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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al Weakness Part 2, 第 11章 生与死 (2)

第 11章 生与死 (2)

我 抬起 头 ,正好 和 周 局长 意味深长 的 眼神 碰上。

周 局长 嘴角 带 着 微笑 ,盯 着 我 ,长 长叹 了 口气 ,“你 回去 吧 ,有事 我会 找 你 的。 你 如果 发现 什么 新 的 情况 ,或者 有 什么 新 点子 ,就 直接 打电话 告诉 我 吧。 不过 ,这里 说 清楚 ,在 我 找 你 之前 ,在 我 明确 交代 你 任务 之前 ,无论 你 做 什么 ,都 和 国家安全部 没有 任何 关系。 如果 你 再 冒充 国家安全部 特工 招摇 的话 ,外面 的 警察 不会 放过 你 ,我 也 不会 原谅 你 ,听 清楚 没有?! 你 走 吧 ,记住 出去 时 抬起 头 ,不要 一付 垂头丧气 的 样子 ,哪里 有 一点 国家 安全 特工 的 气质?"

除了 父母 家 ,我 已经 没有 地方 可 去。 我 的 那 件 小房间 里 仍然 留存 着 郭 青青 或者 阿华 的 气味 ,也许 那 气味 永远 都 无法 完全 消除。 父母 家 的 气氛 也 并 没有 让 我 稍微 安慰。 母亲 一直 把 每天 三顿 饭 作为 人生大事 去 计划 去 准备 ,她 最大 的 喜悦 就是 看着 父亲 和 我 狼吞虎咽 地 吃掉 自己 精心 做 的 饭菜。 我 想 今天 去 帮 妈妈 一起 煮饭 ,坐在 那里 的 父亲 轻轻地 拍拍 旁边 的 椅子 ,示意 我 坐下。 我 犹豫 了 一下 ,坐在 父亲 旁边。

“阿华 走 了?" 我 点点头 ,父亲 叹 了 口气。 我 也 不 知道 父亲 为什么 叹气 ,然后 我 立即 警觉 起来 ,父亲 要 想 和 我 深入 交谈 时 往往 就 是从 唉声叹气 开始 的。 在 中学 时 ,父亲 经常 以 唉声叹气 作为 开场白 ,然后 深入浅出 地 告诉 我 ,如果 我 不 拿出 悬梁刺股 的 劲头 拼命 学习 ,那么 就 只有 “死路一条”。 因为 我 不会 种田 ,也 没有 生产队 愿意 接收 我 ,按照 国家 政策 ,我 只能 接 父亲 或者 母亲 的 班 ,就是 退休 顶替 ,父亲 是 教师 ,我 不 好好 读书 是 没有 办法 顶替 的 ,母亲 是 公社 的 接生婆 ,“也许 你 可以 顶替 你 母亲 当 一名 妇产科 医生 ——” 想想 要 一辈子 面对 张开 的 血淋淋 的 大腿 ,把 一个个 沾满 鲜血 的 小 生命 扯出来 ,我 就 不禁 浑身 颤抖。就是 在 这种 恐惧 之下 ,我 才 拼命 学习 ,以 优异成绩 考进 北京大学 国际政治系。 然而 自从 父亲 把 我 送 上 北 去 的 火车 之后 ,记忆 中 父子 两人 的 交谈 越来越少 ,有 几次 还是 不欢而散。 那时 我 开始 学着 用 自己 的 眼光 看 世界 ,这个 过程 中 ,我 必须 把 父亲 的 影响 从 自己 身上 一点点 消除。 以前 在 我 心目 中 ,父亲 不 但是 最 慈祥 最 伟大 ,也 是 最 勇敢 最 值得 信赖 的。 那时 只要 牵着 父亲 的 手 ,无论 多 孤独 ,多 黑暗 ,多 可怕 的 地方 我 都 无所畏惧。 父亲 总是 一言不发 ,牵着 我 的 手 微微 颤抖 ,我 却 无 忧 无虑。 可是 随着 年纪 的 增加 ,我 感觉 到 当时 父亲 牵着 我 的 手 是因为 害怕 在 颤抖 ,我 也 更多 记起 父亲 当时 在 星号 星号 中是 如何 低头 认罪 ,任人 宰割 的。 自从 我 心中 永远 住进 了 张志新 这样 的 英雄 后 ,我 就 已经 不再 就 生活 中 的 问题 困惑 与 父亲 交换意见。 现在 父亲 突然 问起 阿华 ,并且 伴随 着 一声 叹息 ,我 只是 静静地 坐在 那里 ,侧耳 倾听 着 来自 厨房 的 瓶瓶罐罐 碰撞 的 声音。

“你 妈 说 ,阿华 总是 要 走 的 ,那 姑娘 简直 好 得 有点 不 真实。”父亲 说。

我 苦笑 了 一下。接着 听到 母亲 在 厨房 哼唱 一首 半个世纪 以前 的 小曲。

“可是 我 告诉 你 妈 ,你 的 问题 不是 人家 真 不 真实 ,”父亲 停 了 一下 ,“你 的 问题 是 你 根本 就 不想 结婚。"

从 厨房 传出 了 母亲 的 自言自语。 我 心中 陡然 升起 一股 气 ,我 想 说 ,也许 我 的 问题 就 出 在 父亲 总以为 自己 比 我 自己 更加 了解 我 的 问题 吧。 如果 当初 不 受 威胁 ,现在 当 一名 乡镇 妇科医生 ,也许 并不一定 就 比 现在 过得 差。 我忍 着 没有 说 ,只是 盯 了 父亲 一眼 ,想 让 他 快点 把 话 说完。

“你 不想 结婚 是因为 你 害怕 ,你 害怕 什么?”父亲 反过来 盯 着 我。

母亲 自言自语 却 并 不是 胡言乱语 ,她 围绕 主题 ,例如 她 会 把 自己 要作 的 事先 象 唱歌 一样 说 出来 ,然后 一路 做 下去。 在 家乡 ,母亲 这 一辈 人 一个个 离开 了 ,所以 母亲 目前 没有 交往 的 人 ,到 了 广州 这个 外乡 ,母亲 不 象 父亲 一样 会 普通话 ,无法 与 人家 交谈 ,不久 后 就 开始 自言自语。 父亲 告诉 我 ,这样 也好 ,可以 防止 母亲 得 老年痴呆症。

“我 没有 什么 好怕 的。”我 说。 父亲 又 叹口气 ,我 有些 烦躁 也 有些 生气 ,我 反过来 问 父亲 ,“我 真的 没有 什么 害怕 的 ,倒 是 你 一直 害怕 ,可以 告诉 我 ,你 那时 为什么 那么 害怕 吗?"

“哪 时候?"

“就是 星号 星号 的 时候。那时 ,你 总是 第一个 坦白 ,总是 让 造反派 抽打 你。 我 一直 在 想 ,如果 你 说 我 害怕 什么 ,那 也 应该 是 继承 你 的 吧。"

父亲 低下头 ,好象 不想 回忆 ,不过 沉默 一会 后 ,他 抬起 了 头。 我 看见 父亲 浑浊 的 眼睛 心头 一 紧。

这时 父亲 缓缓 地 讲 起来:“其实 ,我 从 年轻 一直 到 你 出生 哪里 想到 过 死?更加 不用说 怕死 了。 你 是 1965年 出生 的 ,那年 星号 星号 (文革?) 开始 了。 虽然 说 以前 历次 运动 我 都 被 卷入 ,可是 政治 直觉 让 我 感觉 到 星号 星号 (文革?)才 是 空前绝后 的。 你 妈妈 和 我 两地分居 ,她 是 赤脚医生 ,住 公社 卫生所 ,需要 经常 出差 ,所以 你们 兄弟 和 姐姐 就 跟着 我 住 在 学校。 那时 你 姐姐 八岁 ,你 哥哥 五岁。 我 由于 出身 不好 ,加上 作为 教师 本身 就是 一种 罪 ,所以 经常 被 造反派 欺负。 我 想 了 ,当时 我 有 一些 选择 的 ,例如 我 可以 加入 一派 投身 到 火热 的 文革 斗争 中。 在 我们 那个 小 地方 ,我 是 为数不多 的 几个 读完 《毛选 》的 知识分子 ,也 可能 是 少有 的 几个 真正 理解 文革 精神 的 人 吧。 加上 我 身体 强壮 ,块头 大 ,只要 我选 对 派别 ,我 还是 可以 大展身手 的。 不过 那样 就 有 两个 问题 需要 考虑 ,一是 我 得 打人 ,甚至 杀人。 就算 可以 避免 用 棍棒 杀人 ,我 的 笔 也 一定 会致 人于 死地 的 ;还有 一个 结果 就是 ,万一 我 选择 的 造反派 输 了 ,那 我 就 有 可能 被 人家 打死。 我 自己 倒 也 无所谓 ,可是 如果 我 被 打死 ,或者 坐牢 了 ,你们 兄弟俩 和 姐姐 会 怎么样 呢? 於是 我 选择 保持中立 ,不 加入 任何 一派。 现在 说 起来 好象 容易 ,可是 在 那个 年头 要 保持中立 也 是 不容许 的 呀。 於是 今天 这个 造反派 赢 了 ,把 我拉去 批斗 一番 ,明天 那个 造反派 占领 了 学校 ,又 把 我 推 上台 批判。 有时 他们 折磨 我 ,让 我 跪 洗衣板 ,有时 让 我 跪 在 碎玻璃 上。 我 也 是 人 啊 ,天生 火气 大 ,不 知道 有 多少次 ,我 都 暗暗 下决心 ,‘老子 拼 了 ,和 你们 同归于尽 ',我 块头 比 他们 大 ,打死 一个 没有 问题 ,多 掐死 一个 老子 还 赚 一个。"

我 听 得 目瞪口呆 ,父亲 边 讲 边 伸出 瘦骨嶙峋 的 手 ,作势 掐着 造反派 脖子 的 样子 ,看着 父亲 松弛 的 皮肤 开始 抽紧 ,我 的 心里 一阵 轻松。

“那时 每次 被 造反派 抓 去 批斗 ,我 都 不 知道 晚上 是否 还 可以 平安 回来 ,每次 出门时 ,我 都 把 你 的 姐姐 叫 过来 ,交代 她 ,如果 爸爸 晚上 不 回来 的话 ,明天 一早 ,你 就 带 着 弟弟 们 一路 要饭 去 找 你 妈妈。 我 写下 纸条 ,放在 你们 每个 人 的 口袋 里 ,上面 写上 求 好心人 帮帮忙 ,为 孩子 指 指路 ,给 一口 饭 吃 的 字样。 你 姐姐 很 懂事 的 样子 ,把 纸条 收 好 ,可是 你 ,那时 才 三岁 ,不 把 我 放在 你 口袋 的 纸条 当回事 ,不是 拿 出来 擤 鼻涕 ,就是 尿湿——”

讲 到 这里 ,父亲 脸上 的 皱纹 舒展 开来 ,笑了起来 ,一笑 ,眼泪 就 出来 了。 母亲 还 在 厨房 自言自语 ,我 心里 一阵 酸楚。

“我 是 明白人 ,我 知道 我 不能 死 ,我 一死 ,我 的 孩子 怎么办? 我 看到 很多 和 我 一样 的 知识分子 ,他们 为了 坚持原则 ,坚持 共产党 主义 理想 ,坚持 信念 ,又 或者 没有 控制 好 自己 的 脾气 ,顶撞 了 造反派 ,得罪 了 红卫兵 ,结果 不是 被 人 打死 ,就是 打残 ; 他们 死 了 ,倒 是 杀身成仁 了 ,他们 眼睛 一闭 ,苦难 就 结束 了 ,可是 他们 的 孩子 呢? 苦难 还 刚刚开始 呀 ,那些 父母 被 关进 监狱 或者 受到 非人 折磨 的 父母 的 子女 在 学校 也 受尽 欺凌 ,有 的 无法忍受 甚至 自杀 了 ,幸存 下来 的 也 基本上 被 剥夺 了 受 教育 的 权力。 我 不是 没有 看到 这个 残酷 的 现实 呀。 好 在 经过 解放后 这么 多年 风风雨雨 的 政治 斗争 的 磨炼 ,我 已经 成熟 到 抛弃 所有 被 人 灌输 的 理想 了 ,如果说 我 还 剩下 有 一个 理想 的话 ,那 就是 你们 几个 孩子 ,你们 不 但是 我 的 理想 ,也 是 我 的 希望 ,我 的 一切。"

我 细细 回味 着 父亲 的话 ,原来 父亲 也 有 理想 ,只是 他 的 理想 就是 我。

“只要 可以 把 我 的 孩子 平平安安 带 大 ,让 我 干什么 都 可以! 我 当时 就是 下 了 这样 的 决心。 於是 在 整个 中 ,我 打 不 还手 ,骂不还口。 让 我 认罪 ,我 就 低头 ,让 我 反省 ,我 就 写 检讨。 在 最 危险 的 时候 ,我怕 那些 造反派 失去 耐心 ,我 不得不 让 你 姐姐 带 着 你们 一起 坐在 会场 最 前排 ,观看 我 在 台上 低着头 挂 着 牌子 挨批 斗。 那时 造反派 好 几次 在 申讨 我 的 时候 激动不已 ,想 向 我 下毒手 ,可是 毕竟 人心 肉 做 的 ,当 他们 看到 台下 你 姐姐 带 着 只有 三岁 的 你 坐在 那里 时 ,就 避重就轻 ,不 踢 我 的 肝脏 脾脏 ,而 只是 狠狠 地 刮 我 耳括 子 ,象 击拳袋 一样 打 我 的 腰。 不过 你 知道 ,我 虽然 被 打 得 昏头昏脑 ,有时 还 满身是血 ,可是 我 只要 眼角 瞟 到 台下 的 你们 兄弟 三人 ,我 就 咬紧牙 勉强 自己 站 起来 ,让 他们 接着 打 ,你 爸爸 那时 就是 因为 有 你们 才 可以 一次次 熬过来。 我 心里 明白 ,如果 我 熬不过 来 ,我 的 孩子 ,我 的 理想 就 完 了 ,所以 ,你 看 ,看看 现在 的 你们 兄弟俩 和 你 的 姐姐 ,不但 都 读 了 书 ,还有 好 工作 ,我 得 说 ,那些 造反派 从来 就 没有 击倒 过 我。"

父亲 露出 胜利 的 笑容 ,我 心里 难受 得 要命。 我 假装 揉 眼睛 强忍 着 眼泪 ,原来 在我心中 如此 怕死 的 父亲 ,其实 是 这个 世界 上 最 勇敢 的 父亲。

“只是 那么 多年 ,我 总是 怕 这 怕 那 ,结果 害怕 本身 几乎 成 了 我 的 习惯 甚至 性格。 ”父亲 开朗 地说 ,“你 妈 上次 还 数落 我 ,‘看 你 这个 老不死 的 ,一辈子 东 怕 西 怕 ,都 怕 习惯 了 ',哈哈 ,我 想 也 是 ,上次 回 湖北 ,见到 一个 姓 朱 的 瘸子 ,我 一 开始 心里 竟然 有些 害怕 呢 ,他 是 文革 中 打人 最 积极 的 造反派 ,后来 又 被 别的 造反派 把 他 的 腿 打 瘸 了。 现在 听说 他 出 监狱 后 所在 的 厂 也 倒闭 了 ,加上 他 的 儿子 都 不成 气候 ,三天两头 回来 逼 他 要 钱 ,他 生活 很 艰难 ,最近 说 要 去 申请 到 外地 的 乞讨 证 去 自谋 生路 ,因为 他 那条 瘸腿 会 引起 一些 同情 的。 这样 一个 人 ,我 第一眼 见到 还是 条件反射 的 有些 怕。"

父亲 竟然 象 小孩子 一样 格格 地笑 起来。 从 厨房 传 出来 的 母亲 的 自言自语 中 我 知道 饭菜 准备 的 差不多 了。

“还是 你 妈妈 给 我 提醒 ,她 说 ,‘老杨 ,你 这个 老糊涂 ,你 怕 什么? '我 这 才 恍然大悟 ,对 呀 ,我 的 孩子 都 长大 了 ,都 过 得 好好 的 ,我 没有 什么 好怕 了。"

“爸爸 ,”我 好奇 地问 ,“虽然 我们 就是 你 的 理想 ,可是 你 的 理想 实现 没有?“

父亲 先是 不解 的 看着 我 ,随后 笑 了 一下 :“实现 啦 ,实现 啦 ,就是 那 一天 ,对 ,1983年 7月 23日 ,公社 送来 你 大学 录取 通知书 的 那 一天。 我 当时 正在 做饭 ,传来 敲锣打鼓 的 声音 ,声音 越来越 大 ,不过 我 听不见 ,我 只 听得见 自己 的 心跳声。 先是 有 小孩子 跑过来 ,边 跑 边 喊 ,‘杨 老师 ,公社 给 你 送 喜报 啦 ,你们 家 杨子 考上 北京大学 啦 ',我 让 自己 先 冷静下来 ,想 ,还是 先 熄掉 火 吧 ,万一 一会 激动 起来 忘记 熄灭 的话 饭会 煮 坏 的 ,后来 那 一天 ,我 一 狠心 ,煎 了 三个 荷包蛋 ,是 你 最 喜欢 吃 的!”

我 也 清清楚楚 记得 那 一天 ,饭 没有 煮 坏 ,父亲 给 我 多 煎 了 两个 荷包蛋 ,他用 筷子 给 我 夹 鸡蛋 时 颤抖 的 手 和 激动 的 样子 历历在目。 虽然 不 知道 出於 什么 原因 ,我 不 愿意 想起 那些 事 ,但 在 我 内心深处 ,我 今后 所 作 的 一切 都 很大 程度 上 是 为 父亲 而作 的 ,不让 父亲 失望 ,让 父亲 再次 快乐 ,让 父亲 有个 快乐 的 晚年 成为 我 人生 重要 的 目标。

这个 时候 ,我 突然 想起 了 和 周 局长 关于 致命 弱点 的 对话 ,以及 周 局长 多次 谈到 我 的 致命 弱点 时 那 神秘 得意 的 样子 ,还有 周 局长 “威胁 ”我 ,如果 我 再 乱来 ,他 就 会 让 我 父亲 把 我 亲自 领回去。 我 算是 明白 了 ,周 局长 一直 知道 我 心中 最大 的 害怕 ,让 父亲 失望 ,让 父亲 希望 破灭 就是 我 最最 不 愿意 的 ,只有 用 这个 方式 威胁 我 ,才 会 让 我 收敛。 如果 当时 公安局 两位 审问 我 的 同 以 我 父亲 作 威胁 的话 ,例如 我 再 不 坦白 他们 就 告诉 我 父亲 我 是 杀人犯 ,我 和 妓女 准备 结婚 什么 的 ,那 我 八成 先 坦白 了。 想到 这里 ,我 不觉 暗暗 笑 出 声 来。

“爸爸 ,既然 你 的 理想 在 我 拿到 高考 录取 通知书 时 就 实现 了 ,那么 ,我 真 希望 你 今后 有 自己 的 快乐 ,不再 以 子女 的 一切 为重——”

父亲 突然 情绪 有些 低落 ,喃喃地 说 :“理想 都 实现 了 ,我 和 你 妈 现在 是 没有 理想 的 人 ,没有 理想 ,没有 希望 ,我们 其实 并 不怕死 ,我们 只是 想 多 享受 一些 这样 平静 幸福 的 晚年生活。“

“我 理解!” 我 打断 父亲 的话 ,我 本来 想 说 “我 理解 了 ”,说 出来 却是 “我 理解 ”, 其实 父亲 今天 不是 第一次 告诉 我 他 的 故事 ,只是 也许 连 心理学家 都 并 不 清楚 从 懂事 开始 就 看着 父亲 被 批斗 的 孩子 的 心理 到底 怎么回事。 我 想 可能 正是 在 潜意识 里 知道 父亲 为了 孩子 做出 了 多么 大 的 牺牲 和 忍辱负重 ,使得 我 长大 后 对於 结婚 生 孩子 有些 害怕。 我 不 知道 自己 是否 可以 象 父亲 那样 保护 自己 的 孩子。 虽然 说 父亲 那个 时代 的 狂热 和 造反派 一样 都 成为 历史 不再 是 公害 ,可是 这个 世界 还是 充满 了 危险 ,核子武器 ,化学武器 不说 ,sars,艾滋病 ,禽流感 这些 就够 一个 作 父母亲 的 操心 不尽 ,加上 失业 失学 ,暴力 色情 ,我 自己 算是 可以 勉强 招架 活着 ,可是 我 真是 没有 信心 如何 把 孩子 带 好。 也许 这 就是 父亲 所说 的 ,我 是因为 害怕 才 不 结婚 吧。 父亲 毕竟 是 父亲 ,你 可以 在 知识 上 ,见识 上 ,职位 上 等 所有 的 事情 上 超过 你 自己 的 父亲 ,可是 在 有 一点 上 ,你 却 永远 比不上 你 的 父亲 ,那 就是 在 对 你 自己 的 认识 上 ,你 无法 超过 你 的 父亲。

更加 让 我 震惊 的 是 ,父亲 对 我 的 爱 ,为 我们 子女 所 做 的 牺牲 已经 刻骨铭心 的 影响 了 我 ,以至 我 目前 对 父母 的 爱 成为 我 生活 的 目标。 我 干 一切 都 不愿 伤害 父母 ,干 一切 也 都 是 为了 让 父母 为 我 骄傲。 但是 正 因为 这些 ,也 使得 我 在 生活 和 工作 中 处处 谨小慎微 ,不敢 冒险 ,因为 我 的 任何 “失败 ”都 会 给 七十多岁 的 老人 造成 致命 的 打击。

“我 和 你 妈 的 理想 就是 你们 ,你们 兄弟姐妹 就是 我们 的 梦 ,现在 你们 都 长大 了 ,有 了 自己 的 生活 和 理想 ,你们 如果 想 为 自己 的 理想 而 拼搏 ,那 是 你们 的 事。 就象 当年 我们 会 为了 你们 做 任何 事情 一样 ,我们 同样 理解 你们 为 你们 的 理想 和 梦 做 什么 事。 你们 已经 不再 是 我们 的 梦 ,我 和 你 妈妈 已经 没有 梦想 了 ,我们 只是 想多活 几年 ,你 该 去 干什么 就 去 干什么 吧。 不过 ,如果 能 ,是否 可以 把 阿华 带 回 来 给 我们 看看 ,我 和 你 妈妈 都 喜欢 她 ,也 想 你们 在 一起。就算 我们 最后 一个 愿望 吧!”

父亲 好象 自言自语 一样 ,我 却 认真 回味 着 每 一句 话。 我 想 ,的确 ,父母 是 幸福 的 ,他们 实现 了 自己 的 理想。 现在 也许 是 我 该 走 自己 的 路 ,实现 我 自己 的 理想 的 时候 ,并且 我要 为 阿华 ,也 就是 郭 青青 洗脱 冤屈。 我 心里 开始 盘算 大 计划。

第 11章 生与死 (2) Chapter 11 Life and Death (2) Capítulo 11 Vida y muerte (2)

我 抬起 头 ,正好 和 周 局长 意味深长 的 眼神 碰上。 I raised my head, just in time to meet Director Zhou's meaningful eyes.

周 局长 嘴角 带 着 微笑 ,盯 着 我 ,长 长叹 了 口气 ,“你 回去 吧 ,有事 我会 找 你 的。 With a smile on his lips, Director Zhou stared at me and sighed, "Go back, I'll find you if I have something. 你 如果 发现 什么 新 的 情况 ,或者 有 什么 新 点子 ,就 直接 打电话 告诉 我 吧。 If you find anything new, or have any new ideas, just call me and let me know. 不过 ,这里 说 清楚 ,在 我 找 你 之前 ,在 我 明确 交代 你 任务 之前 ,无论 你 做 什么 ,都 和 国家安全部 没有 任何 关系。 However, let me make it clear here that before I find you, before I clearly explain your mission, whatever you do, it has nothing to do with the Ministry of National Security. 如果 你 再 冒充 国家安全部 特工 招摇 的话 ,外面 的 警察 不会 放过 你 ,我 也 不会 原谅 你 ,听 清楚 没有?! If you pretend to be an agent of the Ministry of State Security, the police outside will not let you go, and I will not forgive you, can you hear me clearly? 你 走 吧 ,记住 出去 时 抬起 头 ,不要 一付 垂头丧气 的 样子 ,哪里 有 一点 国家 安全 特工 的 气质?" You go, remember to raise your head when you go out, don't look downcast, where is the temperament of a national security agent?

除了 父母 家 ,我 已经 没有 地方 可 去。 我 的 那 件 小房间 里 仍然 留存 着 郭 青青 或者 阿华 的 气味 ,也许 那 气味 永远 都 无法 完全 消除。 The smell of Guo Qingqing or A-hua still lingers in that small room of mine, and perhaps it can never be completely eliminated. 父母 家 的 气氛 也 并 没有 让 我 稍微 安慰。 The atmosphere at my parents' house didn't comfort me a little either. 母亲 一直 把 每天 三顿 饭 作为 人生大事 去 计划 去 准备 ,她 最大 的 喜悦 就是 看着 父亲 和 我 狼吞虎咽 地 吃掉 自己 精心 做 的 饭菜。 My mother has always planned and prepared three meals a day as a major event in her life. Her greatest joy is watching my father and I gobble down our carefully prepared meals. 我 想 今天 去 帮 妈妈 一起 煮饭 ,坐在 那里 的 父亲 轻轻地 拍拍 旁边 的 椅子 ,示意 我 坐下。 I wanted to help my mother cook with me today, and my father who was sitting there gently patted the chair next to him and motioned me to sit down. 我 犹豫 了 一下 ,坐在 父亲 旁边。

“阿华 走 了?" 我 点点头 ,父亲 叹 了 口气。 我 也 不 知道 父亲 为什么 叹气 ,然后 我 立即 警觉 起来 ,父亲 要 想 和 我 深入 交谈 时 往往 就 是从 唉声叹气 开始 的。 I don't know why my father sighed, but I was immediately alerted that when my father wanted to have a deep conversation with me, it often started with a sigh. 在 中学 时 ,父亲 经常 以 唉声叹气 作为 开场白 ,然后 深入浅出 地 告诉 我 ,如果 我 不 拿出 悬梁刺股 的 劲头 拼命 学习 ,那么 就 只有 “死路一条”。 In middle school, my father often opened with a sigh, and then told me in simple terms that if I didn't study hard with the energy of hanging beams and thorns, then there would only be a "dead end". 因为 我 不会 种田 ,也 没有 生产队 愿意 接收 我 ,按照 国家 政策 ,我 只能 接 父亲 或者 母亲 的 班 ,就是 退休 顶替 ,父亲 是 教师 ,我 不 好好 读书 是 没有 办法 顶替 的 ,母亲 是 公社 的 接生婆 ,“也许 你 可以 顶替 你 母亲 当 一名 妇产科 医生 ——” Because I didn't know how to farm, and no production team was willing to take me in, according to state policy, I could only take my father's or my mother's place, that is, retire and take my place. My father was a teacher, and there was no way for me to take my place if I didn't study well, and my mother was a midwife in the commune, so "Maybe you can take your mother's place as an obstetrician and gynecologist. Maybe you can take your mother's place as an obstetrician-gynecologist." 想想 要 一辈子 面对 张开 的 血淋淋 的 大腿 ,把 一个个 沾满 鲜血 的 小 生命 扯出来 ,我 就 不禁 浑身 颤抖。就是 在 这种 恐惧 之下 ,我 才 拼命 学习 ,以 优异成绩 考进 北京大学 国际政治系。 I cannot help but tremble when I think that I will have to spend my whole life facing open, bloody thighs and pulling out little blood-stained lives one by one. It was out of this fear that I tried my best to study and entered the Department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of Peking University, where I graduated magna cum laude. 然而 自从 父亲 把 我 送 上 北 去 的 火车 之后 ,记忆 中 父子 两人 的 交谈 越来越少 ,有 几次 还是 不欢而散。 However, since my father took me on the train to the north, 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 father and son has become less and less in my memory, and there have been some unhappy break ups. 那时 我 开始 学着 用 自己 的 眼光 看 世界 ,这个 过程 中 ,我 必须 把 父亲 的 影响 从 自己 身上 一点点 消除。 At that time, I began to learn to see the world through my own eyes. In the process, I had to remove the influence of my father from myself. 以前 在 我 心目 中 ,父亲 不 但是 最 慈祥 最 伟大 ,也 是 最 勇敢 最 值得 信赖 的。 In my mind, my father was not only the kindest and greatest, but also the bravest and most trustworthy. 那时 只要 牵着 父亲 的 手 ,无论 多 孤独 ,多 黑暗 ,多 可怕 的 地方 我 都 无所畏惧。 At that time, as long as I held my father's hand, no matter how lonely, dark, or scary places I was, I was not afraid. 父亲 总是 一言不发 ,牵着 我 的 手 微微 颤抖 ,我 却 无 忧 无虑。 My father always kept quiet, his hand trembled as he held mine, and I was carefree. 可是 随着 年纪 的 增加 ,我 感觉 到 当时 父亲 牵着 我 的 手 是因为 害怕 在 颤抖 ,我 也 更多 记起 父亲 当时 在 **星号 星号 中是 如何 低头 认罪 ,任人 宰割 的。 But as I got older, I felt that my father was holding my hand because he was shaking because of fear, and I remembered more how my father bowed his head and confessed his guilt in the asterisk at that time, and let others be slaughtered. Nhưng khi lớn lên, tôi cảm thấy bố tôi run rẩy nắm tay tôi vì sợ hãi, tôi cũng nhớ nhiều hơn về việc bố tôi đã cúi đầu xưng tội và cho phép người khác giết ông. 自从 我 心中 永远 住进 了 张志新 这样 的 英雄 后 ,我 就 已经 不再 就 生活 中 的 问题 困惑 与 父亲 交换意见。 Since a hero like Zhang Zhixin has always lived in my heart, I have stopped exchanging opinions with my father about the problems in my life. 现在 父亲 突然 问起 阿华 ,并且 伴随 着 一声 叹息 ,我 只是 静静地 坐在 那里 ,侧耳 倾听 着 来自 厨房 的 瓶瓶罐罐 碰撞 的 声音。 Now my father suddenly asked about Ah Hua, and with a sigh, I just sat there quietly, listening to the collision of bottles and jars from the kitchen.

“你 妈 说 ,阿华 总是 要 走 的 ,那 姑娘 简直 好 得 有点 不 真实。”父亲 说。 "Your mother said that Ah Hua is always leaving, that girl is too good to be true.

我 苦笑 了 一下。接着 听到 母亲 在 厨房 哼唱 一首 半个世纪 以前 的 小曲。 I smiled bitterly. Then I heard my mother humming a little song from half a century ago in the kitchen.

“可是 我 告诉 你 妈 ,你 的 问题 不是 人家 真 不 真实 ,”父亲 停 了 一下 ,“你 的 问题 是 你 根本 就 不想 结婚。" "But I told your mom that your problem isn't that they're real," Dad paused, "your problem is that you don't want to get married at all."

从 厨房 传出 了 母亲 的 自言自语。 From the kitchen came the mother's self-talk. 我 心中 陡然 升起 一股 气 ,我 想 说 ,也许 我 的 问题 就 出 在 父亲 总以为 自己 比 我 自己 更加 了解 我 的 问题 吧。 There was a sudden surge of anger in my heart, and I wanted to say that perhaps my problem was that my father thought he knew me better than I knew myself. 如果 当初 不 受 威胁 ,现在 当 一名 乡镇 妇科医生 ,也许 并不一定 就 比 现在 过得 差。 If he had not been threatened at the beginning, being a township gynecologist might not necessarily be worse than he is now. 我忍 着 没有 说 ,只是 盯 了 父亲 一眼 ,想 让 他 快点 把 话 说完。 I held my tongue and did not say anything, but just stared at my father, trying to get him to finish his sentence quickly.

“你 不想 结婚 是因为 你 害怕 ,你 害怕 什么?”父亲 反过来 盯 着 我。 "You don't want to get married because you're afraid. What are you afraid of?" My father stared back at me.

母亲 自言自语 却 并 不是 胡言乱语 ,她 围绕 主题 ,例如 她 会 把 自己 要作 的 事先 象 唱歌 一样 说 出来 ,然后 一路 做 下去。 Mother talks to herself but not gibberish, she revolves around themes, for example, she will say what she wants to do in advance like a song, and then do it all the way. 在 家乡 ,母亲 这 一辈 人 一个个 离开 了 ,所以 母亲 目前 没有 交往 的 人 ,到 了 广州 这个 外乡 ,母亲 不 象 父亲 一样 会 普通话 ,无法 与 人家 交谈 ,不久 后 就 开始 自言自语。 In my hometown, my mother's generation left one by one, so my mother has no contacts with anyone. When I came to Guangzhou, my mother didn't speak Mandarin like my father, so she couldn't talk to others, and she started talking to herself soon after. 父亲 告诉 我 ,这样 也好 ,可以 防止 母亲 得 老年痴呆症。 My father told me that it was also good to prevent my mother from getting Alzheimer's disease.

“我 没有 什么 好怕 的。”我 说。 父亲 又 叹口气 ,我 有些 烦躁 也 有些 生气 ,我 反过来 问 父亲 ,“我 真的 没有 什么 害怕 的 ,倒 是 你 一直 害怕 ,可以 告诉 我 ,你 那时 为什么 那么 害怕 吗?" My father sighed again, I was a little irritable and a little angry, I turned and asked my father, "I really have nothing to be afraid of, but you have always been afraid, can you tell me why you were so afraid at that time?

“哪 时候?" "When?"

“就是 **星号 星号 的 时候。那时 ,你 总是 第一个 坦白 ,总是 让 造反派 抽打 你。 "That's when the asterisks, the asterisks. Back then, you were always the first to confess, always letting the rebels beat you. 我 一直 在 想 ,如果 你 说 我 害怕 什么 ,那 也 应该 是 继承 你 的 吧。" I have been thinking, if you say I am afraid of something, it should also be inherited from you.

父亲 低下头 ,好象 不想 回忆 ,不过 沉默 一会 后 ,他 抬起 了 头。 The father lowered his head as if he didn't want to remember, but after a moment of silence, he raised his head. 我 看见 父亲 浑浊 的 眼睛 心头 一 紧。 I saw my father's cloudy eyes and my heart tightened.

这时 父亲 缓缓 地 讲 起来:“其实 ,我 从 年轻 一直 到 你 出生 哪里 想到 过 死?更加 不用说 怕死 了。 "Actually, how did I ever think about death when I was young until you were born? 你 是 1965年 出生 的 ,那年 **星号 星号 (文革?) 开始 了。 虽然 说 以前 历次 运动 我 都 被 卷入 ,可是 政治 直觉 让 我 感觉 到 **星号 星号 (文革?)才 是 空前绝后 的。 Although I have been involved in every previous movement, my political intuition makes me feel that it is unprecedented. 你 妈妈 和 我 两地分居 ,她 是 赤脚医生 ,住 公社 卫生所 ,需要 经常 出差 ,所以 你们 兄弟 和 姐姐 就 跟着 我 住 在 学校。 Your mother and I lived apart. She was a barefoot doctor and lived in the communal health center and had to travel a lot, so your brother and sister lived with me at school. 那时 你 姐姐 八岁 ,你 哥哥 五岁。 我 由于 出身 不好 ,加上 作为 教师 本身 就是 一种 罪 ,所以 经常 被 造反派 欺负。 Since I came from a bad background, and since being a teacher is a crime in itself, I was often bullied by the rebels. 我 想 了 ,当时 我 有 一些 选择 的 ,例如 我 可以 加入 一派 投身 到 火热 的 文革 斗争 中。 I thought about it. At that time, I had some options. For example, I could join a faction and devote myself to the fiery Cultural Revolution struggle. 在 我们 那个 小 地方 ,我 是 为数不多 的 几个 读完 《毛选 》的 知识分子 ,也 可能 是 少有 的 几个 真正 理解 文革 精神 的 人 吧。 In our small place, I was one of the few intellectuals who had finished reading the Selected Works of Mao, and perhaps one of the few who truly understood the spirit of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加上 我 身体 强壮 ,块头 大 ,只要 我选 对 派别 ,我 还是 可以 大展身手 的。 Plus I'm strong and bulky, so as long as I choose the right faction, I can still do my best. 不过 那样 就 有 两个 问题 需要 考虑 ,一是 我 得 打人 ,甚至 杀人。 But then there are two issues to consider, one is that I would have to beat people up, even kill them. 就算 可以 避免 用 棍棒 杀人 ,我 的 笔 也 一定 会致 人于 死地 的 ;还有 一个 结果 就是 ,万一 我 选择 的 造反派 输 了 ,那 我 就 有 可能 被 人家 打死。 Even if I can avoid killing people with a stick, my pen will surely kill them; and another consequence is that if the rebels I choose lose, I may be beaten to death by them. 我 自己 倒 也 无所谓 ,可是 如果 我 被 打死 ,或者 坐牢 了 ,你们 兄弟俩 和 姐姐 会 怎么样 呢? I don't mind myself, but if I get killed or go to jail, what will happen to your brothers and sister? 於是 我 选择 保持中立 ,不 加入 任何 一派。 So I chose to remain neutral and not to join any of the parties. 现在 说 起来 好象 容易 ,可是 在 那个 年头 要 保持中立 也 是 不容许 的 呀。 It seems easy to say now, but at that time it was not permissible to remain neutral. 於是 今天 这个 造反派 赢 了 ,把 我拉去 批斗 一番 ,明天 那个 造反派 占领 了 学校 ,又 把 我 推 上台 批判。 So today, this rebel faction wins and drags me to be criticized, and tomorrow, when that rebel faction occupies the school, it puts me on the stage to be criticized again. 有时 他们 折磨 我 ,让 我 跪 洗衣板 ,有时 让 我 跪 在 碎玻璃 上。 Sometimes they tortured me and made me kneel on the washboard, sometimes on broken glass. 我 也 是 人 啊 ,天生 火气 大 ,不 知道 有 多少次 ,我 都 暗暗 下决心 ,‘老子 拼 了 ,和 你们 同归于尽 ',我 块头 比 他们 大 ,打死 一个 没有 问题 ,多 掐死 一个 老子 还 赚 一个。" I'm human too, I'm naturally angry, I don't know how many times I've secretly made up my mind, 'I'm fighting, and I'll die with you', I'm bigger than them, there's no problem in killing one, and I'll make more money by strangling one more. One.

我 听 得 目瞪口呆 ,父亲 边 讲 边 伸出 瘦骨嶙峋 的 手 ,作势 掐着 造反派 脖子 的 样子 ,看着 父亲 松弛 的 皮肤 开始 抽紧 ,我 的 心里 一阵 轻松。 I was stunned. My father stretched out his bony hand while he was talking, as if he was pinching the rebels' neck. Watching my father's loose skin begin to tighten, I felt relieved.

“那时 每次 被 造反派 抓 去 批斗 ,我 都 不 知道 晚上 是否 还 可以 平安 回来 ,每次 出门时 ,我 都 把 你 的 姐姐 叫 过来 ,交代 她 ,如果 爸爸 晚上 不 回来 的话 ,明天 一早 ,你 就 带 着 弟弟 们 一路 要饭 去 找 你 妈妈。 "At that time, every time I was arrested and criticized by the rebels, I didn't know if I would be able to come back safely at night. Every time I went out, I called your sister over and explained to her that if Dad didn't come back at night, tomorrow morning, You take your brothers all the way to find your mother begging for food. 我 写下 纸条 ,放在 你们 每个 人 的 口袋 里 ,上面 写上 求 好心人 帮帮忙 ,为 孩子 指 指路 ,给 一口 饭 吃 的 字样。 I wrote a note and put it in each of your pockets, with the words asking for help from good people, giving directions to the children, and giving me a bite to eat. 你 姐姐 很 懂事 的 样子 ,把 纸条 收 好 ,可是 你 ,那时 才 三岁 ,不 把 我 放在 你 口袋 的 纸条 当回事 ,不是 拿 出来 擤 鼻涕 ,就是 尿湿——” Your sister looked very sensible and put away the note, but you, who were only three years old at the time, didn't take the note I put in your pocket seriously, either took it out to blow your nose, or got wet-"

讲 到 这里 ,父亲 脸上 的 皱纹 舒展 开来 ,笑了起来 ,一笑 ,眼泪 就 出来 了。 Speaking of this, the wrinkles on my father's face stretched out, and he laughed, and when he smiled, tears came out. 母亲 还 在 厨房 自言自语 ,我 心里 一阵 酸楚。 My mother was still talking to herself in the kitchen, and I felt sore.

“我 是 明白人 ,我 知道 我 不能 死 ,我 一死 ,我 的 孩子 怎么办? "I know I can't die. If I die, what will happen to my children? 我 看到 很多 和 我 一样 的 知识分子 ,他们 为了 坚持原则 ,坚持 共产党 主义 理想 ,坚持 信念 ,又 或者 没有 控制 好 自己 的 脾气 ,顶撞 了 造反派 ,得罪 了 红卫兵 ,结果 不是 被 人 打死 ,就是 打残 ; I have seen many intellectuals like me. In order to uphold their principles, adhere to the ideals of communism, uphold their beliefs, and maybe they failed to control their tempers, they contradicted the rebels or offended the Red Guards, as a result if they were not beaten to death. they we crippled; 他们 死 了 ,倒 是 杀身成仁 了 ,他们 眼睛 一闭 ,苦难 就 结束 了 ,可是 他们 的 孩子 呢? When they die, even though they die for a just cause. when their eyes are closed, the suffering is over, but what about their children? 苦难 还 刚刚开始 呀 ,那些 父母 被 关进 监狱 或者 受到 非人 折磨 的 父母 的 子女 在 学校 也 受尽 欺凌 ,有 的 无法忍受 甚至 自杀 了 ,幸存 下来 的 也 基本上 被 剥夺 了 受 教育 的 权力。 The suffering has just begun. The children of those whose parents were imprisoned or inhumanly tortured were also bullied at school. Some of them could not bear it and even committed suicide. Those who survived were basically deprived of their right to education. 我 不是 没有 看到 这个 残酷 的 现实 呀。 It's not that I haven't seen this cruel reality. 好 在 经过 解放后 这么 多年 风风雨雨 的 政治 斗争 的 磨炼 ,我 已经 成熟 到 抛弃 所有 被 人 灌输 的 理想 了 ,如果说 我 还 剩下 有 一个 理想 的话 ,那 就是 你们 几个 孩子 ,你们 不 但是 我 的 理想 ,也 是 我 的 希望 ,我 的 一切。" Fortunately, after so many years of ups and downs in the political struggle after liberation, I have matured to the point of abandoning all the ideals instilled by others. If there is one ideal left in me, it is your children. Not only are you not only My ideal, my hope, my everything. "

我 细细 回味 着 父亲 的话 ,原来 父亲 也 有 理想 ,只是 他 的 理想 就是 我。 As I pondered over my father's words, I realized that my father also had an ideal, only that his ideal was me.

“只要 可以 把 我 的 孩子 平平安安 带 大 ,让 我 干什么 都 可以! "As long as I can raise my child safely, I can do anything! 我 当时 就是 下 了 这样 的 决心。 That's how I made up my mind. 於是 在 整个 **中 ,我 打 不 还手 ,骂不还口。 So in the whole process, I couldn't fight back, and I couldn't fight back when I scolded. 让 我 认罪 ,我 就 低头 ,让 我 反省 ,我 就 写 检讨。 Tell me to confess and I'll bow my head, tell me to reflect and I'll write a review. 在 最 危险 的 时候 ,我怕 那些 造反派 失去 耐心 ,我 不得不 让 你 姐姐 带 着 你们 一起 坐在 会场 最 前排 ,观看 我 在 台上 低着头 挂 着 牌子 挨批 斗。 At the most dangerous time, I was afraid that the rebels would lose patience. I had to ask your sister to take you to the front row of the venue and watch me on the stage with my head bowed and a sign hanging on the stage to be criticized. 那时 造反派 好 几次 在 申讨 我 的 时候 激动不已 ,想 向 我 下毒手 ,可是 毕竟 人心 肉 做 的 ,当 他们 看到 台下 你 姐姐 带 着 只有 三岁 的 你 坐在 那里 时 ,就 避重就轻 ,不 踢 我 的 肝脏 脾脏 ,而 只是 狠狠 地 刮 我 耳括 子 ,象 击拳袋 一样 打 我 的 腰。 At that time, the rebels were so agitated in their denunciations of me that they wanted to do me harm, but after all, the human heart is made of flesh, and when they saw your elder sister sitting there with you, who was only three years old, on the stage, they avoided the important points and instead of kicking me in the liver and spleen, they only scratched me hard in the ear and struck me on the waist as if I were in a punching bag. 不过 你 知道 ,我 虽然 被 打 得 昏头昏脑 ,有时 还 满身是血 ,可是 我 只要 眼角 瞟 到 台下 的 你们 兄弟 三人 ,我 就 咬紧牙 勉强 自己 站 起来 ,让 他们 接着 打 ,你 爸爸 那时 就是 因为 有 你们 才 可以 一次次 熬过来。 But you know, although I was beaten to the point of dizziness and sometimes covered with blood, as long as I caught a glimpse of the three of you brothers on the stage, I gritted my teeth and forced myself to stand up, so that they could continue to beat me up. 我 心里 明白 ,如果 我 熬不过 来 ,我 的 孩子 ,我 的 理想 就 完 了 ,所以 ,你 看 ,看看 现在 的 你们 兄弟俩 和 你 的 姐姐 ,不但 都 读 了 书 ,还有 好 工作 ,我 得 说 ,那些 造反派 从来 就 没有 击倒 过 我。" I knew in my heart that if I couldn't survive, my children, my ideals, would be over. So you see, look at you brothers and your sister now, not only are you in school, but you have good jobs, and I have to say, the rebels never got the better of me."

父亲 露出 胜利 的 笑容 ,我 心里 难受 得 要命。 My father smiled triumphantly, and I felt terrible. 我 假装 揉 眼睛 强忍 着 眼泪 ,原来 在我心中 如此 怕死 的 父亲 ,其实 是 这个 世界 上 最 勇敢 的 父亲。 I pretended to rub my eyes and hold back my tears, but it turned out that my father, who was so afraid of death in my mind, was actually the bravest father in the world.

“只是 那么 多年 ,我 总是 怕 这 怕 那 ,结果 害怕 本身 几乎 成 了 我 的 习惯 甚至 性格。 "It's just that for so many years, I have always been afraid of this and that, and as a result, fear itself has almost become my habit and even my character. ”父亲 开朗 地说 ,“你 妈 上次 还 数落 我 ,‘看 你 这个 老不死 的 ,一辈子 东 怕 西 怕 ,都 怕 习惯 了 ',哈哈 ,我 想 也 是 ,上次 回 湖北 ,见到 一个 姓 朱 的 瘸子 ,我 一 开始 心里 竟然 有些 害怕 呢 ,他 是 文革 中 打人 最 积极 的 造反派 ,后来 又 被 别的 造反派 把 他 的 腿 打 瘸 了。 "Your mother even scolded me last time, 'Look at you, old man, you've been afraid of everything all your life, you're used to being afraid.' Haha, I think so, too. Last time when I went back to Hubei, I met a crippled man surnamed Zhu, and I was a bit scared at first. He was the most active rebel in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and then his legs were crippled by other rebels. 现在 听说 他 出 监狱 后 所在 的 厂 也 倒闭 了 ,加上 他 的 儿子 都 不成 气候 ,三天两头 回来 逼 他 要 钱 ,他 生活 很 艰难 ,最近 说 要 去 申请 到 外地 的 乞讨 证 去 自谋 生路 ,因为 他 那条 瘸腿 会 引起 一些 同情 的。 Now I heard that the factory where he worked after he was released from prison has also closed down. In addition, his son is not good enough. He comes back every three days to force him to ask for money. His life is very difficult. Lu, because his lame leg would elicit some sympathy. 这样 一个 人 ,我 第一眼 见到 还是 条件反射 的 有些 怕。" The first time I saw such a person, I was still reflexively a little afraid."

父亲 竟然 象 小孩子 一样 格格 地笑 起来。 My father laughed like a child. 从 厨房 传 出来 的 母亲 的 自言自语 中 我 知道 饭菜 准备 的 差不多 了。 I knew from my mother's self-talk coming from the kitchen that the meal was almost ready.

“还是 你 妈妈 给 我 提醒 ,她 说 ,‘老杨 ,你 这个 老糊涂 ,你 怕 什么? "It was your mother who reminded me. She said, 'Lao Yang, you old fool, what are you afraid of? '我 这 才 恍然大悟 ,对 呀 ,我 的 孩子 都 长大 了 ,都 过 得 好好 的 ,我 没有 什么 好怕 了。"

“爸爸 ,”我 好奇 地问 ,“虽然 我们 就是 你 的 理想 ,可是 你 的 理想 实现 没有?“ "Dad," I asked curiously, "although we are your ideal, has your ideal been realized?"

父亲 先是 不解 的 看着 我 ,随后 笑 了 一下 :“实现 啦 ,实现 啦 ,就是 那 一天 ,对 ,1983年 7月 23日 ,公社 送来 你 大学 录取 通知书 的 那 一天。 My father looked at me in puzzlement, then smiled and said, "Yes, yes, yes, it was that day, July 23, 1983, the day the commune sent you your acceptance letter for college. 我 当时 正在 做饭 ,传来 敲锣打鼓 的 声音 ,声音 越来越 大 ,不过 我 听不见 ,我 只 听得见 自己 的 心跳声。 I was cooking when I heard the beating of gongs and drums, which was getting louder and louder, but I couldn't hear it, I could only hear my own heartbeat. 先是 有 小孩子 跑过来 ,边 跑 边 喊 ,‘杨 老师 ,公社 给 你 送 喜报 啦 ,你们 家 杨子 考上 北京大学 啦 ',我 让 自己 先 冷静下来 ,想 ,还是 先 熄掉 火 吧 ,万一 一会 激动 起来 忘记 熄灭 的话 饭会 煮 坏 的 ,后来 那 一天 ,我 一 狠心 ,煎 了 三个 荷包蛋 ,是 你 最 喜欢 吃 的!”

我 也 清清楚楚 记得 那 一天 ,饭 没有 煮 坏 ,父亲 给 我 多 煎 了 两个 荷包蛋 ,他用 筷子 给 我 夹 鸡蛋 时 颤抖 的 手 和 激动 的 样子 历历在目。 I also clearly remember the day when the rice was not cooked badly and my father fried two extra eggs for me, and his trembling hands and excitement as he used his chopsticks to hold the eggs for me are still fresh in my mind. 虽然 不 知道 出於 什么 原因 ,我 不 愿意 想起 那些 事 ,但 在 我 内心深处 ,我 今后 所 作 的 一切 都 很大 程度 上 是 为 父亲 而作 的 ,不让 父亲 失望 ,让 父亲 再次 快乐 ,让 父亲 有个 快乐 的 晚年 成为 我 人生 重要 的 目标。 Although I do not want to think about those things for some unknown reasons, deep down in my heart, everything I do in the future is largely for my father, and it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goal of my life not to let him down, to make him happy again, and to let him have a happy life in his twilight years.

这个 时候 ,我 突然 想起 了 和 周 局长 关于 致命 弱点 的 对话 ,以及 周 局长 多次 谈到 我 的 致命 弱点 时 那 神秘 得意 的 样子 ,还有 周 局长 “威胁 ”我 ,如果 我 再 乱来 ,他 就 会 让 我 父亲 把 我 亲自 领回去。 At this time, I suddenly remembered the conversation with Director Zhou about the Achilles heel, and the mysterious complacent appearance of Director Zhou when he talked about my Achilles heel many times, and Director Zhou "threatened" me, if I mess up again, he will I will let my father take me back in person. 我 算是 明白 了 ,周 局长 一直 知道 我 心中 最大 的 害怕 ,让 父亲 失望 ,让 父亲 希望 破灭 就是 我 最最 不 愿意 的 ,只有 用 这个 方式 威胁 我 ,才 会 让 我 收敛。 I have come to realize that Secretary Dr York CHOW has always known the greatest fear in my heart, that is, disappointing my father and dashing his hopes is the last thing I wish to do, and it is only by threatening me in this way that I can be made to relent. 如果 当时 公安局 两位 审问 我 的 同 以 我 父亲 作 威胁 的话 ,例如 我 再 不 坦白 他们 就 告诉 我 父亲 我 是 杀人犯 ,我 和 妓女 准备 结婚 什么 的 ,那 我 八成 先 坦白 了。 If the two interrogators of the Public Security Bureau had threatened my father, for example, if I didn’t confess, they would tell my father that I was a murderer, that I was going to marry a prostitute or something, then I would probably confess first. 想到 这里 ,我 不觉 暗暗 笑 出 声 来。 Thinking of this, I secretly laughed out loud. Nghĩ đến đây, tôi thầm cười.

“爸爸 ,既然 你 的 理想 在 我 拿到 高考 录取 通知书 时 就 实现 了 ,那么 ,我 真 希望 你 今后 有 自己 的 快乐 ,不再 以 子女 的 一切 为重——” "Dad, since your ideal was realized when I got the admission letter for the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 then I really hope that you will have your own happiness in the future, and stop focusing on everything about your children—"

父亲 突然 情绪 有些 低落 ,喃喃地 说 :“理想 都 实现 了 ,我 和 你 妈 现在 是 没有 理想 的 人 ,没有 理想 ,没有 希望 ,我们 其实 并 不怕死 ,我们 只是 想 多 享受 一些 这样 平静 幸福 的 晚年生活。“

“我 理解!” 我 打断 父亲 的话 ,我 本来 想 说 “我 理解 了 ”,说 出来 却是 “我 理解 ”, "I understand!" I interrupted my father. I wanted to say, "I understand," but instead I said, "I understand." 其实 父亲 今天 不是 第一次 告诉 我 他 的 故事 ,只是 也许 连 心理学家 都 并 不 清楚 从 懂事 开始 就 看着 父亲 被 批斗 的 孩子 的 心理 到底 怎么回事。 In fact, this is not the first time my father told me his story, but maybe even psychologists don't know what's going on in the psychology of children who have watched their fathers being criticized since they were sensible. 我 想 可能 正是 在 潜意识 里 知道 父亲 为了 孩子 做出 了 多么 大 的 牺牲 和 忍辱负重 ,使得 我 长大 后 对於 结婚 生 孩子 有些 害怕。 I think it may be that I subconsciously know how much sacrifice and humiliation my father has made for his children, which makes me a little afraid of getting married and having children when I grow up. 我 不 知道 自己 是否 可以 象 父亲 那样 保护 自己 的 孩子。 I don't know if I can protect my children the way a father can. 虽然 说 父亲 那个 时代 的 狂热 和 造反派 一样 都 成为 历史 不再 是 公害 ,可是 这个 世界 还是 充满 了 危险 ,核子武器 ,化学武器 不说 ,sars,艾滋病 ,禽流感 这些 就够 一个 作 父母亲 的 操心 不尽 ,加上 失业 失学 ,暴力 色情 ,我 自己 算是 可以 勉强 招架 活着 ,可是 我 真是 没有 信心 如何 把 孩子 带 好。 Although it is no longer a public nuisance to say that the fanaticism of my father’s era has become history like the rebels, but the world is still full of dangers, not to mention nuclear weapons, chemical weapons, sars, AIDS, bird flu, etc. are enough for a parent to worry about Inexhaustible, coupled with unemployment and school, violent pornography, I can barely survive, but I really have no confidence in how to take care of my children. 也许 这 就是 父亲 所说 的 ,我 是因为 害怕 才 不 结婚 吧。 Maybe that's what my father meant when he said I'm not getting married because I'm afraid. 父亲 毕竟 是 父亲 ,你 可以 在 知识 上 ,见识 上 ,职位 上 等 所有 的 事情 上 超过 你 自己 的 父亲 ,可是 在 有 一点 上 ,你 却 永远 比不上 你 的 父亲 ,那 就是 在 对 你 自己 的 认识 上 ,你 无法 超过 你 的 父亲。 After all, a father is a father. You can surpass your own father in terms of knowledge, knowledge, position, etc., but there is one point that you will never be able to match your father. Cognitively, you cannot surpass your father.

更加 让 我 震惊 的 是 ,父亲 对 我 的 爱 ,为 我们 子女 所 做 的 牺牲 已经 刻骨铭心 的 影响 了 我 ,以至 我 目前 对 父母 的 爱 成为 我 生活 的 目标。 What is even more shocking to me is that my father's love for me and the sacrifices he has made for his children have been so deeply ingrained in me that my love for my parents has now become the goal of my life. 我 干 一切 都 不愿 伤害 父母 ,干 一切 也 都 是 为了 让 父母 为 我 骄傲。 I did everything not to hurt my parents, and everything to make them proud of me. 但是 正 因为 这些 ,也 使得 我 在 生活 和 工作 中 处处 谨小慎微 ,不敢 冒险 ,因为 我 的 任何 “失败 ”都 会 给 七十多岁 的 老人 造成 致命 的 打击。 But it is precisely because of these that I am cautious in my life and work, and I dare not take risks, because any "failure" of mine will cause a fatal blow to the seventy-year-old.

“我 和 你 妈 的 理想 就是 你们 ,你们 兄弟姐妹 就是 我们 的 梦 ,现在 你们 都 长大 了 ,有 了 自己 的 生活 和 理想 ,你们 如果 想 为 自己 的 理想 而 拼搏 ,那 是 你们 的 事。 "The ideals of your mother and I are you, and you brothers and sisters are our dreams. Now that you have grown up and have your own lives and ideals, if you want to strive for your ideals, that is your business. 就象 当年 我们 会 为了 你们 做 任何 事情 一样 ,我们 同样 理解 你们 为 你们 的 理想 和 梦 做 什么 事。 Just as we would have done anything for you back then, we also understand what you are doing for your ideals and dreams. 你们 已经 不再 是 我们 的 梦 ,我 和 你 妈妈 已经 没有 梦想 了 ,我们 只是 想多活 几年 ,你 该 去 干什么 就 去 干什么 吧。 You're not our dream anymore, your mom and I don't have a dream anymore, we just want to live a few more years, so go do whatever you have to do. 不过 ,如果 能 ,是否 可以 把 阿华 带 回 来 给 我们 看看 ,我 和 你 妈妈 都 喜欢 她 ,也 想 你们 在 一起。就算 我们 最后 一个 愿望 吧!” However, if you can, can you bring Ah Hua back to show us, my mother and I both like her and want you to be together. Even if it's our last wish! "

父亲 好象 自言自语 一样 ,我 却 认真 回味 着 每 一句 话。 My father seemed to be talking to himself, but I was seriously thinking about every word. 我 想 ,的确 ,父母 是 幸福 的 ,他们 实现 了 自己 的 理想。 现在 也许 是 我 该 走 自己 的 路 ,实现 我 自己 的 理想 的 时候 ,并且 我要 为 阿华 ,也 就是 郭 青青 洗脱 冤屈。 Now maybe it's time for me to go my own way and realize my own ideals, and I want to clear my grievances for Ah Hua, who is Guo Qingqing. 我 心里 开始 盘算 大 计划。 I mentally started thinking big pl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