Wen got a MFA from states.

回來 的 時候 我們 不是 熱情 的 、 頭殼壞去 的 年輕人 When we came back, we are not those insane young guys anymore

我們 好像 成熟 一點 We seem grew up a bit.

我們 好像 有 一點點 專業 的 概念 We seem have somehow a more professional concept.

同時 , 最 偉大 的 事情 是 And, the greatest thing is,

解散 都 解散 了 there's nothing to scared we can break it up again!

了不起 再 解散 一次 就 完 了 嘛 有 什麼 好怕 的

所以 復出 的 雲門 希望 朝著 整個 永續 的 方 向來 走 so the return Cloud Gate want to work it as a sustainable way.

而 這個 時候 台灣 的 經濟 發展 的 一個 狀況 And this time the economic society in Taiwan,

企業界 也 開始 幫 雲門 的 忙 the enterprises try to help.

所以 今天 在 創團 的 40 年 後 So,today, after 40 years since we started.

「 雲門 二 」 深入 偏鄉 小城 the Cloud Gate 2 entered those obscure villages

去 演出 , 在 大學 裡頭 駐校 to act, to stay in those universities

而 在 國泰 金融機構 的 支持 下 And under supporting of Cathy Financial Holding,

雲門 做 戶外 公演 18 年 We've been doing out door performance for 18 years.

每 一場 觀眾 至少 三萬 Each show we got 30,000 audiences at least.

然後 有 的 到 了 八萬 Some of them even got 80,000 audiences.

這是 全世界 最大 的 一個 舞蹈 的 演出 This was the biggest dancing performance of the world.

秩序井然 , 離開 的 時候 But when people leaving,

廣場 上 沒有 一張 紙屑 there was no litter in the field.

台灣 人 是 很棒 的 Taiwanese people are amazing.

那 這裡面 也 代表 着 一個 大家 對 And it shows,

一個 精神 生活 的 需求 people's demanding of spiritual life.

我 覺得 我要 做 得 更好 I feel I need to do better.

在 國外 常常 有人 問我 說 When I was staying overseas, people asked:

你 到 偏鄉 去 演出 、 你 到 南部 到 台東 "You act in those villages, you went to south or east Taiwan,

去 演出 的 時候 , 你 是不是 推 另外 一個 節目 do you perform another show for them?"

不是 的 No.

一樣 的 節目 , 是 在 紐約 、 莫斯科 跟 巴黎 演出 The same show act in NewYork, Moscow, and Paris.

因為 台灣 就 這麼 大 And Taiwan is this big only.

我 必須 說 , 我 的 90 年代 以後 I must say, after 90s'

國際 上 一直 越來越 覺得 我 是 一個 好 的 編舞家 people think I am a good choreographer around the world

我 是 這 幾萬 的 觀眾 訓練 出來 的 I got trained by those thousands of audiences.

為 什麼 呢 ? Why is that?

因為 全 天下 沒有 不好 的 觀眾 Because, there is no bad audience.

只有 不好 的 演出 There's only bad performance.

在 戶外 的 這樣 的 幾萬人 的 場合 裡頭 Especially in this kind of out door field,

如果 你 不是 拿出 讓 他 目不轉睛 的 作品 的話 if you don't offer an overwhelming show,

小朋友 就 開始 鬧 kids will start to bug adults,

大人 就 走掉 and those adults would walk away.

我要 把 他 耗 在 那裡 I need to keep them there.

所以 他們 給我 最大 的 考驗 So it's them, became my biggest challenge.

所以 , 只要 是 能夠 通得過 戶外 演出 的 幾萬 觀眾 的話 So I figured, if we can pass the test from the outdoor audiences,

我 想 紐約時報 也 要 買單 囉 then even New York Times would love the shows.

是 的 Yes,

我 是 這些 基層 的 觀眾 , 訓練 出來 的 I got trained by these blue collar, white collar audiences.

今年 四月 的 時候 This April

我 參加 大甲 媽祖 的 繞境 I joined the Da Jia Matsu Incense-Carrying Pilgrimage.

在 西洲 , 在 一個 早上 三點鐘 , Near Shi-Chou, about 3 in the morning

一位 農村 的 婦人 出來 , 拉著 我 的 手 a rural lady came out, she hold my hands,

跟 我 說 : 多謝 你 美麗 藝術 and said: "Thanks for your beautiful art"

謝謝 你 美麗 的 藝術 Thanks for your beautiful art

一句 話 , 從 基層 的 朋友 講 出來 A sentence, came from a blue collar lady.

我 覺得 , 阿 ~40 年 的 辛苦 I feel, although it's a 40 years hard working,

可是 能夠 求魚 得魚 if we got what we asked for,

能夠 這樣 子 的 把 頭髮 白掉 and becoming old like this

是 一件 幸福 的 事情 then, it is happiness.

前 幾年 , 我 到 印度 Couples years ago, I went to India

菩提伽耶 去 朝聖 , 那 是 佛祖 得 道 的 地方 made pilgrimage in Buddha-gayā, where Buddha became an immortal

菩提樹 枝葉扶蘇 大概 就是 這個 天堂 這麼 大 The branches and leafs of peepul tree are so well-spaced, like this heaven.

廟 關門 的 時候 我 走 出來 I left when the temple's closing,

忽然間 後面 有 個人 問我 說 and all of sudden, there's a man behind me asked,

你 是 台灣來 的 嗎 "Are you from Taiwan?"

我 回頭一看 , 是 個 喇嘛 I turned to see, oh, it's a lama.

可是 一口 漂亮 的 普通話 He speaks a wonderful mandarin.

我 請 他 到 路邊 的 茶桌 去 喝茶 I took him to have some tea on the road.

他 告訴 我 , 他 山東人 He told me he's from Shandong, China.

為 了 想當 喇嘛 For being a lama,

就 幾年 的 時間 打工 , 到 了 拉薩 he spent couple years working and got Lhasa.

在 廟裡頭 幫忙 He is doing helping in the temples,

然後 , 他 想見 達賴喇嘛 later on, he wanted to meet Dalai Lama,

他 就 從 拉薩 往 尼泊爾 走 so he waled to Nepal from Lhasa

然後 到 了 邊界 被 解放軍 抓 回去 and got caught when he arrived the boundary.

關 了 一年 , 放 出來 他 繼續 走 He was in prison for one year and when he discharged he kept walking

又 被 抓 回去 關 了 一年 多 got caught again and put into prison for another one ish year.

他 第三次 偷渡 成功 , 到 了 達蘭薩拉 Finally he's success on the third time and arriving Dharmsāla.

他 見到 了 達賴喇嘛 He saw Dalai Lama in the end.

我問 他 說 , 然後 你 現在 要 做 什麼 Then I asked him, "What are you going to do now?"

他 說 : 我 想 回 西藏 He said: " I want to go back to Tibet."

我 說 , 阿 你 那次 不是 已經 被 人 抓 起來 了 I was like "but didn't you got caught by them if you reach there?"

被 抓 起來 再關 起來 to got caught and then be put in prison.

他 說 : 在 哪裡 都 是 一樣 的 But he replied: "It's all the same wherever we stay."

我 離開 他 之後 , 回過 頭去 When I left, I turned around to see him,

我 看 他 把 桌子 清一清 , 在 樹下 He was cleaning the table under the tree.

印度 的 一月 的 寒冬 The January in India is freezing,

他 躺下去 , 把 那個 袈裟 一披 but he lay down and put on his kasaya.

他 睡覺 了 He's ready to sleep there.

在 哪裡 都 一樣 It's all the same wherever we stay.

原來 , 他 對 自己 的 那個 ‘ 我 ' 的 慾望 降到 最低 的 時候 When he minimize the desire toward himself,

沒有 不 可能 there's nothing impossible.

人生 , 沒有 任何 的 限制 for life, there's no limit.

年輕 的 時候 When we are young,

去 撞擊 、 去 認識 自己 we need to go strike and to know more about ourselves,

檢討 、 反省 、 往前走 to keep doing self-examination and keep walking.

是 的 , 人生 不 設限 Yes, no limit for life.

除非 , 你給 自己 製造 障礙 Unless you are making obstacles for yourselves.

今天 很 高興 見到 很多 的 年輕 朋友 Today it's a pleasure to meet so many young friends here,

今天 很 高興 見到 很多 的 年輕 朋友 Today it's a pleasure to meet so many young friends here,

也許 是 另外 一個 , 但是 我們 相信 maybe it's another but we need to believe that

每 一個 時代 都 有 他 的 限制 all the era has its own limit,

可是 那個 限制 是 你 主觀 的 認定 but that limit depends on your own subjectively.

不是 外面 加諸 於 你 的 It's not from outsiders.

最後 我 想 告訴 年輕 的 朋友 們 So, I am going to tell you young people this in the end:

年輕 的 另外 一個 名字 叫做 : 勇敢 the other title of 'young', is called 'brave.'

不要 害怕 Never be afraid.

( 掌聲 ) (Applause)

謝謝 Than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