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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eremony 大典, 大典:民主 上

大典 :民主 上

1 三号 切断 了 联络 , 却 逃不出 老叔 的 视线 。 他 的 身边 人 做 了 所有 想得到 的 防范 , 包括 访客 的 任何 电子设备 都 不能 进入 他 的 空间 , 却 没人 想得到 还有 鞋 联网 。 老叔 在 鞋 联网 上 看到 三号 连续 两天 与 上海市委 书记 在 一起 , 浙江 和 福建 的 省委书记 也 专程到 上海 拜见 。 他们 的 鞋 轨迹 显示 汇集 , 只是 无法 得知 谈 的 是 什么 。 唯一 拿到 的 料 是从 性鞋 距 看到 晚上 有 女人 进入 三号 卧室 , 从 SID 查出 是 个 三十七岁 的 按摩师 , 做 完 按摩 后 在 三号 的 卧室 过夜 。

第三天 , 三号 常委 发出 一封 致 全体 中央委员 和 候补委员 的 信 , 对 北京 目前 的 局面 发出 强烈 质疑 , 表示 无论 通过 正常 管道 还是 特殊 管道 , 都 无法 与 在 京 的 几位 常委 联络 上 , 不 清楚 目前 谁 在 主持 中央 工作 , 甚至 不 知道 几位 常委 是否 安全 , 这极 不 正常 。 因此 , 他 作为 政治局 常委 , 将 在 上海 召开 中央全会 , 了解 主席 遇刺 的 真实情况 , 做出 决策 并 选举 新 主席 。 他 要求 所有 中央委员 和 候补委员 到 上海 参加 会议 。

这 封信 通过 中央办公厅 的 专用 系统 群发 , 自动 加上 绝密 卷标 。 老叔 事先 没想到 三号 会 用 这个 途径 , 封锁 已经 来不及 , 反而 会 显得 有鬼 。 权衡 后 老叔 认定 保留 这个 途径 利大于弊 , 毕竟 在 内部 , 如果 都 封死 , 会 逼 得 对方 使用 公开 方式 , 那会 导致 权力 集团 划分 阵营 , 造成 分裂 对抗 , 迫使 人人 站队 , 也许 更 不利 。

随后 三号 不再 刻意 隐身 , 高 频度 地 与 中央委员 直接 联络 , 明知 所有 内容 都 被 监听 , 但 就要 显出 不在乎 , 以 显示 他 说 的 一切 都 符合 党 的 规矩 和 组织 程序 , 没有 阴谋 , 光明正大 , 反倒 衬出 北京 方面 吞吞吐吐 , 诡秘 欺瞒 。 三号 态度 鲜明 地 表示 , 如果 排位 二号 的 总理 出来 主持 局面 , 他 立刻 充当 协助者 。 如果 总理 不 出来 , 便 只能 由 排位 三号 的 他 代表 中央 。

这种 方式 应是 头 两天 密谋 取得 的 共识 。 上海市委 书记 、 浙江 和 福建 的 省委书记 分头 游说 其他 省市 领导人 , 也 用 同样 明话 明说 的 方式 , 皆 是 满口 党 的 规矩 和 组织 程序 , 质疑 北京 并 支持 三号 。 老叔 原 指望 通过 中央警卫局 控制 军委 , 再 通过 军队 保证 统治 机器 驯服 , 控制 社会 稳定 , 给 自己 创造 时间 对 地方 权力 重新安排 和 换人 , 直到 完成 权力 过渡 。 各地 军队 积极 执行 军委 命令 , 接管 了 政府 机构 和 领导人 的 保卫 , 只是 因为 看出 那 是 控制 权力 的 方式 , 却是 为 自己 而 做 , 进一步 是否 服从 军委 指挥 , 全看 对 自己 有无 利益 。 所谓 「 党 指挥 枪 」 在 专制 体制 运行 的 结果 , 会 在 实际上 变成 「 党 主席 指挥 枪 」。 主席 的 位子 一旦 空 了 , 不光 党 指挥 不了 枪 , 连 代表 党 的 军委 也 指挥 不了 枪 。 军委 只是 一个 机构 , 真正 的 枪 在 将军 手里 。 地方 政权 也 是 一样 , 主席 不在 , 各级 书记 就 成 了 本地 独裁者 。 将军 们 与 当地 书记 更 容易 搞 到 一起 , 那些 懂 行政 有 野心 的 地方官 告诉 将军 们 , 自治 不但 有利于 本地 人民 , 更会 让 将军 和 当地 驻军 得到 更 多 好处 。

老叔 请 六号 利用 同一 途径 给 中央委员 和 候补委员 群发 信件 反驳 三号 , 出示 了 通过 各种 方式 联络 三号 而 无 响应 的 证据 , 要求 三号 到京 参加 常委会 的 集体领导 , 不要 造成 党 的 分裂 , 并 告诫 外地 中央委员 不得 参与 另立 中央 的 行为 , 否则 会受 党纪国法 的 严厉 处置 。

三号 召集 的 中央全会 肯定 开 不 起来 , 因为 一半 以上 的 委员 和 候补委员 在 北京 , 被 中央警卫局 控制 , 不会 让 他们 去 上海 。 即便 三号 能 把 北京 之外 的 委员 都 弄 去 上海 , 也 凑 不够 可以 做 决议 的 人数 。 不过 三号 的 表态 却 让 各地 变得 胆大 起来 , 附和 质疑 北京 隐瞒 情况 和 有违 程序 , 并 作为 独立 行事 的 理由 。 北京 的 委员 是 京官 , 外地 的 委员 则 是 割据一方 的 诸侯 。 京官 权力 的 前提 是 地方 服从 , 如果 地方 不 服从 , 京官 就 什么 都 不是 。 从 这个 意义 来说 , 地方 大员 掌握 的 才 是 实权 。

老叔 目前 只能 控制 北京 城区 。 中央警卫局 的 兵力 无力 控制 更大 地盘 , 郊区 都 得 交给 军队 和 武警 。 参加 大典 阅兵 的 部队 来自 中部 、 北部 和 西部 三个 战区 , 现在 按 中央军委 命令 执行 卫戍 任务 。 三个 战区 部队 被 交错 部署 , 不许 相互 沟通 , 形成 彼此 牵制 。 加之 土佐 给 三支 部队 首长 都 派 了 中南海 卫士 , 一时 可以 保证 北京 的 安全 。 另 一个 有利 因素 是 多数 政治局 常委 在 北京 , 各届 退位 元老 也 多 在 北京 , 有 保持 中央 名分 挟 天子 令 诸侯 的 优势 。 在 各地 和 各 部队 之间 彼此 有 忌惮 和 猜疑 , 尚未 出现 压倒 实力 时 , 名分 就是 最 重要 的 。

首要 问题 是 统治 机器 , 控制 不住 机器 就 控制 不住 社会 。 一旦 社会 发生 混乱 , 统治 机器 又 不能 及时 制止 , 失控 便会 扩大 到 不可收拾 。 然而 专制 机器 的 所有 螺钉 拧 来 拧 去 , 最后 都 要 拧 到 独裁者 的 节点 上 , 独裁者 一旦 身亡 , 螺钉 就 会 散开 , 机器 失灵 。 只是 一个 普通 中央委员 的 老叔 要 让 那些 螺钉 拧 到 自己 的 节点 上 , 谈何容易 。 凭 什么 ? ── 对 这个 问题 , 他 自己 都 没 信心 回答 。 发布 决策 时 他 总是 让 六号 出面 , 自己 扮演 执行 角色 。 六号 也 保持 配合 。 但 无法解释 的 是 , 排位 比 六号 高 的 几位 常委 在 哪里 ? 在 做 什么 ? 总理 全无 消息 ; 四号 五号 只 在 文字 媒体 上出 名字 ; 而 官场 皆知 主席 要 拿掉 的 七号 , 销声 数月 后 重新 在 电视 上 谈笑风生 , 却 同样 无法 直接 联络 。 即便 是 六号 常委 , 试图 与 他 联络 的 人 ── 包括 他 的 亲信 ── 也 都 得 通过 老叔 传话 , 怎能不 令人 怀疑 ? 人们 开始 怀疑 老叔 已经 成为 实际 控制者 。

三号 常委 针对 六号 常委 的 反驳 提出 新 提议 ── 让 其他 几位 政治局 常委 离京 分头 到 各地 巡视 , 稳定 党 心 民心 , 人们 就 会 相信 常委会 在 正常 行使 职能 , 并 接受 领导 , 那时 他 立刻 回京 。 这一 提议 得到 各地 大员 拥护 。

这种 时候 , 老叔 不得不 抛出 总理 , 才能 扭转 面对 三号 常委 节节 进攻 的 被动 防守 。 如果 不能 尽快 平息 质疑 , 一旦 让 对方 阵营 不再 顾忌 而 公开 , 过关 就 难 了 。 他 以 个人 名义 给 中央委员 和 候补委员 发信 , 抬头 分别 写 每个 人 的 名字 , 像是 私信 。 老叔 解释 用 私信 方式 通报 , 是因为 总理 在 主席 刺杀 案中 的 角色 尚未 确定 。 总理 在 权力斗争 的 失利 使 其 有 刺杀 动机 ; 他 儿子 被 指证 在 不同 场合 说 过 干掉 主席 的话 , 虽 是 酒醉 , 也 是 酒后 吐真言 ; 重要 的 是 总理 儿子 入股 的 无人机 公司 正是 谋杀 主席 的 基地 。 公司 老板 赵归 在 反腐 运动 中 被迫 上交 了 十亿美元 , 有 实施 刺杀 的 动机 , 已 确定 为主 犯 , 现在 正 通过 国际刑警组织 全球 通缉 ; 从犯 刘刚 是 导致 防疫 运动 扩大化 的 误导 信息 提供者 , 被 发现 死 在 住所 , 死因 亦 是 遭 电子 蜂 攻击 , 到底 是 操作失误 还是 被 赵归 灭口 , 需 继续 查证 ...... 照理说 案情 尚未 做出 结论 前不应 拿出 , 但 若 不 回应 三号 常委 的 质疑 , 可能 导致 党 出现 危机 , 为了 大局 , 只好 违背 规矩 , 私下 先 向 中央委员 通报 。

上述 链条 完整 自洽 , 稍 有 麻烦 的 是 把 刘刚 尸体 转移 到 他 的 住所 , 制造 出 符合 案情 的 现场 环境 和 痕迹 。 那 肯定 经不起 认真 的 刑事 勘察 , 但是 勘察 在 掌控 下 , 不会 揪住 不 放 , 而会 按照 剧本 走 。 国安 委 楼顶 平台 已 彻底 清理 , 物品 全进 了 销毁 室 ; 赵归 和 刘刚 的 所有 出入 记录 都 从 安保 系统 销掉 , 就 像 他们 从未 出现 过 ...... 老叔 对 这些 都 有把握 , 唯一 缺 的 环节 是 总理 承认 自己 幕后 指使 。 不过 那 不是 最 重要 , 只要 总理 不能 证明 自己 清白 , 隔离 审查 就 可以 一直 拖下去 , 总理 就 等于 被 废 了 。 老叔 在 信中 向 中央委员 们 保证 :「 一定 尽早 将 赵归 逮捕 归案 , 让 真相大白 天下 ! 」 这个 保证 什么 时候 能 实现 , 只有 他 自己 心里 清楚 。

总理 刺杀 主席 ── 这个 消息 的 爆炸性 使 其他 质疑 立刻 变得 微不足道 , 老叔 前面 做 的 所有 事 也 都 变得 合情合理 。 北京 官员 没人敢 有 异议 ; 周边 省市 的 官员 多 在 北京 安家 , 考虑 成为 人质 的 家人 也 只能 附和 ; 西部 和 东北 各省 财政 靠 北京 , 会 跟着 指挥棒 转 。 东南 各省 则 不 一样 , 财政 上 是 北京 靠 他们 , 没有 总理 的 亲口 供认 , 他们 不会 同意 把 罪名 加给 他 , 纷纷 要求 听 总理 自己 如何 说 。

三号 常委 又 发 了 一封 致 中央委员 的 信 , 提出 对待 党的领导 首先 应该 用 无罪 推定 , 不能 凭 猜想 罗织 , 无限 上纲 , 建议 案件 由 中央全会 集体 审理 , 给 总理 亲自 到场 申辩 的 权力 。 如果 多数 委员 相信 总理 与 刺杀 有关 , 应 移交 司法机关 , 而 非 由 党内 机关 审理 。 如果 多数 认为 无关 , 便应 恢复 总理 的 职权 。 眼下 当务之急 是 选举 新 的 党 主席 , 实现 党和国家 管理 与 运行 的 正常化 , 刻不容缓 。 三号 常委 高姿态 地 表示 不再 要求 中央全会 在 上海 开 , 而 在 中立 的 重庆 开 , 由 西部 战区 进行 保卫 。 届时 他 一定 亲自 赴 会 。 这个 提议 受到 各省 大员 普遍 赞同 , 老叔 则 陷入 被动 。 不 同意 , 不管 用 什么 理由 都 站不住脚 , 失去 信任 , 自己 本来 就 脆弱 的 地位 会 更加 脆弱 。 而 同意 , 在 京 的 委员 也 要 去 重庆 , 脱离 控制 , 相当 一部分 便会 站 到 三号 一边 。 那时 不管 谁 当选 主席 , 反正 不会 是 自己 , 自己 离 末日 也 就 不远 了 。 三号 的 这个 提议 十分 精明 , 相当于 一招 将军 , 让 老叔 陷入 无解 , 连续 几天 夜里 都 被 噩梦 惊醒 。

前 几天 的 噩梦 没有 清晰 内容 , 只是 一种 恐惧 不断 膨胀 , 越来越 大 , 直到 把 他 吓 醒 。 今天 不同 的 是 , 清晰 地梦到 了 一个 狗 身长 着 土佐 的 头 , 对 着 墙角 翘 腿 撒尿 , 好像 是 刚 被 放出 门外 那样 撒欢 。 那 本来 只 让 他 觉得 怪异 , 但是 土佐 低头 闻狗尿时 , 后脑 上 睁开 了 一只 独眼 , 眼角 伸出 蜗牛 触角 般的 小手 拨开 挡 在 前面 的 白发 , 对 他 阴冷 地 窥探 。 在 和 那 目光 相遇 的 一刻 , 吓醒 的 老叔 听到 黑暗 中 的 咚咚 心跳 。

做 这样 的 梦 , 应该 跟 信息中心 转来 的 视频 有关 。 那 是 土佐带 着 九组 副组长 进 了 九组 办公室 。 中南海 是 国安 委 唯一 无法 监控 之地 , 那里 的 一切 由 中央警卫局 负责 。 但是 利用 主席 遇刺 时 查封 九组 设备 的 机会 , 国安 委 信息中心 的 人 偷装 了 几只 音控微 电眼 , 这是 第一次 传回 视频 。 前面 九组 办公室 一直 没 人 进入 , 土佐 这次 去 不是 偶然 。 老叔 监听 到 三号 常委 前一天 给 土佐 的 电话 , 土佐向 三号 表示 全会 召开 后 会 服从 新 当选 的 党 主席 。 一般 认为 全会 若能 开得 起来 , 一定 是 三号 当选 。 对于 土佐 , 只要 不是 总理 上位 , 跟 其他人 合作 或 交易 都 可行 。 目前 大局 虽然 未变 , 不利 老叔 的 转折 却 在 悄悄 发生 。 三号 常委 的 紧逼 , 地方 大员 的 质疑 , 以及 局势 出现 逆转 的 倾向 都 会 让 土佐 考虑 后路 。 一旦 土佐 和 另外 的 力量 结盟 , 老叔 就 成 了 孤家寡人 。

视频 中 看到 九组 副组长 提出 要 给 土佐看 截获 的 赵归 踪迹 , 副组长 言之凿凿 说 赵归 最后 的 电话 打进 了 国安 委 , 赵归 本人 的 最后 踪迹 也 消失 在 国安 委 。 当贴 了 封条 的 设备 重新 开启 , 副组长 叫 起来 , 发现 所有 数据 都 已 清空 。 土佐 在 现场 铁青 着 脸 一言不发 , 如果 他 是 因 怀疑 而 来 , 离开 时 只能 更加 怀疑 。 老叔 对此 倒 不怕 , 因为 已经 无法 证明 , 不过 赵归 和 刘刚 与 国安 委的 关系 迟早会 被 发现 , 即使 死人 不会 说话 , 怎么 解释 都行 , 却 无法 不让 矛头 指向 他 。 从 主席 遇刺 中 得到 最 多 权力 的 是 处突 组 , 也 就是 老叔 本人 , 这 难道 是 偶然 ?

老叔 感觉 此刻 如陷 在 暗流 涌动 的 漩涡 , 看得清 和 看不清 的 各种 危险 步步 逼近 , 有 的 在 光天化日 下 磨刀霍霍 , 有 的 蹑手蹑脚 匍匐 潜行 , 或 直接 或 迂回 地 包围 接近 , 甚至 近到 鼻息 吹 在 颈 后 。 他 在 这台 统治 机器 中 摸爬滚打 几十年 , 原以为 已经 十分 熟悉 , 直到 试图 主宰 它 时 才 发现 掌控 之难 , 力不从心 。

那天 老叔 没 再 睡 , 也 没 工作 , 沉浸 在 长久 的 思考 中 。 他 终于 想 明白 了 一个 原本 没 意识 到 的 要害 ── 这种 盘根错节 的 庞大 体制 , 只有 最高层 发动 的 政变 可能 成功 , 二流 人物 是 做 不到 的 。 因为 二流 人物 太多 了 , 不会 服从 一个 不 按 台阶 往上爬 的 僭 越者 。 二流 的 僭 越者 会 使 阶梯 体制 无法 延续 , 注定 受到 体制 的 处处 羁绊 。 体制 的 力量 连 毛泽东 都 无法 驾驭 , 需要 用 文革 方式 将 其 砸烂 另起炉灶 , 他 这个 二流 人物 如何 能 利用 体制 降服 体制 ?

第二天 , 老叔 给 全体 中央委员 发信 , 表示 距离 党庆 大典 只 剩 几天 , 无论 有 什么 分歧 都 请 暂时 搁置 , 全党 在 这 一 时刻 要 充分体现 团结 , 全力以赴 办好 大典 。 待 大典 结束 , 处突 组 同意 三号 常委 的 提议 , 在 重庆 召开 中央全会 , 届时 处突 组将 把 处理 危机 的 权力 交给 通过 了 中央委员会 信任投票 的 常委会 和 新 当选 的 主席 。 老叔 的 这 一 表态 , 包括 三号 常委 在内 的 所有 中央委员 表示同意 。

2 七月 一日 , 党庆 大典 在 风雨飘摇 中 如期举行 。 连续 两天 的 降雨 在 典礼 举行 前 终于 停下 。 原本 板结 的 阴云 显出 裂隙 , 透出 亮边 。 风 有些 凉 , 把 湿漉漉 的 彩旗 吹得 逐渐 舒展 。 风雨 扫除 了 雾 霾 , 空气 十分 清新 。 因为 中共 主席 遇刺 的 戏剧性 还 未 消退 , 这次 大典 吸引 了 全球 目光 , 前来 采访 的 媒体 记者 上千 。 出乎意料 的 是 中国 方面 前所未有 地 开放 , 来者不拒 , 一概 批准 。 包括 以前 被 定为 「 反华 」 拒签 的 媒体 和 记者 这次 也 未 受 刁难 。 天安门 下面 为 媒体 搭建 的 拍摄 台比 以往 历次 庆典 都 大 , 上下 六排 , 每排 有 几十台 摄像机 , 排 得 满满 。

二十万 集会 参加者 按 单位 被 分配 到 天安门广场 的 不同 区域 。 除了 旗帜 和 标语牌 , 每人 手持 一本 颜色 翻页 册 , 庆典 时 跟随 指令 翻 到 不同 颜色 顶 在 头顶 , 从 天安门 上 便 会 看到 各种 歌颂 共产党 的 巨幅 画面 。 游行 队伍 和 彩车 在 天安门 东侧 长安街 排 好 队形 , 延伸 到 建国门 。 原本 当做 重头戏 的 阅兵 队伍 却 没 出现 , 武器 、 车辆 、 飞机 都 不见踪影 。 按照 军委 指令 , 他们 在 北京 外围 护卫 , 不得 进城 。

中国 就 像 一艘 巨轮 , 即使 发动机 突然 爆掉 , 仍 在 惯性 中 沿着 原本 航道 滑行 。 表面 看 , 人们 该 干什么 干什么 。 大典 也 是 这样 , 排练 了 大半年 , 既然 上面 没人 说 停 , 组委会 就 照常上班 , 按照 原来 的 日程 运转 , 直到 今天 正式 举行 。 不过 差别 还是 有 的 , 广场 上 集结 的 队伍 明显 松怠 , 没有 了 最初 排练 时 强调 的 纪律 和 紧张 。 工作人员 甚至 指挥者 也 显得 茫然 。 人们 不是 排列 成行 , 而是 三五成群 聚堆 聊天 。 旗帜 和 标语 东倒西歪 。 统一 发 的 服装 被 穿 在 外面 的 各色 雨衣 搞 得 场面 杂乱 。 过去 了 快 一个月 , 主席 被 刺 仍 是 中心 话题 , 到底 会 怎么 发展 却 没人 看得清 。 不过 也 就是 当做 一个 够 刺激 的 话题 说 说 , 本质 上 与 人们 无关 。 太阳 照常 升起 , 生活 依旧 进行 。

为了 防范 再 发生 刺杀 危险 , 除了 众多 军警 守卫 , 还有 中南海 调来 的 六架 无人机 在 天安门 上方 往复 拉网式 巡弋 。 整个 天安门 和 观礼台 被 一个 特大 的 电子 屏蔽 罩 覆盖 在内 。 那 屏蔽 罩 可以 发现 任何 穿越 的 物体 , 哪怕 是 蚊子 。 负责 大典 警卫 的 土佐 保证 绝对 安全 。

天安门 上 , 参加 大典 的 主宾 依次 登场 , 被 引导 到 按 地位 安排 的 不同 位置 。 在 京 的 中共 领导人 和 政府首脑 , 在世 的 前 政治局 常委 和 委员 , 外国 共产党 代表团 , 还有 按 惯例 出场 陪衬 的 各界 代表 。 主席 的 小姨子 对 老叔 心存 感激 。 是 他 把 她 从 项目组 的 隔离 审查 中放 出来 , 让 她 继续 进行 大典 筹备 。 大典 一度 被 认为 容易 激发 人们 对 主席 遇刺 的 联想 , 有人 主张 停办 。 没有 老叔 坚持 , 她 好几年 的 苦心 付出 就 会 白白 虚掷 。 虽然 主席 的 死 对 她 的 打击 很大 , 不再 有 大树 庇荫 , 但 她 不愿 陷于 哀怨 命运 , 既然 未来 得 靠 自己 , 大典 能 让 她 在 全世界 露脸 , 后面 的 机会 就 会 接踵而来 , 而 取消 大典 她 就 再 无 出头之日 。

老叔 坚决 驳回 了 取消 大典 的 主张 。 他 说 主席 是 为 大典 而 死 , 取消 大典 主席 就 等于 白死 。 试想 主席 活着 能 同意 取消 大典 吗 ? 那 等 于是 向 敌人 退缩 。 必须 让 敌人 看到 , 他们 的 凶残 不会 得逞 ! 同时 也 通过 大典 向 全国 人民 和 国际 社会 表现 党 的 团结 和 国家 稳定 。 没人能 反驳 这种 铿锵 言辞 , 大典 因此 照样 举行 。 不过 此刻 从 天安门 上往 下 看 , 作为 总导演 的 小姨子 对 大典 队伍 的 懈怠 很 不安 。 无疑 是 历次 大典 中 最水 的 队伍 。 对 她 的 忐忑 道歉 , 老叔 表示 全 不在意 。

「 这种 时候 能 搞 到 这样 已经 很 难得 。 以后 这样 的 场面 再也 看不到 了 。 」 老叔 拍拍 她 的 手臂 走 过去 。 后 一句 话 让 小姨子 摸不着头脑 , 却 不好 多问 。 她 在 圆乎乎 的 老叔 面前 比 在 不怒 自威 的 姐夫 面前 更 紧张 。 从 出事 到 现在 她 始终 跟 姐姐 和 外甥 联系 不上 。 自己 虽 自由 了 , 项目组 并未 放过 她 , 还会 随时 找 她 问话 。 这使 她 对 后面 到底 会 怎样 充满 不 确定 的 担忧 。

在 确定 排列 位次 时 , 老叔 把 自己 放在 边上 , 但 他 却是 全场 的 灵魂 。 表面 上 主角 是 正国级 党政 首脑 , 占据 了 天安门 中间 位置 ; 各届 元老 们 也 备受 尊崇 , 位于 前排 , 他们 都 不是 能 在 这里 做 决定 和 发 指示 的 人 , 甚至 想 不 出席 都 做 不到 。 哪怕 可怜兮兮 地说 身体 不好 , 难以 行动 , 国 安委会 派 来 温柔体贴 的 照料 小组 , 带 着 专用 担架 , 抬 也 得 抬 上 天安门 。 背后 那 只 无法 违抗 的 手 就是 老叔 。

九点钟 是 大典 预定 的 开始 时间 。 广场 上 的 人们 停止 聊天 议论 , 伸头 往 天安门 上 看 。 了解 中国 政治 的 人 都 知道 , 这种 场合 由 谁 主持 , 由 谁 发言 , 出场 次序 和 排列 位置 , 都 是 进行 判断 的 指针 , 看得出 实权 归属 和 阵营 划分 , 以及 在 刻意 营造 的 外表 之下 掩藏着 怎样 的 实情 。 媒体 上 消失 多日 的 总理 未 出现 , 虽 有 传说 他 是 刺杀 主席 的 幕后 黑手 , 他 的 未 出场 应该 是 外界 得到 的 第一次 证实 。 外国 记者 立刻 对此 发出 报导 。

让 人们 惊讶 的 是 完全 不像 以往 庆典 , 没有 开场 仪式 , 没有 进行曲 , 没有 礼炮 和 升旗 , 也 无 任何 显示 大典 的 隆重 。 只见 一个 矮胖 笨拙 、 身穿 灰色 中山服 的 身影 从 边缘 走 到 中央 的 立式 麦克风 前 。 记者 们 用长 焦 镜头 推成 特写 , 认出 是 将 主席 遇刺 用 奇特 方式 通告 世界 的 老叔 。 那次 他 是 视频 亮相 , 这次 是 真身 显形 。 此时 , 现任 党政 首脑 在 他 左侧 , 前任 党政 首脑 在 他 右侧 。 他 取出 折迭 的 讲稿 , 把 近视镜 换成 老花镜 , 再 把 发现 拿 反 的 讲稿 颠倒 过来 , 咳嗽 一声 , 被 麦克风 送到 分布 广场 四周 的 大功率 扩音器 , 声如 巨雷 , 使 广场 上 少数 还 在 说话 的 人 住嘴 。 几十万 人 一起 静听 。

大部分 人 都 以为 老叔 担当 大典 主持人 , 那 已 意味着 他 的 地位 前所未有 地 跃升 。 传统 上 大典 主持人 是 二把手 , 做 大典 讲话 的 是 一把手 。 当 发现 老叔 并非 是 主持 而是 直接 开始 讲话 时 , 人们 就 更加 惊叹 。 这 完全 不合 程序 , 主持人 和 发言人 是 一个 人 , 或者说 干脆 没有 主持人 。 但是 什么 都 不如 老叔 的 讲话 内容 让 他们 感到 震惊 。 不 , 那 不是 讲话 , 那 一板一眼 平淡 念出 的 讲稿 是 一场 字字 震动 世界 的 天翻地覆 !

「 中国共产党 的 党员 同志 们 , 中华人民共和国 的 全国 同胞们 , 二十八 天前 , 就 在 我 站 的 这个 位置 , 党 的 主席 、 国家元首 被 刺 身亡 。 现已查明 , 幕后 指 使者 竟是 党和国家 的 二号 人物 。 其中 的 细节 和 证据 将 由 司法 机构 公布 传达 。 现在 刻不容缓 的 是 要 解决 更 根本 的 问题 ── 这种 领导人 之间 的 权力 之争 在历史上 多次 把 党和国家 推向 险境 , 这次 竟 发展 到 暗杀 最高 领导人 。 目前 危险 正在 蔓延 , 形形色色 的 野心家 浑水摸鱼 , 使党 面临 分裂 , 造成 社会 动荡 , 威胁 人民 幸福 。 因此 , 形势 逼迫 我们 必须 以 壮士断腕 的 决心 力挽狂澜 , 才能 避免 灾难 降临 。

「 造成 这种 状况 的 根源 , 在于 权力 不是 来自 人民 , 人民 不能 制约 权力 , 而是 在 少数 人 之间 相互 争夺 , 最终 一定 会置 国家 和 人民 的 利益 于 不顾 。 对此 的 根本 解决 只有 一个 , 就是 改变 权力 来源 , 让 权力 变成 由 人民 授予 , 才能 让 当权者 真正 变成 为 人民 服务 , 对 人民 负责 。 这 是 血 的 教训 。 不仅 人民 的 利益 需要 如此 , 当权者 自身 也 才能 得到 根本 的 安全 。

「 马克思主义 要 的 是 人民 掌握 统治权 , 历史 上 的 人民 革命 也 是 以此 为 目标 。 中国共产党 本来 最 讲 民主 。 中国共产党 的 创始人 毛泽东 在 延安 的 著名 谈话 早就 指出 , 要 跳出 统治者 兴衰 的 周期律 , 靠 的 就是 民主 。 党 的 《 新华日报 》 当年 发表 了 那么 多争 民主 反 独裁 的 言论 , 既 是 历史 的 先声 , 也 是 对 人民 的 庄严 承诺 。 民主 不是 资本主义 社会 的 专利 , 不是 只 属于 西方 的 东西 , 而是 无数 革命先烈 用 鲜血 换来 的 人类文明 和 进步 。 毛主席 搞 的 文化大革命 是 把 权力 交给 人民 的 一次 最大 实验 ── 相信 人民 , 依靠人民 , 言论自由 , 结社自由 , 文革 体现 了 前所未有 的 大 民主 , 充分 展示 了 毛主席 的 民主 理想 。

「 在 中国共产党 建政 初期 , 面对 敌人 的 包围 和 扼杀 , 需要 有 一定 时期 的 专政 , 但 那 应该 是 暂时 的 , 不能 成为 永久 , 是 手段 而 非 目的 , 一俟 政权 稳固 就 应 放弃 。 然而 专政 时期 形成 的 特权阶级 却 不再 愿意 交回 权力 , 而是 把 权力 变成 了 私人 占有 , 导致 各种 权力斗争 、 路线斗争 、 宫廷 斗争 , 直到 今天 党 的 主席 被 刺杀 , 到 了 亡党亡国 的 边缘 。 深刻反思 这种 教训 , 更 让 我们 看到 毛主席 要 把 权力 交给 人民 的 英明 伟大 。

「 文化大革命 未能 实现 毛主席 的 理想 , 是因为 革命 激情 主导 的 大 民主 缺乏 程序性 , 无法 在 日常 政治 生活 中 持久 , 当 革命 回归 常轨 时 , 承担 管理 职能 的 官僚 集团 便会 再度 复辟 , 重新 把持 权力 , 更加 视 人民 为 敌 , 彻底 剥夺 了 毛主席 授予 人民 的 权力 。 总结 这个 经验 让 我们 认识 到 , 必须 建立 制度化 和 程序化 的 民主 , 才能 最终 实现 毛主席 的 理想 。 而 其中 的 关键 , 就是 要 对 当权者 实行 全民 普选 , 让 当权者 接受 人民 的 选择 和 授权 。

「 在 中国共产党 的 建党 大庆 之际 , 我 宣布 , 伟大 的 中国共产党 已经 完成 了 历史使命 , 从此 放弃 专政 , 把 权力 交还给 人民 ── 从此 让 人民 以 普选 方式 选择 国家 领导人 。 在 这个 意义 上 , 今天 的 庆典 不是 为了 纪念 历史 的 仪式 , 而是 向 人民 交权 的 仪式 。

「 我 宣布 , 从 今天 开始 进入 向 人民 交权 的 过渡期 , 两年 内 完成 修宪 , 举行 对 新 宪法 的 全民公决 ; 三年 后 的 今天 , 依照 新 宪法 举行 全民 选举 。 届时 , 所有 权力 交给 新 当选 的 政府 , 实行 军队 国家化 和 彻底 的 司法独立 。 地方 各级 中共 组织 全部 脱离 执政 。 地方 将 在 新 宪法 框架 下 进行 地方 选举 , 组建 地方 政府 。

「 全党 全民 都 要 树立 这个 认识 , 民主 是 最大 的 国家 安全 , 也 是 人民 安定 幸福 的 根本保证 。 从 把 民主 提升 到 国家 安全 的 高度 出发 , 由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负责 民主化 改革 、 宪法 修订 和 过渡 转型 , 正是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的 职责所在 。 民主 转型 必须 保证 平顺 , 是 一个 充分 的 法治 进程 , 绝不允许 发生 社会 动乱 和 国家 分裂 。 因此 , 在 选举 出 新政府 之前 的 三年 时间 , 当前 的 国家 体制 继续 运行 , 由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主持 日常 行政 管理 。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要求 各级 政府 、 军队 、 社会 团体 、 全国 各族人民 在 过渡期 保持稳定 , 听从指挥 。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严正 警告 , 任何 力图 破坏 和平 、 制造 冲突 的 野心家 和 分裂 势力 , 必将 遭到 绝不 留情 的 打击 !

「 最后 , 我 向 世界 各国 政府 呼吁 , 支持 中国 的 民主 转型 , 提供 你们 的 帮助 。 中国 将 加入 国际 民主 社会 的 大家庭 , 为 人类 共同 价值 和 普遍 人权 与 国际 社会 进行 合作 。 北京 世博会 将 如期举行 , 走向 民主 的 中国 将 以 最大 的 热情接待 各国 参展者 和 观众 , 把 北京 世博会 办成 全球 庆祝 中国 民主化 的 嘉年华 ! 广场 上 几十万 人 瞠目结舌 。 对 代表 共产党 的 老叔 所说 要 把 权力 还给 人民 ── 也 包括 他们 , 既 没有 欢欣 , 也 没有 鼓掌 , 而是 呆若木鸡 , 全无 反应 。 他们 从未 想过 共产党 会 走 这 一步 。 若非 眼见 耳闻 , 听 别人 这样 说 , 一定 会 被 认为 是 开 没边儿 的 玩笑 , 或是 妄想症 患者 的 谵语 。 即使 此刻 现场 亲耳 听到 , 也 首先 怀疑 是不是 幻听 , 掐 一 掐 自己 大腿 , 或 瞟 一 瞟 旁人 表情 , 却 不敢 多问 。

老叔 对 出现 这种 尴尬 早有 预料 , 并 不 期待 掌声 或 欢呼 , 还 准备 好 了 对应 。 他 的 讲话 结束 于 按 传统 方式 喊 口号 , 最后 一字 刚落 , 他 便 按 下 麦克风 旁 的 按钮 。 按 小姨子 设计 的 程序 , 那本 是 该 在 庆典 结束 时才 按 的 。 按钮 让 遍布 广场 的 扩音器 响起 高亢 音乐 伴奏 的 雄浑 大合唱 , 背景 是 无数 群众 海浪般 的 欢呼声 。 若 是 不在 现场 , 看 转播 的 人会 把 那 欢呼 当成 是 广场 群众 为 老叔 讲话 而发 。 按钮 同时 释放出 成千上万 的 气球 升腾 而 起 , 在 空中 五颜六色 翻舞 。 其中 有 三百个 大型 气球 悬吊 花篮 , 升 到 二百米 高度 后 自动 打开 篮底 , 花瓣 倾泻 下来 。 一时间 广场 上方 花瓣 沸扬 , 好似 开 了 盖 的 蒸锅 , 至少 从 电视屏幕 上 看 很 有 普天同庆 的 样子 。

不要 说 广场 上 的 民众 瞠目结舌 , 连 见多识广 的 各国 记者 也 不敢相信 , 一遍 又 一遍 问 翻译 有没有 译错 。 会 中文 的 记者 则 怀疑 自己 中文 水平 不够 造成 了 误解 。 让 他们 震撼 的 除了 老叔 的 讲话 , 还有 权力 集团 表现 的 一致 。 分列 两侧 的 党国 要员 在 听 老叔 讲话 时 神态 没有 任何 异常 , 如同 过去 听惯 千百遍 的 老生常谈 , 似乎 其 讲话 是 权力 集团 深思熟虑 的 共识 , 在 老叔 讲话 结束 时 还 一致 地 鼓掌 ! 虽然 照旧 是 那种 官僚 式 鼓掌 , 毕竟 也 是 鼓掌 。 奇怪的是 这 明明 是 非同寻常 的 历史性 时刻 , 他们 却 为何 显得 这般 稀松 平常 ?

人们 不 知道 , 权力 集团 的 表现 不是 因为 与 老叔 一致 , 而是 因为 老叔 的 一个 伎俩 。 他 让 蛛网 组 通过 网络 侵入 庆典 的 音响系统 , 把 天安门 上 的 扩音器 与 广场 的 扩音器 分成 两 部分 , 分别 传送 不同 声源 。 同时 开启 了 电子 屏蔽 罩 的 声波 隔绝 功能 , 至少 能 把 内外 声音 隔绝 掉 百分之七十五 。 加上 两区 之间 的 距离 和 各自 声音 掩盖 , 天安门 上 便 只能 听到 本区 扩音器 放出 的 老叔 讲话 , 那 是 事前 的 录音 , 通过 计算机控制 , 与 老叔 现场 讲话 节奏 同步 , 至少 不会 看出 明显 错位 。 录音 讲话 中 的 内容 全是 老套 , 丝毫 没有 出格 处 , 几乎 是 照抄 以前 类似 场合 的 领导人 讲话 , 即 使用 官场 标准 衡量 也 属 教条 死板 , 符合 以往 对 老叔 的 印象 。 因此 虽然 老叔 发表 大典 讲话 是 僭 越 , 但 既然 是 他 在 主事 , 发言 内容 中规中矩 , 听到 老叔 最后 喊 口号 「 伟大光荣 正确 的 中国共产党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 时 , 仅 出于 政治 正确 , 他们 也 不能不 为此 鼓掌 。 然而 , 广场 民众 、 媒体 区 的 记者 和 对外 转播 系统 中 所 听到 的 老叔 真实 声音 , 那 口号 却是 「 勤劳勇敢 智慧 的 中国 人民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

天安门城楼 上 只有 小姨子 听到 了 老叔 真实 的 讲话 。 她 作为 大典 仪式 的 总导演 要 同时 监听 中央电视台 转播 。 她 把 耳机 摘下 又 戴 上 , 最后 干脆 一个 耳朵 听 耳机 , 另 一个 耳朵 听 天安门 上 的 扩音器 , 才 确定 两个 讲话 不 一样 。 但是 以 她 的 身分 , 她 敢 说 什么 呢 ? 看着 那些 被 卖 了 还 在 鼓掌 的 共产党 高官 们 , 尤其 是 老叔 在 结束 讲话 的 一刻 按下 按钮 , 造成 漫天 沸腾 的 色彩 和 爆发 的 欢庆 感 , 她 觉得 外表 平庸 无趣 的 老叔 简直 就是 制造 奇幻 的 魔法师 , 若 是 改行 当 导演 , 绝对 完胜 她 。

老叔 讲完 即 离开 , 没有 回到 自己 的 位置 , 而是 进 了 通往 城楼 的 侧门 。 他 的 讲话 打乱 了 一切 , 小姨子 不 知道 该 怎么 进行 下 一步 , 是否 还 能 进行 下 一步 ? 作为 主持人 的 老叔 没 发话 , 难道 要 她 自行 指挥 游行 开始 ? 老叔 刚 讲完 那 番话 , 难道 还 能 让 歌颂 党 的 伟光 正 、 坚持 党 领导 的 标语 登场 ? 还 能 让 以往 历届 核心 的 巨幅 画像 露面 ? 小姨子 这才 理解 了 老叔 那句 莫名其妙 的 「 以后 这样 的 场面 再也 看不到 了 」。

扩音器 播放 的 人声鼎沸 让 广场 上 的 人们 回过 神来 , 开始 相互 试探 求证 。 虽 是 小心翼翼 压低 声音 , 但 几十万 人 同时 如此 , 整个 广场 就 成 了 轰轰 作响 的 共鸣箱 。 人们 不 自觉 地 提高 嗓门 , 加上 被 证实 后 的 刺激 , 声音 越来越 大 。 等待 游行 的 队伍 也 散 了 队形 , 七零八落 地聚 堆儿 议论 。 旗帜 和 标语牌 干脆 扔 在 地上 。 小姨子 彻底 明白 , 不要 说 以后 再也 看不到 大典 , 连 这次 大典 也 不 可能 继续 进行 了 。

大典 :民主 上 Kanon: Demokratie The Canon: Democracy on Канон: Демократия

1 三号 切断 了 联络 , 却 逃不出 老叔 的 视线 。 他 的 身边 人 做 了 所有 想得到 的 防范 , 包括 访客 的 任何 电子设备 都 不能 进入 他 的 空间 , 却 没人 想得到 还有 鞋 联网 。 老叔 在 鞋 联网 上 看到 三号 连续 两天 与 上海市委 书记 在 一起 , 浙江 和 福建 的 省委书记 也 专程到 上海 拜见 。 他们 的 鞋 轨迹 显示 汇集 , 只是 无法 得知 谈 的 是 什么 。 唯一 拿到 的 料 是从 性鞋 距 看到 晚上 有 女人 进入 三号 卧室 , 从 SID 查出 是 个 三十七岁 的 按摩师 , 做 完 按摩 后 在 三号 的 卧室 过夜 。

第三天 , 三号 常委 发出 一封 致 全体 中央委员 和 候补委员 的 信 , 对 北京 目前 的 局面 发出 强烈 质疑 , 表示 无论 通过 正常 管道 还是 特殊 管道 , 都 无法 与 在 京 的 几位 常委 联络 上 , 不 清楚 目前 谁 在 主持 中央 工作 , 甚至 不 知道 几位 常委 是否 安全 , 这极 不 正常 。 On the third day, the No. 3 Standing Committee issued a letter to all Central Committee members and alternates, strongly questioning the current situation in Beijing, stating that it was extremely unusual that there was no way to communicate with the Standing Committees in Beijing, either through the normal channels or the special channels, and that it was not clear who was currently presiding over the work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and that it was not even known whether the Standing Committees were safe or not. 因此 , 他 作为 政治局 常委 , 将 在 上海 召开 中央全会 , 了解 主席 遇刺 的 真实情况 , 做出 决策 并 选举 新 主席 。 Therefore, as a member of the Standing Committee of the Politburo, he would convene a plenary session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in Shanghai to find out the real situation of the assassination of the President, make a decision and elect a new President. 他 要求 所有 中央委员 和 候补委员 到 上海 参加 会议 。

这 封信 通过 中央办公厅 的 专用 系统 群发 , 自动 加上 绝密 卷标 。 老叔 事先 没想到 三号 会 用 这个 途径 , 封锁 已经 来不及 , 反而 会 显得 有鬼 。 Uncle Lao didn't think that No. 3 would use this method, it's too late to block it, and it'll look like a ghost. 权衡 后 老叔 认定 保留 这个 途径 利大于弊 , 毕竟 在 内部 , 如果 都 封死 , 会 逼 得 对方 使用 公开 方式 , 那会 导致 权力 集团 划分 阵营 , 造成 分裂 对抗 , 迫使 人人 站队 , 也许 更 不利 。 After weighing the pros and cons of retaining this avenue, Uncle decided that the pros outweighed the cons. After all, internally, if all the avenues were blocked, it would force the other party to use the open method, which would lead to the power blocs dividing themselves into camps, causing divisive confrontations and forcing everyone to stand on the same side, which was perhaps even more unfavorable.

随后 三号 不再 刻意 隐身 , 高 频度 地 与 中央委员 直接 联络 , 明知 所有 内容 都 被 监听 , 但 就要 显出 不在乎 , 以 显示 他 说 的 一切 都 符合 党 的 规矩 和 组织 程序 , 没有 阴谋 , 光明正大 , 反倒 衬出 北京 方面 吞吞吐吐 , 诡秘 欺瞒 。 Subsequently, No. 3 no longer tried to be invisible and made direct contact with members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at a high frequency, knowing that everything was being monitored, but he had to show that he did not care, so as to show that everything he said was in line with the Party's rules and organizational procedures, and that there was no conspiracy, and that there was no conspiracy, and that there was nothing to hide, which, on the contrary, made it obvious that there was a lot of stammering and secretive deceit on the part of Beijing. 三号 态度 鲜明 地 表示 , 如果 排位 二号 的 总理 出来 主持 局面 , 他 立刻 充当 协助者 。 No. 3 has stated categorically that if the No. 2 Prime Minister comes out to preside over the situation, he will immediately act as a facilitator. 如果 总理 不 出来 , 便 只能 由 排位 三号 的 他 代表 中央 。

这种 方式 应是 头 两天 密谋 取得 的 共识 。 This approach should have been the consensus of the first two days of the conspiracy. 上海市委 书记 、 浙江 和 福建 的 省委书记 分头 游说 其他 省市 领导人 , 也 用 同样 明话 明说 的 方式 , 皆 是 满口 党 的 规矩 和 组织 程序 , 质疑 北京 并 支持 三号 。 The secretary of the Shanghai Municipal Party Committee, and the provincial party secretaries of Zhejiang and Fujian lobbied other provincial and municipal leaders in the same clear-cut manner, all of whom questioned Beijing and supported No. 3 by talking about the Party's rules and organizational procedures. 老叔 原 指望 通过 中央警卫局 控制 军委 , 再 通过 军队 保证 统治 机器 驯服 , 控制 社会 稳定 , 给 自己 创造 时间 对 地方 权力 重新安排 和 换人 , 直到 完成 权力 过渡 。 各地 军队 积极 执行 军委 命令 , 接管 了 政府 机构 和 领导人 的 保卫 , 只是 因为 看出 那 是 控制 权力 的 方式 , 却是 为 自己 而 做 , 进一步 是否 服从 军委 指挥 , 全看 对 自己 有无 利益 。 所谓 「 党 指挥 枪 」 在 专制 体制 运行 的 结果 , 会 在 实际上 变成 「 党 主席 指挥 枪 」。 主席 的 位子 一旦 空 了 , 不光 党 指挥 不了 枪 , 连 代表 党 的 军委 也 指挥 不了 枪 。 Once the chairmanship is vacant, not only will the Party not be able to command the guns, even the Military Commission representing the Party will not be able to command the guns. 军委 只是 一个 机构 , 真正 的 枪 在 将军 手里 。 地方 政权 也 是 一样 , 主席 不在 , 各级 书记 就 成 了 本地 独裁者 。 将军 们 与 当地 书记 更 容易 搞 到 一起 , 那些 懂 行政 有 野心 的 地方官 告诉 将军 们 , 自治 不但 有利于 本地 人民 , 更会 让 将军 和 当地 驻军 得到 更 多 好处 。 It was easier for the generals to get along with the local clerks, and the generals were told by administratively ambitious magistrates that autonomy would not only benefit the local people, but also the generals and the local garrison.

老叔 请 六号 利用 同一 途径 给 中央委员 和 候补委员 群发 信件 反驳 三号 , 出示 了 通过 各种 方式 联络 三号 而 无 响应 的 证据 , 要求 三号 到京 参加 常委会 的 集体领导 , 不要 造成 党 的 分裂 , 并 告诫 外地 中央委员 不得 参与 另立 中央 的 行为 , 否则 会受 党纪国法 的 严厉 处置 。 Uncle Lao asked No. 6 to make use of the same channel to send mass letters to Central Committee members and alternate members to rebut No. 3, showing evidence that he had contacted No. 3 through various means but received no response. He demanded that No. 3 come to Beijing to participate in the collective leadership of the Standing Committee, so as not to cause a division of the Party, and warned that members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in other places should not participate in the act of setting up a new Central Committee, or else they would be subject to the severe punishment of the Party's disciplinary and state laws.

三号 召集 的 中央全会 肯定 开 不 起来 , 因为 一半 以上 的 委员 和 候补委员 在 北京 , 被 中央警卫局 控制 , 不会 让 他们 去 上海 。 即便 三号 能 把 北京 之外 的 委员 都 弄 去 上海 , 也 凑 不够 可以 做 决议 的 人数 。 不过 三号 的 表态 却 让 各地 变得 胆大 起来 , 附和 质疑 北京 隐瞒 情况 和 有违 程序 , 并 作为 独立 行事 的 理由 。 But the No. 3's statement emboldened the local community to join in questioning Beijing's concealment and procedural violations, and to justify acting independently. 北京 的 委员 是 京官 , 外地 的 委员 则 是 割据一方 的 诸侯 。 The members in Beijing were officials of the capital, while the members in foreign countries were vassals who had cut off their territories from the rest of the country. 京官 权力 的 前提 是 地方 服从 , 如果 地方 不 服从 , 京官 就 什么 都 不是 。 从 这个 意义 来说 , 地方 大员 掌握 的 才 是 实权 。 In this sense, it is the local officials who hold the real power.

老叔 目前 只能 控制 北京 城区 。 中央警卫局 的 兵力 无力 控制 更大 地盘 , 郊区 都 得 交给 军队 和 武警 。 参加 大典 阅兵 的 部队 来自 中部 、 北部 和 西部 三个 战区 , 现在 按 中央军委 命令 执行 卫戍 任务 。 三个 战区 部队 被 交错 部署 , 不许 相互 沟通 , 形成 彼此 牵制 。 The forces in the three theaters were staggered, not allowed to communicate with each other, and held each other at arm's length. 加之 土佐 给 三支 部队 首长 都 派 了 中南海 卫士 , 一时 可以 保证 北京 的 安全 。 另 一个 有利 因素 是 多数 政治局 常委 在 北京 , 各届 退位 元老 也 多 在 北京 , 有 保持 中央 名分 挟 天子 令 诸侯 的 优势 。 Another favourable factor is that most of the Politburo Standing Committee members are located in Beijing, and so are most of the retired patriarchs, which gives them the advantage of maintaining the Central Government's name and holding the Emperor's power over the people. 在 各地 和 各 部队 之间 彼此 有 忌惮 和 猜疑 , 尚未 出现 压倒 实力 时 , 名分 就是 最 重要 的 。 Where there is mutual jealousy and mistrust between places and forces, and where there is not yet an overriding strength, name recognition is paramount.

首要 问题 是 统治 机器 , 控制 不住 机器 就 控制 不住 社会 。 一旦 社会 发生 混乱 , 统治 机器 又 不能 及时 制止 , 失控 便会 扩大 到 不可收拾 。 然而 专制 机器 的 所有 螺钉 拧 来 拧 去 , 最后 都 要 拧 到 独裁者 的 节点 上 , 独裁者 一旦 身亡 , 螺钉 就 会 散开 , 机器 失灵 。 But all the screws of an autocratic machine are screwed in and out, and in the end they are screwed in at the nodes of the Dictator, and when the Dictator dies, the screws fall apart and the machine fails. 只是 一个 普通 中央委员 的 老叔 要 让 那些 螺钉 拧 到 自己 的 节点 上 , 谈何容易 。 凭 什么 ? ── 对 这个 问题 , 他 自己 都 没 信心 回答 。 发布 决策 时 他 总是 让 六号 出面 , 自己 扮演 执行 角色 。 六号 也 保持 配合 。 但 无法解释 的 是 , 排位 比 六号 高 的 几位 常委 在 哪里 ? 在 做 什么 ? 总理 全无 消息 ; 四号 五号 只 在 文字 媒体 上出 名字 ; 而 官场 皆知 主席 要 拿掉 的 七号 , 销声 数月 后 重新 在 电视 上 谈笑风生 , 却 同样 无法 直接 联络 。 The Prime Minister has not been heard from; No. 4 and No. 5 have only appeared in the print media; and No. 7, whom everyone knew the President was going to take out, is back on TV after months of silence, but again, he cannot be contacted directly. 即便 是 六号 常委 , 试图 与 他 联络 的 人 ── 包括 他 的 亲信 ── 也 都 得 通过 老叔 传话 , 怎能不 令人 怀疑 ? Even in the case of Standing Committee No. 6, those who tried to contact him - including his close associates - had to pass the message through Uncle Lao, so how can this not arouse suspicion? 人们 开始 怀疑 老叔 已经 成为 实际 控制者 。 People began to suspect that Uncle Lao had become the real controller.

三号 常委 针对 六号 常委 的 反驳 提出 新 提议 ── 让 其他 几位 政治局 常委 离京 分头 到 各地 巡视 , 稳定 党 心 民心 , 人们 就 会 相信 常委会 在 正常 行使 职能 , 并 接受 领导 , 那时 他 立刻 回京 。 In response to the rebuttal of Standing Committee No. 6, Standing Committee No. 3 put forward a new proposal - to ask several other members of the Politburo Standing Committee to leave the capital and conduct inspections in various districts, so as to stabilize the Party's and the people's sentiments and the people would believe that the Standing Committee was exercising its functions properly and accepting leadership, and at that time, he would return to the capital at once. 这一 提议 得到 各地 大员 拥护 。 This proposal has been embraced by Members everywhere.

这种 时候 , 老叔 不得不 抛出 总理 , 才能 扭转 面对 三号 常委 节节 进攻 的 被动 防守 。 At such a time, the old uncle had to throw out the Prime Minister in order to reverse the passive defense against the onslaught of the No. 3 Standing Committee. 如果 不能 尽快 平息 质疑 , 一旦 让 对方 阵营 不再 顾忌 而 公开 , 过关 就 难 了 。 If we don't put the questioning to rest soon, we'll have a hard time getting through once the other side stops being so scrupulous and goes public. 他 以 个人 名义 给 中央委员 和 候补委员 发信 , 抬头 分别 写 每个 人 的 名字 , 像是 私信 。 He sent letters to members and alternates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on a personal basis, addressed to each of them by name, as if they were personal letters. 老叔 解释 用 私信 方式 通报 , 是因为 总理 在 主席 刺杀 案中 的 角色 尚未 确定 。 Uncle Lao explained that the reason for briefing the public by private letter was that the role of the Prime Minister in the assassination of the President had not yet been finalized. 总理 在 权力斗争 的 失利 使 其 有 刺杀 动机 ; 他 儿子 被 指证 在 不同 场合 说 过 干掉 主席 的话 , 虽 是 酒醉 , 也 是 酒后 吐真言 ; 重要 的 是 总理 儿子 入股 的 无人机 公司 正是 谋杀 主席 的 基地 。 The Prime Minister's loss in the power struggle gave him the motive for the assassination; his son was accused of having said on various occasions, albeit drunkenly, that he would kill the President; and, importantly, the drone company in which the Prime Minister's son had a stake was the very base from which the President's murder was to be carried out. 公司 老板 赵归 在 反腐 运动 中 被迫 上交 了 十亿美元 , 有 实施 刺杀 的 动机 , 已 确定 为主 犯 , 现在 正 通过 国际刑警组织 全球 通缉 ; 从犯 刘刚 是 导致 防疫 运动 扩大化 的 误导 信息 提供者 , 被 发现 死 在 住所 , 死因 亦 是 遭 电子 蜂 攻击 , 到底 是 操作失误 还是 被 赵归 灭口 , 需 继续 查证 ...... 照理说 案情 尚未 做出 结论 前不应 拿出 , 但 若 不 回应 三号 常委 的 质疑 , 可能 导致 党 出现 危机 , 为了 大局 , 只好 违背 规矩 , 私下 先 向 中央委员 通报 。 Zhao Gui, the owner of the company, was forced to hand over a billion dollars during the anti-corruption campaign, and was motivated to carry out the assassination. He has been identified as the main culprit, and is now being sought by Interpol globally; Liu Gang, the accomplice, was the provider of the misleading information that led to the expansion of the anti-epidemic campaign, and was found dead in his residence, and the cause of his death was an attack by an electronic wasp. Whether it was due to a mishap in the operation of his business, or Zhao Gui killed him, we need to continue to investigate ....... It is reasonable to say that the case should not be released before a conclusion is made. However, if we do not respond to the questioning of the No. 3 Standing Committee, it may lead to a crisis in the Party, so for the sake of the overall situation, we have to go against the rules and inform the Central Committee members in private first.

上述 链条 完整 自洽 , 稍 有 麻烦 的 是 把 刘刚 尸体 转移 到 他 的 住所 , 制造 出 符合 案情 的 现场 环境 和 痕迹 。 The above chain is complete and self-contained, the slight problem is to transfer the body of Liu Gang to his residence, to create a scene environment and traces consistent with the circumstances of the case. 那 肯定 经不起 认真 的 刑事 勘察 , 但是 勘察 在 掌控 下 , 不会 揪住 不 放 , 而会 按照 剧本 走 。 It certainly won't stand up to a serious criminal investigation, but an investigation that's under control won't pull the plug, it'll follow the script. 国安 委 楼顶 平台 已 彻底 清理 , 物品 全进 了 销毁 室 ; 赵归 和 刘刚 的 所有 出入 记录 都 从 安保 系统 销掉 , 就 像 他们 从未 出现 过 ...... 老叔 对 这些 都 有把握 , 唯一 缺 的 环节 是 总理 承认 自己 幕后 指使 。 The roof-top platform of the NSC has been thoroughly cleared and the items are all in the destruction room; all the entry and exit records of Zhao Gui and Liu Gang have been removed from the security system as if they have never been there. ...... Uncle Lao is sure of all this, the only missing link is for the Prime Minister to admit that he is behind this. 不过 那 不是 最 重要 , 只要 总理 不能 证明 自己 清白 , 隔离 审查 就 可以 一直 拖下去 , 总理 就 等于 被 废 了 。 But that is not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As long as the Prime Minister fails to prove his innocence, the incommunicado review can drag on and on, and the Prime Minister is tantamount to being abolished. 老叔 在 信中 向 中央委员 们 保证 :「 一定 尽早 将 赵归 逮捕 归案 , 让 真相大白 天下 ! In the letter, Uncle Lao assured the Central Committee members that "Zhao Gui will be arrested as soon as possible so that the truth will come out! 」 这个 保证 什么 时候 能 实现 , 只有 他 自己 心里 清楚 。 "When this pledge will be realized, he alone knows.

总理 刺杀 主席 ── 这个 消息 的 爆炸性 使 其他 质疑 立刻 变得 微不足道 , 老叔 前面 做 的 所有 事 也 都 变得 合情合理 。 The Prime Minister's assassination of the President - the explosiveness of this news immediately made all other doubts insignificant, and all the things that Uncle Lao had done in the past became reasonable and justified. 北京 官员 没人敢 有 异议 ; 周边 省市 的 官员 多 在 北京 安家 , 考虑 成为 人质 的 家人 也 只能 附和 ; 西部 和 东北 各省 财政 靠 北京 , 会 跟着 指挥棒 转 。 No one in Beijing dares to raise objections; officials from neighboring provinces and cities have their homes in Beijing, and their family members who are considering becoming hostages can only agree; the western and northeastern provinces are financially dependent on Beijing and will follow the baton. 东南 各省 则 不 一样 , 财政 上 是 北京 靠 他们 , 没有 总理 的 亲口 供认 , 他们 不会 同意 把 罪名 加给 他 , 纷纷 要求 听 总理 自己 如何 说 。 Unlike the provinces in the southeast, where Beijing relies on them financially, they will not agree to add charges to the Prime Minister without his personal confession, and they are demanding to hear what the Prime Minister has to say.

三号 常委 又 发 了 一封 致 中央委员 的 信 , 提出 对待 党的领导 首先 应该 用 无罪 推定 , 不能 凭 猜想 罗织 , 无限 上纲 , 建议 案件 由 中央全会 集体 审理 , 给 总理 亲自 到场 申辩 的 权力 。 The No. 3 Standing Committee issued another letter to members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proposing that the Party leadership should first be treated with the presumption of innocence, and that it should not be fabricated on the basis of conjecture and unlimited outlines, and suggesting that the case should be heard collectively by the plenary session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and that the Prime Minister should be given the power to appear before the plenary session in person to make a plea. 如果 多数 委员 相信 总理 与 刺杀 有关 , 应 移交 司法机关 , 而 非 由 党内 机关 审理 。 If the majority believed that the Prime Minister was involved in the assassination, it should be referred to the judiciary and not to the party authorities. 如果 多数 认为 无关 , 便应 恢复 总理 的 职权 。 眼下 当务之急 是 选举 新 的 党 主席 , 实现 党和国家 管理 与 运行 的 正常化 , 刻不容缓 。 The election of a new party chairman and the normalization of the management and functioning of the party and the state are urgent matters of urgency. 三号 常委 高姿态 地 表示 不再 要求 中央全会 在 上海 开 , 而 在 中立 的 重庆 开 , 由 西部 战区 进行 保卫 。 The No. 3 Standing Committee stated in a high profile that it would no longer ask the Central Committee to hold its plenary session in Shanghai, but in neutral Chongqing, to be defended by the Western Theater. 届时 他 一定 亲自 赴 会 。 He will be there in person. 这个 提议 受到 各省 大员 普遍 赞同 , 老叔 则 陷入 被动 。 This proposal was generally endorsed by the provincial officials, while Uncle Lao was caught in a passive position. 不 同意 , 不管 用 什么 理由 都 站不住脚 , 失去 信任 , 自己 本来 就 脆弱 的 地位 会 更加 脆弱 。 No matter what reasons are used, they are not tenable, and the loss of trust will make one's already fragile position even more fragile. 而 同意 , 在 京 的 委员 也 要 去 重庆 , 脱离 控制 , 相当 一部分 便会 站 到 三号 一边 。 And it was agreed that the members in Beijing would go to Chongqing, and when they got out of control, a considerable number of them would side with No. 3. 那时 不管 谁 当选 主席 , 反正 不会 是 自己 , 自己 离 末日 也 就 不远 了 。 At that time, no matter who is elected as the President, it will not be him or her, and he or she will not be far away from the end. 三号 的 这个 提议 十分 精明 , 相当于 一招 将军 , 让 老叔 陷入 无解 , 连续 几天 夜里 都 被 噩梦 惊醒 。 No. 3's proposal was very shrewd, equivalent to a general's move, and it left the old man in a dilemma, waking him up with nightmares for several consecutive nights.

前 几天 的 噩梦 没有 清晰 内容 , 只是 一种 恐惧 不断 膨胀 , 越来越 大 , 直到 把 他 吓 醒 。 今天 不同 的 是 , 清晰 地梦到 了 一个 狗 身长 着 土佐 的 头 , 对 着 墙角 翘 腿 撒尿 , 好像 是 刚 被 放出 门外 那样 撒欢 。 The difference today was a vivid dream of a dog with a Tosa's head, pissing against a corner with his legs crossed, as if he had just been let out of the door. 那 本来 只 让 他 觉得 怪异 , 但是 土佐 低头 闻狗尿时 , 后脑 上 睁开 了 一只 独眼 , 眼角 伸出 蜗牛 触角 般的 小手 拨开 挡 在 前面 的 白发 , 对 他 阴冷 地 窥探 。 That had only struck him as odd, but as Tosa lowered his head to sniff the dog's urine, a single eye opened on the back of his head, and from the corner of the eye a small snail-tentacled hand ruffled the white hair in front of it and peered at him grimly. 在 和 那 目光 相遇 的 一刻 , 吓醒 的 老叔 听到 黑暗 中 的 咚咚 心跳 。 At the moment of eye contact, the frightened uncle wakes up and hears a pounding heartbeat in the darkness.

做 这样 的 梦 , 应该 跟 信息中心 转来 的 视频 有关 。 This dream should be related to the video transferred from the Information Center. 那 是 土佐带 着 九组 副组长 进 了 九组 办公室 。 It was Tosa who took the deputy head of Unit 9 into the Unit 9 office. 中南海 是 国安 委 唯一 无法 监控 之地 , 那里 的 一切 由 中央警卫局 负责 。 Zhongnanhai is the only place the NSC cannot monitor, and everything there is 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 Central Security Bureau. 但是 利用 主席 遇刺 时 查封 九组 设备 的 机会 , 国安 委 信息中心 的 人 偷装 了 几只 音控微 电眼 , 这是 第一次 传回 视频 。 But by taking advantage of the seizure of the nine units at the time of the assassination of the Chairman, the NSC Information Center had secretly installed several audio-controlled micro-eyes, and this was the first time that the video was returned. 前面 九组 办公室 一直 没 人 进入 , 土佐 这次 去 不是 偶然 。 No one's been in the front office of Unit 9, so it's not a coincidence that Tosa went there this time. 老叔 监听 到 三号 常委 前一天 给 土佐 的 电话 , 土佐向 三号 表示 全会 召开 后 会 服从 新 当选 的 党 主席 。 Old Uncle listens to a phone call made by Standing Committee Member No. 3 to Tosa the day before, and Tosa tells No. 3 that he will obey the newly elected party chairman after the plenum is convened. 一般 认为 全会 若能 开得 起来 , 一定 是 三号 当选 。 It is generally believed that if the Plenary can get off the ground, No. 3 must be elected. 对于 土佐 , 只要 不是 总理 上位 , 跟 其他人 合作 或 交易 都 可行 。 For Tosa, as long as he's not the Prime Minister, a partnership or a deal with someone else will work. 目前 大局 虽然 未变 , 不利 老叔 的 转折 却 在 悄悄 发生 。 While the overall situation remains unchanged, a turn of events unfavorable to the old man is quietly taking place. 三号 常委 的 紧逼 , 地方 大员 的 质疑 , 以及 局势 出现 逆转 的 倾向 都 会 让 土佐 考虑 后路 。 The urgency of the No. 3 Standing Committee, the skepticism of local officials, and the tendency for the situation to be reversed will make Tosa consider his options. 一旦 土佐 和 另外 的 力量 结盟 , 老叔 就 成 了 孤家寡人 。 Once Tosa made an alliance with another force, Uncle Lao was left alone.

视频 中 看到 九组 副组长 提出 要 给 土佐看 截获 的 赵归 踪迹 , 副组长 言之凿凿 说 赵归 最后 的 电话 打进 了 国安 委 , 赵归 本人 的 最后 踪迹 也 消失 在 国安 委 。 In the video, the Deputy Chief of Unit 9 is seen offering to show the Tosa intercepted Zhao Gui's tracks, and the Deputy Chief says conclusively that Zhao Gui's last call was to the NSC, and that Zhao Gui's own last tracks have disappeared to the NSC. 当贴 了 封条 的 设备 重新 开启 , 副组长 叫 起来 , 发现 所有 数据 都 已 清空 。 When the sealed equipment was reopened, the deputy leader called up and found that all the data had been cleared. 土佐 在 现场 铁青 着 脸 一言不发 , 如果 他 是 因 怀疑 而 来 , 离开 时 只能 更加 怀疑 。 Tosa was at the scene, grim-faced and silent, and if he came with suspicion, he left with even more suspicion. 老叔 对此 倒 不怕 , 因为 已经 无法 证明 , 不过 赵归 和 刘刚 与 国安 委的 关系 迟早会 被 发现 , 即使 死人 不会 说话 , 怎么 解释 都行 , 却 无法 不让 矛头 指向 他 。 Uncle Lao was not afraid of this, for it could not be proved, but Zhao Gui and Liu Gang's relationship with the NSC would be discovered sooner or later, and even though the dead man could not speak, he could not be prevented from being blamed. 从 主席 遇刺 中 得到 最 多 权力 的 是 处突 组 , 也 就是 老叔 本人 , 这 难道 是 偶然 ? Is it a coincidence that the one who got the most power from the assassination of the Chairman was the Raid Unit, that is, Uncle Lao himself?

老叔 感觉 此刻 如陷 在 暗流 涌动 的 漩涡 , 看得清 和 看不清 的 各种 危险 步步 逼近 , 有 的 在 光天化日 下 磨刀霍霍 , 有 的 蹑手蹑脚 匍匐 潜行 , 或 直接 或 迂回 地 包围 接近 , 甚至 近到 鼻息 吹 在 颈 后 。 Uncle Lao feels like he is caught in a whirlpool of dark currents, with all kinds of dangers, both visible and invisible, approaching step by step, some sharpening their knives in broad daylight, others creeping and creeping, or approaching directly or in a circuitous way, even so close as to have their noses blowing at the back of their necks. 他 在 这台 统治 机器 中 摸爬滚打 几十年 , 原以为 已经 十分 熟悉 , 直到 试图 主宰 它 时 才 发现 掌控 之难 , 力不从心 。 He'd been a part of the dominant machine for decades, and thought he knew it well, until he tried to dominate it and realized how difficult it was to control, and how much he couldn't.

那天 老叔 没 再 睡 , 也 没 工作 , 沉浸 在 长久 的 思考 中 。 他 终于 想 明白 了 一个 原本 没 意识 到 的 要害 ── 这种 盘根错节 的 庞大 体制 , 只有 最高层 发动 的 政变 可能 成功 , 二流 人物 是 做 不到 的 。 因为 二流 人物 太多 了 , 不会 服从 一个 不 按 台阶 往上爬 的 僭 越者 。 二流 的 僭 越者 会 使 阶梯 体制 无法 延续 , 注定 受到 体制 的 处处 羁绊 。 体制 的 力量 连 毛泽东 都 无法 驾驭 , 需要 用 文革 方式 将 其 砸烂 另起炉灶 , 他 这个 二流 人物 如何 能 利用 体制 降服 体制 ?

第二天 , 老叔 给 全体 中央委员 发信 , 表示 距离 党庆 大典 只 剩 几天 , 无论 有 什么 分歧 都 请 暂时 搁置 , 全党 在 这 一 时刻 要 充分体现 团结 , 全力以赴 办好 大典 。 待 大典 结束 , 处突 组 同意 三号 常委 的 提议 , 在 重庆 召开 中央全会 , 届时 处突 组将 把 处理 危机 的 权力 交给 通过 了 中央委员会 信任投票 的 常委会 和 新 当选 的 主席 。 When the ceremony is over, the Task Force agrees to the proposal of Standing Committee No. 3 to convene a plenary session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in Chongqing, at which time the Task Force will hand over the power to deal with the crisis to the Standing Committee, which has passed a vote of confidence in the Central Committee, and to the newly elected Chairman. 老叔 的 这 一 表态 , 包括 三号 常委 在内 的 所有 中央委员 表示同意 。 All members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including the Standing Committee No. 3, agreed with Uncle Lao's statement.

2 七月 一日 , 党庆 大典 在 风雨飘摇 中 如期举行 。 连续 两天 的 降雨 在 典礼 举行 前 终于 停下 。 The rain, which had been falling for two days, finally stopped before the ceremony. 原本 板结 的 阴云 显出 裂隙 , 透出 亮边 。 风 有些 凉 , 把 湿漉漉 的 彩旗 吹得 逐渐 舒展 。 风雨 扫除 了 雾 霾 , 空气 十分 清新 。 因为 中共 主席 遇刺 的 戏剧性 还 未 消退 , 这次 大典 吸引 了 全球 目光 , 前来 采访 的 媒体 记者 上千 。 出乎意料 的 是 中国 方面 前所未有 地 开放 , 来者不拒 , 一概 批准 。 Surprisingly, the Chinese side was more open than ever, and all approvals were granted. 包括 以前 被 定为 「 反华 」 拒签 的 媒体 和 记者 这次 也 未 受 刁难 。 天安门 下面 为 媒体 搭建 的 拍摄 台比 以往 历次 庆典 都 大 , 上下 六排 , 每排 有 几十台 摄像机 , 排 得 满满 。

二十万 集会 参加者 按 单位 被 分配 到 天安门广场 的 不同 区域 。 除了 旗帜 和 标语牌 , 每人 手持 一本 颜色 翻页 册 , 庆典 时 跟随 指令 翻 到 不同 颜色 顶 在 头顶 , 从 天安门 上 便 会 看到 各种 歌颂 共产党 的 巨幅 画面 。 In addition to flags and placards, each person will carry a color flipbook, and when they are instructed to turn to a different color and hold it over their heads during the celebration, they will see all kinds of giant images glorifying the Communist Party from Tiananmen Square. 游行 队伍 和 彩车 在 天安门 东侧 长安街 排 好 队形 , 延伸 到 建国门 。 原本 当做 重头戏 的 阅兵 队伍 却 没 出现 , 武器 、 车辆 、 飞机 都 不见踪影 。 按照 军委 指令 , 他们 在 北京 外围 护卫 , 不得 进城 。

中国 就 像 一艘 巨轮 , 即使 发动机 突然 爆掉 , 仍 在 惯性 中 沿着 原本 航道 滑行 。 表面 看 , 人们 该 干什么 干什么 。 大典 也 是 这样 , 排练 了 大半年 , 既然 上面 没人 说 停 , 组委会 就 照常上班 , 按照 原来 的 日程 运转 , 直到 今天 正式 举行 。 不过 差别 还是 有 的 , 广场 上 集结 的 队伍 明显 松怠 , 没有 了 最初 排练 时 强调 的 纪律 和 紧张 。 There was a difference, however, as the line assembled in the square was noticeably lax, without the discipline and tension that had been emphasized during the initial rehearsals. 工作人员 甚至 指挥者 也 显得 茫然 。 人们 不是 排列 成行 , 而是 三五成群 聚堆 聊天 。 旗帜 和 标语 东倒西歪 。 统一 发 的 服装 被 穿 在 外面 的 各色 雨衣 搞 得 场面 杂乱 。 过去 了 快 一个月 , 主席 被 刺 仍 是 中心 话题 , 到底 会 怎么 发展 却 没人 看得清 。 不过 也 就是 当做 一个 够 刺激 的 话题 说 说 , 本质 上 与 人们 无关 。 太阳 照常 升起 , 生活 依旧 进行 。

为了 防范 再 发生 刺杀 危险 , 除了 众多 军警 守卫 , 还有 中南海 调来 的 六架 无人机 在 天安门 上方 往复 拉网式 巡弋 。 整个 天安门 和 观礼台 被 一个 特大 的 电子 屏蔽 罩 覆盖 在内 。 那 屏蔽 罩 可以 发现 任何 穿越 的 物体 , 哪怕 是 蚊子 。 负责 大典 警卫 的 土佐 保证 绝对 安全 。

天安门 上 , 参加 大典 的 主宾 依次 登场 , 被 引导 到 按 地位 安排 的 不同 位置 。 在 京 的 中共 领导人 和 政府首脑 , 在世 的 前 政治局 常委 和 委员 , 外国 共产党 代表团 , 还有 按 惯例 出场 陪衬 的 各界 代表 。 主席 的 小姨子 对 老叔 心存 感激 。 是 他 把 她 从 项目组 的 隔离 审查 中放 出来 , 让 她 继续 进行 大典 筹备 。 大典 一度 被 认为 容易 激发 人们 对 主席 遇刺 的 联想 , 有人 主张 停办 。 The ceremony was once considered to be prone to the association of the assassination of the President, and some advocated its discontinuation. 没有 老叔 坚持 , 她 好几年 的 苦心 付出 就 会 白白 虚掷 。 虽然 主席 的 死 对 她 的 打击 很大 , 不再 有 大树 庇荫 , 但 她 不愿 陷于 哀怨 命运 , 既然 未来 得 靠 自己 , 大典 能 让 她 在 全世界 露脸 , 后面 的 机会 就 会 接踵而来 , 而 取消 大典 她 就 再 无 出头之日 。

老叔 坚决 驳回 了 取消 大典 的 主张 。 他 说 主席 是 为 大典 而 死 , 取消 大典 主席 就 等于 白死 。 试想 主席 活着 能 同意 取消 大典 吗 ? 那 等 于是 向 敌人 退缩 。 必须 让 敌人 看到 , 他们 的 凶残 不会 得逞 ! 同时 也 通过 大典 向 全国 人民 和 国际 社会 表现 党 的 团结 和 国家 稳定 。 没人能 反驳 这种 铿锵 言辞 , 大典 因此 照样 举行 。 不过 此刻 从 天安门 上往 下 看 , 作为 总导演 的 小姨子 对 大典 队伍 的 懈怠 很 不安 。 However, looking down from the Tiananmen Square, my sister-in-law, who is the director of the ceremony, is very disturbed by the slowness of the procession. 无疑 是 历次 大典 中 最水 的 队伍 。 对 她 的 忐忑 道歉 , 老叔 表示 全 不在意 。 The old man did not mind her apologizing for her apprehension.

「 这种 时候 能 搞 到 这样 已经 很 难得 。 以后 这样 的 场面 再也 看不到 了 。 We'll never see anything like this again. 」 老叔 拍拍 她 的 手臂 走 过去 。 后 一句 话 让 小姨子 摸不着头脑 , 却 不好 多问 。 她 在 圆乎乎 的 老叔 面前 比 在 不怒 自威 的 姐夫 面前 更 紧张 。 She was more nervous in front of her round uncle than in front of her imperturbable brother-in-law. 从 出事 到 现在 她 始终 跟 姐姐 和 外甥 联系 不上 。 自己 虽 自由 了 , 项目组 并未 放过 她 , 还会 随时 找 她 问话 。 Even though she was free, the project team did not let her go, and they would still ask her questions at any time. 这使 她 对 后面 到底 会 怎样 充满 不 确定 的 担忧 。 This made her worry about the uncertainty of what was to come.

在 确定 排列 位次 时 , 老叔 把 自己 放在 边上 , 但 他 却是 全场 的 灵魂 。 Uncle put himself on the sidelines in the ranking, but he was the heart and soul of the audience. 表面 上 主角 是 正国级 党政 首脑 , 占据 了 天安门 中间 位置 ; 各届 元老 们 也 备受 尊崇 , 位于 前排 , 他们 都 不是 能 在 这里 做 决定 和 发 指示 的 人 , 甚至 想 不 出席 都 做 不到 。 Ostensibly, the main protagonists are the heads of the Party and the government, occupying the center of the Tiananmen Square; the patriarchs, also highly respected and located in the front rows, are not the ones who can make decisions and give instructions here, and they are not even allowed to be absent. 哪怕 可怜兮兮 地说 身体 不好 , 难以 行动 , 国 安委会 派 来 温柔体贴 的 照料 小组 , 带 着 专用 担架 , 抬 也 得 抬 上 天安门 。 Even if you say pitifully that you are not well and can hardly move,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sends a tender and considerate care team with a special stretcher to carry you up to Tiananmen Square. 背后 那 只 无法 违抗 的 手 就是 老叔 。 The irresistible hand behind his back is his uncle.

九点钟 是 大典 预定 的 开始 时间 。 广场 上 的 人们 停止 聊天 议论 , 伸头 往 天安门 上 看 。 了解 中国 政治 的 人 都 知道 , 这种 场合 由 谁 主持 , 由 谁 发言 , 出场 次序 和 排列 位置 , 都 是 进行 判断 的 指针 , 看得出 实权 归属 和 阵营 划分 , 以及 在 刻意 营造 的 外表 之下 掩藏着 怎样 的 实情 。 Anyone who understands Chinese politics knows that who presides over such occasions, who speaks, the order of appearances and the ranking of positions are all pointers to the realities of power and camps, and the realities that lie beneath the deliberately created appearances. 媒体 上 消失 多日 的 总理 未 出现 , 虽 有 传说 他 是 刺杀 主席 的 幕后 黑手 , 他 的 未 出场 应该 是 外界 得到 的 第一次 证实 。 外国 记者 立刻 对此 发出 报导 。

让 人们 惊讶 的 是 完全 不像 以往 庆典 , 没有 开场 仪式 , 没有 进行曲 , 没有 礼炮 和 升旗 , 也 无 任何 显示 大典 的 隆重 。 只见 一个 矮胖 笨拙 、 身穿 灰色 中山服 的 身影 从 边缘 走 到 中央 的 立式 麦克风 前 。 A short, clumsy figure in a gray zhongshan suit walks from the edge to the upright microphone in the center. 记者 们 用长 焦 镜头 推成 特写 , 认出 是 将 主席 遇刺 用 奇特 方式 通告 世界 的 老叔 。 The journalists, with their telephoto lenses pushed into close-up, recognized the old uncle who had informed the world of the President's assassination in a strange way. 那次 他 是 视频 亮相 , 这次 是 真身 显形 。 此时 , 现任 党政 首脑 在 他 左侧 , 前任 党政 首脑 在 他 右侧 。 他 取出 折迭 的 讲稿 , 把 近视镜 换成 老花镜 , 再 把 发现 拿 反 的 讲稿 颠倒 过来 , 咳嗽 一声 , 被 麦克风 送到 分布 广场 四周 的 大功率 扩音器 , 声如 巨雷 , 使 广场 上 少数 还 在 说话 的 人 住嘴 。 He took out his folded script, replaced his shortsighted glasses with presbyopes, turned his script upside down which he had found to be upside down, coughed, and was miked up to the high-powered loudspeakers around the square with a sound so loud that it shut up the few people in the square who were still talking. 几十万 人 一起 静听 。

大部分 人 都 以为 老叔 担当 大典 主持人 , 那 已 意味着 他 的 地位 前所未有 地 跃升 。 传统 上 大典 主持人 是 二把手 , 做 大典 讲话 的 是 一把手 。 Traditionally, the Master of Ceremonies is the second-in-command and the Master of Ceremonies is the first-in-command. 当 发现 老叔 并非 是 主持 而是 直接 开始 讲话 时 , 人们 就 更加 惊叹 。 这 完全 不合 程序 , 主持人 和 发言人 是 一个 人 , 或者说 干脆 没有 主持人 。 This is totally out of order, as the moderator and the speaker are one and the same, or there is no moderator at all. 但是 什么 都 不如 老叔 的 讲话 内容 让 他们 感到 震惊 。 But nothing was as shocking to them as the content of the old man's speech. 不 , 那 不是 讲话 , 那 一板一眼 平淡 念出 的 讲稿 是 一场 字字 震动 世界 的 天翻地覆 !

「 中国共产党 的 党员 同志 们 , 中华人民共和国 的 全国 同胞们 , 二十八 天前 , 就 在 我 站 的 这个 位置 , 党 的 主席 、 国家元首 被 刺 身亡 。 现已查明 , 幕后 指 使者 竟是 党和国家 的 二号 人物 。 It has been found out that the mastermind is the number two figure of the Party and the State. 其中 的 细节 和 证据 将 由 司法 机构 公布 传达 。 现在 刻不容缓 的 是 要 解决 更 根本 的 问题 ── 这种 领导人 之间 的 权力 之争 在历史上 多次 把 党和国家 推向 险境 , 这次 竟 发展 到 暗杀 最高 领导人 。 What is urgent now is to solve a more fundamental problem - this kind of power struggle among leaders has put the Party and the country in peril many times in history, and this time it has gone so far as to assassinate the highest leader. 目前 危险 正在 蔓延 , 形形色色 的 野心家 浑水摸鱼 , 使党 面临 分裂 , 造成 社会 动荡 , 威胁 人民 幸福 。 因此 , 形势 逼迫 我们 必须 以 壮士断腕 的 决心 力挽狂澜 , 才能 避免 灾难 降临 。 The situation therefore compels us to save the day with a strong determination if we are to avoid disaster.

「 造成 这种 状况 的 根源 , 在于 权力 不是 来自 人民 , 人民 不能 制约 权力 , 而是 在 少数 人 之间 相互 争夺 , 最终 一定 会置 国家 和 人民 的 利益 于 不顾 。 "The root cause of this situation is that power does not come from the people, who are not able to restrain it, but rather it is contested among a few, and ultimately the interests of the nation and the people are bound to be disregarded. 对此 的 根本 解决 只有 一个 , 就是 改变 权力 来源 , 让 权力 变成 由 人民 授予 , 才能 让 当权者 真正 变成 为 人民 服务 , 对 人民 负责 。 这 是 血 的 教训 。 This is a blood lesson. 不仅 人民 的 利益 需要 如此 , 当权者 自身 也 才能 得到 根本 的 安全 。 It is not only the interests of the people that require this, but also the fundamental security of those in power themselves.

「 马克思主义 要 的 是 人民 掌握 统治权 , 历史 上 的 人民 革命 也 是 以此 为 目标 。 中国共产党 本来 最 讲 民主 。 中国共产党 的 创始人 毛泽东 在 延安 的 著名 谈话 早就 指出 , 要 跳出 统治者 兴衰 的 周期律 , 靠 的 就是 民主 。 Mao Zedong, the founder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PC), pointed out long ago in his famous talks in Yan'an that democracy was the key to jumping out of the cycle of the rise and fall of rulers. 党 的 《 新华日报 》 当年 发表 了 那么 多争 民主 反 独裁 的 言论 , 既 是 历史 的 先声 , 也 是 对 人民 的 庄严 承诺 。 The Xinhua Daily of the Party published so many speeches on democracy and anti-dictatorship back then, which were not only the precursor of history, but also a solemn promise to the people. 民主 不是 资本主义 社会 的 专利 , 不是 只 属于 西方 的 东西 , 而是 无数 革命先烈 用 鲜血 换来 的 人类文明 和 进步 。 毛主席 搞 的 文化大革命 是 把 权力 交给 人民 的 一次 最大 实验 ── 相信 人民 , 依靠人民 , 言论自由 , 结社自由 , 文革 体现 了 前所未有 的 大 民主 , 充分 展示 了 毛主席 的 民主 理想 。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organized by Chairman MAO was the greatest experiment in handing over power to the people - trust in the people, reliance on the people, freedom of speech and freedom of association.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embodied unprecedented democracy and fully demonstrated Chairman MAO's ideals of democracy.

「 在 中国共产党 建政 初期 , 面对 敌人 的 包围 和 扼杀 , 需要 有 一定 时期 的 专政 , 但 那 应该 是 暂时 的 , 不能 成为 永久 , 是 手段 而 非 目的 , 一俟 政权 稳固 就 应 放弃 。 "In the early days of the CPC's establishment, in the face of the enemy's encirclement and stranglehold, it was necessary to have a certain period of dictatorship, but it should be temporary, not permanent, a means rather than an end, and it should be abandoned as soon as the political power was firmly established. 然而 专政 时期 形成 的 特权阶级 却 不再 愿意 交回 权力 , 而是 把 权力 变成 了 私人 占有 , 导致 各种 权力斗争 、 路线斗争 、 宫廷 斗争 , 直到 今天 党 的 主席 被 刺杀 , 到 了 亡党亡国 的 边缘 。 However, the privileged class formed during the dictatorship was no longer willing to surrender its power, but turned it into a private possession, leading to various power struggles, route struggles and court struggles, until today, when the Chairman of the Party has been assassinated, and the Party is on the verge of losing its party and the country. 深刻反思 这种 教训 , 更 让 我们 看到 毛主席 要 把 权力 交给 人民 的 英明 伟大 。 Reflecting deeply on this lesson, we can see the wisdom and greatness of Chairman MAO in handing over power to the people.

「 文化大革命 未能 实现 毛主席 的 理想 , 是因为 革命 激情 主导 的 大 民主 缺乏 程序性 , 无法 在 日常 政治 生活 中 持久 , 当 革命 回归 常轨 时 , 承担 管理 职能 的 官僚 集团 便会 再度 复辟 , 重新 把持 权力 , 更加 视 人民 为 敌 , 彻底 剥夺 了 毛主席 授予 人民 的 权力 。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failed to realize Chairman Mao's ideals because the great democracy dominated by revolutionary passions lacked the procedural character to last in daily political life, and when the revolution returned to normalcy, the bureaucratic clique that had assumed the role of management would be restored to power, treating the people even more as its enemies, and completely depriving them of the power granted by Chairman Mao to the people. 总结 这个 经验 让 我们 认识 到 , 必须 建立 制度化 和 程序化 的 民主 , 才能 最终 实现 毛主席 的 理想 。 而 其中 的 关键 , 就是 要 对 当权者 实行 全民 普选 , 让 当权者 接受 人民 的 选择 和 授权 。

「 在 中国共产党 的 建党 大庆 之际 , 我 宣布 , 伟大 的 中国共产党 已经 完成 了 历史使命 , 从此 放弃 专政 , 把 权力 交还给 人民 ── 从此 让 人民 以 普选 方式 选择 国家 领导人 。 在 这个 意义 上 , 今天 的 庆典 不是 为了 纪念 历史 的 仪式 , 而是 向 人民 交权 的 仪式 。

「 我 宣布 , 从 今天 开始 进入 向 人民 交权 的 过渡期 , 两年 内 完成 修宪 , 举行 对 新 宪法 的 全民公决 ; 三年 后 的 今天 , 依照 新 宪法 举行 全民 选举 。 届时 , 所有 权力 交给 新 当选 的 政府 , 实行 军队 国家化 和 彻底 的 司法独立 。 At that time, all powers were transferred to the newly elected government, with the nationalization of the army and the complete independence of the judiciary. 地方 各级 中共 组织 全部 脱离 执政 。 All local CPC organizations at all levels have been removed from power. 地方 将 在 新 宪法 框架 下 进行 地方 选举 , 组建 地方 政府 。

「 全党 全民 都 要 树立 这个 认识 , 民主 是 最大 的 国家 安全 , 也 是 人民 安定 幸福 的 根本保证 。 "The entire Party and the whole nation must realize that democracy is the greatest national security and the fundamental guarantee of the stability and happiness of the people. 从 把 民主 提升 到 国家 安全 的 高度 出发 , 由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负责 民主化 改革 、 宪法 修订 和 过渡 转型 , 正是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的 职责所在 。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levating democracy to the level of national security, it is 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NSC) to take charge of democratization reforms, constitutional revision and transition transformation. 民主 转型 必须 保证 平顺 , 是 一个 充分 的 法治 进程 , 绝不允许 发生 社会 动乱 和 国家 分裂 。 因此 , 在 选举 出 新政府 之前 的 三年 时间 , 当前 的 国家 体制 继续 运行 , 由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主持 日常 行政 管理 。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要求 各级 政府 、 军队 、 社会 团体 、 全国 各族人民 在 过渡期 保持稳定 , 听从指挥 。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严正 警告 , 任何 力图 破坏 和平 、 制造 冲突 的 野心家 和 分裂 势力 , 必将 遭到 绝不 留情 的 打击 !

「 最后 , 我 向 世界 各国 政府 呼吁 , 支持 中国 的 民主 转型 , 提供 你们 的 帮助 。 中国 将 加入 国际 民主 社会 的 大家庭 , 为 人类 共同 价值 和 普遍 人权 与 国际 社会 进行 合作 。 北京 世博会 将 如期举行 , 走向 民主 的 中国 将 以 最大 的 热情接待 各国 参展者 和 观众 , 把 北京 世博会 办成 全球 庆祝 中国 民主化 的 嘉年华 ! 广场 上 几十万 人 瞠目结舌 。 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people in the square are staring in disbelief. 对 代表 共产党 的 老叔 所说 要 把 权力 还给 人民 ── 也 包括 他们 , 既 没有 欢欣 , 也 没有 鼓掌 , 而是 呆若木鸡 , 全无 反应 。 他们 从未 想过 共产党 会 走 这 一步 。 若非 眼见 耳闻 , 听 别人 这样 说 , 一定 会 被 认为 是 开 没边儿 的 玩笑 , 或是 妄想症 患者 的 谵语 。 即使 此刻 现场 亲耳 听到 , 也 首先 怀疑 是不是 幻听 , 掐 一 掐 自己 大腿 , 或 瞟 一 瞟 旁人 表情 , 却 不敢 多问 。 Even if I hear it with my own ears, I will first wonder if it is a hallucination, pinch my thighs, or glance at the faces of others, but I do not dare to ask more questions.

老叔 对 出现 这种 尴尬 早有 预料 , 并 不 期待 掌声 或 欢呼 , 还 准备 好 了 对应 。 他 的 讲话 结束 于 按 传统 方式 喊 口号 , 最后 一字 刚落 , 他 便 按 下 麦克风 旁 的 按钮 。 His speech ended with the traditional shouting of slogans, and at the last word, he pressed the button next to the microphone. 按 小姨子 设计 的 程序 , 那本 是 该 在 庆典 结束 时才 按 的 。 按钮 让 遍布 广场 的 扩音器 响起 高亢 音乐 伴奏 的 雄浑 大合唱 , 背景 是 无数 群众 海浪般 的 欢呼声 。 The button makes the loudspeakers throughout the square ring out a majestic chorus accompanied by high-pitched music, and in the background, a sea of cheers from the countless crowds. 若 是 不在 现场 , 看 转播 的 人会 把 那 欢呼 当成 是 广场 群众 为 老叔 讲话 而发 。 按钮 同时 释放出 成千上万 的 气球 升腾 而 起 , 在 空中 五颜六色 翻舞 。 其中 有 三百个 大型 气球 悬吊 花篮 , 升 到 二百米 高度 后 自动 打开 篮底 , 花瓣 倾泻 下来 。 Among them, there are 300 large balloon suspension baskets, which automatically open the bottom of the baskets after reaching a height of 200 meters and pour down flower petals. 一时间 广场 上方 花瓣 沸扬 , 好似 开 了 盖 的 蒸锅 , 至少 从 电视屏幕 上 看 很 有 普天同庆 的 样子 。 All of a sudden, the petals in the square were boiling like an open steamer, or at least it looked like a celebration on the TV screen.

不要 说 广场 上 的 民众 瞠目结舌 , 连 见多识广 的 各国 记者 也 不敢相信 , 一遍 又 一遍 问 翻译 有没有 译错 。 会 中文 的 记者 则 怀疑 自己 中文 水平 不够 造成 了 误解 。 让 他们 震撼 的 除了 老叔 的 讲话 , 还有 权力 集团 表现 的 一致 。 What shocked them was not only the speech of their uncle, but also the unanimity of the power group. 分列 两侧 的 党国 要员 在 听 老叔 讲话 时 神态 没有 任何 异常 , 如同 过去 听惯 千百遍 的 老生常谈 , 似乎 其 讲话 是 权力 集团 深思熟虑 的 共识 , 在 老叔 讲话 结束 时 还 一致 地 鼓掌 ! The dignitaries of the Party and the State on both sides of the table did not look unusual when they listened to Uncle Lao's speech, as if they had heard the same platitudes a thousand times in the past, as if his speech was the considered consensus of the power bloc, and they applauded unanimously at the end of Uncle Lao's speech! 虽然 照旧 是 那种 官僚 式 鼓掌 , 毕竟 也 是 鼓掌 。 It's still the same kind of bureaucratic applause, but it's still an applause. 奇怪的是 这 明明 是 非同寻常 的 历史性 时刻 , 他们 却 为何 显得 这般 稀松 平常 ?

人们 不 知道 , 权力 集团 的 表现 不是 因为 与 老叔 一致 , 而是 因为 老叔 的 一个 伎俩 。 People do not realize that the power group is not behaving in the same way as Uncle but because of a trick played by Uncle. 他 让 蛛网 组 通过 网络 侵入 庆典 的 音响系统 , 把 天安门 上 的 扩音器 与 广场 的 扩音器 分成 两 部分 , 分别 传送 不同 声源 。 同时 开启 了 电子 屏蔽 罩 的 声波 隔绝 功能 , 至少 能 把 内外 声音 隔绝 掉 百分之七十五 。 加上 两区 之间 的 距离 和 各自 声音 掩盖 , 天安门 上 便 只能 听到 本区 扩音器 放出 的 老叔 讲话 , 那 是 事前 的 录音 , 通过 计算机控制 , 与 老叔 现场 讲话 节奏 同步 , 至少 不会 看出 明显 错位 。 Coupled with the distance between the two districts and the masking of their respective voices, only the speeches of the old man over the loudspeakers in this district could be heard at Tiananmen Square, which were pre-recorded and computer-controlled to synchronize with the rhythm of his live speeches, or at least there would not be any obvious mismatch. 录音 讲话 中 的 内容 全是 老套 , 丝毫 没有 出格 处 , 几乎 是 照抄 以前 类似 场合 的 领导人 讲话 , 即 使用 官场 标准 衡量 也 属 教条 死板 , 符合 以往 对 老叔 的 印象 。 The contents of the taped speech are all old-fashioned and not at all out of the ordinary. They are almost copied from the speeches made by leaders on similar occasions in the past, and even if we use the standards of the officialdom to measure them, they are still dogmatic and rigid, which is in line with our past impression of our old uncle. 因此 虽然 老叔 发表 大典 讲话 是 僭 越 , 但 既然 是 他 在 主事 , 发言 内容 中规中矩 , 听到 老叔 最后 喊 口号 「 伟大光荣 正确 的 中国共产党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 时 , 仅 出于 政治 正确 , 他们 也 不能不 为此 鼓掌 。 Therefore, although it was an act of transgression for Uncle Lao to deliver the Ceremonial Speech, since he was in charge of the event and the content of his speech was moderate, they could not help but applaud when they heard Uncle Lao shouting the slogan, "Long live the great, glorious and rightful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t the end of his speech out of political correctness alone. 然而 , 广场 民众 、 媒体 区 的 记者 和 对外 转播 系统 中 所 听到 的 老叔 真实 声音 , 那 口号 却是 「 勤劳勇敢 智慧 的 中国 人民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

天安门城楼 上 只有 小姨子 听到 了 老叔 真实 的 讲话 。 她 作为 大典 仪式 的 总导演 要 同时 监听 中央电视台 转播 。 她 把 耳机 摘下 又 戴 上 , 最后 干脆 一个 耳朵 听 耳机 , 另 一个 耳朵 听 天安门 上 的 扩音器 , 才 确定 两个 讲话 不 一样 。 但是 以 她 的 身分 , 她 敢 说 什么 呢 ? 看着 那些 被 卖 了 还 在 鼓掌 的 共产党 高官 们 , 尤其 是 老叔 在 结束 讲话 的 一刻 按下 按钮 , 造成 漫天 沸腾 的 色彩 和 爆发 的 欢庆 感 , 她 觉得 外表 平庸 无趣 的 老叔 简直 就是 制造 奇幻 的 魔法师 , 若 是 改行 当 导演 , 绝对 完胜 她 。 Looking at those sold-out communist officials still applauding, especially when Uncle pressed the button at the end of his speech, causing a sky of boiling colors and an explosion of celebration, she felt that Uncle, who was plain and uninteresting on the outside, was simply a magician who made magic, and if he had changed his profession to become a director, he would have definitely outshone her.

老叔 讲完 即 离开 , 没有 回到 自己 的 位置 , 而是 进 了 通往 城楼 的 侧门 。 他 的 讲话 打乱 了 一切 , 小姨子 不 知道 该 怎么 进行 下 一步 , 是否 还 能 进行 下 一步 ? 作为 主持人 的 老叔 没 发话 , 难道 要 她 自行 指挥 游行 开始 ? As the master of ceremonies, the old man didn't say anything. Should she start the procession on her own? 老叔 刚 讲完 那 番话 , 难道 还 能 让 歌颂 党 的 伟光 正 、 坚持 党 领导 的 标语 登场 ? After what Uncle Lao has just said, can we still let the placards extolling the greatness of the Party and upholding the Party's leadership take the stage? 还 能 让 以往 历届 核心 的 巨幅 画像 露面 ? 小姨子 这才 理解 了 老叔 那句 莫名其妙 的 「 以后 这样 的 场面 再也 看不到 了 」。 It was only then that my sister-in-law understood my uncle's inexplicable remark, "I will never see such a scene again".

扩音器 播放 的 人声鼎沸 让 广场 上 的 人们 回过 神来 , 开始 相互 试探 求证 。 The roar of voices over the loudspeakers brought the people in the square back to their senses, and they began to test each other's evidence. 虽 是 小心翼翼 压低 声音 , 但 几十万 人 同时 如此 , 整个 广场 就 成 了 轰轰 作响 的 共鸣箱 。 人们 不 自觉 地 提高 嗓门 , 加上 被 证实 后 的 刺激 , 声音 越来越 大 。 等待 游行 的 队伍 也 散 了 队形 , 七零八落 地聚 堆儿 议论 。 The queues waiting for the parade have also broken up and gathered in small groups to talk. 旗帜 和 标语牌 干脆 扔 在 地上 。 小姨子 彻底 明白 , 不要 说 以后 再也 看不到 大典 , 连 这次 大典 也 不 可能 继续 进行 了 。 My sister-in-law realized that not only would she not be able to see the ceremony again, but it would be impossible for her to continue with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