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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al Weakness Part 2, 第 14章 最后 的 晚餐 之一 (1)

第 14章 最后 的 晚餐 之一 (1)

第十四章 最后 的 晚餐 (之一)

安徽 合肥。

“简直 象个 农民!“ 殷二强 把 菜单 摔 在 灶台 上 ,然后 提高 嗓门 喊道 :“我 说 把 两份 菜单 都 拿 过来 ,你 这 是 怎么 办事 的?” 帮厨 小伙子 跑 开后 ,殷二强 又 忍不住 小声 嘀咕 起来 :“真是 个 农民!“

进城 已经 六年 了 ,二强 先是 让 自己 从 打扮 上 脱离 农民 的 形象 ,然后 又 从 言谈举止 上 刻意 和 农民 划清界限。 最 难得 的 是 对 事情 观察 细致入微 的 二强 最后 两年 硬是 强迫 自己 从 表情 、气质 以及 心理 上 全方位 和 城市 人 拉近 距离。 今天 可以 这样 说 ,二强 本来 可以 毫无 阴影 地 训斥 那些 麻木不仁 办事 不力 却 又 满脸 无知 和 善良 的 部下 “简直 象个 农民 ”,可是 就 不 知道 为什么 ,训斥 是 训斥 ,在 使用 “简直 象 农民 ”这句 话 训斥 时 ,声音 老是 提不高 ,好象 并 不 那么 理直气壮。 说实话 ,最近 在 城市 人中 时兴 的 “象个 农民 ”、“简直 象个 农民 ”的 批评 讽刺 语 其实 是 善意 多于 批评 的。 首先 全国上下 都 承认 农民 是 最 纯朴 可爱 老实 的 ,所以 就算 是 无知 、办事 不力 也 不全是 他们 个人 的 错。 其次 ,批评 人家 “象个 农民 ”本身 就 说明 你 的 善意 ,说明 你 是 带 着 关心 爱护 他 才 出言 讽刺 的。 就象 这么 多年 ,无论 从 中央 到 地方 ,农民 的 利益 总是 被 挂 在 大家 的 嘴 上 ,说明 九亿 多 农民 的 利益 并 没有 被忽视。 当然 ,深 一层 思考 ,当 领导 骂 你 “农民 一个 ”时 本身 就是 为 你 办事 不力 找 了 借口 ,你 听到 后 只要 憨厚 地一笑 就 万事大吉 了。 这 情况 和 另外 一种 情况 有些 类似 ,例如 我们 国家 经济 发展 突飞猛进 ,城市 人们 生活 水平 日新月异 ,公务员 工资 水涨船高 , 可是 我们 却 没有 办法 废除 所有 不合理 的 规章 立法 (例如 户口 限制 ,收容 遣返 等 ),实行 更 多 的 政治 民主 ,因为 我们 有 九亿 农民 呀! 就象 电视 上 经常出现 的 皮光肉 滑 ,穿着 几千元 一套 西装 的 中国 外交家 质疑 目瞪口呆 的 外国 当局 一样 :你们 知道 中国 农民 的 收入 有 多 低 吗? 外国人 自然 不 知道 ,因为 很多 中国 的 农村 并 不 对 他们 开放。 另外 九亿 这个 数字 在 人类 历史 上 很 难 具体 成 什么 东西 ,于是 中国 的 城市 人 得意 地 讽刺 老外 :你们 呀 ,不 了解 中国 的 实际 情况!

于是 中国 的 经济 继续 以 高数字 发展 ,城市 人 继续 心安理得 地 当 “先富起来 的 ”那 一部分 , 一亿 的 农民 子弟 则 黑压压 一片 地 涌入 城市 开始 盲流 的 生涯 , 条件 好 一点 的 农村 女孩 就 可以 当 二奶 ,做 三陪 小姐 或者 当 保姆 什么 的。 城市 人 自豪 地 宣称 ,从 1999年 开始 ,这 一亿 农民 盲流 已经 成为 中国 农民 最大 的 经济 收入 来源! 换句话说 ,这 一亿 漂泊 流浪 ,衣食 无着 的 盲流 已经 成为 养活 九亿 农民 的 生力军! 再进一步 换句话说 ,是 城市 人 的 残羹剩饭 养活 了 九亿 农民!

殷二强 当然 没有 想 这么 深 ,不过 他 知道 自己 虽然 来自 农村 ,出身 农民 ,但 既然 进 了 城市 ,找到 了 象样 的 工作 ,那 现在 就 不是 农民 了。 在 中国 ,农民 是 一个 特殊 的 奇怪 的 阶层 ,虽然 有 九亿 人 ,可是 几乎 是 沉默 得 有时 好象 并 不 存在 的 九亿。 在 电视 上 ,呼吁 重视 农民 的 不是 衣冠楚楚 的 政协委员 ,就是 西装革履 的 人民代表 ,而 一个 都 不是 真正 的 农民。 写出 让 人 心情沉重 的 “中国 农民 调查报告 ”的 是 住 在 城市 里 的 作家 而 不是 农民 , ,给 总理 写信 诉苦 的 人 也 是 基本上 脱离 了 农民 主流 的 乡干部。 农民 队伍 中 出现 过 很多 优秀 的 人 ,但 他们 之所以 优秀 ,都 是因为 他们 不再 是 农民 ,他们 现在 都 是 远离 农村 的 城里人 了。 当 农村 的 父母 敲锣打鼓 的 欢送 儿女 考上 大学 时 ,他们 高兴 的 是 那 走掉 的 大学生 儿女 再也不会 回来 了。 报纸 上 宣传 的 发家致富 的 农民 也 大多 是 早就 移民 到 城市 做起 生意 的 前 农民。 所以 ,自古以来 ,农民 成为 推翻 暴政 的 工具 ,成为 抵抗 外辱 的 主力 ,也 成为 造成 有 中国 特色 的 主要 原因 ,可是 他们 本身 是 沉默 的 ,很多 情况 下 ,可以 忽略不计 的。

殷二强 就 属于 农民 中 的 优秀 份子 ,但是 在 省城 最大 的 监狱 当 主厨 并 负责 伙食 管理 的 二强 现在 已经 不 认为 自己 是 农民 了。 六年 前 ,当时 家乡 地区 的 区委书记 王 忠于 力排众议 ,决定 修建 通过 二强 家 所在 村子 的 二级 高速公路 , 殷家 几 兄弟 的 房子 和 田地 都 被 征用 了 ,兄弟 各 分到 了 一笔 钱。 带 着 这笔 钱 ,兄弟 三人 流浪 闯 天涯 ,哥哥 到 温州 ,花光 所有 的 钱 偷渡 到 法国 去 了 ;弟弟 闯 海南 ,花光 所有 的 钱 ,换来 一身 梅毒。 他 自己 则 来到 省城 合肥 ,千托万托 ,找到 已经 成为 副省长 的 原 区委书记 王 忠于 ,花光 所有 的 钱 ,得到 了 一份 比较稳定 的 合同工。 得到 工作 的 前 两年 ,二强 拼命 发扬光大 农民 的 优良 品质 ,埋头工作 ,少 说话 ,多 干事 , 很快 从 省城 监狱 的 帮厨 提升 为 主厨 ,然后 又 从 主厨 转成 正式 合同工 ,成为 监狱 里 厨房 的 二把手 ,负责 除 采购 以外 的 诸多 工作。 当然 ,采购 的 工作 是 轮不到 他 的 ,那 可是 大有 油水 的 工作。 别以为 殷二强 老实巴交 的 ,其实 内心 可是 比 城里人 还 机灵。 每天 负责 六百多 犯人 的 伙食 采购 ,不 出 两年 就 可以 在 家乡 盖个 三层楼 小洋房。 二强 表面 上 每次 看到 一把手 去 采购 累 得 满头大汗 时 都 假装 傻瓜 一样 心疼 地 问候 一把手 ,内心 却 别提 有 多 羡慕 人家 呢。 不过 当 大厨 不到 一年 ,二强 就 发现 城里 的 好处 了 ,各行各业 都 可以 捞 到 外快 ,就 看 你 脑子 灵 不 灵活。 就 拿给 死囚 做饭 来说 ,我们 国家 实行 人道主义 政策 ,死囚 在 处死 前 可以 自行 点菜。 当然 大多 死囚 这时 已经 陷入 了 疯狂 的 状况 ,口齿不清 ,或者 话 里 都 带 着 哭腔 ,无法 理智 地 点菜。 于是 ,二强 就 仿照 报纸 上 看到 的 美国 一位 专门 为 死囚 做 饭菜 的 厨师 的 做法 ,特意 制作 了 两本 死囚 最后 一顿 晚餐 和 早餐 的 菜单。

不久前 ,那位 美国 死囚 厨师 还 写 了 一本 叫 《死亡 菜单 》的 畅销书 ,把 死囚 们 喜欢 吃 的 饭菜 一一例 出来 , 并 写 上 他 自己 取 的 别具一格 的 菜名 ,例如 什么 “毒针 番茄 汤 ”、“脑汁 排骨面 ”、“火药 三文治 ”、“死亡 汉堡包 ”以及 还有 “绞刑 卤鸡 脖 ”、“电烤 活 乳鸽 ”等等。 强 本着 从善如流 的 本性 ,马上 也 搞 了 一本 这样 的 菜谱 ,当然 名字 很 好听 ,例如 什么 “嫦娥奔月 拉面 ”、“牛郎织女 三鲜 炒饭 ”、“罗密欧 与 朱丽叶 比萨饼 ”以及 “天仙 配 剁椒 鱼头 ”, 二强 的 菜单 和 美国 死囚 厨师 的 菜单 虽然 都 让 人 联想 到 死亡 ,但是 一个 残酷 ,一个 凄美 , 这一点 充分 显示 出 中国 农民 殷二强 的 纯朴 和 把 人道精神 注入 中国 特色 的 新 “拿来主义 ”精神。

这是 二强 的 优点 ,不是 这里 要说 的 主题。 刚刚 提到 二强 上任 主厨 不到 一年 ,也 在 死囚 们 最后 一顿 晚餐 中 发现 有利可图。 原来 死囚 的 家属 在 死囚 最后 一顿 晚餐 前 都 会 想方设法 找到 负责 最后 一餐 的 二强 , 找到 后 就 一把 鼻涕 一把 眼泪 的 请求 二强 把 食物 做 得 好吃 一点 ,最后 还会 塞 给 二强 一些 钱。

二强 是 在 没有 办法 拒绝 的 情况 下才 收下 的 ,说心里话 ,拿 不 拿 家属 的 钱 ,二强 都 会 把 最后 一顿 饭菜 做 得 可口 的, 但 有 什么 办法 ,那些 死囚 家属 好象 只 在 二强 收下 红包 的 情况 下才 相信 二强。 二强 觉得 很 无奈 ,第一次 隐隐 感觉 到 城市 人 的 复杂 与 悲哀。 小费 一般 都 有 好几十块 钱 ,你 想 安徽 这 最大 的 监狱 一个月 要 枪毙 多少 个 犯人 ,这样 瓣 指一算 ,就 知道 二强 的 经济 条件 已经 不是 一般 的 了。 有时 遇到 一些 家属 ,他们 会塞 一小包 药粉 给 二强 ,请 他 务必 混进 最后 一餐 饭菜 里 ,他们 解释 说 是 去 痛 药粉 ,为的是 让 犯人 被 处死 时 感觉 不到 痛。 也 有 家属 说 是 镇静药 ,为的是 让 犯人 被 处死 时 形态 自若。 他们 这样 给 药粉 的 时候 还会 额外 塞 给 二强 好多 小费 ,拿到 额外小费 的 二强 没有 啥 疑心 , 只是 后来 有 一次 他 观看 一个 吃 下 这种 药粉 的 犯人 被 处死 的 实况 后 ,产生 了 怀疑。 原来 那个 犯人 本来 很 怕死 的 ,可是 那天 吃 下 最后 一餐 后 直到 执行 死刑 之 时 ,他 不但 有说有笑 ,手舞足蹈 ,有时 还 壮志 豪情 ,颇 有 一种 视死如归 的 气慨 ,搞 得 二强 纳闷 不已。 后来 才 从 一些 城市 同事 那里 得知 ,原来 那些 死囚 犯人 家属 给 二强 混进 饭菜 里 的 不是 什么 去 痛药 ,也 不是 镇静剂 ,而是 高浓度 的 毒品 可洛英 ,犯人 吃 过后 会 产生 幻觉。 虽然 是 什么 幻觉 二强 不 知道 ,但 大概 就是 上 天堂 的 那种 感觉 吧。

从那以后 ,二强 在 混进 家属 给 的 药粉 时 就 长 了 一个心眼 ,总是 把量 减 到 一半。 因为 他 担心 如果 犯人 在 处死 前 表现 太离普 的话 ,会 引起 怀疑。 虽然 中国 不 象 美国 那样 把 人权 这 玩艺 搞 得 有点 离奇 ,但 现在 死囚 在 处死 前 ,其 权力 也 经常 受到 关注。 据说 美国 的 死囚 在 处死 前 都 得 做 全面 的 身体检查 ,如果 发现 死囚 身体 有 问题 ,例如 心脏 不好 什么 的 还 得 推迟 执行 死刑 ,等到 医院 医生 专家 全力 治 好 死囚 的 病后 ,再人道 地 杀掉 他。

“真 *星号 星号 星号 邪门!”殷二强 一边 研究 手下 拿来 的 死囚 菜单 ,一边 漏出 这么 一句 农民 的 评价。 中国 在 可见 的 将来 是 不会 废除 死刑 的 ,殷二强 对此 有 复杂 的 感情 ,一边 是 对于 犯罪 的 痛恨 ,一边 是 对 被 处死 犯人 的 同情。 当然 ,这 两 方面 都 没有 影响 二强 从 最后 晚餐 获得 好处。 二强 知道 工作 纪律 ,绝对 不会 向 任何 乡 下来 的 亲戚朋友 透露 一个月 要 处死 多少 犯人 , 他 还 经常 训斥 乡下 来 的 人 说 这 是 “国家机密 ”,不该 问 的 不要 问! 但 身边 的 朋友 还是 注意 到 ,每次 有 犯人 被 处死 ,二强 都 会 到 银行 去一趟 ,掩饰 不住 兴奋 的 表情。

然而 ,现在 正在 研究 死囚 菜单 ,准备 为 明天 一早 处死 的 犯人 做 最后 晚餐 的 殷二强 脸上 却 一点 兴奋 之情 都 没有 , 反而 连 他 那个 刚刚 挨骂 的 农民 手下 都 看得出来 ,二强 脸上 有 淡淡的 悲哀。

因为 今天 最后 的 晚餐 是 为 明天 一早 就要 用 毒针 处死 的 副省长 王 忠于 准备 的!

吃水 不 忘 挖井 人!农民 出身 的 殷二强 知道 这些 浅显 的 道理。 要不是 当初 身为 地区 书记 的 王 忠于 勇于 改革 ,为民 作主 ,修路 铺桥 ,征用 了 自己 家里 的 田地 房子 的话 ,他 二强 也 不会 背井离乡 ,混出 个人 样来。 虽然 说 后来 托人 通过 王 副省长 找 工作 是 花 了 钱 的 ,但 这些 自己 不是 加倍 捞 回来 了 吗?! 他 不 明白 ,王 副省长 一步步 从 一个 农民 做到 副省长 这样 的 高位 毕竟 也 是 做 了 不少 好事 的 , 可是 一旦 被 司法机关 揭露 ,他 的 贪污腐败 不但 不能 容于 党纪国法 ,就是 对 他 心存 感激 的 殷二强 也 觉得 太过分。 贪污 一千万 ,还有 几百万 来源 不清 ,他 农民 出身 的 王 忠于 副省长 不会 不 明白 ,这些 钱 对于 发展 相对 落后 的 安徽 农村 来说 ,不知 要 折合 成 多少 条 农民 的 性命!

对 王 副省长 犯罪 的 不齿 是 一 回事 ,对 他 即将 明天 被 处死 的 同情 又 是 另外 一 回事。 殷二强 拿 起 “死亡 菜单 ”,迈着 沉重 的 步伐 向 死囚 单间 牢房 走 去。

面 无表情 的 狱警 帮 二强 打开 第一道 铁门 ,领 二强 向 另外 一道 铁门 走 去 ,到 了 后 换 了 个 狱警 ,掏出 另外 一把 钥匙 ,不紧不慢 地开 着 锁。 二强 耐心 地 等 着 ,这时 他 突然 有个 奇怪 的 想法 ,当初 要 见 副省长 送 钱 买 工作 时 ,一点 也 不 比 现在 容易。

进入 小 单间 后 ,殷二强 一眼 看到 副省长 死囚 王 忠于 脸上 还 挂 着 泪珠 ,哭 过 的 痕迹 如此 明显 ,整个 脸 仿佛 在 泪水 中泡 过 ,几乎 变 了 形。 王 忠于 抬起 布满 血丝 的 眼睛 盯住 二强 ,二强 示意 狱警 出去 , 狱警 一 退出 ,王 忠于 仿佛 象 溺死 的 人 见到 稻草 立即 跳 起来 抓住 二强 的 手 ,兴奋 地 压低 声音 :“我 知道 他们 会 派 你 来 ,告诉 我 是 他们 派 你 来 的!“ 二强 不 知道 他 在 说 什么 ,没有 反映 过来。

“告诉 我 ,他们 派 你 来 的! ”王 忠于 急切 得 又 要 哭 出来 的 样子 ,“我 知道 他们 搞错 了 ,我 是 冤枉 的 ,是 共和国 建国以来 最大 的 冤案 ,是 权力斗争 的 产物。 我 是 为 革命 和 人民 做过 贡献 的 呀 ,有人 想 整 我 ,我 是 冤枉 的 呀 ,你 是 他们 派 来 的 ,对 不 对?对 不 对? 我 该死 ,因为 我 确实 占 了 点 小便宜 ;可是 我 又 不 该死 ,因为 我 北京 没有 靠山 ,如果 贪污 我 这点 钱 就要 处死 的话 ,那 很多 省份 都 没有 副省长 啦 ,哎呀——”

王 忠于 又 哭 出来。 二强 明白 了 ,原来 王 忠于 以为 自己 是 上面 派 来 的 包青天 ,就象 电影 中 那样 ,在 犯人 绑赴 刑场 前 ,突然 得到 平反昭雪。 二强 颓然 坐下 来 ,手里 的 菜单 也 掉 在 地上。

“这是 什么?” 王 忠于 急忙 拾起来 ,当 看到 制作 精美 ,菜式 丰富 ,图文并茂 ,就 好象 本市 唯一 一家 五星级 酒店 里 的 菜单 一样 的 “死亡 菜单 ”时 , 终于 明白 过来 ,倒 坐在 那里 ,气若游丝 地说 :“历史 会 证明 一切 ,历史 会 还 我 清白 的!!”

第 14章 最后 的 晚餐 之一 (1) Kapitel 14 Das letzte Abendmahl I (1) Chapter 14 The Last Supper I (1) Capítulo 14 La Última Cena I (1) Глава 14 Тайная вечеря I (1)

第十四章 最后 的 晚餐 (之一)

安徽 合肥。

“简直 象个 农民!“ 殷二强 把 菜单 摔 在 灶台 上 ,然后 提高 嗓门 喊道 :“我 说 把 两份 菜单 都 拿 过来 ,你 这 是 怎么 办事 的?” "It's like a peasant!" Yin Erqiang threw the menu on the stove, and then shouted in a loud voice, "I said bring both menus, how do you do it?" 帮厨 小伙子 跑 开后 ,殷二强 又 忍不住 小声 嘀咕 起来 :“真是 个 农民!“ After the cook boy ran away, Yin Erqiang couldn't help but muttered in a low voice: "What a peasant!"

进城 已经 六年 了 ,二强 先是 让 自己 从 打扮 上 脱离 农民 的 形象 ,然后 又 从 言谈举止 上 刻意 和 农民 划清界限。 It's been six years since he joined the city, and Erqiang has first taken himself out of the image of a peasant in his dress, and then, by word and deed, he has tried to draw a clear line between himself and the peasants. 最 难得 的 是 对 事情 观察 细致入微 的 二强 最后 两年 硬是 强迫 自己 从 表情 、气质 以及 心理 上 全方位 和 城市 人 拉近 距离。 The most rare thing is that the top two, who observed things in detail, forced themselves to get closer to the city people from all aspects of expression, temperament and psychology in the last two years. 今天 可以 这样 说 ,二强 本来 可以 毫无 阴影 地 训斥 那些 麻木不仁 办事 不力 却 又 满脸 无知 和 善良 的 部下 “简直 象个 农民 ”,可是 就 不 知道 为什么 ,训斥 是 训斥 ,在 使用 “简直 象 农民 ”这句 话 训斥 时 ,声音 老是 提不高 ,好象 并 不 那么 理直气壮。 It can be said today that the second strong could have scolded those insensitive and ineffective but ignorant and kind-hearted subordinates as "just like a peasant", but I don't know why, the reprimand is a reprimand, in the use of "just like a peasant" "When he reprimanded with these words, his voice was always low, as if he was not so confident. 说实话 ,最近 在 城市 人中 时兴 的 “象个 农民 ”、“简直 象个 农民 ”的 批评 讽刺 语 其实 是 善意 多于 批评 的。 To be honest, the criticism and irony of "like a peasant" and "just like a peasant" that have recently become popular among urbanites are actually more benign than critical. 首先 全国上下 都 承认 农民 是 最 纯朴 可爱 老实 的 ,所以 就算 是 无知 、办事 不力 也 不全是 他们 个人 的 错。 First of all, the whole country recognizes that peasants are the most simple, lovely and honest, so even if they are ignorant and ineffective, it is not all their fault. 其次 ,批评 人家 “象个 农民 ”本身 就 说明 你 的 善意 ,说明 你 是 带 着 关心 爱护 他 才 出言 讽刺 的。 Secondly, criticizing someone for being "like a peasant" itself shows your goodwill, and shows that you are concerned and caring for him before you speak sarcastically. 就象 这么 多年 ,无论 从 中央 到 地方 ,农民 的 利益 总是 被 挂 在 大家 的 嘴 上 ,说明 九亿 多 农民 的 利益 并 没有 被忽视。 For so many years, the interests of farmers have always been on everyone's lips, from the central to the local level, which shows that the interests of more than 900 million farmers have not been ignored. 当然 ,深 一层 思考 ,当 领导 骂 你 “农民 一个 ”时 本身 就是 为 你 办事 不力 找 了 借口 ,你 听到 后 只要 憨厚 地一笑 就 万事大吉 了。 Of course, if you think deeply, when the leader calls you "a peasant", it is an excuse for your incompetence. After you hear it, just smile honestly and everything will be fine. 这 情况 和 另外 一种 情况 有些 类似 ,例如 我们 国家 经济 发展 突飞猛进 ,城市 人们 生活 水平 日新月异 ,公务员 工资 水涨船高 , This situation is somewhat similar to another situation. For example, our country’s economic development is advancing by leaps and bounds, urban people’s living standards are changing rapidly, and civil servants’ salaries are rising. 可是 我们 却 没有 办法 废除 所有 不合理 的 规章 立法 (例如 户口 限制 ,收容 遣返 等 ),实行 更 多 的 政治 民主 ,因为 我们 有 九亿 农民 呀! However, we have no way to abolish all unreasonable regulations and legislation (such as household registration restrictions, detention and repatriation, etc.), implement More political democracy, because we have 900 million farmers! 就象 电视 上 经常出现 的 皮光肉 滑 ,穿着 几千元 一套 西装 的 中国 外交家 质疑 目瞪口呆 的 外国 当局 一样 :你们 知道 中国 农民 的 收入 有 多 低 吗? Just like the smooth-skinned Chinese diplomats in a suit of several thousand yuan that often appear on TV questioning stunned foreign authorities: Do you know how low the income of Chinese peasants is? 外国人 自然 不 知道 ,因为 很多 中国 的 农村 并 不 对 他们 开放。 Foreigners naturally don't know, because many Chinese villages are not open to them. 另外 九亿 这个 数字 在 人类 历史 上 很 难 具体 成 什么 东西 ,于是 中国 的 城市 人 得意 地 讽刺 老外 :你们 呀 ,不 了解 中国 的 实际 情况! The other 900 million figure is difficult to be specific in human history, so Chinese urbanites satirize foreigners proudly: "You guys, don't understand the actual situation in China!"

于是 中国 的 经济 继续 以 高数字 发展 ,城市 人 继续 心安理得 地 当 “先富起来 的 ”那 一部分 , As a result, China's economy continues to develop at a high rate, urban people continue to be the part of "get rich first" with peace of mind, 一亿 的 农民 子弟 则 黑压压 一片 地 涌入 城市 开始 盲流 的 生涯 , and 100 million children of peasants pour into cities to start their blind careers, 条件 好 一点 的 农村 女孩 就 可以 当 二奶 ,做 三陪 小姐 或者 当 保姆 什么 的。 and rural girls with better conditions can Be a mistress, be a escort or be a nanny or something. 城市 人 自豪 地 宣称 ,从 1999年 开始 ,这 一亿 农民 盲流 已经 成为 中国 农民 最大 的 经济 收入 来源! Urbanites proudly claim that since 1999, these 100 million peasants have become the biggest source of income for Chinese peasants! 换句话说 ,这 一亿 漂泊 流浪 ,衣食 无着 的 盲流 已经 成为 养活 九亿 农民 的 生力军! In other words, these 100 million wandering and vagrants have become a new force to feed 900 million peasants! 再进一步 换句话说 ,是 城市 人 的 残羹剩饭 养活 了 九亿 农民! In other words, it is the scraps of urbanites that feed 900 million peasants!

殷二强 当然 没有 想 这么 深 ,不过 他 知道 自己 虽然 来自 农村 ,出身 农民 ,但 既然 进 了 城市 ,找到 了 象样 的 工作 ,那 现在 就 不是 农民 了。 Of course Yin Erqiang didn't think so deeply, but he knew that although he came from the countryside and came from a farmer, since he entered the city and found a decent job, he was no longer a farmer. 在 中国 ,农民 是 一个 特殊 的 奇怪 的 阶层 ,虽然 有 九亿 人 ,可是 几乎 是 沉默 得 有时 好象 并 不 存在 的 九亿。 In China, peasants are a special and strange class. Although there are 900 million people, there are almost 900 million people who are silent and sometimes seem to not exist. 在 电视 上 ,呼吁 重视 农民 的 不是 衣冠楚楚 的 政协委员 ,就是 西装革履 的 人民代表 ,而 一个 都 不是 真正 的 农民。 On TV, it is either the well-dressed CPPCC members or the people's representatives in suits and ties who call attention to the peasants, and none of them are real peasants. 写出 让 人 心情沉重 的 “中国 农民 调查报告 ”的 是 住 在 城市 里 的 作家 而 不是 农民 , It was the writers living in the cities, not the peasants, who wrote the heart-wrenching "Chinese Farmers Survey Report". ,给 总理 写信 诉苦 的 人 也 是 基本上 脱离 了 农民 主流 的 乡干部。 , The people who wrote to the Prime Minister to complain were also township cadres who were basically out of the mainstream of the peasantry. 农民 队伍 中 出现 过 很多 优秀 的 人 ,但 他们 之所以 优秀 ,都 是因为 他们 不再 是 农民 ,他们 现在 都 是 远离 农村 的 城里人 了。 There have been many excellent people among the peasants, but they are excellent because they are no longer peasants, they are now urbanites far from the countryside. 当 农村 的 父母 敲锣打鼓 的 欢送 儿女 考上 大学 时 ,他们 高兴 的 是 那 走掉 的 大学生 儿女 再也不会 回来 了。 When parents in the countryside beat gongs and drums to send their children off to college, they are happy that the children of college students who have left will never come back. 报纸 上 宣传 的 发家致富 的 农民 也 大多 是 早就 移民 到 城市 做起 生意 的 前 农民。 The peasants who made their fortunes promoted in the newspapers were also mostly ex-peasants who had long since emigrated to the cities to start their businesses. 所以 ,自古以来 ,农民 成为 推翻 暴政 的 工具 ,成为 抵抗 外辱 的 主力 ,也 成为 造成 有 中国 特色 的 主要 原因 ,可是 他们 本身 是 沉默 的 ,很多 情况 下 ,可以 忽略不计 的。 Therefore, since ancient times, peasants have become the tools to overthrow tyranny, the main force to resist foreign humiliation, and the main reason for the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but they themselves are silent, and in many cases, they can be ignored.

殷二强 就 属于 农民 中 的 优秀 份子 ,但是 在 省城 最大 的 监狱 当 主厨 并 负责 伙食 管理 的 二强 现在 已经 不 认为 自己 是 农民 了。 Yin Erqiang is one of the best of the farmers, but Erqiang, who works as a chef and is in charge of food management at the largest prison in the province, no longer considers himself a farmer. 六年 前 ,当时 家乡 地区 的 区委书记 王 忠于 力排众议 ,决定 修建 通过 二强 家 所在 村子 的 二级 高速公路 , Six years ago, Wang Zhongyu, the secretary of the district party committee in his home area, decided to build a secondary expressway through the village where the Erqiang family was located. 殷家 几 兄弟 的 房子 和 田地 都 被 征用 了 ,兄弟 各 分到 了 一笔 钱。 The houses and fields of the Yin brothers were requisitioned, and the brothers were each given a sum of money. 带 着 这笔 钱 ,兄弟 三人 流浪 闯 天涯 ,哥哥 到 温州 ,花光 所有 的 钱 偷渡 到 法国 去 了 ;弟弟 闯 海南 ,花光 所有 的 钱 ,换来 一身 梅毒。 With this money, the three brothers wandered around the world. The elder brother went to Wenzhou and spent all the money to smuggle to France. The younger brother went to Hainan and spent all the money in exchange for a suit of syphilis. 他 自己 则 来到 省城 合肥 ,千托万托 ,找到 已经 成为 副省长 的 原 区委书记 王 忠于 ,花光 所有 的 钱 ,得到 了 一份 比较稳定 的 合同工。 He himself came to Hefei, the provincial capital, and asked for a lot of money. He found Wang Zhongyu, the former secretary of the district party committee who had become the deputy governor. He spent all the money and got a relatively stable contract worker. 得到 工作 的 前 两年 ,二强 拼命 发扬光大 农民 的 优良 品质 ,埋头工作 ,少 说话 ,多 干事 , In the first two years of getting the job, the two top performers tried their best to carry forward the good qualities of farmers. They worked hard, talked less, and worked more. 很快 从 省城 监狱 的 帮厨 提升 为 主厨 ,然后 又 从 主厨 转成 正式 合同工 ,成为 监狱 里 厨房 的 二把手 ,负责 除 采购 以外 的 诸多 工作。 They were quickly promoted from the assistant chef of the provincial prison to the head chef, and then from the head chef to a formal contract worker and became a prison. The second-in-command in the kitchen is responsible for many tasks other than purchasing. 当然 ,采购 的 工作 是 轮不到 他 的 ,那 可是 大有 油水 的 工作。 Of course, the procurement work is not his turn, but it is a very oily work. 别以为 殷二强 老实巴交 的 ,其实 内心 可是 比 城里人 还 机灵。 Don't think that Yin Erqiang is honest, in fact, he is smarter than the people in the city. 每天 负责 六百多 犯人 的 伙食 采购 ,不 出 两年 就 可以 在 家乡 盖个 三层楼 小洋房。 He's responsible for the food of over 600 inmates every day, and within two years, he'll be able to build a three-story house in his hometown. 二强 表面 上 每次 看到 一把手 去 采购 累 得 满头大汗 时 都 假装 傻瓜 一样 心疼 地 问候 一把手 ,内心 却 别提 有 多 羡慕 人家 呢。 On the surface, every time he sees the leader go shopping and sweats profusely, he pretends to be an idiot and greets the leader with distress, but inside he doesn't mention how envious they are. 不过 当 大厨 不到 一年 ,二强 就 发现 城里 的 好处 了 ,各行各业 都 可以 捞 到 外快 ,就 看 你 脑子 灵 不 灵活。 However, after being a chef for less than a year, the top two have discovered the benefits of being in the city. All walks of life can make extra money, depending on your ingenuity. 就 拿给 死囚 做饭 来说 ,我们 国家 实行 人道主义 政策 ,死囚 在 处死 前 可以 自行 点菜。 Take cooking for death row prisoners. Our country implements a humanitarian policy, and death row prisoners can order their own food before being executed. 当然 大多 死囚 这时 已经 陷入 了 疯狂 的 状况 ,口齿不清 ,或者 话 里 都 带 着 哭腔 ,无法 理智 地 点菜。 Of course, most death row inmates are already in a frenzied state, slurring their words or speaking in a sobbing tone, and are unable to order rationally. 于是 ,二强 就 仿照 报纸 上 看到 的 美国 一位 专门 为 死囚 做 饭菜 的 厨师 的 做法 ,特意 制作 了 两本 死囚 最后 一顿 晚餐 和 早餐 的 菜单。 So, Er Qiang made two menus for the last dinner and breakfast of prisoners on death row, modeling on a newspaper article about a chef in the United States who specialized in cooking for prisoners on death row.

不久前 ,那位 美国 死囚 厨师 还 写 了 一本 叫 《死亡 菜单 》的 畅销书 ,把 死囚 们 喜欢 吃 的 饭菜 一一例 出来 , Not long ago, the American chef on death row also wrote a best-selling book called "Death Menu", which listed the favorite meals of death row prisoners one by one, 并 写 上 他 自己 取 的 别具一格 的 菜名 ,例如 什么 “毒针 番茄 汤 ”、“脑汁 排骨面 ”、“火药 三文治 ”、“死亡 汉堡包 ”以及 还有 “绞刑 卤鸡 脖 ”、“电烤 活 乳鸽 ”等等。 and wrote his own unique name of the dish, such as what "poison" Needle Tomato Soup", "Brain Juice Spare Ribs Noodles", "Gunpowder Sandwich", "Death Burger" and also "Hanging Braised Chicken Neck", "Electric Roasted Live Squash" and so on. 强 本着 从善如流 的 本性 ,马上 也 搞 了 一本 这样 的 菜谱 ,当然 名字 很 好听 ,例如 什么 “嫦娥奔月 拉面 ”、“牛郎织女 三鲜 炒饭 ”、“罗密欧 与 朱丽叶 比萨饼 ”以及 “天仙 配 剁椒 鱼头 ”, In line with the nature of being good, Qiang immediately created a cookbook like this. Of course, the name is very good, such as "Chang'e Flying to the Moon Ramen", "Cowherd and Weaver Girl Sanxian Fried Rice", "Romeo and Juliet Pizza" and "Tianxian with Chopped Pepper" Fish Head”, 二强 的 菜单 和 美国 死囚 厨师 的 菜单 虽然 都 让 人 联想 到 死亡 ,但是 一个 残酷 ,一个 凄美 , Erqiang’s menu and the menu of the American chef on death row are both reminiscent of death, but one is cruel and the other is poignant, 这一点 充分 显示 出 中国 农民 殷二强 的 纯朴 和 把 人道精神 注入 中国 特色 的 新 “拿来主义 ”精神。 which fully shows the simplicity of the Chinese farmer Yin Erqiang and the new “take” that injects the spirit of humanity into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come to the spirit".

这是 二强 的 优点 ,不是 这里 要说 的 主题。 That's an advantage of the second best, and not the subject of this post. 刚刚 提到 二强 上任 主厨 不到 一年 ,也 在 死囚 们 最后 一顿 晚餐 中 发现 有利可图。 It was just mentioned that Keung had been chef for less than a year, and had found a profit in the last dinner of the inmates on death row. 原来 死囚 的 家属 在 死囚 最后 一顿 晚餐 前 都 会 想方设法 找到 负责 最后 一餐 的 二强 , It turns out that the family members of the death row inmates will try their best to find the ErQiang who is in charge of the last meal before the death row inmates have their last meal. some money. 找到 后 就 一把 鼻涕 一把 眼泪 的 请求 二强 把 食物 做 得 好吃 一点 ,最后 还会 塞 给 二强 一些 钱。 When they found him, they asked ErQiang with snot and tears to make the food delicious, and finally gave ErQiang some money.

二强 是 在 没有 办法 拒绝 的 情况 下才 收下 的 ,说心里话 ,拿 不 拿 家属 的 钱 ,二强 都 会 把 最后 一顿 饭菜 做 得 可口 的, 二强 only accepted it when there was no way to refuse. To tell the truth, whether he took the family's money or not, 二强 would make the last meal delicious. 但 有 什么 办法 ,那些 死囚 家属 好象 只 在 二强 收下 红包 的 情况 下才 相信 二强。 But what can be done? It seems that the families of those death row inmates will only believe in Er Qiang when he receives the red packets. 二强 觉得 很 无奈 ,第一次 隐隐 感觉 到 城市 人 的 复杂 与 悲哀。 For the first time, Er Qiang had a vague sense of the complexity and sadness of city dwellers. 小费 一般 都 有 好几十块 钱 ,你 想 安徽 这 最大 的 监狱 一个月 要 枪毙 多少 个 犯人 ,这样 瓣 指一算 ,就 知道 二强 的 经济 条件 已经 不是 一般 的 了。 Tips usually amount to several dozen dollars. Think about how many prisoners are shot in the biggest prison in Anhui in a month, and if you do the math, you'll know that Erqiang's financial situation is no ordinary one. 有时 遇到 一些 家属 ,他们 会塞 一小包 药粉 给 二强 ,请 他 务必 混进 最后 一餐 饭菜 里 ,他们 解释 说 是 去 痛 药粉 ,为的是 让 犯人 被 处死 时 感觉 不到 痛。 Sometimes when they meet some family members, they will stuff a small packet of medicine powder into the second strong, and ask him to mix it into the last meal. They explain that it is a painkiller powder, so that the prisoners will not feel pain when they are executed. 也 有 家属 说 是 镇静药 ,为的是 让 犯人 被 处死 时 形态 自若。 Some family members said it was a sedative to make the prisoners look calm when they were executed. 他们 这样 给 药粉 的 时候 还会 额外 塞 给 二强 好多 小费 ,拿到 额外小费 的 二强 没有 啥 疑心 , When they gave the powder like this, they would give the top two extra tips. The top two who got the extra tip had no doubts, 只是 后来 有 一次 他 观看 一个 吃 下 这种 药粉 的 犯人 被 处死 的 实况 后 ,产生 了 怀疑。 but later he had suspicions after watching the execution of a prisoner who ate the powder. . 原来 那个 犯人 本来 很 怕死 的 ,可是 那天 吃 下 最后 一餐 后 直到 执行 死刑 之 时 ,他 不但 有说有笑 ,手舞足蹈 ,有时 还 壮志 豪情 ,颇 有 一种 视死如归 的 气慨 ,搞 得 二强 纳闷 不已。 It turned out that the prisoner was originally afraid of death, but after eating the last meal that day until the execution, he not only talked, laughed, danced, and sometimes had lofty ambitions, and had an air of seeing death as home, which made the second strong wonder. endlessly. 后来 才 从 一些 城市 同事 那里 得知 ,原来 那些 死囚 犯人 家属 给 二强 混进 饭菜 里 的 不是 什么 去 痛药 ,也 不是 镇静剂 ,而是 高浓度 的 毒品 可洛英 ,犯人 吃 过后 会 产生 幻觉。 It was only later that I learned from some colleagues in the city that what the families of the prisoners on death row had mixed into Er Qiang's meals was not painkillers or tranquilizers, but a highly concentrated drug called colocynthine, which would cause hallucinations after the prisoners had taken it. 虽然 是 什么 幻觉 二强 不 知道 ,但 大概 就是 上 天堂 的 那种 感觉 吧。 I don't know what kind of hallucination it is, but it's probably the feeling of going to heaven.

从那以后 ,二强 在 混进 家属 给 的 药粉 时 就 长 了 一个心眼 ,总是 把量 减 到 一半。 Since then, Erqiang has been very careful when mixing in the powder given by his family, always reducing the amount to half. 因为 他 担心 如果 犯人 在 处死 前 表现 太离普 的话 ,会 引起 怀疑。 Because he feared that if the prisoner behaved too out of the ordinary before execution, it would raise suspicion. 虽然 中国 不 象 美国 那样 把 人权 这 玩艺 搞 得 有点 离奇 ,但 现在 死囚 在 处死 前 ,其 权力 也 经常 受到 关注。 Although China doesn't play the game of human rights as bizarre as the United States, the power of death row prisoners is often under the spotlight now before they are put to death. 据说 美国 的 死囚 在 处死 前 都 得 做 全面 的 身体检查 ,如果 发现 死囚 身体 有 问题 ,例如 心脏 不好 什么 的 It is said that death row prisoners in the United States have to undergo a comprehensive physical examination before being executed. If a death row prisoner is found to have a physical problem, such as a bad heart or something, 还 得 推迟 执行 死刑 ,等到 医院 医生 专家 全力 治 好 死囚 的 病后 ,再人道 地 杀掉 他。 The execution has to be postponed until the hospital doctors and experts have done their best to cure the death row prisoner before killing him humanely.

“真 ***星号 星号 星号 邪门!”殷二强 一边 研究 手下 拿来 的 死囚 菜单 ,一边 漏出 这么 一句 农民 的 评价。 "True asterisk, asterisk, asterisk, evil sect!" Yin Erqiang leaked out such a peasant's evaluation while studying the menu of death row prisoners brought by his subordinates. 中国 在 可见 的 将来 是 不会 废除 死刑 的 ,殷二强 对此 有 复杂 的 感情 ,一边 是 对于 犯罪 的 痛恨 ,一边 是 对 被 处死 犯人 的 同情。 China will not abolish the death penalty in the foreseeable future. Yin Erqiang has mixed feelings about it. On the one hand, he hates crime and on the other hand, he sympathizes with the executed prisoners. 当然 ,这 两 方面 都 没有 影响 二强 从 最后 晚餐 获得 好处。 Of course, neither of these things affected the top two's benefit from the Last Supper. 二强 知道 工作 纪律 ,绝对 不会 向 任何 乡 下来 的 亲戚朋友 透露 一个月 要 处死 多少 犯人 , Erqiang knows the work discipline and will never disclose to any relatives and friends in the countryside how many prisoners are to be executed in a month. 他 还 经常 训斥 乡下 来 的 人 说 这 是 “国家机密 ”,不该 问 的 不要 问! He also often reprimands the people in the countryside that this is a "state secret" and should not be asked, don't ask! 但 身边 的 朋友 还是 注意 到 ,每次 有 犯人 被 处死 ,二强 都 会 到 银行 去一趟 ,掩饰 不住 兴奋 的 表情。 However, his friends noticed that every time a prisoner was executed, Er Qiang would go to the bank and could not hide his excitement.

然而 ,现在 正在 研究 死囚 菜单 ,准备 为 明天 一早 处死 的 犯人 做 最后 晚餐 的 殷二强 脸上 却 一点 兴奋 之情 都 没有 , However, Yin Erqiang, who is now studying the menu of death row prisoners and preparing to make the last supper for the prisoners who will be executed tomorrow morning, has no excitement on his face. 反而 连 他 那个 刚刚 挨骂 的 农民 手下 都 看得出来 ,二强 脸上 有 淡淡的 悲哀。 On the contrary, even his peasant subordinate who has just been scolded can see that Erqiang has a look on his face. A touch of sadness.

因为 今天 最后 的 晚餐 是 为 明天 一早 就要 用 毒针 处死 的 副省长 王 忠于 准备 的! Because today's last supper was prepared for the vice governor Wang Zhongyu, who was executed with a poison needle early tomorrow morning!

吃水 不 忘 挖井 人!农民 出身 的 殷二强 知道 这些 浅显 的 道理。 Don't forget to dig wells! Yin Erqiang, a farmer, knows these simple truths. 要不是 当初 身为 地区 书记 的 王 忠于 勇于 改革 ,为民 作主 ,修路 铺桥 ,征用 了 自己 家里 的 田地 房子 的话 ,他 二强 也 不会 背井离乡 ,混出 个人 样来。 If it wasn't for Wang Zhongyu, who was the regional secretary at the time, he had the courage to reform, be the leader of the people, build roads and pave bridges, and expropriated the fields and houses of his own family, he would not have left his hometown and become a person. 虽然 说 后来 托人 通过 王 副省长 找 工作 是 花 了 钱 的 ,但 这些 自己 不是 加倍 捞 回来 了 吗?! Although it was said that the trustee spent money looking for a job through Vice Governor Wang, didn't he double the money back? ! 他 不 明白 ,王 副省长 一步步 从 一个 农民 做到 副省长 这样 的 高位 毕竟 也 是 做 了 不少 好事 的 , He did not understand that Vice Governor Wang has done a lot of good things step by step from a farmer to a high position like Vice Governor, 可是 一旦 被 司法机关 揭露 ,他 的 贪污腐败 不但 不能 容于 党纪国法 ,就是 对 他 心存 感激 的 殷二强 也 觉得 太过分。 but once exposed by the judicial organs, his corruption not only cannot be tolerated in the Party discipline and state law, but also wrong. Yin Erqiang, who was grateful to him, also felt it was too much. 贪污 一千万 ,还有 几百万 来源 不清 ,他 农民 出身 的 王 忠于 副省长 不会 不 明白 ,这些 钱 对于 发展 相对 落后 的 安徽 农村 来说 ,不知 要 折合 成 多少 条 农民 的 性命! 10 million was embezzled, and the source of several million was unclear. Wang Zhongyu, the vice governor of his peasant background, would not fail to understand that for the relatively backward Anhui rural areas, how many farmers’ lives would this money be converted into!

对 王 副省长 犯罪 的 不齿 是 一 回事 ,对 他 即将 明天 被 处死 的 同情 又 是 另外 一 回事。 Contempt for Vice Governor Wang's crime is one thing, sympathy for his impending execution tomorrow is another. 殷二强 拿 起 “死亡 菜单 ”,迈着 沉重 的 步伐 向 死囚 单间 牢房 走 去。 Yin Erqiang picked up the "Death Menu" and walked to the single cell of the death row with heavy steps.

面 无表情 的 狱警 帮 二强 打开 第一道 铁门 ,领 二强 向 另外 一道 铁门 走 去 ,到 了 后 换 了 个 狱警 ,掏出 另外 一把 钥匙 ,不紧不慢 地开 着 锁。 The expressionless guard opens the first metal door for Er Qiang and leads him to another metal door, where a different guard takes out another key and opens the lock without hesitation. 二强 耐心 地 等 着 ,这时 他 突然 有个 奇怪 的 想法 ,当初 要 见 副省长 送 钱 买 工作 时 ,一点 也 不 比 现在 容易。 Erqiang waited patiently, when he suddenly had a strange idea. When he wanted to see the deputy governor to send money to buy a job, it was no easier than it is now.

进入 小 单间 后 ,殷二强 一眼 看到 副省长 死囚 王 忠于 脸上 还 挂 着 泪珠 ,哭 过 的 痕迹 如此 明显 ,整个 脸 仿佛 在 泪水 中泡 过 ,几乎 变 了 形。 After entering the small single room, Yin Erqiang saw at a glance that the vice governor Wang Zhongyu still had tears hanging on his face. The traces of crying were so obvious that his entire face seemed to have been soaked in tears and almost deformed. 王 忠于 抬起 布满 血丝 的 眼睛 盯住 二强 ,二强 示意 狱警 出去 , Wang Zhongyu raised his bloodshot eyes to stare at Erqiang, Erqiang motioned the prison guards to go out, 狱警 一 退出 ,王 忠于 仿佛 象 溺死 的 人 见到 稻草 立即 跳 起来 抓住 二强 的 手 ,兴奋 地 压低 声音 :“我 知道 他们 会 派 你 来 ,告诉 我 是 他们 派 你 来 的!“ and as soon as the prison guards exited, Wang Zhongyu jumped up like a drowning man when he saw the straw and grabbed Erqiang's hand, and lowered his voice excitedly: " I know they will send you, tell me they sent you!" 二强 不 知道 他 在 说 什么 ,没有 反映 过来。 Er Qiang didn't know what he was talking about and didn't reflect on it.

“告诉 我 ,他们 派 你 来 的! ”王 忠于 急切 得 又 要 哭 出来 的 样子 ,“我 知道 他们 搞错 了 ,我 是 冤枉 的 ,是 共和国 建国以来 最大 的 冤案 ,是 权力斗争 的 产物。 "Wang Zhongyu was so eager to cry again, "I know they made a mistake. I was wronged. This is the biggest unjust case since the founding of the republic, and it is the product of a power struggle." 我 是 为 革命 和 人民 做过 贡献 的 呀 ,有人 想 整 我 ,我 是 冤枉 的 呀 ,你 是 他们 派 来 的 ,对 不 对?对 不 对? I have contributed to the revolution and the people. Some people want to punish me. I am wronged. You were sent by them, right? right? 我 该死 ,因为 我 确实 占 了 点 小便宜 ;可是 我 又 不 该死 ,因为 我 北京 没有 靠山 ,如果 贪污 我 这点 钱 就要 处死 的话 ,那 很多 省份 都 没有 副省长 啦 ,哎呀——” I should be damned, because I did take a little advantage; but I shouldn't be, because I have no backers in Beijing, and if I embezzle my money, I will be executed, then many provinces don't have deputy governors, oops—"

王 忠于 又 哭 出来。 二强 明白 了 ,原来 王 忠于 以为 自己 是 上面 派 来 的 包青天 ,就象 电影 中 那样 ,在 犯人 绑赴 刑场 前 ,突然 得到 平反昭雪。 Er Qiang realized that Wang Zhongyu thought he was a Baotian sent from above, just like in the movies, when a prisoner is suddenly vindicated before he is bound to the execution ground. 二强 颓然 坐下 来 ,手里 的 菜单 也 掉 在 地上。 Erqiang sat down slumped, and the menu in his hand fell to the ground.

“这是 什么?” 王 忠于 急忙 拾起来 ,当 看到 制作 精美 ,菜式 丰富 ,图文并茂 ,就 好象 本市 唯一 一家 五星级 酒店 里 的 菜单 一样 的 “死亡 菜单 ”时 , "What is this?" Wang Zhongyu hurriedly picked it up. When he saw the "death menu", which was beautifully made, rich in dishes, and rich in pictures and texts, it was like the menu in the only five-star hotel in the city. 终于 明白 过来 ,倒 坐在 那里 ,气若游丝 地说 :“历史 会 证明 一切 ,历史 会 还 我 清白 的!!” He finally understood, sat down and said angrily: "History will prove everything, and history will return my innoc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