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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ughtful Chinese essays, 《容忍与自由》胡适

《 容忍 与 自由 》 胡适

开始 语 ：或许 ，你们 如 我 般 很少 去 读 类似 今天 的 文章 ，就 像是 你 每天 过 着 熟悉 的 生活 。 但是 ，我 提议 偶尔 读一读 ，你 的 思想 的 大门 或许 就 能 真的 被 打开 ，正像 你 也 可以 尝试 着 去 接触 对 你 来说 陌生 的 生活 ，去 探寻 新 的 生活 希望 。

与 您 分享 胡适 的 这篇 《 容忍 与 自由 》 。

十七八年 前 ，我 最后 一次 会见 我 的 母校 康耐儿 大学 的 史学 大师 布尔 先生 （ George Lincoln Burr ）。

我们 谈到 英国 文学 大师 阿克顿 （LordActon）一生 准备 要 著作 一部 《 自由 之史 》 ，没有 写成 他 就 死 了 。

布尔 先生 那天 谈话 很多 ，有 一句 话 我 至今 没有 忘记 。 他 说 ，“我 年纪 越 大 ，越 感觉 到 容忍 （Tolerance）比 自由 更 重要 。 ”布尔 先生 死 了 十多年 了 ，他 这句 话 我 越 想 越 觉得 是 一句 不可磨灭 的 格言 。 我 自己 也 有 “年纪 越 大 ，越 觉得 容忍 比 自由 还 更 重要 ”的 感想 。 有时 我 竟 觉得 容忍 是 一切 自由 的 根本 ：没有 容忍 ，就 没有 自由 。

我 十七岁 的 时候 （1908） 曾 在 《 竞业 旬报 》 上 发表 几条 《 无鬼 丛话 》 ，其中 有 一条 是 痛骂 小说 《 西游记 》 和 《 封神榜 》 的 ，我 说 ：

《 王制 》 有 之 ：“ 假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疑众 ， 杀 。 ”吾 独 怪 夫 数千年 来 之 排 治权 者 ，之以 济世 明道 自期者 ，乃 懵然 不 之 注意 ，惑世 诬民 之 学说 得以 大 行 ，遂 举 我 神州 民族 投诸 极 黑暗 之 世界 ！ 这是 一个 小孩子 很 不 容忍 的 “ 卫道 ” 态度 。 我 在 那 时候 已 是 一个 无鬼论者 、无神论者 ，所以 发出 那种 摧除 迷信 的 狂论 ，要 实行 《 王制 》 （ 《 礼记 》 的 一篇 ）的 “假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 疑众 ，杀 ”的 一条 经典 ！

我 在 那 时候 当然 没有 梦想 到 说 这话 的 小孩子 在 十五年 后 （1923） 会 很 热心 地 给 《西游记》 作 两万字 的 考证 ！

我 在 那 时候 当然 更 没有 想到 那个 小孩子 在 二三十年 后 还 时时 留心 搜求 可以 考证 《 封神榜 》 的 作者 的 材料 ！

我 在 那 时候 也 完全 没有 想想 《 王制 》 那句话 的 历史 意义 。 那 一段 《 王制 》 的 全文 是 这样 的 ：

析言 破律 ，乱名 改作 ，执 左道 以 乱政 ，杀 。 作 淫声 异服 奇技 奇器 以 疑 众 ，杀 。 行伪 而 坚 ，言伪 而 辩 ，学非 而 博 ，顺非 而 泽 以 疑众 ，杀 。 假 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 疑 众 ，杀 。 此 四 诛者 ，不 以 听 。

我 在 五十年 前 ，完全 没有 懂得 这 一段话 的 “ 诛 ” 正是 中国 专制 政体 之下 禁止 新 思想 、新 学术 、新 信仰 、新 艺术 的 经典 的 根据 。

我 在 那 时候 抱 着 “破除 迷信 ”的 热心 ，所以 拥护 那 “四 诛 ”之中 的 第四 诛 ：“假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 疑众 ，杀 。 ”我 当时 完全 没有 想到 第四 诛 的 “假于 鬼神 ……以 疑众 ”和 第一 诛 的 “执左道 以 乱政 ”的 两条 罪名 都 可以 用来 摧残 宗教 信仰 的 自由 。 我 当时 也 完全 没有 注意 到 郑玄 注 里 用 了 公输般 作 “奇技 异器 ”的 例子 ；更 没有 注意 到 孔颖达 《 正义 》 里 举 了 “孔子 为 鲁 司寇 七日 而 诛 少 正卯 ”的 例子 来 解释 “行伪 而 坚 ，言伪 而 辩 ，学非 而 博 ，顺非 而 泽 以 疑众 ，杀 ”。

故 第二 诛 可以 用来 禁绝 艺术 创作 的 自由 ，也 可以 用来 “杀 ”许多 发明 “奇技 异器 ”的 科学家 。 故 第三 诛 可以 用来 摧残 思想 的 自由 ，言论 的 自由 ，著作 出版 的 自由 。

我 在 五十年 前 引用 《王制》 第四 诛 ，要 “杀 ”《西游记》 《封神榜》 的 作者 。 那 时候 我 当然 没有 想到 十年 之后 我 在 北京大学 教书 时 就 有 一些 同样 “卫道 ”的 正人君子 也 想 引用 《 王制 》 的 第三 诛 ，要 “杀 ”我 和 我 的 朋友们 。

当年 我要 “ 杀 ” 人 ， 后来 人要 “ 杀 ” 我 ， 动机 是 一样 的 ： 都 只 因为 动 了 一点 正义 的 火气 ， 就 都 失掉 容忍 的 度量 了 。

我 自己 叙述 五十年 前 主张 “假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 疑众 ，杀 ”的 故事 ，为的是 要 说明 我 年纪 越大 ，越 觉得 “容忍 ”比 “自由 ”还 更 重要 。

我 到 今天 还是 一个 无神论者 ，我 不信 有 一个 有意志 的 神 ，我 也 不信 灵魂 不朽 的 说法 。

我 自己 总 觉得 ，这个 国家 ，这个 社会 ，这个 世界 ，绝大多数 人 是 信神 的 ，居然 能 有 这 雅量 ，能 容忍 我 的 无神论 ，能 容忍 我 这个 不信神 也 不信 灵魂 不灭 的 人 ，能 容忍 我 在 国内 和 国外 自由 发表 我 的 无神论 的 思想 。

从 没有 人 因此 用 石头 掷 我 ，把 我 关 在 监狱 里 ，或 把 我 捆 在 柴堆 上 用 火 烧 死 。 我 在 这个 世界 里 居然 享受 了 四十多年 的 容忍 与 自由 。

我 觉得 这个 国家 ，这个 社会 ，这个 世界 对 我 的 容忍 度量 是 可爱 的 ，是 可以 感激 的 。

所以 我 自己 总 觉得 我 应该 用 容忍 的 态度 来 报答 社会 对 我 的 容忍 。 所以 我 自己 不 信神 ，但 我 能 诚心地 谅解 一切 信神 的人 ，也 能 诚心地 容忍 并且 敬重 一切 信仰 有神 的 宗教 。

我要 用 容忍 的 态度 来 报答 社会 对 我 的 容忍 ，因为 我 年纪 越 大 ，我 越 觉得 容忍 的重要 意义 。

若 社会 没有 这点 容忍 的 气度 ，我 决不能 享受 四十多年 大胆 怀疑 的 自由 ，公开 主张 无神论 的 自由 了 。

在 宗教 自由 史上 ，在 思想 自由 史上 ，在 政治 自由 史上 ，我们 都 可以 看见 容忍 的 态度 是 最 难得 、最 稀有 的 态度 。

人类 的 习惯 总是 喜同 而 恶异 的 ，总 不 喜欢 和 自己 不同 的 信仰 、思想 、行为 。 这 就是 不 容忍 的 根源 。

不 容忍 只是 不能 容忍 和 我 自己 不同 的新 思想 和 新 信仰 。

一个 宗教团体 总 相信 自己 的 宗教信仰 是 对 的 ，是 不会 错 的 ，所以 它 总 相信 那些 和 自己 不同 的 宗教信仰 必定 是 错 的 ，必定 是 异端 ，邪教 。

一个 政治 团体 总 相信 自己 的 政治 主张 是 对 的 ，是 不会 错 的 ，所以 它 总 相信 那些 和 自己 不同 的 政治 见解 必定 是 错 的 ，必定 是 敌人 。

一切 对 异端 的 迫害 ，一切 对 “异己 ”的 摧残 ，一切 宗教 自由 的 禁止 ，一切 思想 言论 的 被压迫 都 由于 这 一点 深信 自己 是 不会 错 的 心理 。 因为 深信 自己 是 不会 错 的 ，所以 不能 容忍 任何 和 自己 不同 的 思想 信仰 了 。

试看 欧洲 的 宗教 革新运动 的 历史 。 马丁 ·路德 （MartinLuther）和 约翰 ·高尔文 （JohnCalvin）等 人 起来 革新 宗教 ，本来 是 因为 他们 不 满意 于 罗马 旧教 的 种种 不 容忍 ，种种 不 自由 。

但是 新教 在 中欧 、北欧 胜利 之后 ，新教 的 领袖 们 又 都 渐渐 走上 了 不 容忍 的 路上 去 ，也 不 容许 别人 起来 批评 他们 的新 教条 了 。

高尔文 在 日内瓦 掌握 了 宗教 大权 ， 居然 会 把 一个 敢 独立思想 ， 敢 批评 高尔文 的 教条 的 学者 塞维 图斯 （Servetus） 定 了 “ 异端邪说 ” 的 罪名 ， 把 他用 铁链 锁 在 木桩 上 ， 堆起 柴来 ， 慢慢 地活 烧死 。 这 是 1553 年 10 月 23 日 的 事 。

这个 殉道者 塞维 图斯 的 惨史 ，最 值得 人们 的 追念 和 反省 。

宗教 革新运动 原来 的 目标 是 要 争取 “ 基督教 的 人 的 自由 ” 和 “ 良心 的 自由 ”。 何以 高尔文 和 他 的 信徒 们 居然 会 把 一位 独立 思想 的 新教徒 用 慢慢 的 火 烧 死 呢 ？

何以 高尔文 的 门徒 （后来 继任 高尔文 为 日内瓦 的 宗教 独裁者 ）柏时 （deBeze）竟会 宣言 “良心 的 自由 是 魔鬼 的 教条 ”呢 ？

基本 的 原因 还是 那 一点 深信 我 自己 是 “ 不会错 的 ” 的 心理 。

像 高尔文 那样 虔诚 的 宗教 改革家 ，他 自己 深信 他 的 良心 确是 代表 上帝 的 命令 ，他 的 口 和 他 的 笔 确是 代表 上帝 的 意志 ，那么 他 的 意见 还会 错 吗 ？ 他 还有 错误 的 可能 吗 ？

在 塞维 图斯 被 烧死 之后 ，高尔文 曾 受到 不少 人 的 批评 。 1554 年 ，高尔文 发表 一篇 文字 为 他 自己 辩护 ，他 毫不 迟疑 地 说 ：“严厉 惩治 邪说 者 的 权威 是 无可疑 的 ，因为 这 就是 上帝 自己 说话 。 ……这 工作 是 为 上帝 的 光荣 战斗 。 ”上帝 自己 说话 ，还会 错 吗 ？ 为 上帝 的 光荣 作战 ，还会 错 吗 ？

这 一点 “我 不会 错 ”的 心理 ，就是 一切 不 容忍 的 根苗 。 深信 我 自己 的 信念 没有 错误 的 可能 （infallible），我 的 意见 就是 “正义 ”，反对 我 的 人 当然 都 是 “邪说 ”了 。 我 的 意见 代表 上帝 的 意旨 ， 反对 我 的 人 的 意见 当然 都 是 “ 魔鬼 的 教条 ” 了 。

这是 宗教自由 史 给 我们 的 教训 ： 容忍 是 一切 自由 的 根本 ； 没有 容忍 “ 异己 ” 的 雅量 ， 就 不会 承认 “ 异己 ” 的 宗教信仰 可以 享受 自由 。

但 因为 不 容忍 的 态度 是 基于 “我 的 信念 不会 错 ”的 心理 习惯 ，所以 容忍 “异己 ”是 最 难得 ，最 不 容易 养成 的 雅量 。

在 政治 思想 上 ， 在 社会 问题 的 讨论 上 ， 我们 同样 地 感觉 到 不 容忍 是 常见 的 ， 而 容忍 总是 很 稀有 的 。

我 试 举 一个 死了 的 老朋友 的 故事 作 例子 。 四十多年 前 ，我们 在 《 新 青年 》 杂志 上 开始 提倡 白话文学 的 运动 ，我 曾 从 美国 寄信 给 陈独秀 ，我 说 ：

此事 之 是非 ，非 一朝一夕 所能 定 ，亦非 一 二 人 所能 定 。 甚愿 国 中 人士 能 平心静气 与 吾辈 同力 研究 此 问题 。 讨论 既熟 ， 是非 自明 。 吾辈 已 张 革命 之 旗 ，虽 不容 退缩 ，然 亦 决 不敢 以 吾辈 所 主张 为 必 是 而 不容 他人 之 匡正 也 。

独秀 在 《 新 青年 》 上 答 我 道 ：

鄙意 容纳 异议 ，自由 讨论 ，固 为 学术 发达 之 原则 ，独 于 改良 中国 文学 当 以 白话 为 正宗 之 说 ，其 是非 甚 明 ，必 不容 反对者 有 讨论 之 余地 ；必 以 吾辈 所 主张 者 为 绝对 之 是 ，而 不容 他人 之 匡正 也 。

我 当时 看 了 就 觉得 这 是 很 武断 的 态度 。 现在 在 四十多年 之后 ， 我 还 忘不了 独秀 这 一句 话 ， 我 还 觉得 这种 “ 必以 吾辈 所 主张 者 为 绝对 之 是 ” 的 态度 是 很 不 容忍 的 态度 ， 是 最 容易 引起 别人 的 恶感 ， 是 最 容易 引起反对 的 。

我 曾 说 过 ，我 应该 用 容忍 的 态度 来 报答 社会 对 我 的 容忍 。 我 现在 常常 想 我们 还 得 戒律 自己 ：

我们 若 想 别人 容忍 谅解 我们的 见解 ，我们 必须 先 养成 能够 容忍 谅解 别人 的 见解 的 度量 。 至少 我们 应该 戒约 自己 决不可 “以 吾辈 所 主张 者 为 绝对 之 是 ”。

我们 受过 实验 主义 的 训练 的 人 ， 本来 就 不 承认 有 “ 绝对 之 是 ”， 更 不 可以 “ 以 吾辈 所 主张 者 为 绝对 之 是 ”。

结束语 ：我们 为 自己 而 活 ，却 不是 自私 ；我们 为 自由 而 生 ，却 不是 放纵 。 感性 的 文章 ，给 了 我们 温暖 ，同样 的 ，说理 的 文章 ，给 了 我们 前进 的 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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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忍 与 自由 》 胡适 Toleranz und Freiheit von Hu Shi Tolerancia y libertad, Hu Shi Tolérance et liberté, Hu Shi 관용과 자유, 후시 Tolerância e liberdade, Hu Shi Толерантность и свобода, Ху Ши 《容忍与自由》胡适 "Tolerance and Freedom" by Hu Shi.

开始 语 ：或许 ，你们 如 我 般 很少 去 读 类似 今天 的 文章 ，就 像是 你 每天 过 着 熟悉 的 生活 。 |||||tôi||||||||||||||quen thuộc||| start|language|perhaps|you|like|I|as|rarely|go|read|similar|today|attributive marker|article|just|like|you|every day|live|ongoing action marker|familiar|attributive marker|life Anfang: Vielleicht lesen Sie wie ich selten Artikel wie heute, als ob Sie jeden Tag ein vertrautes Leben führen würden. Opening remarks: Perhaps, like me, you rarely read articles like today's, just as you live your familiar life every day. 但是 ，我 提议 偶尔 读一读 ，你 的 思想 的 大门 或许 就 能 真的 被 打开 ，正像 你 也 可以 尝试 着 去 接触 对 你 来说 陌生 的 生活 ，去 探寻 新 的 生活 希望 。 |||thỉnh thoảng|||||||||||||chính như||||||||||||||||||| but|I|propose|occasionally|read a bit|you|attributive marker|thoughts|attributive marker|door|perhaps|then|can|really|be|opened|just like|you|also|can|try|ongoing action marker|to|contact|to|you|for|unfamiliar|attributive marker|life|to|explore|new|attributive marker|life|hope Ich schlage jedoch vor, dass Sie es ab und zu lesen, und die Tür Ihres Geistes kann wirklich geöffnet werden, genauso wie Sie auch versuchen können, mit einem Ihnen unbekannten Leben in Kontakt zu treten, um neue Lebenshoffnungen zu entdecken. However, I suggest that you occasionally read them; the door to your thoughts may truly be opened, just as you can try to engage with lives that are unfamiliar to you, seeking new hopes for life.

与 您 分享 胡适 的 这篇 《 容忍 与 自由 》 。 ||||||Sự khoan dung|| with|you|share|Hu Shi|attributive marker|this|tolerance|and|freedom Teilen Sie Hu Shis „Toleranz und Freiheit“ mit Ihnen. I would like to share with you Hu Shi's essay "Tolerance and Freedom."

十七八年 前 ，我 最后 一次 会见 我 的 母校 康耐儿 大学 的 史学 大师 布尔 先生 （ George Lincoln Burr ）。 mười bảy, mười tám năm||||||||||||lịch sử|||||Lincoln|Burr seventeen or eighteen years|ago|I|last|one time|meet|my|attributive marker|alma mater|Connell|university|attributive marker|history|master|Burr|Mr||| Vor siebzehn oder achtzehn Jahren traf ich zum letzten Mal George Lincoln Burr, einen Master-Historiker an meiner Alma Mater, der Cornell University. Seventeen or eighteen years ago, I last met my alma mater, Professor George Lincoln Burr, a historian at Connell University.

我们 谈到 英国 文学 大师 阿克顿 （LordActon）一生 准备 要 著作 一部 《 自由 之史 》 ，没有 写成 他 就 死 了 。 ||văn học Anh||Akton||Acton|||||||lịch sử|||||| we|talk about|England|literature|master|Acton||lifetime|prepare|to|write|one|||did not|complete|he|then|died|emphasis marker Wir sprachen über den Meister der englischen Literatur, Lord Acton (Lord Acton), der sein ganzes Leben lang vorhatte, eine "Geschichte der Freiheit" zu schreiben, aber er starb, bevor er es schrieb. We talked about the British literary master Lord Acton, who spent his life preparing to write a work titled 'The History of Freedom', but he died before he could complete it.

布尔 先生 那天 谈话 很多 ，有 一句 话 我 至今 没有 忘记 。 Mr Bull|Mr|that day|talk|a lot|there is|one sentence|words|I|until now|have not|forget Mr. Bull talked a lot that day, and there is one sentence I have not forgotten to this day. 他 说 ，“我 年纪 越 大 ，越 感觉 到 容忍 （Tolerance）比 自由 更 重要 。 |||tuổi|càng lớn||||sự khoan dung|sự khoan dung||tự do||| he|said|I|age|more|big|more|feel|to|tolerance||than|freedom|more|important He said, 'The older I get, the more I feel that tolerance is more important than freedom.' ”布尔 先生 死 了 十多年 了 ，他 这句 话 我 越 想 越 觉得 是 一句 不可磨灭 的 格言 。 ||||||||||||||||không thể phai mờ||châm ngôn Mr Buhl|Mr|died|past tense marker|more than ten years|emphasis marker|he|this sentence|words|I|more|think|more|feel|is|one|indelible|attributive marker|maxim Mr. Bull has been dead for more than ten years, and the more I think about his words, the more I feel they are an indelible maxim. 我 自己 也 有 “年纪 越 大 ，越 觉得 容忍 比 自由 还 更 重要 ”的 感想 。 ||||||||sự chịu đựng||tự do|||||| I|myself|also|have|age|the more|older|the more|feel|tolerance|than|freedom|even|more|important|attributive marker|feeling I also have the feeling that 'the older I get, the more I think that tolerance is even more important than freedom.' 有时 我 竟 觉得 容忍 是 一切 自由 的 根本 ：没有 容忍 ，就 没有 自由 。 sometimes|I|actually|feel|tolerance|is|all|freedom|attributive marker|foundation|without|tolerance|then|there is no|freedom Sometimes I feel that tolerance is the foundation of all freedom: without tolerance, there is no freedom.

我 十七岁 的 时候 （1908） 曾 在 《 竞业 旬报 》 上 发表 几条 《 无鬼 丛话 》 ，其中 有 一条 是 痛骂 小说 《 西游记 》 和 《 封神榜 》 的 ，我 说 ： ||||||Cạnh tranh|Tạp chí Kinh doanh||||Vô Quỷ|Cuộc trò chuyện|||||mắng chửi||||Phong Thần Bảng||| I|seventeen years old|attributive marker|time|once|at|||on|publish|several|||among them|there is|one|is|harshly criticize|novels|'Journey to the West'|and|'Investiture of the Gods'|attributive marker|I|said When I was seventeen (1908), I published a few articles titled 'Conversations Without Ghosts' in the 'Jingye Xunbao', one of which harshly criticized the novels 'Journey to the West' and 'Investiture of the Gods', saying:

《 王制 》 有 之 ：“ 假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疑众 ， 杀 。 "In the 'Wangzhi', it is stated: 'If one uses ghosts and gods to predict the future to confuse the masses, they should be killed.' ”吾 独 怪 夫 数千年 来 之 排 治权 者 ，之以 济世 明道 自期者 ，乃 懵然 不 之 注意 ，惑世 诬民 之 学说 得以 大 行 ，遂 举 我 神州 民族 投诸 极 黑暗 之 世界 ！ |||phu|||||quyền trị||của|cứu thế|minh đạo|||mơ hồ||||học thuyết của kẻ lừa dối thế gian và lừa gạt dân chúng|||||||||Thần Châu||đưa vào cực độ||||| I|alone|wonder|those|thousands of years|since|of||||who|help the world|enlighten the way|those who set themselves|actually|bewildered|not|it|pay attention|confuse the world|deceive the people|of|theories|can|||thus|raise|our|divine land|nation|cast into|extreme|darkness|of|world I alone wonder why, for thousands of years, those in power, who claim to enlighten the world and govern wisely, have been oblivious to this, allowing the deceptive teachings that confuse the world and mislead the people to flourish, thus plunging our Chinese nation into a world of utter darkness! 这是 一个 小孩子 很 不 容忍 的 “ 卫道 ” 态度 。 This is a very intolerant 'defensive' attitude of a child. 我 在 那 时候 已 是 一个 无鬼论者 、无神论者 ，所以 发出 那种 摧除 迷信 的 狂论 ，要 实行 《 王制 》 （ 《 礼记 》 的 一篇 ）的 “假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 疑众 ，杀 ”的 一条 经典 ！ ||||||||người bàn luận|vô thần luận者||||xóa bỏ|||cuồng luận|||||||||||||||| I|at|that|time|already|is|one|skeptic|atheist|so|issue|such|eradicate|superstition|attributive marker|wild theory|want|implement|'The Book of Rites'|'The Book of Rites'|attributive marker|one chapter|attributive marker|based on|gods and spirits|time|divination|to|confuse the masses|kill|attributive marker|one|classic At that time, I was already a skeptic and an atheist, so I expressed that kind of radical theory to eliminate superstition, implementing the classic line from the "Book of Rites" (a chapter of the "Li Ji") that says, 'When relying on ghosts and gods, divination should be used to doubt the masses, and kill.'

我 在 那 时候 当然 没有 梦想 到 说 这话 的 小孩子 在 十五年 后 （1923） 会 很 热心 地 给 《西游记》 作 两万字 的 考证 ！ |||||||||||||||||nhiệt tình||||||| I|at|that|time|of course|did not|dream|to|say|this|attributive marker|child|in|fifteen years|later|will|very|enthusiastic|adverbial marker|to|Journey to the West|write|twenty thousand words|attributive marker|textual research At that time, I certainly did not dream that the child who said this would enthusiastically provide a two-thousand-word commentary on "Journey to the West" fifteen years later (in 1923)!

我 在 那 时候 当然 更 没有 想到 那个 小孩子 在 二三十年 后 还 时时 留心 搜求 可以 考证 《 封神榜 》 的 作者 的 材料 ！ At that time, I certainly did not think that the child would, two or three decades later, constantly pay attention to searching for materials that could verify the authorship of "Investiture of the Gods"!

我 在 那 时候 也 完全 没有 想想 《 王制 》 那句话 的 历史 意义 。 I|at|that|time|also|completely|not|think about|'The King's System'|that sentence|attributive marker|historical|significance At that time, I also completely did not consider the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of that line from the "Book of Rites." 那 一段 《 王制 》 的 全文 是 这样 的 ： ||||toàn văn||| that|one section|Wang's system|attributive marker|full text|is|this way|attributive marker The full text of that section from the "Book of Rites" is as follows:

析言 破律 ，乱名 改作 ，执 左道 以 乱政 ，杀 。 phân ngôn phá luật|làm rối tên|thay đổi|nắm giữ con đường trái|bằng cách loạn chính trị|||| analyze words|break rules|confuse names|change practices|hold|unorthodox ways|to|disrupt politics|kill Analyzing words and breaking laws, creating chaos with names, holding onto the left path to disrupt governance, execute. 作 淫声 异服 奇技 奇器 以 疑 众 ，杀 。 make|obscene sounds|strange clothing|strange skills|strange devices|to|doubt|people|kill Creating lewd sounds, strange clothing, bizarre skills, and odd tools to confuse the public, execute. 行伪 而 坚 ，言伪 而 辩 ，学非 而 博 ，顺非 而 泽 以 疑众 ，杀 。 act falsely|and|firm|speak falsely|and|argue|learn falsely|and|extensively|follow falsely|and|benefit|to|doubt the masses|kill Acting deceitfully while being steadfast, speaking falsely while arguing, learning incorrectly while being broad, following the wrong while benefiting to confuse the public, execute. 假 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 疑 众 ，杀 。 false|at|gods and ghosts|time|divination|to|doubt|people|kill Using ghosts and gods to divine the days and times to confuse the public, execute. 此 四 诛者 ，不 以 听 。 this|four|executioners|not|by|listen These four executions are not based on listening.

我 在 五十年 前 ，完全 没有 懂得 这 一段话 的 “ 诛 ” 正是 中国 专制 政体 之下 禁止 新 思想 、新 学术 、新 信仰 、新 艺术 的 经典 的 根据 。 ||năm mươi|||||||||||||||||||||||||| I|at|fifty years|ago|completely|not|understand|this|sentence|attributive marker|'punishment'|is precisely|China|authoritarian|regime|under|prohibits|new|ideas|new|scholarship|new|beliefs|new|art|attributive marker|classic|attributive marker|basis Fifty years ago, I completely did not understand that this passage's "execution" is precisely the classic basis for prohibiting new ideas, new scholarship, new beliefs, and new art under the Chinese autocratic regime.

我 在 那 时候 抱 着 “破除 迷信 ”的 热心 ，所以 拥护 那 “四 诛 ”之中 的 第四 诛 ：“假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 疑众 ，杀 。 I|at|that|time|hold|ongoing action marker|eliminate|superstition|attributive marker|enthusiasm|so|support|that|four|execution|among|attributive marker|fourth|execution|pretending to|gods and spirits|days|divination|to|confuse the masses|kill At that time, I held a fervent desire to "break superstitions," so I supported the fourth execution among the "Four Executions": "If one uses ghosts and gods to divinate and confuse the public, kill them. ”我 当时 完全 没有 想到 第四 诛 的 “假于 鬼神 ……以 疑众 ”和 第一 诛 的 “执左道 以 乱政 ”的 两条 罪名 都 可以 用来 摧残 宗教 信仰 的 自由 。 I|at that time|completely|not|think of|fourth|execution|attributive marker|based on|gods and spirits|to|doubt the masses|and|first|execution|attributive marker|hold leftist views|to|disrupt politics|attributive marker|two|charges|both|can|be used to|destroy|religious|beliefs|attributive marker|freedom I had not thought at all that the fourth execution's "If one uses ghosts and gods... to confuse the public" and the first execution's "Using the left path to disrupt governance" could both be used to crush the freedom of religious belief. 我 当时 也 完全 没有 注意 到 郑玄 注 里 用 了 公输般 作 “奇技 异器 ”的 例子 ；更 没有 注意 到 孔颖达 《 正义 》 里 举 了 “孔子 为 鲁 司寇 七日 而 诛 少 正卯 ”的 例子 来 解释 “行伪 而 坚 ，言伪 而 辩 ，学非 而 博 ，顺非 而 泽 以 疑众 ，杀 ”。 I|at that time|also|completely|not|pay attention to|to|Zheng Xuan|commentary|in|used|past tense marker|Gongshu Ban|as|strange skills|unusual devices|attributive marker|example|even|not|pay attention to|to|Kong Yingda|'Zhengyi'|in|cited|past tense marker|Confucius|as|Lu|Si Kou|seven days|and|executed|Shao|Zheng Mao|attributive marker|example|to|explain|act falsely|and|firm|speak falsely|and|argue|learn falsely|and|extensively|follow falsehood|and|benefit|to|confuse the masses|kill I also completely did not notice that Zheng Xuan used the example of Gongshu Ban as "strange skills and unusual devices"; nor did I notice that Kong Yingda cited the example of "Confucius executed Shao Zhengmao after seven days as the magistrate of Lu" in his "Zhengyi" to explain "acting falsely and being steadfast, speaking falsely and arguing, learning falsely and being broad, following the false and benefiting to confuse the public, kill."

故 第二 诛 可以 用来 禁绝 艺术 创作 的 自由 ，也 可以 用来 “杀 ”许多 发明 “奇技 异器 ”的 科学家 。 reason|second|punish|can|to|prohibit|art|creation|attributive marker|freedom|also|can|to|kill|many|invention|strange skills|unusual devices|attributive marker|scientists Thus, the second execution can be used to prohibit the freedom of artistic creation, and it can also be used to "kill" many scientists who invent "strange skills and unusual devices." 故 第三 诛 可以 用来 摧残 思想 的 自由 ，言论 的 自由 ，著作 出版 的 自由 。 therefore|third|punish|can|to use|destroy|thought|attributive marker|freedom|speech|attributive marker|freedom|publication|publishing|attributive marker|freedom Thus, the third execution can be used to destroy the freedom of thought, the freedom of speech, and the freedom of publication.

我 在 五十年 前 引用 《王制》 第四 诛 ，要 “杀 ”《西游记》 《封神榜》 的 作者 。 I|at|fifty years|ago|quoted|The Book of Kings|fourth|execution|want|to kill|Journey to the West|Investiture of the Gods|attributive marker|author Fifty years ago, I quoted the fourth execution from 'The Book of Kings' to 'kill' the authors of 'Journey to the West' and 'Investiture of the Gods'. 那 时候 我 当然 没有 想到 十年 之后 我 在 北京大学 教书 时 就 有 一些 同样 “卫道 ”的 正人君子 也 想 引用 《 王制 》 的 第三 诛 ，要 “杀 ”我 和 我 的 朋友们 。 that|time|I|of course|did not|think of|ten years|later|I|at|Peking University|teach|time|then|have|some|same|moralist|attributive marker|virtuous person|also|want|to quote|'The Book of Kings'|attributive marker|third|execution|want|to kill|me|and|my|attributive marker|friends At that time, I certainly did not think that ten years later, when I was teaching at Peking University, there would be some similarly 'righteous' gentlemen who also wanted to quote the third execution from 'The Book of Kings' to 'kill' me and my friends.

当年 我要 “ 杀 ” 人 ， 后来 人要 “ 杀 ” 我 ， 动机 是 一样 的 ： 都 只 因为 动 了 一点 正义 的 火气 ， 就 都 失掉 容忍 的 度量 了 。 Back then, I wanted to 'kill' people, and later people wanted to 'kill' me; the motivation was the same: both were simply because of a spark of righteous anger, leading to a loss of tolerance.

我 自己 叙述 五十年 前 主张 “假于 鬼神 时日 卜筮 以 疑众 ，杀 ”的 故事 ，为的是 要 说明 我 年纪 越大 ，越 觉得 “容忍 ”比 “自由 ”还 更 重要 。 I|myself|narrate|fifty years|ago|advocate|based on|gods and ghosts|time|divination|to|doubt the masses|kill|attributive marker|story|in order to|want|explain|I|age|older|more|feel|tolerance|than|freedom|even|more|important I recount the story from fifty years ago where I advocated 'using divination on behalf of gods and spirits to confuse the masses, to kill,' to illustrate that as I grow older, I increasingly feel that 'tolerance' is even more important than 'freedom.'

我 到 今天 还是 一个 无神论者 ，我 不信 有 一个 有意志 的 神 ，我 也 不信 灵魂 不朽 的 说法 。 I|until|today|still|one|atheist|I|do not believe|there is|one|with intention|attributive marker|god|I|also|do not believe|soul|immortality|attributive marker|claim I am still an atheist today. I do not believe in a God with will, nor do I believe in the immortality of the soul.

我 自己 总 觉得 ，这个 国家 ，这个 社会 ，这个 世界 ，绝大多数 人 是 信神 的 ，居然 能 有 这 雅量 ，能 容忍 我 的 无神论 ，能 容忍 我 这个 不信神 也 不信 灵魂 不灭 的 人 ，能 容忍 我 在 国内 和 国外 自由 发表 我 的 无神论 的 思想 。 I|myself|always|feel|this|country|this|society|this|world|the vast majority|people|are|believe in God|attributive marker|surprisingly|can|have|this|tolerance|can|tolerate|my|attributive marker|atheism|can|tolerate|me|this|non-believer|also|do not believe|soul|immortality|attributive marker|person|can|tolerate|me|in|domestically|and|abroad|freely|express|my|attributive marker|atheism|attributive marker|thoughts I always feel that in this country, this society, this world, the vast majority of people believe in God, yet they can have the magnanimity to tolerate my atheism, to tolerate me, a person who does not believe in God and does not believe in the immortality of the soul, and to tolerate my freedom to express my atheistic thoughts both domestically and internationally.

从 没有 人 因此 用 石头 掷 我 ，把 我 关 在 监狱 里 ，或 把 我 捆 在 柴堆 上 用 火 烧 死 。 from|no|one|therefore|use|stones|throw|me|put|me|lock|in|prison|inside|or|put|me|tie|on|wood pile|on|with|fire|burn|to death No one has ever thrown stones at me, locked me in prison, or tied me to a pile of firewood to burn me to death. 我 在 这个 世界 里 居然 享受 了 四十多年 的 容忍 与 自由 。 I|in|this|world|inside|unexpectedly|enjoy|past tense marker|over forty years|attributive marker|tolerance|and|freedom I have actually enjoyed over forty years of tolerance and freedom in this world.

我 觉得 这个 国家 ，这个 社会 ，这个 世界 对 我 的 容忍 度量 是 可爱 的 ，是 可以 感激 的 。 I|feel|this|country|this|society|this|world|towards|me|attributive marker|tolerance|measure|is|lovely|attributive marker|is|can|grateful|attributive marker I feel that the tolerance and generosity of this country, this society, and this world towards me is lovely and something to be grateful for.

所以 我 自己 总 觉得 我 应该 用 容忍 的 态度 来 报答 社会 对 我 的 容忍 。 so|I|myself|always|feel|I|should|use|tolerance|attributive marker|attitude|to|repay|society|towards|me|attributive marker|tolerance So I always feel that I should respond to society's tolerance towards me with an attitude of tolerance. 所以 我 自己 不 信神 ，但 我 能 诚心地 谅解 一切 信神 的人 ，也 能 诚心地 容忍 并且 敬重 一切 信仰 有神 的 宗教 。 so|I|myself|not|believe in God|but|I|can|sincerely|understand|all|believers|people|also|can|sincerely|tolerate|and|respect|all|faith|theistic|attributive marker|religions Therefore, I do not believe in God, but I can sincerely understand all those who do, and I can sincerely tolerate and respect all religions that believe in God.

我要 用 容忍 的 态度 来 报答 社会 对 我 的 容忍 ，因为 我 年纪 越 大 ，我 越 觉得 容忍 的重要 意义 。 I want|to use|tolerance|attributive marker|attitude|to|repay|society|towards|me|attributive marker|tolerance|because|I|age|more|older|I|more|feel|tolerance|important|meaning I want to respond to society's tolerance towards me with an attitude of tolerance, because the older I get, the more I realize the significant meaning of tolerance.

若 社会 没有 这点 容忍 的 气度 ，我 决不能 享受 四十多年 大胆 怀疑 的 自由 ，公开 主张 无神论 的 自由 了 。 if|society|without|this level|tolerance|attributive marker|attitude|I|absolutely cannot|enjoy|over forty years|bold|doubt|attributive marker|freedom|openly|advocate|atheism|attributive marker|freedom|emphasis marker If society did not have this degree of tolerance, I could never have enjoyed over forty years of the freedom to boldly doubt and the freedom to openly advocate atheism.

在 宗教 自由 史上 ，在 思想 自由 史上 ，在 政治 自由 史上 ，我们 都 可以 看见 容忍 的 态度 是 最 难得 、最 稀有 的 态度 。 in|religion|freedom|history|in|thought|freedom|history|in|political|freedom|history|we|all|can|see|tolerance|attributive marker|attitude|is|most|rare|most|scarce|attributive marker|attitude In the history of religious freedom, in the history of freedom of thought, and in the history of political freedom, we can see that the attitude of tolerance is the rarest and most precious attitude.

人类 的 习惯 总是 喜同 而 恶异 的 ，总 不 喜欢 和 自己 不同 的 信仰 、思想 、行为 。 human beings|attributive marker|habits|always|like similarity|and|dislike difference|attributive marker|always|not|like|and|oneself|different|attributive marker|beliefs|thoughts|behaviors Human habits always prefer the same and dislike the different, and they never like beliefs, thoughts, or behaviors that are different from their own. 这 就是 不 容忍 的 根源 。 this|is|not|tolerate|attributive marker|source This is the root of intolerance.

不 容忍 只是 不能 容忍 和 我 自己 不同 的新 思想 和 新 信仰 。 not|tolerate|just|cannot|tolerate|and|I|myself|different|new|ideas|and|new|beliefs Intolerance is simply the inability to accept new ideas and beliefs that are different from one's own.

一个 宗教团体 总 相信 自己 的 宗教信仰 是 对 的 ，是 不会 错 的 ，所以 它 总 相信 那些 和 自己 不同 的 宗教信仰 必定 是 错 的 ，必定 是 异端 ，邪教 。 one|religious group|always|believe|oneself|attributive marker|religious belief|is|correct|attributive marker|is|will not|wrong|attributive marker|therefore|it|always|believe|those|and|oneself|different|attributive marker|religious belief|must|be|wrong|attributive marker|must|be|heresy|cult A religious group always believes that its religious beliefs are correct and cannot be wrong, so it always believes that those with different religious beliefs must be wrong, must be heretics or cults.

一个 政治 团体 总 相信 自己 的 政治 主张 是 对 的 ，是 不会 错 的 ，所以 它 总 相信 那些 和 自己 不同 的 政治 见解 必定 是 错 的 ，必定 是 敌人 。 one|political|group|always|believe|oneself|attributive marker|political|stance|is|correct|attributive marker|is|will not|wrong|attributive marker|so|it|always|believe|those|and|oneself|different|attributive marker|political|views|must|be|wrong|attributive marker|must|be|enemy A political group always believes that its political views are correct and cannot be wrong, so it always believes that those with different political opinions must be wrong, must be enemies.

一切 对 异端 的 迫害 ，一切 对 “异己 ”的 摧残 ，一切 宗教 自由 的 禁止 ，一切 思想 言论 的 被压迫 都 由于 这 一点 深信 自己 是 不会 错 的 心理 。 everything|against|heresy|attributive marker|persecution|everything|against|others|attributive marker|destruction|everything|religion|freedom|attributive marker|prohibition|everything|thought|speech|attributive marker|oppression|all|due to|this|one point|firmly believe|oneself|is|will not|wrong|attributive marker|mentality All persecution of heresy, all destruction of the 'other', all prohibition of religious freedom, and all oppression of thought and speech are due to the deeply held belief that one is never wrong. 因为 深信 自己 是 不会 错 的 ，所以 不能 容忍 任何 和 自己 不同 的 思想 信仰 了 。 because|firmly believe|oneself|is|will not|wrong|attributive marker|therefore|cannot|tolerate|any|and|oneself|different|attributive marker|thoughts|beliefs|emphasis marker Because of the deep belief that one is never wrong, one cannot tolerate any thoughts or beliefs that are different from one's own.

试看 欧洲 的 宗教 革新运动 的 历史 。 take a look at|Europe|attributive marker|religion|reform movement|attributive marker|history Let us look at the history of the religious reform movement in Europe. 马丁 ·路德 （MartinLuther）和 约翰 ·高尔文 （JohnCalvin）等 人 起来 革新 宗教 ，本来 是 因为 他们 不 满意 于 罗马 旧教 的 种种 不 容忍 ，种种 不 自由 。 Martin|Luther||and|John|Calvin||etc|people|rise|reform|religion|originally|is|because|they|not|satisfied|with|Roman|old church|attributive marker|various|not|tolerance|various|not|freedom Martin Luther and John Calvin and others initiated the reform of religion because they were dissatisfied with the various intolerances and lack of freedom in the old Roman Church.

但是 新教 在 中欧 、北欧 胜利 之后 ，新教 的 领袖 们 又 都 渐渐 走上 了 不 容忍 的 路上 去 ，也 不 容许 别人 起来 批评 他们 的新 教条 了 。 but|Protestantism|in|Central Europe|Northern Europe|victory|after|Protestantism|attributive marker|leaders|plural marker|again|all|gradually|walk onto|past tense marker|not|tolerate|attributive marker|path|to|also|not|allow|others|to rise|criticize|their|new|dogma|emphasis marker However, after the victory of Protestantism in Central and Northern Europe, the leaders of Protestantism gradually embarked on a path of intolerance, and they no longer allowed others to criticize their new doctrines.

高尔文 在 日内瓦 掌握 了 宗教 大权 ， 居然 会 把 一个 敢 独立思想 ， 敢 批评 高尔文 的 教条 的 学者 塞维 图斯 （Servetus） 定 了 “ 异端邪说 ” 的 罪名 ， 把 他用 铁链 锁 在 木桩 上 ， 堆起 柴来 ， 慢慢 地活 烧死 。 Calvin, who held religious power in Geneva, actually condemned a scholar named Servetus, who dared to think independently and criticize Calvin's doctrines, as a "heretic" and had him chained to a stake, piled with wood, and slowly burned alive. 这 是 1553 年 10 月 23 日 的 事 。 this|is|year|month|day|attributive marker|event This happened on October 23, 1553.

这个 殉道者 塞维 图斯 的 惨史 ，最 值得 人们 的 追念 和 反省 。 this|martyr|Severus|Tatius|attributive marker|tragic history|most|worth|people|attributive marker|remembrance|and|reflection The tragic story of this martyr, Servetus, is worth remembering and reflecting upon.

宗教 革新运动 原来 的 目标 是 要 争取 “ 基督教 的 人 的 自由 ” 和 “ 良心 的 自由 ”。 The original goal of the Reformation was to fight for the "freedom of Christians" and "freedom of conscience." 何以 高尔文 和 他 的 信徒 们 居然 会 把 一位 独立 思想 的 新教徒 用 慢慢 的 火 烧 死 呢 ？ why|Calvin|and|he|attributive marker|followers|plural marker|unexpectedly|would|emphasis marker|one|independent|thinker|attributive marker|Protestant|use|slowly|attributive marker|fire|burn|to death|emphasis marker How could Calvin and his followers actually burn a free-thinking Protestant to death slowly?

何以 高尔文 的 门徒 （后来 继任 高尔文 为 日内瓦 的 宗教 独裁者 ）柏时 （deBeze）竟会 宣言 “良心 的 自由 是 魔鬼 的 教条 ”呢 ？ why|Calvin|attributive marker|disciple|later|succeeded|Calvin|as|Geneva|attributive marker|religious|dictator|Beze||actually|declare|conscience|attributive marker|freedom|is|devil|attributive marker|doctrine|question marker How could Calvin's disciple (who later succeeded Calvin as the religious dictator of Geneva) Beza declare that "the freedom of conscience is the devil's doctrine"?

基本 的 原因 还是 那 一点 深信 我 自己 是 “ 不会错 的 ” 的 心理 。 The fundamental reason still lies in the deeply held belief that I am "infallible."

像 高尔文 那样 虔诚 的 宗教 改革家 ，他 自己 深信 他 的 良心 确是 代表 上帝 的 命令 ，他 的 口 和 他 的 笔 确是 代表 上帝 的 意志 ，那么 他 的 意见 还会 错 吗 ？ like|Calvin|that way|devout|attributive marker|religious|reformer|he|himself|firmly believe|his|attributive marker|conscience|is indeed|represent|God|attributive marker|command|his|attributive marker|mouth|and|his|attributive marker|pen|is indeed|represent|God|attributive marker|will|then|his|attributive marker|opinion|still|wrong|question marker As a devout religious reformer like Calvin, he firmly believed that his conscience truly represented God's command, and that his words and writings indeed represented God's will, so could his opinions be wrong? 他 还有 错误 的 可能 吗 ？ he|still have|mistakes|attributive marker|possibility|question marker Could he possibly be mistaken?

在 塞维 图斯 被 烧死 之后 ，高尔文 曾 受到 不少 人 的 批评 。 at|Servetus|Tullius|by|burned to death|after|Calvin|once|received|many|people|attributive marker|criticism After Servetus was burned, Calvin faced considerable criticism from many people. 1554 年 ，高尔文 发表 一篇 文字 为 他 自己 辩护 ，他 毫不 迟疑 地 说 ：“严厉 惩治 邪说 者 的 权威 是 无可疑 的 ，因为 这 就是 上帝 自己 说话 。 year 1554|Calvin|publish|one|text|for|he|himself|defend|he|not at all|hesitate|adverb marker|say|severe|punish|heresy|one who|attributive marker|authority|is|unquestionable|attributive marker|because|this|is|God|himself|speak In 1554, Calvin published a text to defend himself, and he said without hesitation: "The authority to severely punish heretics is unquestionable, for this is God Himself speaking. ……这 工作 是 为 上帝 的 光荣 战斗 。 this|work|is|for|God|attributive marker|glory|fight ... This work is a battle for the glory of God. ”上帝 自己 说话 ，还会 错 吗 ？ God|himself|speak|still|wrong|question marker " Can God Himself be wrong? 为 上帝 的 光荣 作战 ，还会 错 吗 ？ for|God|attributive marker|glory|fight|still|wrong|question marker Can fighting for the glory of God be wrong?

这 一点 “我 不会 错 ”的 心理 ，就是 一切 不 容忍 的 根苗 。 this|a bit|I|will not|wrong|attributive marker|psychology|is|everything|not|tolerate|attributive marker|root cause This mindset of 'I cannot be wrong' is the root of all intolerance. 深信 我 自己 的 信念 没有 错误 的 可能 （infallible），我 的 意见 就是 “正义 ”，反对 我 的 人 当然 都 是 “邪说 ”了 。 firmly believe|I|myself|attributive marker|belief|no|error|attributive marker|possibility||my|attributive marker|opinion|is|justice|oppose|me|attributive marker|people|of course|all|are|heresy|emphasis marker I firmly believe that my beliefs are infallible; my opinion is 'justice', and those who oppose me are certainly 'heretics'. 我 的 意见 代表 上帝 的 意旨 ， 反对 我 的 人 的 意见 当然 都 是 “ 魔鬼 的 教条 ” 了 。 My opinion represents the will of God; therefore, the opinions of those who oppose me are certainly 'the devil's doctrines'.

这是 宗教自由 史 给 我们 的 教训 ： 容忍 是 一切 自由 的 根本 ； 没有 容忍 “ 异己 ” 的 雅量 ， 就 不会 承认 “ 异己 ” 的 宗教信仰 可以 享受 自由 。 This is the lesson that the history of religious freedom teaches us: tolerance is the foundation of all freedom; without the magnanimity to tolerate 'the other', one cannot acknowledge that 'the other' can enjoy freedom of religious belief.

但 因为 不 容忍 的 态度 是 基于 “我 的 信念 不会 错 ”的 心理 习惯 ，所以 容忍 “异己 ”是 最 难得 ，最 不 容易 养成 的 雅量 。 but|because|not|tolerate|attributive marker|attitude|is|based on|my|attributive marker|belief|will not|wrong|attributive marker|psychological|habit|so|tolerance|others|is|most|rare|most|not|easy|cultivate|attributive marker|magnanimity However, because the attitude of intolerance is based on the psychological habit of 'my beliefs cannot be wrong', cultivating the magnanimity to tolerate 'the other' is the most difficult and least easily developed quality.

在 政治 思想 上 ， 在 社会 问题 的 讨论 上 ， 我们 同样 地 感觉 到 不 容忍 是 常见 的 ， 而 容忍 总是 很 稀有 的 。 In political thought and in discussions of social issues, we similarly feel that intolerance is common, while tolerance is always quite rare.

我 试 举 一个 死了 的 老朋友 的 故事 作 例子 。 I|try|give|one|died|attributive marker|old friend|attributive marker|story|as|example I will take the story of a deceased old friend as an example. 四十多年 前 ，我们 在 《 新 青年 》 杂志 上 开始 提倡 白话文学 的 运动 ，我 曾 从 美国 寄信 给 陈独秀 ，我 说 ： forty years|ago|we|in|||magazine|on|began|advocate|vernacular literature|attributive marker|movement|I|once|from|America|sent a letter|to|Chen Duxiu|I|said More than forty years ago, we began to advocate the movement for vernacular literature in the magazine 'New Youth'. I once wrote a letter to Chen Duxiu from America, saying:

此事 之 是非 ，非 一朝一夕 所能 定 ，亦非 一 二 人 所能 定 。 this matter|attributive marker|right and wrong|not|overnight|can|determine|also not|one|two|people|can|determine The right or wrong of this matter cannot be determined in a day or two, nor can it be decided by one or two people. 甚愿 国 中 人士 能 平心静气 与 吾辈 同力 研究 此 问题 。 very much hope|country|among|people|can|calmly|with|us|together|research|this|problem I sincerely hope that people in the country can calmly and collectively study this issue with us. 讨论 既熟 ， 是非 自明 。 Once the discussion is familiar, the right and wrong will become clear. 吾辈 已 张 革命 之 旗 ，虽 不容 退缩 ，然 亦 决 不敢 以 吾辈 所 主张 为 必 是 而 不容 他人 之 匡正 也 。 we|already|raise|revolution|attributive marker|flag|although|not allow|retreat|however|also|definitely|dare not|to|we|that|advocate|to be|must|true|and|not allow|others|attributive marker|correction|also We have raised the banner of revolution, and although we cannot retreat, we also dare not insist that what we advocate is the absolute truth and that there is no room for others' corrections.

独秀 在 《 新 青年 》 上 答 我 道 ： Du Xiu|in|||on|answer|I|say Du Xiu replied to me in 'New Youth':

鄙意 容纳 异议 ，自由 讨论 ，固 为 学术 发达 之 原则 ，独 于 改良 中国 文学 当 以 白话 为 正宗 之 说 ，其 是非 甚 明 ，必 不容 反对者 有 讨论 之 余地 ；必 以 吾辈 所 主张 者 为 绝对 之 是 ，而 不容 他人 之 匡正 也 。 disdain|accommodate|dissent|freedom|discussion|indeed|be|academic|development|attributive marker|principle|solely|in|reform|China|literature|should|use|vernacular|as|authentic|attributive marker|claim|its|right and wrong|very|clear|must|not allow|opponents|have|discussion|attributive marker|room|must|take|we|that|advocate|one|as|absolute|attributive marker|is|and|not allow|others|attributive marker|correction|either In my opinion, accommodating dissent and free discussion are indeed principl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scholarship. However, when it comes to improving Chinese literature, the argument that vernacular should be the orthodox form is very clear, and there should be no room for dissenters to discuss; it must be insisted that what we advocate is absolutely correct, and there is no room for others' corrections.

我 当时 看 了 就 觉得 这 是 很 武断 的 态度 。 I|at that time|saw|past tense marker|just|felt|this|is|very|arbitrary|attributive marker|attitude At that time, I felt that this was a very arbitrary attitude. 现在 在 四十多年 之后 ， 我 还 忘不了 独秀 这 一句 话 ， 我 还 觉得 这种 “ 必以 吾辈 所 主张 者 为 绝对 之 是 ” 的 态度 是 很 不 容忍 的 态度 ， 是 最 容易 引起 别人 的 恶感 ， 是 最 容易 引起反对 的 。 Now, more than forty years later, I still cannot forget Du Xiu's words, and I still feel that this attitude of 'must insist that what we advocate is absolutely correct' is very intolerant, easily provoking others' dislike, and most likely to incite opposition.

我 曾 说 过 ，我 应该 用 容忍 的 态度 来 报答 社会 对 我 的 容忍 。 I|once|say|past tense marker|I|should|use|tolerance|attributive marker|attitude|to|repay|society|towards|me|attributive marker|tolerance I once said that I should respond to society's tolerance towards me with a tolerant attitude. 我 现在 常常 想 我们 还 得 戒律 自己 ： I|now|often|think|we|still|have to|discipline|ourselves I often think that we must also discipline ourselves:

我们 若 想 别人 容忍 谅解 我们的 见解 ，我们 必须 先 养成 能够 容忍 谅解 别人 的 见解 的 度量 。 we|if|want|others|tolerate|understand|our|views|we|must|first|develop|be able to|tolerate|understand|others|attributive marker|views|attributive marker|tolerance If we want others to tolerate and understand our views, we must first cultivate the ability to tolerate and understand the views of others. 至少 我们 应该 戒约 自己 决不可 “以 吾辈 所 主张 者 为 绝对 之 是 ”。 at least|we|should|restrain|ourselves|must not|use|our generation|that|advocate|one who|as|absolute|attributive marker|is At the very least, we should discipline ourselves never to regard "what we advocate as the absolute truth."

我们 受过 实验 主义 的 训练 的 人 ， 本来 就 不 承认 有 “ 绝对 之 是 ”， 更 不 可以 “ 以 吾辈 所 主张 者 为 绝对 之 是 ”。 As people trained in pragmatism, we do not acknowledge the existence of "absolute truth," and we certainly cannot regard "what we advocate as the absolute truth."

结束语 ：我们 为 自己 而 活 ，却 不是 自私 ；我们 为 自由 而 生 ，却 不是 放纵 。 conclusion|we|for|ourselves|but|live|yet|not|selfish|we|for|freedom|and|live|yet|not|indulgence Conclusion: We live for ourselves, but we are not selfish; we live for freedom, but we are not indulgent. 感性 的 文章 ，给 了 我们 温暖 ，同样 的 ，说理 的 文章 ，给 了 我们 前进 的 方向 。 emotional|attributive marker|article|give|past tense marker|us|warmth|similarly|attributive marker|reasoning|attributive marker|article|give|past tense marker|us|progress|attributive marker|direction Emotional articles give us warmth, and similarly, argumentative articles provide us with direction for prog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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