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悦楷講《三國演義》, 050

劉備 第一次 去 隆中 ， 見 唔 到 諸葛亮 ， 噉 就 返返 去 新野 。 過 咗 一段 時候 ， 劉備 派 人 去 探聽 孔明 嘅 消息 。 返 嚟 報告 話 ： 臥龍 先生 已經 返 咗 屋企 。 劉備 個心 就 好 歡喜 ， 即刻 叫 人 重新 置辦 禮物 ， 又 叫 埋 關羽 、 張飛 嚟 ， 準備 起程 第二次 去 隆中 。 張飛 又 開口 ： 大哥 ， 唔 好 去 咯 ！ 點解 呀 三弟 ？ 諒 佢 一個 鄉下佬 ， 何必 大哥 親自 去 呢 ？ 叫 個人 去 嗌 佢 嚟 就 得 啦 嘛 。 哼 ！ 孔明乃 係 當世 奇才 ，嗌 嚟 都 得 嘅 咩 ？ 聽 你 噉 講 你 都 唔 好 去 喇 ， 我同 你 二哥 去 算 喇 。 誒 大哥 二哥 都 去 ， 小弟 點 能夠 唔 去 啊 ？ 既然 要 去 ， 不得 無禮 。 噉 誒 梗 係 啦 。 好 喇 ， 又 起程 喇 。 當日 嘅 天氣 好 冷 呀 。 佢 哋 出 咗 城 行 咗 冇 幾 遠 ， 翻 起 北風 ， 彤雲 密布 ， 過 咗 一陣 就 落起 大雪 嚟 添 。 劉備 見到 落雪 哈哈大笑 ， 笑 咩 呢 ？ 佢 笑 呢 場 雪 落得 好 啊 。 佢 個 心 諗 ： 落 咁 大 嘅 雪 ， 諸葛 亮點 都 唔 會 出門 㗎 喇 ， 今次 呀 一定 能夠 同 佢 會面 嘅 。 呢 一陣 ， 劉備 就 滿心歡喜 吖 。 但 係 有 個人 個肚 就 咕咕 聲 唔 高興 喎 ， 邊個 啊 ？ 張飛 。 佢 忍 唔 住 就 喺 後 便 嘈 起 上 嚟 嘞 ： 嘩 ， 啊 啊 ， 嗯 ， 好 冷 啊 今日 。 嗯 ， 好似 噉 嘅 天氣 ， 喺 屋企 裏 便 嚟 ， 圍住 火爐 ， 飲 燒酒 ， 食 羊肉 ， 噉 就 痛快 咯 。 天寒地凍 都 尚且 唔 用兵 呀 ， 仲要 行 咁 遠 ， 去 搵 嗰 個 無益 之 人 ， 哼 ！ 如果 佢 又 唔 喺 處 ， 豈 唔 係 又 要 白行 一趟 ？ 劉備 擰 轉頭 望住 張飛 ： 三弟 。 吓 ， 大哥 。 你 怕冷 ？ 小弟 連死 都 唔 怕 ， 怕冷 ？ 你 先頭 唔 係 嗌 冷 咩 ？ 誒 ， 今日 係 冷 啊 。 三弟 ， 而家 離城 不過 幾里路 ， 孫乾 、 簡 雍 佢 哋 都 喺 處 呀 。 你 不如 返去 同 佢 哋 圍住 火爐 飲 燒酒 食 羊肉 罷啦 。 哦 ， 誒 噉 大哥 、 二哥 你 哋 呢 ？ 我同 你 二哥 寧願 冒住 風雪 去 臥龍崗 ， 等 孔明 知道 我 哋 嘅 誠心 。 大哥 、 二哥 都 去 ， 小弟 點 能夠 唔 去 呀 ？ 既然 要 去 唔 准多講 ！ 誒 ， 係 ， 係 ， 唔 講 。 一路行 啊 行 啊 ， 行 咗 唔 少路 ， 經過 一間 酒店 ， 哈 張飛 又 開口 喇 ： 大哥 。 三弟 。 行 咗 咁 耐 ， 個口 有 啲 淡 啊 。 口淡 ？ 係 。 劉備 擰 轉頭 望下 張飛 ， 雙眼 一掃 ， 哈 見到 路邊 嗰 間 酒店 個心 明白 嘞 。 只見 張飛 已經 勒定 馬 ， 一味 望 實間 酒店 。 再 睇 下 跟 住 嚟 嗰 班 差 人 ， 冷 到 佢 哋 呀 縮頭 縮 脖 。 劉備 諗 ： 確係 嘅 ， 咁 冷 嘅 天時 行 咁 遠路 ， 實在 係 難頂 。 於是 佢 就 話 喇 ： 三弟 ， 我 哋 一齊 入去 間 酒店 飲返 幾杯 呢 好 嘛 ？ 好 啊 ， 啊 大哥 ， 你 真 係 知道 小弟 嘅 心 水 呀 ！ 呢 趟 就 唔 止 張飛 精神 喇 ， 嗰 幾個 差人 呀 個個 都 眉飞色舞 咯 。 入到 去 ， 店主人 招呼 佢 哋 坐落 。 座熱 咗 幾壺 酒 ， 擺開 幾碟 送 酒 嘅 小菜 。 劉備 、 關羽 呢 係 咁 意 飲 兩杯 ， 禦下 啲 寒氣 。 張飛 一 啲 都 唔 客氣 喇 ，攞 起 酒壺 ， 飲完 一杯 又 一杯 呀 。 呢 個 時候 ， 劉備 聽見 隔籬房 有人 喺 度 唱起 嚟 。 歌詞 係 噉 嘅 ： 壯士 功名 尚未 成 ， 嗚呼 久 不遇 陽春 ！ 君不見 ： 東海 者 叟 辭 荊 榛 ， 後 車遂 與 文王 親 ； 八百 諸侯 不期 會 ， 白魚入舟 涉 孟津 ； 牧野 一戰 血流 杵 ， 鷹揚 偉烈 冠武臣 。 又 不見 ： 高陽酒徒 起草 中 ， 長 楫 芒 碭 隆準 公 ； 高談 王霸 驚人 耳 ， 輟洗延 坐欽 英風 ； 東下 齊城 七十二 ， 天下 無人 能 繼 蹤 。 二人 功跡 尚 如此 ， 至今 誰肯 論 英雄 ？ 劉備 聽 咗 呀 個 心 暗暗 讚 好 ： 呢 一位 嘅 腹中 才學 唔 錯 啊 ！ 呢 跟 住 又 聽見 另外 一個 人 ， 敲住 張 枱 喺 度 唱 嘞 喎 ： 吾 皇 提劍清 寰海 ， 創業 垂基 四百 載 ； 桓靈 季業 火德衰 ， 奸臣 賊子 調鼎鼐 。 青蛇 飛 下 御座 傍 ， 又 見 妖虹 降玉堂 ； 群盜 四方 如蟻 聚 ， 奸雄 百輩 皆 鷹揚 ， 吾儕 長嘯 空 拍手 ， 悶來 村店 飲村 酒 ； 獨善其身 盡日安 ， 何須 千古 名 不朽 ！ 劉備 聽 咗 個 心 諗 嘞 ： 呢 首歌 雖然 有 出世 隱逸 嘅 意思 呀 ， 但 係 亦 暗含 未受 器重 嘅 感慨 呀 ， 絕非 一般 人 所 能夠 作 得出 嚟 嘅 。 啊 ， 講唔 定 呢 兩個 人 當中 有 一位 係 諸葛亮 都 唔 定 噃， 我 最好 入去 問一問 。 劉備 於是 拉開 門簾 行 咗 入 去 。 見到 兩個 人 喺 張 枱 處 ， 打 對面 坐 ， 佢 哋 正 喺 度 拍掌 大笑 啊 。 上首 便 坐 住 嗰 個人 ， 白面 長 鬚 。 打 對面 坐 喺 下首 嗰 個 呢 ， 相貌 清奇 古樸 。 劉備入 到 去 ， 企定 ， 對 住 佢 哋 深深 作 咗 個 揖 ： 兩位 ， 邊 一位 係 臥龍 先生 啊 ？ 哈 嗰 兩個 人 啦 ， 又 似 係 擰頭 又 唔 似 係 岌頭 ， 唔 話 係 又 唔 話 唔 係 喎 。 嗰 個 相貌 清奇 古樸 年紀 輕 啲 嘅 人 就 微微 欠 一 欠身 ， 望住 劉備 話 ： 將軍 係 邊位 呀 ？ 問 臥龍 咩 事 呢 ？ 劉備 諗 嘞 ： 嗯 ， 佢 就 係 諸葛亮 喇 。 臥龍 先生 ， 我 乃 係 新野縣 令 ， 姓 劉名備 字 玄德 。 久慕 先生 大名 ， 日前 ， 曾經 到 府上 拜訪 ， 未見 高顏 。 今日 冒雪 前 嚟 ， 想 唔 到 喺 呢 處 巧遇 ， 真 係 我 之 萬幸 啊 ！ 講完 ， 雙膝 跪倒 ， 行 咗 個 大禮 。 嗰 個人 連忙 企 起身 行開 嚟 扶 起 劉備 。 原來 係 劉將軍 啊 ， 我 哋 兩個 並非 臥龍 ， 乃 係 臥龍 嘅 朋友 嚟 唔 。 劉備 個 心話 喇 ： 真論 盡 嘞 ， 我 又 心急 嘞 。 不過 亦 唔 緊要 ， 既然 係 諸葛亮 嘅 朋友 ， 行個 大禮 尊重 一 啲 亦 應該 嘅 。 劉備 就 話 喇 ： 仲未 請教 兩位 先生 高姓大名 啊 ？ 噉 呢 個人 呢 就 用 手指 住 白面 長 鬚 嗰 個 話 喇 ： 呢 位 係 潁川 石廣元 ， 我 係 汝南孟 公威 呀 。 劉備 已經 聽 司馬徽 介紹 過就 知道 呢 兩位 亦 都 係 大 名士 。 就 拱 一 拱手 話 ： 哦 ， 久聞 兩位 大名 ， 今日 有幸 邂逅相遇 ， 我 呢 處 有 隨行 嘅 馬匹 ， 不如 請 兩位 一齊 去 臥龍 先生 府上 一談唄 ， 未知 意下如何 呢 ？ 石廣元 話 喇 ： 呵呵 ， 我 哋 都 係 山野 庸 懶之徒 ， 唔 識 治國安民 呢 啲 事 嘅 ， 不勞 下問 ， 不勞 下問 。 將軍 去 尋訪 臥龍 ， 誒 請 自便 啦 。 講完 就 坐 返低 ， 又 飲酒 ， 唔 理 劉備 嘞 喎 。 正 喺 呢 個 時候 ， 劉備 聽見 房外 便 有種 聲 嘞 嗯 ！ 哎呀 ！ 劉備 聽出 嚟 喇 ， 張飛 要 發火 啊 ， 佢 即刻 向 孟 、 石 兩位 告辭 。 一 轉身 ， 掀起 道 門簾 行 出去 ， 當頭 就 見到 張飛 企 喺 房門口 ， 仲 喺 度 嗯 噉 喺 度 嗯 緊 。 張飛 呀 點解 又 會 企 喺 門口 嘅 呢 ？ 原來 劉備 先頭 離席 行 咗 入 去 隔 籬 嗰 間 房 啊 同 人 哋 傾 偈 。 張飛 喺 度 開懷暢飲 啦 ， 佢 見 劉備入 咗 去 咁 耐下 都 未出 嚟 ， 唔 知有 咩 事 噃。 所以 佢 就 幾步 行到 嚟 門口 ， 掀起 啲 多 門簾 裝 下 。 哈 ， 啱 啱 就 聽到 石廣元 最後 講 嗰 幾句 。 又 見 劉備 大哥 啊 畢恭畢敬 噉 企 實 喺 處 。 嗰 兩個 人 呢 ， 竟然 大模大樣 坐 喺 處 飲酒 喎 。 噉 都 似 樣 嘅 ？ 張三爺 怒 從 心上 起 呀 惡向膽邊生 。 一 發作 起 嚟 就 嗯 噉 嘞 。 正話 想入 去 教訓 下個 兩個 夫子 先生 ， 劉備 醒水 又 趕 返出 嚟 。 劉備 醒水 就 趕 返出 嚟 ， 一手 就 揦 住 張飛 個膊頭 ， 一 手指 住 張飛 ： 哼 ！ 唔 准 開口 ！ Hmm? Hurry up! Liu Bei grabbed Zhang Fei and they rushed out. Zhang Fei couldn't hold back and shouted loudly: Ah! How outrageous! These two people are too rude. Let me go in and tear those two apart! Hmph! You bold rascal, do not be reckless! Liu Bei turned and saw the shopkeeper, who was so scared he stood there dumbfounded. He said, 'Shopkeeper, please calculate the bill.' After Liu Bei called for the bill, he told Guan Yu: 'Second brother, quickly take this rascal away, lest he be rude.' So Guan Yu pulled Zhang Fei out, followed Liu Bei, and continued on their journey. When they arrived at the foot of Wolong Ridge, Liu Bei instructed Guan Yu: 'Second brother, keep an eye on Third Brother for me while I go up the ridge to pay my respects to Mr. Wolong. You must not let him be rude.' 謹 遵 兄長 吩咐 。 張飛 個肚 呀 咕咕 聲 喇 ， 我 呢 個人 唔 知點 呢 ， 仲要 二哥 看實 我 喎 。 劉備 一步 一步 踏住 雪行 上 山崗 ， 嚟 到 草廬 前 便 伸手 敲門 嘞 。 咯咯 咯 。 裏 便 應 咗 聲 ： 嚟 喇 嚟 喇 。 咯 ， 咦 ， 開 咗 門 嘞 ， 哦 ！ 原來 係 劉將軍 呀 。 啊 係 呀 ， 冇 錯 係 我 劉備 呀 ， 你 哋 先生 喺 屋企 嚟 嘛 ？ 啊 ， 有位 先生 喺 屋企 嚟 呀 。 劉備 滿心歡喜 行 咗 入 門口 ， 跟 住 個 小童 行到 中門 。 門上 兩便 ， 有 副 對聯 寫住 ： 淡泊 以明志 ， 寧靜 而 致遠 。 過 咗 中門 ， 門 對面 係 一道 板 照壁 ， 板 照壁 背後 就 係 草堂 嘞 。 草堂 裏 便 ， 端端正正 有位 青年 坐 喺 度 ， 抱住 個 手爐 取暖 ， 就 攞 住 本書 ， 正在 睇 到 入 晒 神 。 劉備 整一整 衣冠 ， 正話 想行入 去 呀 ， 就 喺 呢 個 時候 ， 嗰 位 青年 啊 嗯 噉 清一清 喉嚨 ， 朗誦 起 嚟 ： 鳳 翱翔 於 千仞 兮 ， 非梧 不棲 。 劉備 一聽個 心 就 讚 好 ： 先生 外號 臥龍 ， 佢 呢 首 歌詞 嘅 第一句 ， 歌頌 嘅 就 係 鳳 ， 龍鳳呈祥 吖 嘛 ， 好 ， 好 ， 再 聽 佢 下文 。 士伏 處於 一方 兮 ， 非主 不依 。 樂 躬耕 於 隴畝 兮 ， 吾愛 吾廬 ； 聊寄傲 於 琴書 兮 ， 以待 天時 。 劉備 一聽 ： 好 ， 真 係 絕妙 嘅 歌 啊 ！ 完全 係 臥龍 等待 時機 ， 飛 升天 外之志 ， 一定 係 諸葛亮 無疑 喇 ！ 劉備 快步 行過 板 照壁 ， 行上 草堂 ， 深深 作個 揖 ， 佢 話 ： 新野縣 令 劉備 ， 久慕 先生 大名 無緣 拜會 。 日前 得 徐元直 先生 推薦 ， 敬來 仙莊 ， 適逢 先生 外出 ， 未睹 尊顏 。 今日 專誠 冒雪 而來 ， 得 見 臥龍 先生 ， 實為 萬幸 咯 。 講完 ， 雙膝 一 跪 ， 就 叩頭 行禮 。 呢 一位 青年 書生 ， 連忙 放低 書本 ， 推開 個 手爐 企 起身 ， 搶前 一步 扶住 劉備 。 不敢 不敢 ， 尊駕 莫非 係 劉玄德 將軍 ？ 冇 錯 ， 我 就 係 劉備 。 劉將軍 ， 我 唔 係 臥龍 啊 。 劉備 聽 咗 呀 ， 喺 個 肚 處 嘆 咗 一口氣 ： 唉 ！ 又 唔 係 諸葛亮 。 於是 就 企返 起身 ： 哦 ， 先生 唔 係 臥龍 ， 尚未 請教 。 劉將軍 ， 我 係 臥龍 嘅 細 佬 諸葛均 啊 。 我 哋 兄弟 三人 ， 長兄 諸葛瑾 ， 而 家 喺 江東 孫仲謀 處 做 幕賓 。 孔明乃 係 二 家兄 。 劉備 呢 個 時候 呀 ， 自己 都 覺得 好笑 起上 嚟 。 自己 個心 成日 諗 住 諸葛亮 諸葛亮 ， 見到 個 讀書人 就 迎 住 佢 就 係 諸葛亮 嘞 ， 哈哈 。 誒 請問 三 先生 ， 令兄 臥龍 喺 唔 喺 屋企 呀 ？ 劉將軍 嚟 得 唔 湊巧 ， 昨日 下午 崔州平 嚟 約 咗 佢 去 遊覽 喇 。 劉備 聽 咗 個 心 就 埋怨 崔州平 嘞 ： 遲 唔 約 呀 早 唔 約 ， 偏偏 昨日 下午 就 掹 咗 佢 出去 遊覽 ？ 三 先生 ， 令兄 去 咗 邊度 遊覽 呢 ？ 家兄 嘅 行蹤 好難 意料 㗎 。 佢 或者 坐 隻 船 仔遊 於 江湖 之上 ； 或者 去 崇山峻嶺 探訪 下 啲 和尚 道士 ； 或者 去 啲 村落 搵 朋友 ； 或者 喺 啲 山谷 洞府 之內 彈琴 捉棋 。 總之 ， 佢 往來 莫測 ， 唔 知去 邊處 㗎 。 唉 ， 都 係 我 劉備 緣分 淺薄 ， 兩次 都 遇 唔 着 大賢 啊 。 啊 ， 劉將軍 請 坐 。 諸葛均 跟 住 叫 個 小童 獻茶 。 劉備 坐落 ， 飲過 茶 ， 佢 話 ： 三 先生 ， 勞煩 你 借 啲 紙墨 筆硯 我 ， 等 我 留 封信 畀 令兄 聊表心意 啦 。 好 ， 好 呀 。 諸葛均 叫個 小童 捧 嚟 文房四寶 ， 擺好 喺 張 枱 處 。 然後 呢 就 佢 有 佢 睇 書 ， 劉備 有 劉備 寫信 。 嗰 封信 個 大意 呢 就 係 噉 嘅 ： 我 劉備 眼睇 住 朝廷 衰微 ， 群雄 亂國 ， 個心 好 不安 。 為 咗 要 拯救 天下 ， 兩次 嚟 到 拜訪 先生 都 遇 唔 見 。 而家留 低個 字 ， 表達 下 自己 對 先生 嘅 敬意 同 誠心 ， 下次 仲要 嚟 嘅 。 劉備 寫 完信 ， 封 好 ， 交 咗 畀 諸葛均 。 佢 諗 ： 今日 既然 一場 嚟 到 嘞 ， 不妨 坐多 一陣 同 諸葛均 傾下 偈 。 順便 等 下 諸葛亮 都 好 吖 ， 講唔 定會 等到 嘅 呢 ？ 佢 想 等 ， 有 個人 唔 願 等 啊 ， 邊個 啊 ？ 張飛 。 張飛 本來 喺 崗 下 由 佢 關二哥 看 住 佢 㗎 嘛 。 佢 見 劉備 上 咗 崗 咁 耐 嘞 有 啲 唔 放心 。 佢 係 最 怕 劉備 一個 人行 開 咗 出 咩 事 嘅 ， 佢 忍 唔 住 就 話 嘞 ： 二哥 。 三弟 。 睇 個樣 ， 大哥 實 係 會 見到 臥龍 先生 。 你 點知 㗎 ？ 都 去 咗 咁 耐咯 ， 實 見到 啦 。 等 我 都 上去 見 下 嗰 個 先生 ， 睇 佢 係 點樣 至 得 。 大哥 關照 過我 ， 要 我 好好看 住 你 㗎 。 二哥 放心 ， 小弟 上崗 ， 決 唔 會 無禮 嘅 。 噉 見到 張飛 噉 講 ， 關羽 就 冇 攔阻 佢 ， 由 得 佢 上去 。 張飛 上 咗 崗 ， 嚟 到 草廬 ， 入 咗 大門 ， 行過 中門 就 嚟 到 板 照壁 前面 企定 。 佢 裝 一 裝 裏 便 ， 見到 劉備 喺 當中 嗰 間 草堂 坐 喺 處 ， 同一個 年青人 傾 偈 。 個心 就 諗 嘞 ： 呢 個 年青人 ， 一定 係 諸葛亮 嘞 。 一轉眼 ， 又 見到 個 小童 喺 草堂 門口 煲 緊茶 。 張飛 就 笑 噬 噬 噉 對 住 個 細路 翕 翕 手 ： 欸 ， 欸 。 個 小童 就行 到 佢 面前 ： 咩 事 呀 ？ 黑面 將軍 。 哈 ， 你 個 細路 ， 出口傷人 ， 誒 我 大哥 喺 你 屋企 。 個 小童 都 未 等 佢 講完 就 話 喇 ： 哦 ， 你 嚟 搵 大哥 呀 ？ 我 哋 屋企 好多 耕田 佬 㗎 ， 邊個 係 你 大哥 啊 ？ 咩 耕田 佬 啊 ， 我 大哥 就 係 劉皇叔 。 哦 ， 原來 劉皇叔 係 你 大哥 咩 ？ 你 睇 ， 劉皇叔 喺 度 同 我 哋 三 先生 傾緊 偈 呀 。 誒 ， 三 先生 係 唔 係 臥龍 先生 啊 ？ 唔 係 ， 臥龍 先生 係 臥龍 先生 ， 三 先生 還三 先生 。 哦 ， 臥龍 先生 喺 邊 處 呀 ？ 臥龍 先生 唔 喺 企 呀 。 吓 ？ 嘩 ！ 張飛 嘩 一聲 就 嚇到 個 細路 一跳 ， 掉頭就走 。 張飛 忍 唔 住 嘞 ， 大步 上 前行 過板 照壁 ， 大聲 噉 嗌： 大哥 啊 ， 啲 風越 嚟 越 猛 ， 雪 就 越落 越大 ， 臥龍 先生 既然 唔 喺 屋企 ， 請 大哥 返去 罷啦 ！ 張飛 個心 諗 喎 ： 諸葛亮 既然 都 唔 喺 屋企 嚟 ， 同三 先生 有 咩 傾頭 啊 噉 喎 。 佢 噉 樣 一 嗌， 劉備 就 急 喇 。 佢 諗 ： 我 正 係 想 同 諸葛均 傾下 ， 你 呢 個 莽撞 鬼 又 偏偏 撞 到 嚟 。 劉備 連忙 起身 ， 快步 行出 草堂 嚟 到 張飛 面前 ： 三弟 ， 你 快 啲 出去 。 哦 ， 大哥 呀 ， 啲 風越 嚟 越 猛 。 我 知道 喇 ， 快 啲 出去 啦 。 哦 ， 誒 啲 雪 越落 越 大 喇 。 係 喇 ， 我 知道 喇 ， 出去 啦 ！ 大哥 ， 臥龍 先生 既然 唔 喺 屋企 ， 請 大哥 返去 罷啦 。 真 係 激到 劉備 冇 晒 辦法 。 佢 用 手 撳住 張飛 個 心口 ， 出力 咁 推 佢 ： 走 啦 走 啦 ， 你 快 啲 走 啦 ！ 張飛 一字 退後 仲一字 嗌 喎 ： 大哥 ， 風越 嚟 越 猛 ， 雪越 落越 大 呀 ！ 劉備 將 張飛 呀 推 咗 過板 照壁 。 見到 關公 趕到 嚟 喇 ， 劉備 就 話 ： 二弟 呀 ， 快 啲 嚟 將呢 個 匹夫 拉走 ， 佢 喺 度 呀 真 係 無禮 呀 ！ 關羽 聽到 劉備 大哥 噉 講 啊 搶步 上前 ， 一手 揦 住 張飛 ： 走 ！ 蹬蹬 蹬蹬 ， 落 咗 山崗 。 劉備 等 關羽 拉 咗 張飛 出去 ， 就行 返入 去 草堂 坐落 ， 佢 話 ： 聽講 令兄 熟讀 兵書 ， 深明 韜略 ， 唔 知 三 先生 好 唔 好講 啲 畀 我 聽 下 ， 等 我 領教 一二 呢 ？ 劉將軍 ， 家兄 嘅 事 ， 我 哋 從來 都 冇 過問 ， 所以 毫無 所知 呀 。 哦 ， 劉備 呀 本來 仲想 搵 個 話頭 ， 同 諸葛均 傾下 。 但 係 諸葛均 開口 嘞 ： 劉將軍 ， 家兄 唔 喺 屋企 ， 我 亦 不敢 屈留 將軍 ， 請 將軍 返去 先 。 第日 等 家兄 返 嚟 ， 叫 佢 登門 回拜 啦 。 不敢 不敢 ， 我 第日 再 嚟 拜候 令兄 。 剛才 打擾 晒 ， 告辭 喇 。 諸葛均 送 劉備 出 到 大門口 ， 劉備 再三 殷勤 致意 ， 然後 分別 。 正話 想起 步行 ， 就 聽見 個 小童 指住 外 便 話 ： 老先生 嚟 喇 ， 老先生 嚟 喇 ！ 劉備 跟 住 佢 隻 手 望 過去 ， 只見 前 便 冇 幾遠 啊 有 一道 小橋 。 有 個人 ， 頭戴 暖帽 ， 身穿 狐皮 袍 啊 ， 騎住 一匹 驢 仔 ，𠽤𡃈𠽤𡃈 噉 行緊 嚟 喎 。 仲有 個 青衣 小童 ， 挽住 一隻 紅 咚咚 嘅 酒 葫蘆 ， 跟 住 喺 後 便 嚟 。 騎住 驢 仔 嗰 個人 啊 啱 啱 過 咗 道 小橋 ， 吟起 詩上 嚟 喎 ， 嗰 首 詩 就 係 噉 嘅 ： 一夜 北 風寒 ， 萬里 彤雲 厚 。 長空 雪亂 飄 ， 改盡 江山 舊 。 仰面 觀 太虛 ， 疑是 玉龍 斗 。 紛紛 鱗甲 飛 ， 頃刻 遍 宇宙 。 騎驢 過 小橋 ， 獨嘆 梅花 瘦 啊 ！ 劉備 一聽 ： 好 ， 一定 係 諸葛亮 返 嚟 喇 ！ 佢 喇 喇 聲 快步 行前 迎上去 ： 啊 ！ 臥龍 先生 ， 頂風冒雪 辛苦 咯 。 新野縣 令 劉備 久候 多時 喇 。 一 講完 ， 深深 作 咗 個 揖 。 騎驢 仔 嗰 個人 慌忙 落地 回個禮 ： 不敢 不敢 。 劉備 正話 想 跪 低 叩頭 行個 大禮 。 諸葛均 喺 後 便 追 上 嚟 話 喇 ： 劉將軍 ， 呢 位 並非 二 家兄 ， 乃 係 二 家兄 嘅 外父 黃承彥 老先生 啊 。 哈哈哈 哈哈哈 ， 嘿 劉備 自己 好笑 ， 我 想 諸葛亮 呢 想到 入 咗 迷咯 。 將 佢 個 朋友 當 諸葛亮 ， 將 佢 個 兄弟 當 諸葛亮 。 而家 ， 連 佢 嘅 外父 大人 當成 諸葛亮 咯 。 啊 劉備 轉肽 亦 轉得 快 喎 ， 佢 話 ： 哦 ， 原來 係 黃 老先生 ！ 剛才 聽見 老先生 吟 嘅 詩句 非常 高妙 ， 故此 錯認 做令婿 臥龍 啊 。 劉將軍 ， 你 雙耳 好 使得 啊 ！ 呢 一首 梁父吟 ， 正 係 老夫 喺 小婿 屋企 見 過 嘅 。 因為 鍾 意 佢 寫 得 有 新意 ， 所以 就 記住 喺 個 心 嚟 。 剛才 行過 道 小橋 ， 見到 有 幾樹 梅花 喺 雪 中 開放 。 一時 感觸 ， 就 故此 朗誦 咗 出 嚟 ， 點知 畀 將軍 聽到 添 ， 哈哈哈哈 。 請問 老先生 ， 你 一路 嚟 有 冇 見到 令婿 呢 ？ 吓 ？ 乜 小婿 唔 喺 屋企 嚟 咩 ？ 哈哈 ， 誒 老夫 今日 嚟 亦 係 想 嚟 睇 下 佢 嘅 啫 。 哦 噉 呀 ， 我 告辭 喇 老先生 ， 請 啊 ！ 劉備 對 黃承彥 作 咗 個 揖 ， 就 扯 嘞 。 唉 ， 呢 趟 係 第二次 嚟 ， 又 遇 唔 見 孔明 。 佢 回 轉頭 一望 ， 嗰 間 草廬 已經 隱沒 喺 紛紛 嘅 大雪 之中 。 行到 落 山崗 腳 ， 就 叫 埋 關羽 、 張飛 上 咗 馬 ， 一班 隨從 跟 住 ， 冒住 風雪 就 返去 新野縣 。 呢 個 時候 ， 已經 係 年 尾 喇 。 劉備 呀 打算 過 咗 年 再 去 拜望 諸葛亮 。 就 請 咗 個 占卦 先生 ， 擇定 個 吉日 ， 專 係 等 住過 咗 新年 就 三訪 臥龍崗 。 噉 啊 話 說 大漢 建安 十三年 春天 ， 正月 十三 呢 一日 ， 劉備 呀 三顧草廬 ， 去 邀請 諸葛亮 下山 。 佢 喺 三日 之前 呀 ， 就 洗 乾淨 個身 ， 開始 食齋 ， 焚香 祈禱 。 晚上 呢 ， 一個 人 喺 書房 瞓 ， 修身養性 。 嘿 ， 嗰 個 求賢 之心 呀 實在 係 夠晒 誠懇 。 到 咗 十三 嗰 日 ， 一 早就 叫 差人 去 採辦 禮品 。 事關 去年 辦 嗰 兩次 禮呀 ， 已經 係 隔 咗 年 喇 ， 陳年 舊禮 ， 唔 能夠 再用 啦 嘛 。 同時 又 叫 人 去 請 埋 關公 同 張飛 嚟 ， 約 佢 哋 一齊 去 臥龍崗 。 張飛 上 兩次 都 畀 劉備 訓過 喇 ， 哈哈 呢 次 又 學乖 咗 ， 冇 開口 。 但 係 關二爺 忍 唔 住 喇 ： 兄長 唔 好 去 喇 。 二弟 ， 點解 你 叫 我 唔 好 去 呢 ？ 兄長 ， 諸葛亮 年紀輕輕 ， 有 幾大 本事 至 得 㗎 ？ 兄長 你 兩次 登門拜訪 ， 已經 盡晒禮 㗎 喇 。 睇 嚟 嗰 個 諸葛亮 徒有虛名 ， 毫無 實學 ， 所以 佢 就 避而不見 唧 。 今日 又 去 第三次 ， 太過 喇 兄長 。 關羽 話 諸葛亮 年紀 輕 ， 諸葛亮 年紀 係 輕 。 我 哋 睇 戲睇 親 嗰 個 諸葛亮 呢 吓 都 係 五柳 長 鬚 ， 以 為 佢 好 老 吖 。 其實 呀 ， 佢 比 劉備 後 生成 二十歲 。 建安 十三年 ， 劉備 三顧草廬 呢 一陣 啊 已經 係 四十七歲 。 諸葛亮 先至 係 二十七歲 咋 。 好 喇 ， 閑 話 休提 ， 就 講返 下 劉備 。 佢 聽 關公 噉 樣講 呢 就 知道 關羽 有 啲 睇 唔 起 諸葛亮 ， 佢 就 話 ： 二弟 ， 你 冇 聽過 咩 ？ 古時 齊桓公 要 見 東郭 野人 ， 去 咗 五次 先至 見 上 一面 。 見 一個 地位 好 低 嘅 小臣 尚且 如此 ， 何況 我 係 去 見 一位 大賢 呢 ？ 哦 。 關羽 唔 出聲 ， 又 輪 到 張飛 忍 唔 住 嘞 ： 大哥 ， 諸葛亮 不過 係 個 年紀輕輕 嘅 鄉下佬 ， 點 當得起 大賢 兩個 字 呀 ？ 呢 次 唔 使 大哥 親自 去 喇 ， 等 我 去 得 喇 ！ 你 去 ？ 你點 請 得 臥龍 先生 嚟 呀 ？ 哼 ！ 佢 肯 嚟 就 嚟 ； 唔 嚟 ， 我用條 麻繩 扎起 佢 ， 拉 佢 嚟 ！ 哼 ！ 三弟 ， 你 噉 都講 得出 嚟 嘅 ！ 我講 你 聽 啦 ， 當初 周文王 九訪 姜太公 係 點樣 㗎 。 文王 將 自己 坐 嘅 車 讓 畀 姜太公 坐 ， 自己 呀 親自 拉車 。 文王 尚且 噉 樣 尊敬 賢德 嘅 人 何況 我 呢 ？ 你 既然 藐視 佢 ， 就 唔 好 去 喇 ， 等 我 同 你 二哥 去 啦 。 大哥 二哥 你 哋 都 去 ， 小弟 點 能夠 唔 去 啊 ？ 既然 要 去 就 不准 無禮 。 誒 噉 梗 係 啦 。 好 快脆 ， 禮物 採辦 妥當 喇 。 劉備 同埋 關羽 、 張飛 出門 上馬 ， 帶住 幾個 隨從 ， 第三次 直奔 臥龍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