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 ：中国 文学 没落 了 吗 ？文学 实验 和 《侦探小说 家 的 未来 之 书》 (1)
上星期 呢
上 星期五 吧 的 节目 呢
我 不是 讲到 了 李泽候 先生 的 趣事
呃 顺带 还 回忆起 了
上个世纪 的 八 九十年代 的 情况
说来 正巧 我 今天 要 介绍 的 这本 小说 呢
恰好 在 某 方面
也 可以 说 是从 另 一个 角度 去
涉及 到 了 那个 年代 的 事情
以及 那个 年代 的 失落 和 失去
呃 但 这个 小说 呢 你 光 从 表面 上 看 呢
或者 他 最 显眼 的 外观 上
你 是 看不出来 这 一层 的
这本 小说 就是
今年 爆破 理想国 文学奖 入围 短 名单
也 就是 绝学 名单 的 五部 佳作 之一 的
侦探小说 家 的 未来 之 书
作者 呢 是 周凯
周凯 是 个 90 后
他 正好 是 90 年 出生 的
那么 其实 90 后 作家 当中 啊
有 好几位 都 非常 出色
那么 我 觉得 看到
这 几年 的 爆破 理想国 文学奖 里面
这 许许多多 的 90 后 作家 的 出台
我 是 觉得 非常高兴
那么 当然 还有 一些 80 后 作家
那么 他们 都 让 我 看到 中国 文学
无论 在 什么样 的 环境 底下
都 还是 展现出 了 很多 的 面貌
跟 一些 值得 让 人 期待 的 将来
那么 说 到 周凯 啊
其实 他 最 有名 的 小说 呢 是 一部 长篇
几十万 字 叫做 台 就 清台 那个 台
那 这部 小说 呢 非常 有意思
是 一部 比较 容易 读 的 长篇小说
他 是 用 他 四川 乐山 的 方言
或者 当地 的 很多 的 方言 去 书写
但是 我们 是 看得懂 的
这个 感觉 呢
就 有点像 上次 我 介绍 的 男 货店
但 可能 比 男 货店 的 地方色彩 还
要 再 强烈
主要 是 那个 语言
那么 这 是 这 一篇 小说 呢
这部 小说 呢 就 写 到 了 比如说
晚清 时代 的 四川 当地 的 情况
在 那个 时候 你 就 不能不 谈
呃 当时 四川 最 有名 最大 的 帮派
那 就是 刨歌
是不是 有 许许多多 那些 细节
里面 呢
看得出来 周凯 是 做 了 大量 的 研究
大量 的 功夫
那么 把 许多 当时 真实 的 一些 社会 背景
人物 情况 都 写 了 进去
那么 所以 出来 这部 小说 呢
就是 一个 气势磅礴
关于 某个 地方 的 小说
这种 地方 小说 呢 哎 很 有意思 啊
就 最近
五六年 呢 又 开始 多 起来 了
就是 有 地方 方言 色彩
有 地方 的 民俗文化 历史 传统
民间传说
跟 地方 志士 的 事实 编织 在 里面
越来越 多
那么 上 回 讲 的 男 货店 呢
那么 当然 也 可以 算
是 有 这种 地方色彩 的 小说 之一
那么 可是 呢
这 一回 啊
我要 谈 的 周凯 这部 小说 却 完全 不 一样
就 有时候 你 会 觉得 这 简直 是 两个 人
写 出来 的 书
那么 说 到 周凯 妾 他 这
两三年 出 了 连续 出 了 三部 作品
一部 就是 胎
就是 2016 年 出 的
呃 写 完 的 啊 那部 刚才 我 说 那 部长 篇
然后 还有 一部 今年 出 的 短篇 籍
叫做 少年 胭脂 雨林 怪
这本 短篇 籍 是 最后 出 的
但 里面 的 作品 其实 反而 是 他
应该 是 他 最早 写成 的 吧
那个 时候 他 在 一部 已经 停刊 的
我 很 喜欢 的 文学 杂志
那 是 十来 年 十年 前 左右
当时 中国 出 了 好几个 文学 杂志
都 很 值得 一读 的
那 这 就 其中 一份 就 天南
非常 好 非常 好
但 可惜 停 了 好 可惜 好 可惜
那 呃 周凯 就是 在 天南 上面 首先 起家 的
在 上面 发表 短片
那么 啊 他 当时 的 很多 短片 就
收录 到 了 少年 胭脂 与 灵怪
这个 小说 棋 呢 的 作品 都 稍微 魔幻 一点
很 有意思 也 很 容易 读
可是 去年 出版 的 这部 侦探
小说家 的 未来 之 书
就 截
然不 一样 了
这本 小说 呢
如果 你 上网 搜寻 一下 评论 的话
你 会 发现 很多 人 说 看不懂
那么 有些 人 好像 看 懂 了
然后 就 会 说 啊 他 是 一个 先锋 文学
然后 强 强调 他 的 实验性
然后 强调 先锋 文学 这个 东西
到底 还有 没有 前途
有没有 出路 等等等等
很多 人谈 这些 事
那么 这 到底 是 怎么回事 呢
首先 我们 讲 一下 先
锋 小说 或 先锋 文学 这件 事
假如 你 很 年轻 啊
你 可能 不 知道
你 今天 看到 的 莫言 书 同于 华
跟 我们 三 10 年前 读到 的 是 很 不 一样 的
在 三四十年 前
啊 就 上 世纪 的 八十年代 的 时候
我 这批 作家 都 是 所谓 的 先锋 文学家
先锋 小说家
那么 当然 里面 也 有 那 一代 的 作家
坚持 了 一些 先锋 路线
比如说 残血
又 比如说 像 葛菲 老师
那么 后来 呢 葛菲 老师 也 没有 了
早年 的 那么 强烈 的 先锋 色彩
那么 到底 我们 讲 的 先锋
先锋 是 什么 意思 呢
其实 这是 一个 中国 文学
现代 文学史 上 的 一个 概念
啊 里面 的 很多 的 手法 形式
其实 在 国外 都 曾经 出现 过
但是 他们 从来 没有 被 统一 的 命名 为
叫做 先锋 文学
只有 在 我们 这里
他们 可以 共同 盖上 一个 大伞
叫做 先锋 文学
这是 怎么回事 呢
就 像 上次 我们 讲 李哲后
先生 的 时候 提到 的
就 上个世纪 呃 70 年代 末 文革 结束
然后 80 年代 改革开放
在 那个 时候 呢
全 中国 的 文化 创作者 文艺 创作者 呢
都 有 一种 被 压抑 已 久
很多 东西 要 喷薄而出 的 那股 动力
和 欲望 于是 那个 时候 呢
一方面 大家 读到 了
看到 了 许多 新 翻译 进来 的 文学作品
知道 了 过去 几十年
世界 文学 发生 了 什么 事情
同时 呢 也 开始
很想 尝试 一些 跟 以往 截然不同 的 事物
我们 知道 曾经 中国 在 有 一个 阶段 呢
就 文字 上面 高度 统一
就是 大家 写 什么 东西
你 觉得 都 像 在 学 毛主席
然后 嗯 要 写 小说
写 故事 的话 他 的 迅速 线索 人物 典型
那 也 都 是 非常 明确
基本上 文革 期间 的 小说 呢
当然 也 有 很 值得 分析 的 探讨 的 地方
啊 但是
绝大部分 你 都 觉得 像是 彼此 的 副本
都 觉得 是 一个
呃 彼此 的 一个
呃 模仿 那么 所以 呢 就 非常 的 模式化
然后 语言 上 也 高度 模式化
在 这个 背景 底下 呢
大家 都 想 找些 新 东西
有 的 人 呢 就 可能 想要 回归 文学 传统
比如说 在 八 零 年代 时候
曾经 有过 一次 关于 寻根 文学 的 探讨
大家 都 想 找回 哎
几十年 前 在 这 那么 这么 多 运动 之前
中国 原来 的 民间文化
中国 文学 里面 原来 的 一些 语言 特性
跟 他 的 根源 是 什么
那么 试图 把 这些 东西
拿 出来 在 今天 复活
那 这 里面 最常 被 归类 为 寻根 文学 代表
但 其实 我 觉得 这个 归纳 有点 不够 精确
那 当然 就是 阿成 啊 阿老
那么 但是 也 有 很多 作家 呢
像 我 刚才 提到 的 余华 书童
还有 残雪 阁飞 的
就 试图
开创 一些 截然不同 的 实验性 作品
那么 这些 作
品 的 特点 呢
就是 吸收 了 刚才 我 讲 到 的 很多
西方 文学 在
一个 世纪 以来 曾经 出现 过 的
也 不能 叫 西方
因为 你 包括 拉美
全世界 文学 吧
各地 出现 过 的 许多 的 手法 和 形式
比如说 啊 这些 小说 会 在 人称 上面
去 下 一些 功夫
你 知道 我们 小说 的 写作 呢
你 要 不 就是 第三人称
就是 好像 有 一个 作者 在 小说
的 世界 之外
用 一个
客观 的 或者说 上帝 视角 的 角度
去 给 你 说 一个 故事
就 像 一个 说书人
也 可以 是 一个 第一人称 的 写作
比如说 是
呃 有 一个 我
这个 蓄势 者 本人 直接 在 跟 你 说话
还有 可能 呢 比较 少数 的 情况 是 你
就 这个 你 呢
就 变成 让 整个 小说 有种 强烈 的 对话
题 的 感受
可是 呢
难道 小说 就 只能 有 这 三种 人称 出发 吗
那么 这 三种 人称 背后
是否 都 还有 值得 推敲 的 地方 呢
你 比如说 平常 用 第三人称
为 蓄势 角度 写 出来 的 小说
我们 一般 觉得 他 在 创造 一个 世界
在 描述 一个 似乎 存在 的 客观事实
似乎 是 有 个 上帝 视角
从 上 往 下 俯视 看到 的 东西
比如说 最 经典 的
莫过于 托尔斯泰 式 的 那种 小说
可是 难道
这样 的 上帝 视角 本身 不可 被 质疑 吗
难道 我们 不 能够
试着 打 穿 这个 第三人称 的 这种
虚假 的 那种 客观性
去 挑逗 他 吗
那 从 这里 头 呢
我们 就 可以 进入 到 关于
蓄势 角度 的 讨论
人称 跟 蓄势 角度 啊 是 很 可以 相提并论
但 又 不 一定 完全一致 的
有时候
我 可以 是从 一个 第三人称 的 角度 出发
来讲 一个 故事
可是 这里
面 你 会 发现 这个 蓄势 角度
可能 是 围绕 着
书中 的 或者 故事 中 的 一个 人物
又 从 他 的 角度 出发
来构 足 整个 故事 世界
那么 由于 有 这样 的 距离
因此 这 中间 也 就 有 了
值得 游戏 的 空间 了 好
那么 说完 蓄势 角度
我们 还 可以 再 来 讲讲
我们 刚才 不是 一直 提 故事 故事 吗
谁 说 小说 就 只是 一个 故事 呢
故事 啊 总是 有头有尾 有 一个 结
然后 你 要 把 它 解开
有 低谷 有 高潮 这 都 是 我们 的 假设
尤其 我们 在 大众 影视作品 之中
脐带 的 都 是 这样 一些 的
线性 的 啊
迅速 方法
我们 有没有 可能 打破 这种 线性 叙述
有没有 可能 写 一个 小说
他 的 重点 不是 故事
甚至 里面 没有 故事 呢
那么 又 或者 我 讲故事
但是 故事 之后 还有 故事
比如说
我 直接 以 小说 作者 的 身份 出现
说 我 现在 要 讲 一个 故事
然后 整部 小说 就 围绕 在 我 讲 的 这个 故
以及 我 自己 对于 这个 故事 的 构思 看法
以及 形成 这个 故事 的 背景 之间
因此 这 里面 就 有 两重 的 距离
那么 这种 情况 就是 一般 所说 的 后
设 小说
或者 在 中国 更 流行 的 翻译 方法 叫做 元
小说
也 就是 小说 的 故事 之后 还有 一个 背景
而 这个 背景 是 可以 刺穿
前面 那个 故事 的
那种 引人入胜 吸引 你 进去
那种 虚拟 性格
让 你 觉得 哎 这个 作者 直接 出来 说话
直接 在 挑战
我 这个 读者 对于 这个 故
事 的 阅读 和 理解
那么 由于 这么 一写 呢
你 想想看
一个 小说 里面 出现 了 两重 的 叙述
一个 是 呃 我们 要 看 的 故事 一个
是 好像 是 作者 身份 出现
尽管 也 不 一定 是 啊 作者 身份 出现
来 跟 我们 讲 他 对 这个 故事 的 看法
这么一来
这个 小说 里面 就 出现 了 几个 层面 的
几个 层次 的
不同 的 啊 文本 了 这么 讲 吧
那么 如果 是 这样的话
我们 还 是否 可以 再 做 一些 实验
比如说 我 的 小说 里面 是不是
不 一定 只是 一个 故事 的
或者 两重 故事 的 叙述
中间 能 不能 夹杂 一些 新闻报道
能 不能 放些 诗句 进去
能 不能 大量 的 引述 历史 或者 是 一些 的
甚至 是 理论 上 的 文字 进去 呢
那么 于是 一部 小说 里面
可能 就 有 多重 不同 的 文体 在 里头 了
我 记得 我 小时候 啊
也 曾经 想过 这个 问题
就 假如 我用 小说 来 写 一个 哲学理论
这 本书 可能 看起来 完全 是 理论性 的
是 关于 社会科学
人文 哲学 的 一些 理论 书
但 其实 我 是 把 它 当 小说 来 写 的
那 这种 情况
这部 书会 是 什么样 的 一部 书 呢
就 比如说 你 可以 这么 来 想 也 写
也 能 写 一个 东西 出来 还是 叫 小说 的
那么 又 或者 我们 关心 文字 啊
就 这个 文字
当然 这方面 的 实验 就 更是 由来已久
比如说 很 易事 流 的 写法
比如说 试试看 不用 标点符号
比如说 试试看 不 分段
又 或者说 像 法国 新 小说 那 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