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ingQ'yu daha iyi hale getirmek için çerezleri kullanıyoruz. Siteyi ziyaret ederek, bunu kabul edersiniz: çerez politikası.


image

The Ceremony 大典, 大典:中国大变局 上

大典 :中国 大变局 上

1 从 那天 深夜 乘 保洁 电梯 上 了 国安 委 楼顶 , 三人 就 再 没 下去 过 , 吃喝拉撒 睡全 在 楼顶 。 装满 食物 和 饮料 的 几个 充气 电 冷柜 只要 不空 , 就 可以 一直 待 下去 。 开头 几天 容易 过 , 从早到晚 忙于 实验 。 李博 负责 鞋 联网 部分 , 赵归 负责 电子 蜂 部分 , 刘刚 当 实验 靶 。 在 楼顶 的 中央 位置 用 几个 便携 生成器 组合 生成 一个 五米 半径 的 屏蔽 罩 。 赵归 放出 的 电子 蜂先以 屏蔽 罩 为 导航 , 进入 屏蔽 罩 便 能 追踪 在 里面 活动 的 刘刚 鞋 距 变化 , 以 李博 编制 的 程序 算 出 目标 点 , 发射 针弹 。 刘刚 颈 后 位置 的 感应 垫 把 针弹 的 射中 点 、 力度 、 深度 及 药剂 注入 数据 记录下来 , 根据 数据 做 调整 , 再 实验 , 再 调整 , 逐渐 精确 。

要 李博 做 的 事 别人 做不了 , 对 李博 却 不算什么 。 性鞋 距 是 他 搞 出 的 , 细节 烂熟 于 胸 , 只 需 将 法医学 模型 中 的 公式 和 人体 参数 引入 , 做好 匹配 , 便 能 给 电子 蜂 提供 人 的 颈 后 位置 动态 坐标 。 赵归要 的 就是 这个 。 李博对 赵归 的 目的 不多 问 。 赵归 知道 性鞋 距 , 说明 上面 已经 有 授权 。 他 和 李博说 到 与 性鞋 距 的 话题 会 主动 避开 刘刚 , 也 让 李博 认为 是 按 授权 行事 。 赵归仅 笼统 地 暗示 做 的 是 中央 绝密 项目 , 李博 不 深究 , 宁愿 胡涂 点 , 安心 些 。

几天 忙 下来 , 该 解决 的 问题 都 得到 解决 , 实验 基本 完美 , 李博 认为 只 需 做 一个 接口 , 使用 时 把 对象 的 SID 和 身体 参数 输入 , 程序 便会 自动 生成 。 他 可以 把 那 接口 做 得 尽量 傻瓜 , 赵归 甚至 刘刚 都 可 操作 , 那么 有 他 没 他 都 一样 , 他 就 可以 撤 了 。 但是 赵归 不 同意 做 傻瓜 接口 。 那会 在 鞋 联网 系统 留下 过多 痕迹 , 能 被 回溯 追踪 。 赵归 要求 用 痕迹 少 、 隐藏 深 的 源代码 操作 , 且 要求 源代码 的 痕迹 也 要 边 操作 边 消除 , 这 只能靠 李博 。

「 请 李工 再 忍耐 一下 , 应该 快 了 。 」 赵归 不厌其烦 地 重复 同样 的话 。

如果 真有 上面 授权 , 为何 还要 担心 留下 痕迹 ? 赵归 主动 向 他 解释 :「 别 把 事情 都 想成 走 程序 那么 简单 , 治理 国家 是 复杂 的 , 有时 需要 特殊 方式 , 这 由 上级 考虑 , 我们 只 做事 。 」 李博 没有 反驳 , 也 不想 较真 。 如果 较真 的话 , 连 正式 职务 都 没有 的 赵归 凭 什么 跟 他 说 这话 都 成问题 。 然而 有 正式 职务 的 刘刚 对 赵归 却 如 下级 般 服从 , 又 说明 的确 没 那么 简单 。 包括 这 楼顶 平台 能 被 继续 用于 实验 , 没有 高层 批准 也 不 可能 。

在 无风 的 晴天 , 没有 空气 对流 , 大 太阳 整天 曝晒 头顶 的 梯形 体 , 楼顶 平台 异常 炎热 。 人 只能 整天 躲 在 开着 冷气 的 工作 间里 。 而 在 风大时 楼顶 的 风会 加倍 , 睡 在 帐篷 里会 有 荒原 上 狂风 呼啸 的 感觉 。 李博 不 习惯 这种 非 室内 又 非 室外 的 环境 , 最糟 的 是 除了 一条 鞋 联网 专线 , 没有 任何 与 外界 连通 的 管道 , 没有 网络 , 没有 手机信号 ; 通往 楼内 的 金属门 死死 闭合 , 用 消防 斧 也 砸 不开 。 李博 在 这里 表面 上 是 上宾 待遇 , 事实上 等 于是 囚徒 , 闲时 完全 不知 该 干什么 。

赵归 倒 是 有 做 不 完 的 事 。 他 像 个 上 了 年纪 却 仍 强 干 的 技术员 , 事事 动手 , 从早到晚 不歇 着 。 刘刚 除了 当 靶子 , 就是 从早到晚 跟着 李博 , 晚上 睡觉 都 不进 自己 帐篷 , 说 是 图 凉快 , 睡 在 李博 帐篷 外面 , 如同 看守 。

让 李博 一忍再忍 的 绝非 什么 「 中央 绝密 项目 」, 而是 梦造仪 。 若 没有 刘刚 保证 一 完事 梦造仪 就 归 李博 , 他 才 不会 答应 被关 在 这里 。 空闲 时 , 刘刚 就让 李博 摆弄 梦造仪 , 开机 、 预热 、 模式 调节 等 一一 指点 给 李博 。 「 迟早 是 你 的 , 提前 学学 , 免得 以后 用 得 不好 出 事故 。 尤其 是 遗忘 功能 , 十分 危险 。 我 可不 放心 , 你 这样 的 人才 一旦 被 洗掉 记忆 , 可是 国家 的 大 损失 。 对 李博 的 好奇 , 刘刚 指 给 他 看梦造 仪 底部 一个 舱盖 , 打开 后 有 保险 滑片 , 滑开 露出 按钮 , 按住 十秒 要求 输入 密码 , 再 确认 , 遗忘 功能 便 被 开启 。 「 怕 的 是 一旦 错误 开启 , 不能 掌握 遗忘 时间 。 这 是 梦 造仪 的 弱项 , 忘 的 不是 一件 事 , 而是 一段时间 , 那 时间 内 的 所有 事 都 忘掉 。 忘掉 多长时间 取决于 遗忘 功能 开启 后 的 辐射 时间 。 一旦 在 不 知道 的 情况 下 开启 了 遗忘 功能 , 辐射 时间 达到 十分钟 , 便会 把 人 的 记忆 抹 到 连 爹妈 都 认不得 的 程度 。 人 就 废 了 。 重温 功能 也 是 刘刚 主动 推荐 给 李博 的 ── 梦造 仪能 储存 最后 一个 当事人 使用 过程 的 脑电波 , 若 是 用 梦 造仪 对 那 当事人 重放 所存 的 脑电波 , 无需 有 做爱 对方 , 当事人 在 幻觉 中 就 能 经历 完全相同 的 过程 和 体验 。 那 体验 让 李博 震惊 , 没想到 会 那样 真实 , 与 伊好 上次 的 做爱 从头到尾 任何 一个 细节 都 不缺 , 声音 、 气味 , 甚至 触觉 ...... 如同 重返 现场 , 时间 上 也 与 真实 过程 一秒 不差 , 只是 清醒 后 发现 只有 自己 , 伊好 消失 在 黑暗 中 , 汗水 和 遗精 湿透 床单 。 李博 只 体验 了 一次 便 拒绝 再用 。 不是 不想 , 而是 觉得 在 这 环境 中 与 伊好 做爱 是 亵渎 。 他 不 喜欢 刘刚 那种 暗含 调笑 的 眼神 , 不想 让 人 听到 他 在 重温 过程 中 的 声音 。 但是 经过 了 那次 重温 , 他 对 梦 造仪 更是 志在必得 。 他 最 珍贵 的 经历 存在 里面 , 怎能 留于 他人 之手 !

刘刚 看上去 有 西北 人 的 豪爽 劲 , 对 李博 有问必答 , 包括 说 了 遗忘 功能 的 密码 和 梦 造仪 开机 密码 是 同一个 , 然而 就是 不 说 梦 造仪 的 开机 密码 。 没有 密码 , 梦造仪 在 李博 手里 也 没用 , 他 只能 牢牢 拴 在 这里 , 让 做 什么 做 什么 。

如果 刘刚 事先 知道 李博能 在 他 的 鞋 上 做出 鞋麦 , 听到 他 和 赵归 背着 李博说 的话 , 一定 会 后悔 为了 获得 李博 信任 而 把 梦 造仪 的 遗忘 功能 讲得 过细 , 否则 李博 即使 听到 他们 说 的 , 也 不 容易 理解 是 什么 意思 。 李博给 刘刚 设置 鞋麦本 只 想 听到 自己 何时能 离开 的 信息 。 赵归 和 刘刚 说话 常是 躲 在 楼顶 平台 另一端 的 电子 蜂 工作 间 , 有时 透过 玻璃 向 李博 这边 瞟一眼 , 感觉 说 的 跟 李博 有关 。 李博 从 鞋麦 再次 听到 「 遗忘 功能 」 时 感到 了 巨大 的 恐惧 。 他 其实 早就 该 想到 , 不 可能 让 他 完 事后 拿 着 梦 造仪 就 离开 。 连 在 鞋 联网 系统 赵归 都 要求 不能 留 痕迹 , 怎么 能 让 他 的 头脑 留下 痕迹 ? 他 听到 的 一段 对话 正是 关于 让 他 忘掉 多长 的 时间 。

对 赵归 反复 盘问 遗忘 功能 的 效果 , 刘刚 说 有些 对象 会 留下 残存 记忆 , 不 排除 在 一定 条件 下 恢复 记忆 , 虽然 不是 很 确切 的 记忆 。

「 那 就让 他 多 忘些 吧 。 」 赵归 说 。

「 多 忘 有 可能 造成 意外 。 一旦 造成 遗忘 太 多 , 会 引起 人们 奇怪 。 碰上 一些 想 抓 奇特 病例 的 医生 , 也 会 追究 根源 , 就 比较 讨厌 了 。 「 先 不想 那么 多 , 只要 任务 完成 了 , 这些 都 不在话下 , 随便 可以 摆平 。 宁可 让 他 忘 的 时间 长些 , 绝对 不能 留 后患 。 「OK, 那 就 设置 辐射 两分钟 吧 , 至少 可以 保证 遗忘 一年 以上 。 他 到 现在 介入 不到 一个月 , 那时 他 连 咱们 都 不 认识 了 ...... 」

听到 这 一段 可是 吓 着 了 李博 。 随着 层层 深想 , 恐惧 弥漫 全身 渗透 心底 。 失去 一年 记忆 , 认不 认得 刘刚 不是 事 , 但是 他 将 不会 知道 有梦造 仪 , 不会 记得 曾 和 伊好 一块 上 过天 。 如果 失去 的 记忆 再 长点 , 连绿妹 都 不会 记得 。 一切 回到 以前 日复一日 的 无趣 日子 ...... 不 , 他 才 不想 回去 。 尽管 那 是 平静 的 , 伊好 和 他 都 没有 出轨 ...... 哦 , 不 , 他们 各自 出轨 已 是 事实 , 只是 在 他 的 记忆 中 消失 了 。 他 仍然 会 认定 自己 是 性无能 , 如 以往 一样 回避 性 。 伊好 的 记忆 却 没 消失 , 她 已经 体验 过性 的 快感 , 醒来 人 无法 再 装睡 , 她 不会 像 以前 那样 满足 于 无 性生活 。 而 他 会 忘记 这 一点 , 仍 像 以往 只 回避 , 不 做 改变 , 最终 结果 必定会 失去 伊好 , 失去 家 和 女儿 。 既然 他 已经 知道 梦造 仪是 改变命运 的 希望 , 而 失去 记忆 就 没有 梦造仪 , 他 绝不能 失去 记忆 , 也 一定 要 得到 梦造仪 !

2 每天 夜晚 , 国安 委 楼顶 的 梯形 体 内部 会 亮起 数百盏 灯 , 外表 呈现 为 城市 夜景 中 的 凸起 的 蓝光 楼顶 。 梯形 体 与 楼顶 平台 围墙 间 的 空隙 是 那 蓝顶 下 的 一圈 亮线 。 楼顶 平台 里面 则 亮 如 白昼 , 直到 半夜 十二点 熄灯 后 才 有 夜 的 感觉 。 地面 传来 的 城市 夜生活 喧嚣 逐渐 归于 平静 , 间或 被 只许 夜间 通行 的 施工 车 打破 。 赵归 在 对流 的 楼顶 风中 等待 放飞 电子 蜂 的 恰当 时机 。 放飞 要 尽可能 晚 , 但 又 需要 夜色 掩护 , 因此 最佳时机 是 黎明 。

天亮 将 举行 的 大典 彩排 是 千载难逢 的 机会 。 电子 蜂别 想 飞进 中南海 , 那里 布满 电子扫描 , 无人机 全天候 巡弋 。 而 对象 在 中南海 外 的 路线 和 时间 从不 事先 透露 , 无法 提前 部署 。 大典 彩排 却是 确定 的 时间 , 地点 只能 是 天安门 , 无需 任何 情报 便 可 知道 ; 同时 又 不是 真正 大典 , 不会 全面 戒备 , 也 不会 启用 防范 飞行物 的 措施 。 唯一 的 变量 只 在 对象 会 不会 到场 ?

赵归 相信 会 。 作为 庆典 中心 , 如果 不看 彩排 , 到 正式 大典 便 只能 是 既成事实 , 那 是 不能 被 接受 的 。 虽然 看 彩排 需要 微服私访 , 无法 进行 全面 安保 , 中央办公厅 和 警卫局 会 反对 , 但是 强势 领导人 不会 被 束缚 。 如果 对象 真不来 , 就 只能 认为 天不给 机会 了 。 赵归 一度 想到 缘分 概念 , 却 不能 得到 安慰 。 缘分 取决于 做 ! 一切 都 做到 , 缘分 就 有 了 !

等到 高楼 之顶 看见 东 天微微 泛白 , 已 是 城市 最静 的 时分 , 连 施工 车 都 停止 行驶 。 拉开 大幕 吧 ! 赵归 挺直 腰板 端坐 , 屏息 静气 , 看似 闭目养神 , 实则 在 内心 全力 地 召唤 , 甚至 犹如 乞求 ── 要来 啊 ! 一定 一定 要来 啊 !

赵归 让 刘刚 叫醒 帐篷 里 的 李博 。 自己 对 电子 蜂 做 最后 检查 。 电子 蜂分 两组 , 一组 四个 , 在 用 数据线 与 计算机 连接 的 基座 上 。 按照 设定 的 程序 , 电子 蜂先 降落 于 天安门城楼 顶部 的 琉璃瓦 上 , 间距 十三米 一字 排列 ; 九点 ── 即 彩排 开始 时 ── 自动 开启 对 电子 屏蔽 罩 的 感应 ; 在 发现 电子 屏蔽 罩 进入 五十米 距离 时 , 全部 功能 激活 ; 待 屏蔽 罩 停止 移动 超过 两分钟 , 说明 其中 的 人 已 稳定下来 , 最 吻合 性鞋 距算出 的 人体 状态 , 第一组 四个 电子 蜂 便 依次 起飞 , 进入 屏蔽 罩 ; 在 屏蔽 罩 内 接收 到 的 信号 若 与 事先 输入 的 SID 相符 , 便会 按照 鞋距 运算 结果 , 对 目标 的 颈 后 位置 发射 针弹 ; 发射 完毕 立刻 飞离 ; 若 未 在 屏蔽 罩 内 发现 目标 SID, 则 不 做 其他 动作 , 立刻 飞离 。 这 几步 程序 说 起来 有点 长 , 实际 不 超过 三秒钟 , 基本 是 一掠 而 过 。 飞离 的 电子 蜂 将 返回 国安 委 楼顶 平台 , 自行 进入 蜂巢 。

第二组 四个 电子 蜂 是 预备队 , 其他 程序 与 第一组 电子 蜂 一样 , 只是 多 做 一步 判断 ── 万一 同时 出现 两个 半径 五米 的 屏蔽 罩 ( 可能性 极小 , 但 赵归 总是 为 意外 准备 预案 ), 因为 第一组 电子 蜂 进入 一个 屏蔽 罩 后 未 发现 相符 SID 会 立刻 返航 , 避免 盘桓 引起 注意 , 此时 第二组 电子 蜂 便 会 以 另 一个 屏蔽 罩 为 目标 , 执行 同样 程序 。 而 只有 一个 屏蔽 罩 时 , 第二组 电子 蜂 保持 不 动 , 在 第一组 电子 蜂 返航 三十五 秒 后 亦 返航 。

睡眼惺忪 的 李博 洗脸 后 没用 毛巾 擦 , 让 晨风 吹干 有助 清醒 。 这个 时间 叫 他 起来 , 明摆着 到 了 等待 的 一刻 。 赵归 在 笔记本电脑 上 打开 一张 照片 , 让 李博 把 上面 的 数据 输入 对象 参数 中 。 照片 虽 剪裁 掉 了 周边环境 , 放大 的 数字 明显 看到 计算机 显示器 点阵 , 可 断定 是 对 另 一个 计算机 上 打开 文件 所 拍 的 照片 。 那 文件 无头无尾 , 只是 一堆 依次 排列 的 数字 , 每组 数字 皆 为 十三 位数 , 共 七十九 组 。 下面 另有 四组 标有 单位 的 数字 。 不用说 李博 也 知道 , 鞋 联网 的 SID 正是 十三 位数 , 后 四组 数字 虽未 具体 标明 , 从 kg、cm 的 单位 和 大小 即能 猜出 分别 是 人 的 体重 、 身高 、 头长 和 腿 长 , 是 电子 蜂 定位 颈后 位置 所 需 的 参数 。

鞋 联网 在 输入 SID 时会 自动 在 数据库 里 匹配 相应 的 鞋 , 同时 调出 鞋 主人 的 档案 。 但是 李博 输入 的 SID 数据库 找 不到 匹配 。 李博 压住 这个 意识 , 不往 下 想 , 怕 会 细思 恐极 。 七十九个 SID 都 如此 , 如果 属 同一个 人 , 意味着 那 人 无论 换上 哪双鞋 , 都 是 电子 蜂 的 目标 。

如果 李博 知道 今天 举行 大典 彩排 , 一定 更加 恐惧 , 说不定 会 拒绝 赵归 。 然而 他 脚下 虽 是 集中 了 全 中国 信息 的 心脏 , 他 唯一 的 信息源 只是 从 梯形 体下 的 空隙 远眺 城市 街道 和 天空 。 刘刚 也 是 每天 闷得 要死 , 要么 光 着 脊梁 在 楼顶 跑 圈 , 要么 对 着 空气 打拳 , 发出 烦人 的 连连 怪叫 。 唯一 能 和 外面 保持 联络 的 是 赵归 , 却 从来 什么 都 不 说 。 激励 刘刚 坚守 且 服从 的 , 是 赵归 许诺 的 公安部 部长 助理 职位 。 「 部长 助理 听 上去 低调 , 离 副部长 只差 一步 , 最 适合 年轻人 过渡 。 」 赵归像 庇护 者 那样 对 刘刚 语重心长 。 「 一旦 迈过 副部 的 槛 , 以后 你 就 有 自己 的 天地 了 ...... 」 能许 这种 诺 , 赵归 自己 至少 得当 到 公安部 部长 。 刘刚 始终 不 知道 全盘 计划 到底 是 什么 , 但 清楚 一点 , 老叔 当 上 老大 , 赵归 就 能 当 老二 , 自己 就 会 当 老三 。 这 就 够 了 !

输入 数据 对 李博 简单 , 但是 赵归死 盯 着 李博 的 屏幕 也 看不出 数据 应该 放在 源代码 的 哪个 位置 , 不 知道 李博 令人 眼花撩乱 的 键盘 操作 哪些 是 有效 的 , 哪些 是 故意 玩 的 花活 。 赵归 对 计算机 编程 只能 算 中级 水平 , 却 能 使 他 明白 这个 道理 , 照葫芦画瓢 哪怕 差一点 , 结果 都 可能 相差 十万八千里 , 而 现在 要 做 的 事儿 绝无 试错 机会 , 只能靠 李博 。

当 所有 数据 输入 到位 , 只差 与 性鞋 距 系统 做 最后 匹配 时 , 李博 停下 , 转向 刘刚 。 「 把 梦 造仪 给 我 吧 。 刘刚 怔住 , 似乎 一时 没 明白 。 「 咱 ...... 咱们 先 办事 儿 , 办完 再说 ...... 」

「 先给 。 」 李博 的 语气 听得出 紧张 , 但 大体 保持 平静 。

刘刚 脸色 马上 一转 , 做出 江湖 大 包揽 状 。 「 李工 你 放心 , 梦造仪 在 赵哥 工作 间 。 咱们 一做 完 我 就 去 拿 ! 先 干完 事 , 别 让 赵哥 等 着 咱 啊 ! 「 现在 就 给 我 。 」 李博 尽量 客气 , 做出 的 微笑 不太 成功 。 「 拿 过来 用 不了 两分钟 , 不 耽误 事儿 。 计算机 台上 的 工作 灯光 反射 到 刘刚 脸上 , 李博 看到 那双 眼里 闪过 一道 凶光 。 但是 李博 心里有底 , 最后 的 操作 对 他 是 小菜 , 外行 却 连门儿 都 不 知道 往 哪 摸 。 此刻 是 唯一 能谈 的 时候 , 他们 没有 选择 。 李博 干脆 靠 到 了 转椅 背上 , 双手 捧 在 后脑 , 做出 可以 等 下去 的 姿势 。 反正 在乎 时间 的 不是 他 。

赵归 责备 刘刚 :「 既然 答应 了 迟早 给 李工 , 早点 给 就是 了 , 又 不是 签了 法律合同 , 何必 那么 较真 ! 李工 你 等 着 , 我 去 拿 ! 「 好 的 , 好 的 ...... 」 刘刚 眼里 的 凶光 已经 消逝 , 又 变成 笑脸 。 「 那 就 听 李工 的 。 赵归 拿来 了 梦 造仪 , 没经 刘刚 之手 直接 交给 李博 。

「 谢谢 。 」 李博 打开 梦造仪 电源 , 把 事先 准备 的 纸笔 推到 刘刚 面前 , 指 了 指梦造 仪 显示屏 上 的 密码 输入框 。

刘刚 的 笑容 僵在 脸上 , 抬 眼看 赵归 , 赵归 垂 了 一下 眼皮 , 示意 照办 。 刘刚 没 再 多 说 , 写下 密码 。

密码 没错 , 系统 完成 启动 。 李博 在 设置 菜单 选中 「 修改 密码 」, 钻进 自己 帐篷 , 用 睡袋 套住 上身 和 梦 造仪 , 设定 新密码 , 重新 开机 , 确定 密码 修改 成功 , 再 关机 。 到 了 这 一步 , 即使 刘刚 抢 回梦造 仪 , 也 无法 用于 抹掉 李博 的 记忆 了 。 在 李博 做 这些 的 过程 中 , 赵归 和 刘刚 就 像 两个 木桩 呆立 , 不 知道 该 干什么 , 或者说 知道 什么 都 干不了 。

李博 把 改好 密码 的 梦 造仪 放进 自己 背包 , 动手 完成 仅剩 的 步骤 。 那 只是 输入 一条 指令 , 然后 敲个 输入 键 , 新 参数 与 程序 即刻 就 完成 匹配 , 通过 数据线 传给 八个 电子 蜂 , 随后 抹掉 留在 系统 里 的 痕迹 。

李博 转向 赵归 。 「 我 的 事儿 做 完 了 , 请 给 我 升降梯 。 」 说话 时 李博 没 起身 , 他 不 认为 一句 话 就 能 离得开 , 但是 他 的 表情 显示 决心 。 梦造仪 已经 到手 , 不再 有 继续 容忍 限制 自由 的 理由 。

「 任务 就 快 完成 , 结束 再 走 不好 吗 ? 」 刘刚 说 。

「 不 ! 我 只是 为了 交换 梦造仪 , 没有 任务 , 不想 参与 也 不想 知道 你们 有 什么 任务 。 现在 交换 完 了 , 咱们 到此为止 , 两不相干 。 你们 也 不用 担心 , 我 保证 不 对外 说 一个 字 。 「 好 吧 。 让 李工 回家 。 」 赵归 止住 想 继续 劝说 的 刘刚 , 在 保洁 升降梯 的 操作 器上 刷卡 , 接受 指纹 和 刷 脸 检验 , 保洁 升降梯 从 大楼 的 中间 位置 升 到 楼顶 。 原本 试图 挡住 李博 的 刘刚 让开 了 路 。 李博 放松 下来 , 甚至 感到 对 赵归 有些 歉疚 。 赵归 倒 不介意 , 帮 李博 托起 双肩 背包 , 让 他 套进 双臂 , 再 帮 他 整理 肩上 背带 。 在 李博刚 说出 「 谢谢 」 时 , 觉得 后颈 一下 刺痛 , 像 被 虫 叮到 , 本能 地 挥手 拍打 , 却 打 在 了 另一人 手上 。 回头 , 看到 的 是 赵归 讽刺 的 表情 , 随即 便 一阵 晕眩 , 李博 瘫软 下去 , 先是 弯腰 , 然后 跪下 , 再 蜷缩 地 躺倒 , 知觉 飘忽 远去 。 刘刚 的 笑语 像是 从 另 一个 世界 传来 。 「 赵哥 , 我服 你 ...... 」

那 是 赵归 利用 去 给 李博拿梦造 仪 的 机会 , 给 一枚 空针 弹 注进 了 浓度 减半 的 神经 阻断剂 。 不 需要 通过 电子 蜂 发射 , 用手 从 背后 直接 扎进 李博颈 后 , 绝对 比 电子 蜂 的 发射 更准 。 刘刚 试了试 李博 鼻息 , 问该 怎么 处理 , 知道 肯定 是 他 的 活 。 赵归 回答 目前 不 致命 , 要 看 后面 是不是 还 需要 用 李博 。 「 先 想想 用 什么 方式 最 干净 吧 。 」 赵归 感慨 了 一句 :「 本来 给 他 抹掉 点 记忆 就算 了 , 非 自己 找死 ! 刚刚 耽误 了 时间 , 赵归 加快 操作 , 再 一次 检查程序 , 只是 为了 谨慎 再 谨慎 。 青白 的 天边 开始 有 了 颜色 , 如同 淡水 彩 一点点 晕染 开 。 赵归 环顾 光线 朦胧 的 四周 , 感觉 有点像 舞台 布景 。 脑里 划过 那句 「 开弓 没有 回头 箭 」, 但是 未 增加 任何 迟疑 , 随着 鼠标 按下 荧屏 上 的 发射 钮 , 发射架 上 的 第一组 电子 蜂 依次 振动 翅膀 , 先是 腾起 半米 高度 , 然后 倏地 飞离 。 四个 电子 蜂 依次 相隔 一秒 时间 和 八米 距离 , 姿态 和 轨迹 全都 一致 。

三十五 秒 后 , 第二组 的 四个 电子 蜂以 同样 姿态 和 顺序 起飞 。

3 赵归 到达 首都机场 的 希尔顿酒店 时 , 初夏 热辣 的 太阳 刚 升起 。 他 提前 几百米 下 了 出租车 , 装做 早起 锻炼 的 客人 , 不 引人注意 地进 了 位于 十一层 的 房间 。 房间 是 在 他 的 女 助理 名下 长包 的 , 大部分 时间 空着 。 他 提前准备 的 旅行箱 已 在 房间 , 里面 有 三本 不同 国家 的 护照 , 名字 不同 , 照片 都 是 他 , 分别 买 了 随时 优先 签转 立刻 能 走 的 机票 , 飞往 不同 的 目的地 。 那 是 在 上 国安 委 楼顶 平台 前 就 准备 好 的 。 想到 大典 彩排 会 造成 城区 交通堵塞 , 配合 飞行 表演 的 空中 管制 也 会 导致 航班 延误 , 这个 酒店 出门 就是 机场 , 一旦 有 需要 可以 选择 最快 出境 的 航班 。

少有 的 无云大 蓝天 。 阳光 从 东面 落地窗 决堤 般泻入 , 铺满 地面 和 墙上 , 须拉上 窗帘 才能 看清楚 计算机屏幕 。 他 有 进入 警用 监控 网络 的 密钥 , 可以 调看 北京 数万 监控 摄像头 中 的 任何 一个 。 不过 他 此刻 只 看 天安门 上 的 那 几个 。 几千 警察 和 武警 半夜 进场 实行 管制 ; 参与 游行 和 表演 的 队伍 正在 陆续 到达 ; 分发 袋装 早餐 的 组织者 用 手持 扩音器 警告 不得 随地 丢 垃圾 ; 人们 在 温度 渐升 的 太阳 下 保持 秩序井然 。

天安门 内侧 是 空 的 , 故宫博物院 关闭 。 门洞 虽 敞开 , 金水桥 却 用 防撞 钢栅 封死 。 长安街 靠 天安门 一侧 是 首尾相接 的 上 百辆 警车 。 彩排 群众 在 街 对面 的 广场 。 天安门 城台 是 正式 大典 的 领导人 与 国宾 席位 , 此刻 像是 剧场 后台 , 散布 大大小小 的 设备 ; 线缆 横七竖八 通向 十多处 摄像 录音 点 ; 数个 导演 助理 来回 奔跑 , 用 对讲机 大呼小叫 。 一个 摄像头 可以 看到 天安门城楼 顶 , 一片 耀眼 的 黄 琉璃瓦 , 再 怎么 放大 也 看不见 电子 蜂 。 这 就 对 了 , 电子 蜂会 选择 落 在 便于 隐藏 的 琉璃瓦 陇隙 中 。

赵归用 吧台 咖啡机 做 了 杯 摩卡 。 眼睛 始终 盯 着 屏幕 。 他 尽量 平息 内心 激荡 , 但是 随 彩排 开始 的 时间 临近 越来越 难以 压制 。 人 根本 坐不住 , 得 把 笔记本电脑 放在 吧台 架上 站 着 操作 。 他 轮换 不同 摄像头 查看 各个 方向 。 彩排 参与 人员 已经 整队 , 只 等 开始 号令 。 终于 , 天安门 内侧 方向 的 镜头 画面 里 出现 从 端门 驶来 的 车队 。 中南海 与 故宫 之间 的 地道 出口 正在 那边 。 但 到底 是不是 ? 是 !? 还 是不是 !?

前导 车 和 押后 车 都 是 持枪 卫士 。 中间 两辆 中巴车 , 开 到 天安门 下 并排 停车 , 车头 对 着 电梯 口 。 右车 开 左门 , 左车 开右门 , 人 同时 下 到 两车 中间 。 数一下 , 三十 人 。 他们 移动 或 停下 都 聚在一起 , 步调 相同 。 赵归 把 摄像头 推倒 最近 画面 , 想 看出 等待 的 对象 在 不在 其中 。 但是 那 场面 简直 称得上 诡异 。 三十 人 的 高矮 胖瘦 如同 一个 模子 出来 , 一律 穿 白衬衣 , 黑 裤子 , 红色 遮阳帽 和 黑 皮鞋 。 虽然 今日 天气 清朗 , 空气 优质 , 三十 人 却 都 戴 着 黑色 口罩 , 加上 黑 墨镜 , 要 想 从中 分出 谁 是 谁 , 连 他们 的 妈 都 做 不到 。

赵归 看到 一台 步行 机器人 跟随 那群人 左右 , 心里 便 有 了 底 。 三条 机械 腿 承载 的 半球 体 , 伸出 四根 指向 斜 上方 的 天线 , 便是 五米 半径 屏蔽 罩 的 发生器 。 机器人 自行 跟随 主子 , 虽 不 知道 三十 人中 的 哪个 是 主子 , 但 肯定 在 其中 。 这是 中央警卫局 的 保卫 措施 , 堪称 妙招 。 从 警卫部队 挑出 与 主人 身材 一样 的 二十九 人 , 把 主子 混在 中间 , 穿著 一致 , 再用 帽子 、 墨镜 和 口罩 遮挡 脸 。 即使 刺杀 者 能 通过 层层 关卡 进入 现场 , 也 无法 在 三十个 一模一样 的 人 中 找出 正确 目标 。 何况 主子 还 被 重重 躯体 围 在 中间 。

天安门 的 电梯 承载 上限 是 三十 人 。 红帽子 人数 应该 正是 据此 定 的 , 否则 说不定 更 多 。 当 红帽子 下 了 电梯 , 一起 走上 城台 , 除了 小姨子 心里有数 , 其他人 都 会 以为 是 个 穿戴 一致 的 土老帽 旅游团 。 惊讶 何等 背景 的 旅游团 能 牛 逼 到 被 安排 这种 观光 , 且 占据 天安门 中间 的 位置 ? 原本 严格 命令 一秒 不能 耽误 的 彩排 , 已经 推迟 了 五分 十七 秒 。 而 在 红帽子 出现 的 一刻 , 广场 各 角落 的 高音喇叭 立刻 从 等待 时 的 背景音乐 换上 大典 进行曲 , 进入 正题 , 明显 就是 等 着 给 那 旅游团 看 的 。

赵归 一遍 又 一遍 告诫 自己 要 冷静 放松 , 但是 仅靠 深呼吸 效果 甚微 。 他 从 吧台 制冰机 接 了 半桶 冰块 , 脸贴 到 不锈钢 桶 面上 。 他 似乎 看 得到 伏 在 琉璃瓦 陇 隙间 的 电子 蜂 开始 激活 , 在 屏蔽 罩 进入 设定 距离 时 翅膀 振动 , 等待 着 屏蔽 罩 停止 移动 两分钟 后 便 会 起飞 。 此刻 赵归 只 看 天安门城楼 顶 檐下 的 那个 摄像头 , 能 俯瞰 全景 , 又 可以 看到 红帽子 围绕 的 核心 。 虽然 核心 跟 其他人 穿 的 一样 , 却 能 鲜明 地区 分出 那才 是 主子 。 主子 总是 大咧咧 地 昂首挺胸 , 而 奴才 的 身体 姿态 那么 明显 , 既要 挡 在 主子 前面 做 盾牌 , 又 要 给 主子 让开 视线 , 还 不能 让 主子 觉得 拥挤 不适 。 在 确定 对象 来 了 的 那一刻 , 赵归 的 心跳 便 与 一个 顶天立地 的 粗大 秒针 合在一起 。 秒针 每 一动 都 如同 电闪雷鸣 , 产生 共振 。 那时 他身 如 冻结 , 血液 失重 般涌 到 头顶 。 大典 司仪 的 女高音 退隐 成 蚊虫 般的 遥远 嗡鸣 ...... 两分钟 步步 趋近 , 又 似 永不 到头 。 他 从未 体验 过 如此 漫长 的 两分钟 ......

突然 , 如同 炒锅 里 热油 中心 掉 进 一滴 凉水 , 红帽子 猛地 炸 了 锅 , 瞬间 乱作一团 , 中间 的 扑 在 一起 , 掩护 中心 , 外围 的 拔出 手枪 , 枪口 对外 紧紧 收缩 , 如同 一个多 脚圆壳 虫 , 以 最快 速度 爬进 天安门城楼 内 。

中 没 中 ? 中 没 中 !? 刚刚 的 全景 画面 不能 确定 , 赵归 重新 回放 。 回放 的 画面 可以 按 帧 走 , 可以 放大 局部 。 在 帧 帧 慢放中 寻找 。 终于 看到 了 电子 蜂 的 飞影 ! 那 飞影 在 步进 画面 中 显得 虚幻 。 推 到 最大 特写 , 画质 粗到 显露 马赛克 , 看到 了 第一枚 针 弹射 出时 的 轨迹 。 那 轨迹 的 终点 正是 主子 的 颈 后 。 针尖 扎进 肥厚 颈项 , 针尾 胶囊 被 惯性力 压缩 , 百分之百 浓度 的 神经 阻断剂 从中 挤出 , 看不到 外泄 , 说明 都 注入 皮下 。 电子 蜂 的 飞影 随即 离开 。 赵归 大力 挥动 手臂 , 如同 猛摔 酒杯 。 主子 如 感觉 叮咬 手摸 颈后 , 把 针弹 碰掉 落地 。 此时 第二只 电子 蜂 飞临 , 针 弹射 到 了 主子 手上 , 随着 他 甩手 , 甩掉 的 针弹 胶囊 已空 ; 第三只 电子 蜂飞 临时 主子 已 站立 不 稳 , 身体 姿态 偏离 了 性鞋 距 , 射偏 的 针弹 擦 过 衣服 。 窒息 感让 主子 一把 拉 下 口罩 , 扭动 着 上身 倒下 , 使得 第四 只 电子 蜂 针弹 偏差 最大 , 没射 到 颈 后 , 而是 射进 他 大张 的 嘴 中 。

回放 还 在 继续 , 赵归 已经 不看 。 泪水 模糊 了 他 的 眼睛 , 泪珠 落 在 眼镜片 上 。 现在 无需 任何 担心 和 怀疑 了 ! 一枚 针弹 已 足够 夺命 , 三枚 命中 , 还有 什么 能 回天 ? 赵归 瘫坐 进 沙发 , 双手 抱头 , 头 埋 双膝 , 长久 地 喜极而泣 ...... 这 世界 改变 了 ! 新天地 打开 了 ! 拥有 无数 崭新 可能 的 未来 向 他 大张 双臂 , 等 着 拥抱 他 ......

赵归 克制 自己 逐渐 平息 , 进 卫生间 洗 了 脸 和 眼镜 , 再 将 画面 调回 现场 , 武装 军人 正在 冲上 天安门 , 控制 每个 人 。 中南海 隧道 方向 驶来 的 军 车载 着 中央警卫局 部队 。 长安街 上 等待 彩排 游行 的 队伍 还 浑然不知 发生 了 什么 , 只是 因为 指令 消失 开始 出现 混乱 。 一架 急救 直升机 在 武装 直升机 保护 下落 进 天安门 内侧 。 红帽子 们 把 跟 他们 一样 打扮 的 主子 用 担架 上 抬进 机舱 , 即刻 仓皇 飞离 。

不能 耽搁 , 必须 马上 行动 ! 赵归 恢复 了 清醒 。 在 这个 历史 大局 的 节骨眼 上 , 一秒钟 的 延迟 也 可能 导致 不同 结局 ! 他 首先 想到 的 是 老叔 会 做 什么 ? 该 做 什么 ? 怎么 做 ? 最初 一步 将 决定 后面 整个 棋局 , 迈出 去 就 收 不 回来 , 甚至 连 调整 都 没有 余地 , 绝对 不能 出 任何 差错 。 然而 前面 老叔 一直 装傻 回避 , 从未 对此 有过 讨论 。 那时 成功 远在天边 , 现在 却是 眼前 现实 , 那时 没 考虑 或 不敢 想 的 问题 , 此刻 如 洪水 汹涌 泛滥 , 铺天盖地 。

赵归 冲出 酒店 时 , 一对 西方 老夫妻 招手 要 的 出租车 刚停 到 路边 。 赵归 一步 抢先 , 拉开 车门 跳进去 。 「 紧急情况 , 加 你 三倍 钱 ! 」 原本 正要 张口 骂 的 司机 立刻 踩下 油门 加速 而 去 , 赵归 都 没 来得及 给 那 对 目瞪口呆 的 老夫妻 道歉 。 此时 , 原本 为 失败 安排 的 方便 逃跑 成 了 离 摘取 胜利果实 的 过 远距离 。 出租车 风驰电掣 , 司机 边 按 喇叭 边 跟 赵归算 , 这样 开车 造成 的 违章罚款 加 扣分 , 三倍 车钱 顶 不了 ...... 「 安静 ! 给 你 十倍 ! 」 赵归 打断 司机 。

出门 太急 , 屏蔽 罩 发射器 和 一次性 手机 都 没带 , 只有 常用 手机 在 身上 。 赵归 犹豫 片刻 , 又 一次 告诫 自己 关键时刻 不能 拘泥 小节 , 要 掌控 局面 就 得 抢先 。 而 掌控 了 局面 什么 都 能 摆平 ! 他 毅然 拨通 老叔 的 一次性 电话 。 响铃 , 说明 联网 了 , 但是 无人 接 , 直到 出现 厂家 设置 的 标准 录音 ──「 哔声 过后 请 留言 」。

「 我 正在 过来 。 你 等 我 ! 一切 都 别 做 ! 」 他 相信 老叔 能 听见 。 最 关键 的 是 开头 , 既然 这 局面 是 他 开创 的 , 没有 人比 他 更 知道 往下 该 怎么 走 , 一切 都 得 等 他 到场 后 再 开始 。

4 当 老叔 看到 一次性 手机 上 显示 的 是 赵归 常用 手机 , 刚 对 赵归 的 激赏 立刻 减了 一半 。 做成 再 大 的 事 也 不能 忘形 , 只应 越发 小心 。 按 规则 线人 与 老板 通话 必须 使用 一次性 手机 。 老叔 今早 犹豫 了 一下 , 还是 把 他 与 赵归 联系 的 一次性 电话 接入 天线 。 他 希望 没有 电话 , 那 意味着 最 顺利 , 却 看到 赵归用 常用 手机 打 进来 。 老叔 不接 以为 赵归能 明白 , 没想到 他 竟然 留下 录音 。 从 监控 系统 看 , 赵归 是 在 从 机场 进城 的 路上 , 看来 他 前面 是 准备 随时 开溜 , 现在 则 是 赶回来 发号施令 。

老叔 回到 刚刚 正看 的 监控 画面 , 那 是 连 警方 也 无权 接入 的 北京医院 国家 领导人 医疗 区 , 只有 中南海 和 国安 委有 权限 。 抢救 台上 的 裸体 人 是 主席 , 刚 在 天安门 上 倒下 , 被 直升机 送来 医院 时 , 连 身边 保镖 都 不 知道 是 刺杀 。 人 被 围 在 中间 , 没有 刺客 , 不见 刀枪 , 连 声音 都 没有 , 怎么 可能 是 刺杀 ? 都 以为 是 心脏病 或 脑溢血 突发 。

医生 检查 先是 发现 了 主席 颈后 的 针孔 , 接着 在手 背上 发现 第二个 针孔 。 然后 匪夷所思 地 在 嘴里 发现 一枚 完整 射针 , 扎 在 喉上 , 胶囊 已瘪 。 说一不二 的 主席 被 名副其实 地 一针 封喉 , 其实 送到 医院 已 不是 活人 , 检查和 急救 只是 医院 方面 表现 尽力 。

赵归 手机 又 打 进来 。 老叔 感觉 到 他 简直 是 过度 亢奋 , 甚至 有些 失去 理智 。 老叔 仍然 未接 。 等到 自动 转为 录音 时 , 赵归 尽显 焦躁 :「...... 妈 的 怎么 这么 堵车 , 快派 直升机 接 我 ! ...... 」 老叔 不 回答 。 赵归 稍微 缓和 口气 , 像是 解释 :「 时间 紧急 ! 千万 不能 让 土佐先 跟 其他人 说 ! 千万 ! ...... 」

刚刚 查看 赵归 位置 时 把 手机 接上 监控 系统 , 使 老叔 及时 看到 了 电话 受到 追踪 的 闪红 报警 。 老叔 立刻 拔掉 与 外接 天线 的 连接 , 把 手机 扔进 办公桌 旁 的 销毁 口 。 那 是 墙 内 一条 滑道 , 扔进 的 物品 会 落入 地下 绞碎 机 瞬间 销毁 , 不留 任何 痕迹 。 老叔 将 刚刚 的 报警 转发给 分析 室 , 分析 室 马上 发回 对 追踪 信号 的 定位 , 显示 在 电子地图 上 。 熟知 中南海 的 老叔 一眼 就 看出 那 是 九组 所在地 。 赵归 这 电话 惹来 了 大 麻烦 , 一定 不会 被 轻易 放过 。 目前 还 不 知道 九组 会 怎么 往下查 , 但是 在 技术 和 权势 方面 可能 让 国安 委 居下风 的 , 全国 只有 一个 九组 。

好 在 除了 他 和 赵归 没人 知道 「 土佐 」, 那 是 赵归 对 中央警卫局 局长 的 蔑称 。 「 土佐 」 是 一种 日本 护卫 犬 , 平时 无声无息 , 除了 对 主人 忠心 不二 , 对 其他 任何人 都 残暴 危险 。 赵归 说 的 没错 , 首先 要 稳住 土佐 , 其他 的 都 可以 后面 处理 。 但 那 不 需要 赵归 提醒 , 难道 别人 都 是 傻瓜 ? 老叔 一直 盯 着 在 北京医院 抢救 室外 的 土佐 , 就是 在 等待 恰当 时机 ── 一定 要 在 医院 正式 宣布 主席 死亡 后 , 不能 晚 , 也 不能 早 。 医院 方面 要 表现 做 了 足够 努力 后 才 会 放弃 , 而 土佐 只有 在 医院 确定 无力回天 后 才 会 进行 下 一步 , 此前 绝对 不会 跟 任何人 说 。

画面 里 围着 抢救 台 的 人 默默 让开 , 主持 抢救 的 医生 走 出去 , 而 土佐 失魂 地 进入 抢救室 , 默视 护士 用白单 从头到脚 盖住 主席 的 躯体 。 土佐 让 其他人 退出 , 他 要 独自 守 一会儿 。 这 可以 被 当做 情感 表达 , 其实 主要 是 琢磨 下 一步 该 怎么办 。 天安门 现场 勘察 发回 消息 , 发现 三枚 射针 的 遗骸 , 初步 检验 残留物 是 神经 阻断剂 , 因此 可以 断定 是 刺杀 。 都 是 死 , 突发 急病 是 一 回事 , 刺杀 是 另一回事 , 两种 死法 的 处理方式 是 完全 不同 的 , 带来 的 后果 也 差别 巨大 。 首先 作为 中央警卫局 局长 的 责任 就 不 一样 , 最高 领袖 被 刺 身亡 , 没有 比 这 更 大 的 失职 。 在 如此 严密 的 贴身 包围 中 被 刺 , 如果 没有 合理 解释 , 最先 怀疑 的 就是 内部 人 所为 , 否则 怎么 可能 外围 保镖 都 没事 , 处于 核心 的 人 却 中 了 三枚 毒针 ? 那样 土佐 的 责任 就 更 大 , 甚至 怀疑 到 他 有没有 参与 。 土佐 此时 的 紧张 和 压力 可想而知 , 首先 要 决定 如何 通知 其他 政治局 常委 , 然而 他 被 这 突发 变故 震惊 得 不知所措 。

老叔 拿 起 国安 委 直通 土佐 的 保密 电话 。 按规定 这种 电话 必须 立刻 接听 , 任何 情况 不得有误 。 尽管 土佐 心乱如麻 还是 接 了 。 老叔 首先 告诉 土佐 已经 知道 发生 了 什么 , 却 没要 土佐 回答 和 证实 ── 这使 土佐 无需 承担 在 未 向 常委 汇报 前先 跟 其他人 说 的 责任 。 老叔 的 一句 「 国安 委 系统 有 自己 的 管道 」 便 足够 说明 。 其他人 都 不会 怀疑 国安 委 掌握 信息 的 准确 和 快捷 。

老叔 的 出现 让 土佐有 了 一个 分担 压力 、 更 主要 是 分担 责任 的 人 。 老叔 在 工作 上 和 土佐 没有 多少 交集 , 但 经常 主动 对 土佐 示好 , 礼节 周到 , 加上 老叔 一直 是 主席 的 心腹 , 因此 只知 效忠 主席 的 土佐 把 老叔 视为 同一 阵营 , 可以 信任 。 处理 重大 危机 正是 国安 委的 职责 , 老叔 介入 从 哪 方面 讲 都 名正言顺 , 所以 老叔 说 马上 赶往 北京医院 跟 他 见面 , 土佐 没有 拒绝 。

「 我 建议 把 知道 这事 的 人 暂时 全部 隔离 , 一点 消息 不能 走漏 。 其他 动作 暂时 不要 做 , 等 我 到 了 先 向 您 介绍 一些 情况 , 您 再 定夺 。 这是 历史关头 , 任何 动作 都 需要 最 周密 的 考虑 和 谨慎 , 一步 出纰漏 , 就 可能 影响 党和国家 的 命运 。 我 已经 针对 这个 情况 开启 国安 委的 危机 分析 系统 , 出 结果 还 需要 一些 时间 , 等 我 到 医院 后 咱们 一块 看 ...... 」 土佐对 老叔 的 建议 只能 同意 , 他 的 脑子 还是 懵 的 。

老叔 去 北京医院 前 , 在 终端机 上 做 了 一张 有 赵归 照片 的 门 卡 , 按铃 叫 来 外勤 秘书 。 「 去院 门外 迎 这位 赵先生 。 一路 用 这个 卡带 他 进来 。 从 F 区 乘 下行 电梯 到 B500, 刷 这个 卡 开门 , 让 赵先生 自己 进去 , 你 从 外面 再刷 一次 卡 就行了 。 外勤 秘书 平时 是 隐身人 , 不 露面 , 赵归 没见 过 , 也 不 知道 存在 这样 一个 角色 。 所谓 的 外勤 秘书 是 工资单 上 写 的 职称 , 平常 大部分 时间 无 事 , 唯一 任务 是 等待 老叔 召唤 , 随叫随到 。 所谓 养兵千日 用兵一时 。 交给 外勤 秘书 做 的 事 都 是 不 上 枱面 的 , 因此 他 不 爱 讲话 一点 都 不 奇怪 。 赵归想 从 他 嘴里 问 出 老叔 在 哪儿 , 在 做 什么 , 却 任何 有用 信息 都 没 得到 。 外勤 秘书 领 的 路 不是 去 老叔 办公室 , 而是 绕过 安检 厅 , 乘 下行 电梯 到 地下室 , 赵归 没多 问 。 这种 敏感 时刻 , 采用 任何 避人耳目 的 措施 都 可以 理解 。

B500 在 地下 五层 的 走廊 尽头 。 外表 看 是 跟 其他 门 一样 的 普通 木门 。 刷卡 后 的 运行 却 有 金属 之声 。 由 液压 移动臂 打开 的 门 相当 厚重 。 外勤 秘书 礼貌 地 侧身 让开 , 做出 手势 。 「 请 在 里面 稍 等 。 门 在 赵归 身后 关上 。 里面 能 看到 门 是 金属 的 , 关上 后 与 同 是 金属 的 墙壁 合成 一体 。 房间 让 赵归 感到 奇怪 , 没有 家具 , 四壁 光光 , 金属 的 天花板 四角 各有 一盏 防水 射灯 。 地面 也 是 光亮 的 金属 , 两条 对角线 交叉 , 形成 四个 三角形 , 感觉 像是 某种 工业 设备 的 组成部分 。 不 , 不 只是 感觉 , 赵归真 听到 机器 运作 , 感觉 脚下 地面 动 起来 。 对角线 在 开裂 ! 四个 三角形 开始 向下 折迭 , 对角线 交点 变成 了 正在 张开 的 嘴 , 四个 尖角 如同 钢牙 ! 那 张嘴 里面 漆黑 , 传出 齿轮 啮合 声响 。 赵归 惊惧 后退 , 背顶 在 墙上 。 下折 三角形 的 倾斜 角度 越来越 大 , 他 已 无法 站住 。 墙壁 光滑 无 抓手 , 只能靠 身体 在 墙面 的 摩擦 支撑 。 当 倾斜 超过 四十五度 , 重力 使 赵归 再也 坚持 不住 , 如 坐 滑梯 般 溜下 , 竭力 嘶喊 着 掉 进 那 张开 的 嘴里 。 赵归 看到 的 最后 图像 , 是 螺旋 绞轮 在 转动 中 折射 的 幽光 ......

大典 :中国 大变局 上 Kanon: Die großen Veränderungen in China am The Great Canon: China's Great Change on Канон: Великие перемены в Китае

1 从 那天 深夜 乘 保洁 电梯 上 了 国安 委 楼顶 , 三人 就 再 没 下去 过 , 吃喝拉撒 睡全 在 楼顶 。 1 From the time they took the janitorial elevator to the roof of the NSC late that night, the three of them never went down there again, eating, drinking, and sleeping on the roof. 装满 食物 和 饮料 的 几个 充气 电 冷柜 只要 不空 , 就 可以 一直 待 下去 。 开头 几天 容易 过 , 从早到晚 忙于 实验 。 李博 负责 鞋 联网 部分 , 赵归 负责 电子 蜂 部分 , 刘刚 当 实验 靶 。 在 楼顶 的 中央 位置 用 几个 便携 生成器 组合 生成 一个 五米 半径 的 屏蔽 罩 。 赵归 放出 的 电子 蜂先以 屏蔽 罩 为 导航 , 进入 屏蔽 罩 便 能 追踪 在 里面 活动 的 刘刚 鞋 距 变化 , 以 李博 编制 的 程序 算 出 目标 点 , 发射 针弹 。 The electronic bees released by Zhao Gui first used the shielded enclosure as a means of navigation, and when they entered the shielded enclosure, they were able to track the change in the distance between the shoes of Liu Gang who was moving inside, and then used the program prepared by Li Bo to calculate the target point and launch the needle bombs. 刘刚 颈 后 位置 的 感应 垫 把 针弹 的 射中 点 、 力度 、 深度 及 药剂 注入 数据 记录下来 , 根据 数据 做 调整 , 再 实验 , 再 调整 , 逐渐 精确 。

要 李博 做 的 事 别人 做不了 , 对 李博 却 不算什么 。 性鞋 距 是 他 搞 出 的 , 细节 烂熟 于 胸 , 只 需 将 法医学 模型 中 的 公式 和 人体 参数 引入 , 做好 匹配 , 便 能 给 电子 蜂 提供 人 的 颈 后 位置 动态 坐标 。 He came up with the sexual shoe spacing and knew the details so well that he only needed to introduce the formulae from the forensic model and the human body parameters, and match them to provide the electronic bees with the dynamic coordinates of the position of the back of the neck of the human being. 赵归要 的 就是 这个 。 李博对 赵归 的 目的 不多 问 。 赵归 知道 性鞋 距 , 说明 上面 已经 有 授权 。 他 和 李博说 到 与 性鞋 距 的 话题 会 主动 避开 刘刚 , 也 让 李博 认为 是 按 授权 行事 。 He and Li Bo actively avoided Liu Gang when it came to the subject of sexually explicit footwear, which Li Bo perceived as acting on authorization. 赵归仅 笼统 地 暗示 做 的 是 中央 绝密 项目 , 李博 不 深究 , 宁愿 胡涂 点 , 安心 些 。 ZHAO only hinted in a general way that he was working on a top secret project of the Central Authorities. Li Bo did not go into the details, preferring to be more conservative and feel more at ease.

几天 忙 下来 , 该 解决 的 问题 都 得到 解决 , 实验 基本 完美 , 李博 认为 只 需 做 一个 接口 , 使用 时 把 对象 的 SID 和 身体 参数 输入 , 程序 便会 自动 生成 。 他 可以 把 那 接口 做 得 尽量 傻瓜 , 赵归 甚至 刘刚 都 可 操作 , 那么 有 他 没 他 都 一样 , 他 就 可以 撤 了 。 He can make the interface as stupid as possible, and Zhao Gui or even Liu Gang can operate it, so it's the same with or without him, and he can withdraw. 但是 赵归 不 同意 做 傻瓜 接口 。 那会 在 鞋 联网 系统 留下 过多 痕迹 , 能 被 回溯 追踪 。 赵归 要求 用 痕迹 少 、 隐藏 深 的 源代码 操作 , 且 要求 源代码 的 痕迹 也 要 边 操作 边 消除 , 这 只能靠 李博 。 Zhao Gui requires to operate with source code with less traces and deeper hiding, and requires the traces of source code to be eliminated while operating, which can only be done by Li Bo.

「 请 李工 再 忍耐 一下 , 应该 快 了 。 "Please be patient with Mr. Lee, it should be soon. 」 赵归 不厌其烦 地 重复 同样 的话 。 "Zhao Gui repeated the same words over and over again.

如果 真有 上面 授权 , 为何 还要 担心 留下 痕迹 ? 赵归 主动 向 他 解释 :「 别 把 事情 都 想成 走 程序 那么 简单 , 治理 国家 是 复杂 的 , 有时 需要 特殊 方式 , 这 由 上级 考虑 , 我们 只 做事 。 Zhao Gui took the initiative to explain to him, "Don't think that everything is as simple as going through the procedures, the governance of the country is complicated, sometimes it needs a special approach, which is up to the higher-ups to consider, we just do the work. 」 李博 没有 反驳 , 也 不想 较真 。 如果 较真 的话 , 连 正式 职务 都 没有 的 赵归 凭 什么 跟 他 说 这话 都 成问题 。 If the matter is taken seriously, it is questionable as to how ZHAO Gui, who does not even have a formal post, can say this to him. 然而 有 正式 职务 的 刘刚 对 赵归 却 如 下级 般 服从 , 又 说明 的确 没 那么 简单 。 However, the fact that Liu Gang, who had a formal position, obeyed Zhao Gui as if he were a subordinate suggests that it is not that simple. 包括 这 楼顶 平台 能 被 继续 用于 实验 , 没有 高层 批准 也 不 可能 。

在 无风 的 晴天 , 没有 空气 对流 , 大 太阳 整天 曝晒 头顶 的 梯形 体 , 楼顶 平台 异常 炎热 。 人 只能 整天 躲 在 开着 冷气 的 工作 间里 。 而 在 风大时 楼顶 的 风会 加倍 , 睡 在 帐篷 里会 有 荒原 上 狂风 呼啸 的 感觉 。 李博 不 习惯 这种 非 室内 又 非 室外 的 环境 , 最糟 的 是 除了 一条 鞋 联网 专线 , 没有 任何 与 外界 连通 的 管道 , 没有 网络 , 没有 手机信号 ; 通往 楼内 的 金属门 死死 闭合 , 用 消防 斧 也 砸 不开 。 Li Bo was not accustomed to this neither indoor nor outdoor environment, and the worst part was that there was no connection to the outside world except for a private line for shoe networking, no Internet, no cell phone signal, and the metal door to the building was so dead shut that it could not be broken open with a fire axe. 李博 在 这里 表面 上 是 上宾 待遇 , 事实上 等 于是 囚徒 , 闲时 完全 不知 该 干什么 。 While Li Bo was ostensibly treated as a guest of honor, he was in fact a prisoner, with no idea what to do in his spare time.

赵归 倒 是 有 做 不 完 的 事 。 他 像 个 上 了 年纪 却 仍 强 干 的 技术员 , 事事 动手 , 从早到晚 不歇 着 。 刘刚 除了 当 靶子 , 就是 从早到晚 跟着 李博 , 晚上 睡觉 都 不进 自己 帐篷 , 说 是 图 凉快 , 睡 在 李博 帐篷 外面 , 如同 看守 。

让 李博 一忍再忍 的 绝非 什么 「 中央 绝密 项目 」, 而是 梦造仪 。 It wasn't a "top secret centralized project" that made Li Bo put up with it again and again, it was the Dream Maker. 若 没有 刘刚 保证 一 完事 梦造仪 就 归 李博 , 他 才 不会 答应 被关 在 这里 。 He wouldn't have agreed to be held here if Liu Gang hadn't promised that the Dream Machine would be returned to Li Bo as soon as it was finished. 空闲 时 , 刘刚 就让 李博 摆弄 梦造仪 , 开机 、 预热 、 模式 调节 等 一一 指点 给 李博 。 「 迟早 是 你 的 , 提前 学学 , 免得 以后 用 得 不好 出 事故 。 尤其 是 遗忘 功能 , 十分 危险 。 我 可不 放心 , 你 这样 的 人才 一旦 被 洗掉 记忆 , 可是 国家 的 大 损失 。 对 李博 的 好奇 , 刘刚 指 给 他 看梦造 仪 底部 一个 舱盖 , 打开 后 有 保险 滑片 , 滑开 露出 按钮 , 按住 十秒 要求 输入 密码 , 再 确认 , 遗忘 功能 便 被 开启 。 In response to Li Bo's curiosity, Liu Gang showed him a hatch at the bottom of the Dream Maker. When it was opened, there was a safety slide that slid open to reveal a button, which was pressed for ten seconds to request a password, and then confirmed that the Oblivion function had been activated. 「 怕 的 是 一旦 错误 开启 , 不能 掌握 遗忘 时间 。 这 是 梦 造仪 的 弱项 , 忘 的 不是 一件 事 , 而是 一段时间 , 那 时间 内 的 所有 事 都 忘掉 。 忘掉 多长时间 取决于 遗忘 功能 开启 后 的 辐射 时间 。 How long you forget depends on how long the radiation lasts after the forget function is turned on. 一旦 在 不 知道 的 情况 下 开启 了 遗忘 功能 , 辐射 时间 达到 十分钟 , 便会 把 人 的 记忆 抹 到 连 爹妈 都 认不得 的 程度 。 人 就 废 了 。 重温 功能 也 是 刘刚 主动 推荐 给 李博 的 ── 梦造 仪能 储存 最后 一个 当事人 使用 过程 的 脑电波 , 若 是 用 梦 造仪 对 那 当事人 重放 所存 的 脑电波 , 无需 有 做爱 对方 , 当事人 在 幻觉 中 就 能 经历 完全相同 的 过程 和 体验 。 The reliving function was also recommended to Li Bo on Liu Gang's own initiative - the Dream Maker can store the brainwaves of the last client's session, so if the Dream Maker is used to replay the stored brainwaves to that client, without the need to have sex with the other client, the client can go through the exact same process and experience in a hallucination. 那 体验 让 李博 震惊 , 没想到 会 那样 真实 , 与 伊好 上次 的 做爱 从头到尾 任何 一个 细节 都 不缺 , 声音 、 气味 , 甚至 触觉 ...... 如同 重返 现场 , 时间 上 也 与 真实 过程 一秒 不差 , 只是 清醒 后 发现 只有 自己 , 伊好 消失 在 黑暗 中 , 汗水 和 遗精 湿透 床单 。 李博 只 体验 了 一次 便 拒绝 再用 。 不是 不想 , 而是 觉得 在 这 环境 中 与 伊好 做爱 是 亵渎 。 他 不 喜欢 刘刚 那种 暗含 调笑 的 眼神 , 不想 让 人 听到 他 在 重温 过程 中 的 声音 。 He doesn't like Liu Gang's darkly amused eyes, and doesn't want his voice to be heard during the reliving process. 但是 经过 了 那次 重温 , 他 对 梦 造仪 更是 志在必得 。 他 最 珍贵 的 经历 存在 里面 , 怎能 留于 他人 之手 !

刘刚 看上去 有 西北 人 的 豪爽 劲 , 对 李博 有问必答 , 包括 说 了 遗忘 功能 的 密码 和 梦 造仪 开机 密码 是 同一个 , 然而 就是 不 说 梦 造仪 的 开机 密码 。 Liu Gang seems to have the boldness of a Northwesterner, and answers all of Li Bo's questions, including the fact that the password for the Oblivion function is the same as the password for turning on the Dream Machine, but he doesn't tell us the password for turning on the Dream Machine. 没有 密码 , 梦造仪 在 李博 手里 也 没用 , 他 只能 牢牢 拴 在 这里 , 让 做 什么 做 什么 。 Without the password, the Dream Machine is useless to Li Bo, who can only be chained to it and do whatever he wants.

如果 刘刚 事先 知道 李博能 在 他 的 鞋 上 做出 鞋麦 , 听到 他 和 赵归 背着 李博说 的话 , 一定 会 后悔 为了 获得 李博 信任 而 把 梦 造仪 的 遗忘 功能 讲得 过细 , 否则 李博 即使 听到 他们 说 的 , 也 不 容易 理解 是 什么 意思 。 李博给 刘刚 设置 鞋麦本 只 想 听到 自己 何时能 离开 的 信息 。 赵归 和 刘刚 说话 常是 躲 在 楼顶 平台 另一端 的 电子 蜂 工作 间 , 有时 透过 玻璃 向 李博 这边 瞟一眼 , 感觉 说 的 跟 李博 有关 。 李博 从 鞋麦 再次 听到 「 遗忘 功能 」 时 感到 了 巨大 的 恐惧 。 他 其实 早就 该 想到 , 不 可能 让 他 完 事后 拿 着 梦 造仪 就 离开 。 连 在 鞋 联网 系统 赵归 都 要求 不能 留 痕迹 , 怎么 能 让 他 的 头脑 留下 痕迹 ? Even on the ShoeNet system, Zhao Gui requested that no traces be left behind, so how can his mind be allowed to leave traces? 他 听到 的 一段 对话 正是 关于 让 他 忘掉 多长 的 时间 。

对 赵归 反复 盘问 遗忘 功能 的 效果 , 刘刚 说 有些 对象 会 留下 残存 记忆 , 不 排除 在 一定 条件 下 恢复 记忆 , 虽然 不是 很 确切 的 记忆 。 On the effect of repeated cross-examination on the function of forgetfulness, Liu Gang said that some objects would leave a residual memory, not excluding the recovery of memory under certain conditions, although not very precise memory.

「 那 就让 他 多 忘些 吧 。 "Then let him forget more. 」 赵归 说 。

「 多 忘 有 可能 造成 意外 。 一旦 造成 遗忘 太 多 , 会 引起 人们 奇怪 。 碰上 一些 想 抓 奇特 病例 的 医生 , 也 会 追究 根源 , 就 比较 讨厌 了 。 「 先 不想 那么 多 , 只要 任务 完成 了 , 这些 都 不在话下 , 随便 可以 摆平 。 "Let's not think about that. As long as the mission is accomplished, all this will be taken care of. 宁可 让 他 忘 的 时间 长些 , 绝对 不能 留 后患 。 「OK, 那 就 设置 辐射 两分钟 吧 , 至少 可以 保证 遗忘 一年 以上 。 "OK, let's set it to radiate for two minutes, at least it can guarantee oblivion for more than a year. 他 到 现在 介入 不到 一个月 , 那时 他 连 咱们 都 不 认识 了 ...... 」 He's been involved for less than a month now, and by then he won't even know us. ...... "The"?

听到 这 一段 可是 吓 着 了 李博 。 随着 层层 深想 , 恐惧 弥漫 全身 渗透 心底 。 失去 一年 记忆 , 认不 认得 刘刚 不是 事 , 但是 他 将 不会 知道 有梦造 仪 , 不会 记得 曾 和 伊好 一块 上 过天 。 如果 失去 的 记忆 再 长点 , 连绿妹 都 不会 记得 。 一切 回到 以前 日复一日 的 无趣 日子 ...... 不 , 他 才 不想 回去 。 尽管 那 是 平静 的 , 伊好 和 他 都 没有 出轨 ...... 哦 , 不 , 他们 各自 出轨 已 是 事实 , 只是 在 他 的 记忆 中 消失 了 。 Even though it was peaceful, neither Io nor he cheated on her. ...... Oh, no, it's a fact that they cheated on each other, it's just disappeared from his memory. 他 仍然 会 认定 自己 是 性无能 , 如 以往 一样 回避 性 。 伊好 的 记忆 却 没 消失 , 她 已经 体验 过性 的 快感 , 醒来 人 无法 再 装睡 , 她 不会 像 以前 那样 满足 于 无 性生活 。 而 他 会 忘记 这 一点 , 仍 像 以往 只 回避 , 不 做 改变 , 最终 结果 必定会 失去 伊好 , 失去 家 和 女儿 。 And he's going to forget that, and he's going to continue to avoid it and not change it, and he's going to end up losing Ehoshi and his home and his daughter. 既然 他 已经 知道 梦造 仪是 改变命运 的 希望 , 而 失去 记忆 就 没有 梦造仪 , 他 绝不能 失去 记忆 , 也 一定 要 得到 梦造仪 !

2 每天 夜晚 , 国安 委 楼顶 的 梯形 体 内部 会 亮起 数百盏 灯 , 外表 呈现 为 城市 夜景 中 的 凸起 的 蓝光 楼顶 。 2 Every night, the interior of the trapezoid on the roof of the NSC is illuminated with hundreds of lights, giving the appearance of a raised blue roof in the city's nightscape. 梯形 体 与 楼顶 平台 围墙 间 的 空隙 是 那 蓝顶 下 的 一圈 亮线 。 The gap between the trapezoid and the wall of the roof terrace is a bright line under the blue roof. 楼顶 平台 里面 则 亮 如 白昼 , 直到 半夜 十二点 熄灯 后 才 有 夜 的 感觉 。 地面 传来 的 城市 夜生活 喧嚣 逐渐 归于 平静 , 间或 被 只许 夜间 通行 的 施工 车 打破 。 The noise of the city's nightlife from the ground gradually subsides into silence, occasionally interrupted by construction trucks that are only allowed to pass through at night. 赵归 在 对流 的 楼顶 风中 等待 放飞 电子 蜂 的 恰当 时机 。 放飞 要 尽可能 晚 , 但 又 需要 夜色 掩护 , 因此 最佳时机 是 黎明 。 Release should be as late as possible, but requires night cover, so the best time is dawn.

天亮 将 举行 的 大典 彩排 是 千载难逢 的 机会 。 The rehearsals for the ceremony, which will take place at dawn, are a once-in-a-lifetime opportunity. 电子 蜂别 想 飞进 中南海 , 那里 布满 电子扫描 , 无人机 全天候 巡弋 。 Electronic bees don't fly into the South China Sea, which is covered in electronic scans and patrolled by drones around the clock. 而 对象 在 中南海 外 的 路线 和 时间 从不 事先 透露 , 无法 提前 部署 。 The routes and times of the targets outside the Central and South China Oceans are never disclosed in advance and cannot be deployed in advance. 大典 彩排 却是 确定 的 时间 , 地点 只能 是 天安门 , 无需 任何 情报 便 可 知道 ; 同时 又 不是 真正 大典 , 不会 全面 戒备 , 也 不会 启用 防范 飞行物 的 措施 。 唯一 的 变量 只 在 对象 会 不会 到场 ? The only variable is whether the object will be present or not?

赵归 相信 会 。 作为 庆典 中心 , 如果 不看 彩排 , 到 正式 大典 便 只能 是 既成事实 , 那 是 不能 被 接受 的 。 As a celebration center, if we do not watch the rehearsals, it will only be a fait accompli by the time of the official ceremony, and that is unacceptable. 虽然 看 彩排 需要 微服私访 , 无法 进行 全面 安保 , 中央办公厅 和 警卫局 会 反对 , 但是 强势 领导人 不会 被 束缚 。 Although the rehearsals would require private visits without full security, and the Central Office and the Security Bureau would object, the strong leaders would not be restrained. 如果 对象 真不来 , 就 只能 认为 天不给 机会 了 。 赵归 一度 想到 缘分 概念 , 却 不能 得到 安慰 。 缘分 取决于 做 ! Karma depends on what you do! 一切 都 做到 , 缘分 就 有 了 !

等到 高楼 之顶 看见 东 天微微 泛白 , 已 是 城市 最静 的 时分 , 连 施工 车 都 停止 行驶 。 拉开 大幕 吧 ! 赵归 挺直 腰板 端坐 , 屏息 静气 , 看似 闭目养神 , 实则 在 内心 全力 地 召唤 , 甚至 犹如 乞求 ── 要来 啊 ! 一定 一定 要来 啊 !

赵归 让 刘刚 叫醒 帐篷 里 的 李博 。 自己 对 电子 蜂 做 最后 检查 。 电子 蜂分 两组 , 一组 四个 , 在 用 数据线 与 计算机 连接 的 基座 上 。 按照 设定 的 程序 , 电子 蜂先 降落 于 天安门城楼 顶部 的 琉璃瓦 上 , 间距 十三米 一字 排列 ; 九点 ── 即 彩排 开始 时 ── 自动 开启 对 电子 屏蔽 罩 的 感应 ; 在 发现 电子 屏蔽 罩 进入 五十米 距离 时 , 全部 功能 激活 ; 待 屏蔽 罩 停止 移动 超过 两分钟 , 说明 其中 的 人 已 稳定下来 , 最 吻合 性鞋 距算出 的 人体 状态 , 第一组 四个 电子 蜂 便 依次 起飞 , 进入 屏蔽 罩 ; 在 屏蔽 罩 内 接收 到 的 信号 若 与 事先 输入 的 SID 相符 , 便会 按照 鞋距 运算 结果 , 对 目标 的 颈 后 位置 发射 针弹 ; 发射 完毕 立刻 飞离 ; 若 未 在 屏蔽 罩 内 发现 目标 SID, 则 不 做 其他 动作 , 立刻 飞离 。 According to the set procedure, the electronic bees will first land on the glazed tiles on top of the Tiananmen Square, lining up at a distance of 13 meters; at 9 o'clock - that is, the beginning of the rehearsal period - the sensing of the electronic shield will be activated automatically; all functions will be activated when it is detected that the electronic shield has entered a distance of 50 meters; when the shield has ceased to move for more than two minutes, it means that the human beings in it have stabilized, and it matches perfectly with the state of the human body as calculated from the distance of the shoes. The first group of four electronic bees will take off in turn and enter the shield; if the signal received inside the shield matches with the SID entered beforehand, the target will be fired at the back of the neck in accordance with the results of the shoe-spacing operation; the target will fly away immediately after the launching; if the target's SID is not detected inside the shield, the target will fly away immediately without any other action. 这 几步 程序 说 起来 有点 长 , 实际 不 超过 三秒钟 , 基本 是 一掠 而 过 。 飞离 的 电子 蜂 将 返回 国安 委 楼顶 平台 , 自行 进入 蜂巢 。

第二组 四个 电子 蜂 是 预备队 , 其他 程序 与 第一组 电子 蜂 一样 , 只是 多 做 一步 判断 ── 万一 同时 出现 两个 半径 五米 的 屏蔽 罩 ( 可能性 极小 , 但 赵归 总是 为 意外 准备 预案 ), 因为 第一组 电子 蜂 进入 一个 屏蔽 罩 后 未 发现 相符 SID 会 立刻 返航 , 避免 盘桓 引起 注意 , 此时 第二组 电子 蜂 便 会 以 另 一个 屏蔽 罩 为 目标 , 执行 同样 程序 。 而 只有 一个 屏蔽 罩 时 , 第二组 电子 蜂 保持 不 动 , 在 第一组 电子 蜂 返航 三十五 秒 后 亦 返航 。

睡眼惺忪 的 李博 洗脸 后 没用 毛巾 擦 , 让 晨风 吹干 有助 清醒 。 这个 时间 叫 他 起来 , 明摆着 到 了 等待 的 一刻 。 赵归 在 笔记本电脑 上 打开 一张 照片 , 让 李博 把 上面 的 数据 输入 对象 参数 中 。 照片 虽 剪裁 掉 了 周边环境 , 放大 的 数字 明显 看到 计算机 显示器 点阵 , 可 断定 是 对 另 一个 计算机 上 打开 文件 所 拍 的 照片 。 Although the photo has been cropped out of its surroundings, the enlarged figures are clearly visible as computer monitor dots, so it can be concluded that the photo was taken from a file opened on another computer. 那 文件 无头无尾 , 只是 一堆 依次 排列 的 数字 , 每组 数字 皆 为 十三 位数 , 共 七十九 组 。 下面 另有 四组 标有 单位 的 数字 。 不用说 李博 也 知道 , 鞋 联网 的 SID 正是 十三 位数 , 后 四组 数字 虽未 具体 标明 , 从 kg、cm 的 单位 和 大小 即能 猜出 分别 是 人 的 体重 、 身高 、 头长 和 腿 长 , 是 电子 蜂 定位 颈后 位置 所 需 的 参数 。 It goes without saying that Li Bo knows that the SID of the shoe network is a 13-digit number, and although the last four sets of digits are not specified, one can guess from the units and sizes of kg and cm that they are the weight, height, head length and leg length of a human being respectively, which are the parameters required by the Electronic Bee to locate the position of the back of the neck.

鞋 联网 在 输入 SID 时会 自动 在 数据库 里 匹配 相应 的 鞋 , 同时 调出 鞋 主人 的 档案 。 When SID is input, ShoeNet will automatically match the corresponding shoes in the database and call up the owner's file. 但是 李博 输入 的 SID 数据库 找 不到 匹配 。 However, the SID database entered by Li Bo cannot find a match. 李博 压住 这个 意识 , 不往 下 想 , 怕 会 细思 恐极 。 Li Bo suppressed the realization, not thinking about it for fear that it would be too much to contemplate. 七十九个 SID 都 如此 , 如果 属 同一个 人 , 意味着 那 人 无论 换上 哪双鞋 , 都 是 电子 蜂 的 目标 。 This is the case for all 79 SIDs. If they belong to the same person, it means that no matter which pair of shoes that person wears, he or she will be the target of the electronic bee.

如果 李博 知道 今天 举行 大典 彩排 , 一定 更加 恐惧 , 说不定 会 拒绝 赵归 。 然而 他 脚下 虽 是 集中 了 全 中国 信息 的 心脏 , 他 唯一 的 信息源 只是 从 梯形 体下 的 空隙 远眺 城市 街道 和 天空 。 刘刚 也 是 每天 闷得 要死 , 要么 光 着 脊梁 在 楼顶 跑 圈 , 要么 对 着 空气 打拳 , 发出 烦人 的 连连 怪叫 。 LIU Gang was also bored to death every day, either running laps on the roof with his bare back, or punching the air and making a series of annoying and strange noises. 唯一 能 和 外面 保持 联络 的 是 赵归 , 却 从来 什么 都 不 说 。 激励 刘刚 坚守 且 服从 的 , 是 赵归 许诺 的 公安部 部长 助理 职位 。 「 部长 助理 听 上去 低调 , 离 副部长 只差 一步 , 最 适合 年轻人 过渡 。 "Assistant Ministers are low-profile, just one step away from Deputy Ministers, and ideal for young people to make the transition. 」 赵归像 庇护 者 那样 对 刘刚 语重心长 。 「 一旦 迈过 副部 的 槛 , 以后 你 就 有 自己 的 天地 了 ...... 」 能许 这种 诺 , 赵归 自己 至少 得当 到 公安部 部长 。 "Once you pass the threshold of the vice-ministry, you will have your own heaven and earth in the future. ...... "Zhao Gui himself had to be a minister of public security at least before he could make such a promise. 刘刚 始终 不 知道 全盘 计划 到底 是 什么 , 但 清楚 一点 , 老叔 当 上 老大 , 赵归 就 能 当 老二 , 自己 就 会 当 老三 。 这 就 够 了 !

输入 数据 对 李博 简单 , 但是 赵归死 盯 着 李博 的 屏幕 也 看不出 数据 应该 放在 源代码 的 哪个 位置 , 不 知道 李博 令人 眼花撩乱 的 键盘 操作 哪些 是 有效 的 , 哪些 是 故意 玩 的 花活 。 Entering data is easy for Li Bo, but Zhao Gui can't tell where the data should be placed in the source code even as he stares at Li Bo's screen, and he doesn't know which of Li Bo's dazzling keyboard manipulations are valid and which are deliberate tricks. 赵归 对 计算机 编程 只能 算 中级 水平 , 却 能 使 他 明白 这个 道理 , 照葫芦画瓢 哪怕 差一点 , 结果 都 可能 相差 十万八千里 , 而 现在 要 做 的 事儿 绝无 试错 机会 , 只能靠 李博 。 Zhao Gui's intermediate level of computer programming enabled him to understand that even the slightest difference in the way he drew a gourd could result in a difference of up to 100,000 miles, and that there was no chance of trial and error in what he was now trying to do, but only with Li Bo.

当 所有 数据 输入 到位 , 只差 与 性鞋 距 系统 做 最后 匹配 时 , 李博 停下 , 转向 刘刚 。 When all the data inputs are in place and only the final match with the shoe distance system is missing, Li Bo stops and turns to Liu Gang. 「 把 梦 造仪 给 我 吧 。 刘刚 怔住 , 似乎 一时 没 明白 。 「 咱 ...... 咱们 先 办事 儿 , 办完 再说 ...... 」

「 先给 。 」 李博 的 语气 听得出 紧张 , 但 大体 保持 平静 。

刘刚 脸色 马上 一转 , 做出 江湖 大 包揽 状 。 Liu Gang's face immediately changed and he acted as if he was a jianghu master. 「 李工 你 放心 , 梦造仪 在 赵哥 工作 间 。 咱们 一做 完 我 就 去 拿 ! 先 干完 事 , 别 让 赵哥 等 着 咱 啊 ! 「 现在 就 给 我 。 」 李博 尽量 客气 , 做出 的 微笑 不太 成功 。 「 拿 过来 用 不了 两分钟 , 不 耽误 事儿 。 计算机 台上 的 工作 灯光 反射 到 刘刚 脸上 , 李博 看到 那双 眼里 闪过 一道 凶光 。 但是 李博 心里有底 , 最后 的 操作 对 他 是 小菜 , 外行 却 连门儿 都 不 知道 往 哪 摸 。 此刻 是 唯一 能谈 的 时候 , 他们 没有 选择 。 李博 干脆 靠 到 了 转椅 背上 , 双手 捧 在 后脑 , 做出 可以 等 下去 的 姿势 。 Li Bo simply leaned against the back of the swivel chair and put his hands on the back of his head, making a gesture that he could wait. 反正 在乎 时间 的 不是 他 。 Anyway, it's not him who cares about time.

赵归 责备 刘刚 :「 既然 答应 了 迟早 给 李工 , 早点 给 就是 了 , 又 不是 签了 法律合同 , 何必 那么 较真 ! Zhao Gui scolded Liu Gang, "Since he promised to give it to Mr. Li sooner or later, he should have given it to him earlier, it's not like he signed a legal contract, why do you have to be so serious? 李工 你 等 着 , 我 去 拿 ! 「 好 的 , 好 的 ...... 」 刘刚 眼里 的 凶光 已经 消逝 , 又 变成 笑脸 。 「 那 就 听 李工 的 。 赵归 拿来 了 梦 造仪 , 没经 刘刚 之手 直接 交给 李博 。 Zhao Gui brought the Dream Maker and handed it over to Li Bo without Liu Gang's help.

「 谢谢 。 」 李博 打开 梦造仪 电源 , 把 事先 准备 的 纸笔 推到 刘刚 面前 , 指 了 指梦造 仪 显示屏 上 的 密码 输入框 。 "Li Bo turned on the power of the Dream Machine, pushed the prepared paper and pen in front of Liu Gang, and pointed to the password input box on the display of the Dream Machine.

刘刚 的 笑容 僵在 脸上 , 抬 眼看 赵归 , 赵归 垂 了 一下 眼皮 , 示意 照办 。 Liu Gang's smile stifles, and he looks up at Zhao Gui, who drops his eyelids to indicate that he'll do it. 刘刚 没 再 多 说 , 写下 密码 。

密码 没错 , 系统 完成 启动 。 李博 在 设置 菜单 选中 「 修改 密码 」, 钻进 自己 帐篷 , 用 睡袋 套住 上身 和 梦 造仪 , 设定 新密码 , 重新 开机 , 确定 密码 修改 成功 , 再 关机 。 Li Bo chose "Change Password" in the Setup menu, went into his tent, put a sleeping bag over his body and the Dream Maker, set a new password, turned on the power again, made sure the password was changed successfully, and then turned off the power again. 到 了 这 一步 , 即使 刘刚 抢 回梦造 仪 , 也 无法 用于 抹掉 李博 的 记忆 了 。 在 李博 做 这些 的 过程 中 , 赵归 和 刘刚 就 像 两个 木桩 呆立 , 不 知道 该 干什么 , 或者说 知道 什么 都 干不了 。

李博 把 改好 密码 的 梦 造仪 放进 自己 背包 , 动手 完成 仅剩 的 步骤 。 那 只是 输入 一条 指令 , 然后 敲个 输入 键 , 新 参数 与 程序 即刻 就 完成 匹配 , 通过 数据线 传给 八个 电子 蜂 , 随后 抹掉 留在 系统 里 的 痕迹 。 It's just a matter of typing in a command, hitting the enter key, and instantly matching the new parameters to the program, sending it over the wire to the eight electronic bees, and then wiping out any traces left in the system.

李博 转向 赵归 。 「 我 的 事儿 做 完 了 , 请 给 我 升降梯 。 」 说话 时 李博 没 起身 , 他 不 认为 一句 话 就 能 离得开 , 但是 他 的 表情 显示 决心 。 梦造仪 已经 到手 , 不再 有 继续 容忍 限制 自由 的 理由 。

「 任务 就 快 完成 , 结束 再 走 不好 吗 ? "Can't we just leave when the job is almost done? 」 刘刚 说 。

「 不 ! 我 只是 为了 交换 梦造仪 , 没有 任务 , 不想 参与 也 不想 知道 你们 有 什么 任务 。 现在 交换 完 了 , 咱们 到此为止 , 两不相干 。 你们 也 不用 担心 , 我 保证 不 对外 说 一个 字 。 「 好 吧 。 让 李工 回家 。 」 赵归 止住 想 继续 劝说 的 刘刚 , 在 保洁 升降梯 的 操作 器上 刷卡 , 接受 指纹 和 刷 脸 检验 , 保洁 升降梯 从 大楼 的 中间 位置 升 到 楼顶 。 原本 试图 挡住 李博 的 刘刚 让开 了 路 。 李博 放松 下来 , 甚至 感到 对 赵归 有些 歉疚 。 赵归 倒 不介意 , 帮 李博 托起 双肩 背包 , 让 他 套进 双臂 , 再 帮 他 整理 肩上 背带 。 Zhao Gui didn't mind, but he helped Li Bo lift the backpack into his arms and straightened the straps on his shoulders. 在 李博刚 说出 「 谢谢 」 时 , 觉得 后颈 一下 刺痛 , 像 被 虫 叮到 , 本能 地 挥手 拍打 , 却 打 在 了 另一人 手上 。 As Li Bo just said "thank you", he felt a sting on the back of his neck, like being dinged by a bug, and instinctively waved his hand to slap it, but hit another man's hand. 回头 , 看到 的 是 赵归 讽刺 的 表情 , 随即 便 一阵 晕眩 , 李博 瘫软 下去 , 先是 弯腰 , 然后 跪下 , 再 蜷缩 地 躺倒 , 知觉 飘忽 远去 。 When he turned around, he saw Zhao Gui's sarcastic expression, followed by a moment of dizziness, and Li Bo went limp, first bending down, then kneeling, then curling up and lying down, with his senses far away. 刘刚 的 笑语 像是 从 另 一个 世界 传来 。 Liu Gang's laughter seemed to come from another world. 「 赵哥 , 我服 你 ...... 」 "Brother Chiu, I'm impressed. ...... "I'm impressed."

那 是 赵归 利用 去 给 李博拿梦造 仪 的 机会 , 给 一枚 空针 弹 注进 了 浓度 减半 的 神经 阻断剂 。 不 需要 通过 电子 蜂 发射 , 用手 从 背后 直接 扎进 李博颈 后 , 绝对 比 电子 蜂 的 发射 更准 。 刘刚 试了试 李博 鼻息 , 问该 怎么 处理 , 知道 肯定 是 他 的 活 。 赵归 回答 目前 不 致命 , 要 看 后面 是不是 还 需要 用 李博 。 「 先 想想 用 什么 方式 最 干净 吧 。 」 赵归 感慨 了 一句 :「 本来 给 他 抹掉 点 记忆 就算 了 , 非 自己 找死 ! 刚刚 耽误 了 时间 , 赵归 加快 操作 , 再 一次 检查程序 , 只是 为了 谨慎 再 谨慎 。 After the delay just now, Zhao Gui speeded up the operation and checked the program again, just to be cautious again. 青白 的 天边 开始 有 了 颜色 , 如同 淡水 彩 一点点 晕染 开 。 The greenish-white sky began to take on color, like freshwater colors that swooned a little. 赵归 环顾 光线 朦胧 的 四周 , 感觉 有点像 舞台 布景 。 Zhao Gui looks around at the hazy light and it feels a bit like a stage set. 脑里 划过 那句 「 开弓 没有 回头 箭 」, 但是 未 增加 任何 迟疑 , 随着 鼠标 按下 荧屏 上 的 发射 钮 , 发射架 上 的 第一组 电子 蜂 依次 振动 翅膀 , 先是 腾起 半米 高度 , 然后 倏地 飞离 。 The phrase "there is no turning back" crossed my mind, but without any hesitation, as the mouse pressed the launch button on the screen, the first group of electronic bees on the launching pad vibrated their wings in sequence, first rising to a height of half a meter, and then swiftly flying away. 四个 电子 蜂 依次 相隔 一秒 时间 和 八米 距离 , 姿态 和 轨迹 全都 一致 。 The four electronic bees were sequentially separated by one second and eight meters, with identical attitudes and trajectories.

三十五 秒 后 , 第二组 的 四个 电子 蜂以 同样 姿态 和 顺序 起飞 。

3 赵归 到达 首都机场 的 希尔顿酒店 时 , 初夏 热辣 的 太阳 刚 升起 。 他 提前 几百米 下 了 出租车 , 装做 早起 锻炼 的 客人 , 不 引人注意 地进 了 位于 十一层 的 房间 。 He got out of the cab a few hundred meters early and entered his room on the 11th floor unnoticed, pretending to be an early morning exerciser. 房间 是 在 他 的 女 助理 名下 长包 的 , 大部分 时间 空着 。 The room was long-bagged under the name of his female assistant and was left empty most of the time. 他 提前准备 的 旅行箱 已 在 房间 , 里面 有 三本 不同 国家 的 护照 , 名字 不同 , 照片 都 是 他 , 分别 买 了 随时 优先 签转 立刻 能 走 的 机票 , 飞往 不同 的 目的地 。 The suitcase he had prepared in advance was already in his room. Inside were three passports from different countries, with different names and pictures of him, bought tickets to fly to different destinations with priority visas for immediate departure at any time. 那 是 在 上 国安 委 楼顶 平台 前 就 准备 好 的 。 That was prepared before we went up to the NSC roof deck. 想到 大典 彩排 会 造成 城区 交通堵塞 , 配合 飞行 表演 的 空中 管制 也 会 导致 航班 延误 , 这个 酒店 出门 就是 机场 , 一旦 有 需要 可以 选择 最快 出境 的 航班 。 Considering that the rehearsals for the Grand Ceremony will cause traffic jams in the city, and the air traffic control in conjunction with the flight show will also cause delays in flights, this hotel is right out the door from the airport, so you can choose the fastest flight out of the city if you need it.

少有 的 无云大 蓝天 。 阳光 从 东面 落地窗 决堤 般泻入 , 铺满 地面 和 墙上 , 须拉上 窗帘 才能 看清楚 计算机屏幕 。 Sunlight pours in through the east-facing floor-to-ceiling windows, spreading over the floor and walls, and you have to close the curtains to see the computer screen. 他 有 进入 警用 监控 网络 的 密钥 , 可以 调看 北京 数万 监控 摄像头 中 的 任何 一个 。 He has the key to access the police surveillance network and can call up any one of the tens of thousands of surveillance cameras in Beijing. 不过 他 此刻 只 看 天安门 上 的 那 几个 。 几千 警察 和 武警 半夜 进场 实行 管制 ; 参与 游行 和 表演 的 队伍 正在 陆续 到达 ; 分发 袋装 早餐 的 组织者 用 手持 扩音器 警告 不得 随地 丢 垃圾 ; 人们 在 温度 渐升 的 太阳 下 保持 秩序井然 。 Thousands of police officers and armed police moved in at midnight to control the area; processions of marchers and performers were arriving; hand-held loudspeakers were used by organizers distributing bagged breakfasts to warn against littering; and people kept order under the rising sun.

天安门 内侧 是 空 的 , 故宫博物院 关闭 。 门洞 虽 敞开 , 金水桥 却 用 防撞 钢栅 封死 。 Although the doorway is open, the Jinshuiqiao Bridge is sealed with an impact resistant steel grille. 长安街 靠 天安门 一侧 是 首尾相接 的 上 百辆 警车 。 彩排 群众 在 街 对面 的 广场 。 天安门 城台 是 正式 大典 的 领导人 与 国宾 席位 , 此刻 像是 剧场 后台 , 散布 大大小小 的 设备 ; 线缆 横七竖八 通向 十多处 摄像 录音 点 ; 数个 导演 助理 来回 奔跑 , 用 对讲机 大呼小叫 。 The Tiananmen Square platform, the seat of the leaders and guests of state at the official ceremony, now looks like the backstage of a theater, with equipment of all sizes scattered about, cables running to a dozen or so camera and recording points, and several director's assistants running back and forth, shouting on walkie-talkies. 一个 摄像头 可以 看到 天安门城楼 顶 , 一片 耀眼 的 黄 琉璃瓦 , 再 怎么 放大 也 看不见 电子 蜂 。 这 就 对 了 , 电子 蜂会 选择 落 在 便于 隐藏 的 琉璃瓦 陇隙 中 。 That is right, the electronic bees will choose to land in the gaps in the glazed tiles where they can be easily concealed.

赵归用 吧台 咖啡机 做 了 杯 摩卡 。 眼睛 始终 盯 着 屏幕 。 他 尽量 平息 内心 激荡 , 但是 随 彩排 开始 的 时间 临近 越来越 难以 压制 。 人 根本 坐不住 , 得 把 笔记本电脑 放在 吧台 架上 站 着 操作 。 People can't sit down at all, so they have to put their laptops on the bar rack and stand up to operate them. 他 轮换 不同 摄像头 查看 各个 方向 。 He rotates different cameras to view each direction. 彩排 参与 人员 已经 整队 , 只 等 开始 号令 。 终于 , 天安门 内侧 方向 的 镜头 画面 里 出现 从 端门 驶来 的 车队 。 中南海 与 故宫 之间 的 地道 出口 正在 那边 。 The exit of the underground tunnel between Zhongnanhai and the Forbidden City is over there. 但 到底 是不是 ? 是 !? 还 是不是 !?

前导 车 和 押后 车 都 是 持枪 卫士 。 中间 两辆 中巴车 , 开 到 天安门 下 并排 停车 , 车头 对 着 电梯 口 。 右车 开 左门 , 左车 开右门 , 人 同时 下 到 两车 中间 。 数一下 , 三十 人 。 他们 移动 或 停下 都 聚在一起 , 步调 相同 。 赵归 把 摄像头 推倒 最近 画面 , 想 看出 等待 的 对象 在 不在 其中 。 但是 那 场面 简直 称得上 诡异 。 But the scene was just plain weird. 三十 人 的 高矮 胖瘦 如同 一个 模子 出来 , 一律 穿 白衬衣 , 黑 裤子 , 红色 遮阳帽 和 黑 皮鞋 。 Thirty men of all shapes and sizes, all wearing white shirts, black pants, red visors and black shoes. 虽然 今日 天气 清朗 , 空气 优质 , 三十 人 却 都 戴 着 黑色 口罩 , 加上 黑 墨镜 , 要 想 从中 分出 谁 是 谁 , 连 他们 的 妈 都 做 不到 。

赵归 看到 一台 步行 机器人 跟随 那群人 左右 , 心里 便 有 了 底 。 三条 机械 腿 承载 的 半球 体 , 伸出 四根 指向 斜 上方 的 天线 , 便是 五米 半径 屏蔽 罩 的 发生器 。 The hemisphere, carried on three mechanical legs, with four antennas pointing upwards, is the generator of the five-meter-radius shield. 机器人 自行 跟随 主子 , 虽 不 知道 三十 人中 的 哪个 是 主子 , 但 肯定 在 其中 。 这是 中央警卫局 的 保卫 措施 , 堪称 妙招 。 从 警卫部队 挑出 与 主人 身材 一样 的 二十九 人 , 把 主子 混在 中间 , 穿著 一致 , 再用 帽子 、 墨镜 和 口罩 遮挡 脸 。 即使 刺杀 者 能 通过 层层 关卡 进入 现场 , 也 无法 在 三十个 一模一样 的 人 中 找出 正确 目标 。 何况 主子 还 被 重重 躯体 围 在 中间 。 And the Lord is surrounded by a heavy body.

天安门 的 电梯 承载 上限 是 三十 人 。 红帽子 人数 应该 正是 据此 定 的 , 否则 说不定 更 多 。 The number of Red Hats should be determined accordingly, otherwise it might be more. 当 红帽子 下 了 电梯 , 一起 走上 城台 , 除了 小姨子 心里有数 , 其他人 都 会 以为 是 个 穿戴 一致 的 土老帽 旅游团 。 When the red hats got off the elevator and walked up to the city platform together, everyone except the sister-in-law knew what was going on and thought they were a tour group of uniformed old men. 惊讶 何等 背景 的 旅游团 能 牛 逼 到 被 安排 这种 观光 , 且 占据 天安门 中间 的 位置 ? What kind of tour group can be so powerful as to be given such a tour and occupy the middle of Tiananmen Square? 原本 严格 命令 一秒 不能 耽误 的 彩排 , 已经 推迟 了 五分 十七 秒 。 而 在 红帽子 出现 的 一刻 , 广场 各 角落 的 高音喇叭 立刻 从 等待 时 的 背景音乐 换上 大典 进行曲 , 进入 正题 , 明显 就是 等 着 给 那 旅游团 看 的 。 The moment the red hat appeared, the loudspeakers at the corners of the square immediately changed from the background music of the waiting time to the marching song of the Ceremony and got down to business, obviously waiting for the tour group.

赵归 一遍 又 一遍 告诫 自己 要 冷静 放松 , 但是 仅靠 深呼吸 效果 甚微 。 他 从 吧台 制冰机 接 了 半桶 冰块 , 脸贴 到 不锈钢 桶 面上 。 He took a half-bucket of ice from the bar ice machine and pressed his face against the stainless steel surface. 他 似乎 看 得到 伏 在 琉璃瓦 陇 隙间 的 电子 蜂 开始 激活 , 在 屏蔽 罩 进入 设定 距离 时 翅膀 振动 , 等待 着 屏蔽 罩 停止 移动 两分钟 后 便 会 起飞 。 He seemed to be able to see that the electronic bees lodged between the gaps in the glazed tiles had begun to activate, and their wings would vibrate when the shield came into a set distance, and they would wait for the shield to stop moving for two minutes before they would take off. 此刻 赵归 只 看 天安门城楼 顶 檐下 的 那个 摄像头 , 能 俯瞰 全景 , 又 可以 看到 红帽子 围绕 的 核心 。 虽然 核心 跟 其他人 穿 的 一样 , 却 能 鲜明 地区 分出 那才 是 主子 。 主子 总是 大咧咧 地 昂首挺胸 , 而 奴才 的 身体 姿态 那么 明显 , 既要 挡 在 主子 前面 做 盾牌 , 又 要 给 主子 让开 视线 , 还 不能 让 主子 觉得 拥挤 不适 。 The master always keeps his head high and his chest high, while the minion's body posture is so pronounced that he has to stand in front of the master as a shield, and at the same time give the master a clear view of the house, and not to make the master feel overcrowded and uncomfortable. 在 确定 对象 来 了 的 那一刻 , 赵归 的 心跳 便 与 一个 顶天立地 的 粗大 秒针 合在一起 。 The moment the object was confirmed to have arrived, Zhao Gui's heartbeat was united with a large second hand that stood at the top of the sky. 秒针 每 一动 都 如同 电闪雷鸣 , 产生 共振 。 那时 他身 如 冻结 , 血液 失重 般涌 到 头顶 。 大典 司仪 的 女高音 退隐 成 蚊虫 般的 遥远 嗡鸣 ...... 两分钟 步步 趋近 , 又 似 永不 到头 。 The soprano voice of the Master of Ceremonies recedes into the distant buzz of mosquitoes. ...... The two minutes approach and never seem to end. 他 从未 体验 过 如此 漫长 的 两分钟 ......

突然 , 如同 炒锅 里 热油 中心 掉 进 一滴 凉水 , 红帽子 猛地 炸 了 锅 , 瞬间 乱作一团 , 中间 的 扑 在 一起 , 掩护 中心 , 外围 的 拔出 手枪 , 枪口 对外 紧紧 收缩 , 如同 一个多 脚圆壳 虫 , 以 最快 速度 爬进 天安门城楼 内 。 Suddenly, like a drop of cold water falling into the center of hot oil in a frying pan, the red hats exploded, and instantly became a mass of chaos. Those in the middle threw themselves together to cover the center, while those in the periphery drew their pistols, and with their muzzles tightly constricted to the outside, they crawled into the Tiananmen Square Citadel at the fastest possible speed, just like a round-legged shelled worm.

中 没 中 ? 中 没 中 !? 刚刚 的 全景 画面 不能 确定 , 赵归 重新 回放 。 回放 的 画面 可以 按 帧 走 , 可以 放大 局部 。 在 帧 帧 慢放中 寻找 。 终于 看到 了 电子 蜂 的 飞影 ! 那 飞影 在 步进 画面 中 显得 虚幻 。 推 到 最大 特写 , 画质 粗到 显露 马赛克 , 看到 了 第一枚 针 弹射 出时 的 轨迹 。 那 轨迹 的 终点 正是 主子 的 颈 后 。 针尖 扎进 肥厚 颈项 , 针尾 胶囊 被 惯性力 压缩 , 百分之百 浓度 的 神经 阻断剂 从中 挤出 , 看不到 外泄 , 说明 都 注入 皮下 。 电子 蜂 的 飞影 随即 离开 。 赵归 大力 挥动 手臂 , 如同 猛摔 酒杯 。 Zhao Gui swung his arm as if he were slamming a wine glass. 主子 如 感觉 叮咬 手摸 颈后 , 把 针弹 碰掉 落地 。 此时 第二只 电子 蜂 飞临 , 针 弹射 到 了 主子 手上 , 随着 他 甩手 , 甩掉 的 针弹 胶囊 已空 ; 第三只 电子 蜂飞 临时 主子 已 站立 不 稳 , 身体 姿态 偏离 了 性鞋 距 , 射偏 的 针弹 擦 过 衣服 。 窒息 感让 主子 一把 拉 下 口罩 , 扭动 着 上身 倒下 , 使得 第四 只 电子 蜂 针弹 偏差 最大 , 没射 到 颈 后 , 而是 射进 他 大张 的 嘴 中 。 The sense of suffocation caused the master to pull down his gag and to twist his upper body and lie down, so that the fourth electronic bee-needle was off to the greatest possible extent, and instead of reaching the back of his neck, it shot into his gaping mouth.

回放 还 在 继续 , 赵归 已经 不看 。 泪水 模糊 了 他 的 眼睛 , 泪珠 落 在 眼镜片 上 。 现在 无需 任何 担心 和 怀疑 了 ! 一枚 针弹 已 足够 夺命 , 三枚 命中 , 还有 什么 能 回天 ? 赵归 瘫坐 进 沙发 , 双手 抱头 , 头 埋 双膝 , 长久 地 喜极而泣 ...... 这 世界 改变 了 ! 新天地 打开 了 ! 拥有 无数 崭新 可能 的 未来 向 他 大张 双臂 , 等 着 拥抱 他 ...... A future with so many new possibilities is waiting for him with arms wide open. ......

赵归 克制 自己 逐渐 平息 , 进 卫生间 洗 了 脸 和 眼镜 , 再 将 画面 调回 现场 , 武装 军人 正在 冲上 天安门 , 控制 每个 人 。 中南海 隧道 方向 驶来 的 军 车载 着 中央警卫局 部队 。 Military vehicles coming from the direction of the Zhongnanhai Tunnel carried troops of the Central Security Bureau. 长安街 上 等待 彩排 游行 的 队伍 还 浑然不知 发生 了 什么 , 只是 因为 指令 消失 开始 出现 混乱 。 一架 急救 直升机 在 武装 直升机 保护 下落 进 天安门 内侧 。 红帽子 们 把 跟 他们 一样 打扮 的 主子 用 担架 上 抬进 机舱 , 即刻 仓皇 飞离 。 The Red Hats carried their master, who was dressed like them, on a stretcher into the cabin and flew off in a hurry.

不能 耽搁 , 必须 马上 行动 ! 赵归 恢复 了 清醒 。 在 这个 历史 大局 的 节骨眼 上 , 一秒钟 的 延迟 也 可能 导致 不同 结局 ! 他 首先 想到 的 是 老叔 会 做 什么 ? 该 做 什么 ? 怎么 做 ? 最初 一步 将 决定 后面 整个 棋局 , 迈出 去 就 收 不 回来 , 甚至 连 调整 都 没有 余地 , 绝对 不能 出 任何 差错 。 The first step will determine the whole game that follows, and if you take it, you cannot take it back, you cannot even adjust it, and you cannot afford to slip up. 然而 前面 老叔 一直 装傻 回避 , 从未 对此 有过 讨论 。 那时 成功 远在天边 , 现在 却是 眼前 现实 , 那时 没 考虑 或 不敢 想 的 问题 , 此刻 如 洪水 汹涌 泛滥 , 铺天盖地 。 At that time, success was far away, but now it is a reality, and the problems that I did not think about or dared not think about at that time are now like a flood of water that is raging and spreading all over the place.

赵归 冲出 酒店 时 , 一对 西方 老夫妻 招手 要 的 出租车 刚停 到 路边 。 赵归 一步 抢先 , 拉开 车门 跳进去 。 「 紧急情况 , 加 你 三倍 钱 ! 」 原本 正要 张口 骂 的 司机 立刻 踩下 油门 加速 而 去 , 赵归 都 没 来得及 给 那 对 目瞪口呆 的 老夫妻 道歉 。 此时 , 原本 为 失败 安排 的 方便 逃跑 成 了 离 摘取 胜利果实 的 过 远距离 。 At this point, the convenient escape that had been organized for defeat became too far from the fruits of victory. 出租车 风驰电掣 , 司机 边 按 喇叭 边 跟 赵归算 , 这样 开车 造成 的 违章罚款 加 扣分 , 三倍 车钱 顶 不了 ...... 「 安静 ! The cab was speeding along, the driver honked his horn and told Chiu Kwai that the fines and demerit points caused by driving like this would be triple the cost of the car. ...... "Quiet! 给 你 十倍 ! 」 赵归 打断 司机 。

出门 太急 , 屏蔽 罩 发射器 和 一次性 手机 都 没带 , 只有 常用 手机 在 身上 。 I was in a hurry, so I didn't have my shield emitter or disposable cell phone with me, and I only had my regular cell phone with me. 赵归 犹豫 片刻 , 又 一次 告诫 自己 关键时刻 不能 拘泥 小节 , 要 掌控 局面 就 得 抢先 。 Zhao Gui hesitated for a moment, and once again warned himself that he could not be a stickler for trifles at critical moments, and that he must take the lead if he wanted to control the situation. 而 掌控 了 局面 什么 都 能 摆平 ! 他 毅然 拨通 老叔 的 一次性 电话 。 响铃 , 说明 联网 了 , 但是 无人 接 , 直到 出现 厂家 设置 的 标准 录音 ──「 哔声 过后 请 留言 」。

「 我 正在 过来 。 你 等 我 ! 一切 都 别 做 ! 」 他 相信 老叔 能 听见 。 最 关键 的 是 开头 , 既然 这 局面 是 他 开创 的 , 没有 人比 他 更 知道 往下 该 怎么 走 , 一切 都 得 等 他 到场 后 再 开始 。

4 当 老叔 看到 一次性 手机 上 显示 的 是 赵归 常用 手机 , 刚 对 赵归 的 激赏 立刻 减了 一半 。 4 When Uncle Lao saw that the display on the disposable cell phone was Zhao Gui's usual cell phone, his admiration for Zhao Gui was immediately reduced by half. 做成 再 大 的 事 也 不能 忘形 , 只应 越发 小心 。 No matter how big the achievement is, we should not forget about it and we should be more and more careful. 按 规则 线人 与 老板 通话 必须 使用 一次性 手机 。 As a rule, informants must use a disposable cell phone to talk to their bosses. 老叔 今早 犹豫 了 一下 , 还是 把 他 与 赵归 联系 的 一次性 电话 接入 天线 。 他 希望 没有 电话 , 那 意味着 最 顺利 , 却 看到 赵归用 常用 手机 打 进来 。 He hoped that there would be no phone calls, which would mean the best, but instead, he saw Zhao Gui calling in on a regular cell phone. 老叔 不接 以为 赵归能 明白 , 没想到 他 竟然 留下 录音 。 从 监控 系统 看 , 赵归 是 在 从 机场 进城 的 路上 , 看来 他 前面 是 准备 随时 开溜 , 现在 则 是 赶回来 发号施令 。 According to the surveillance system, ZHAO Gui was on his way from the airport to the city. It seems that he was preparing to desert at any time, but now he is coming back to give orders.

老叔 回到 刚刚 正看 的 监控 画面 , 那 是 连 警方 也 无权 接入 的 北京医院 国家 领导人 医疗 区 , 只有 中南海 和 国安 委有 权限 。 Uncle Lao went back to the surveillance picture he was watching just now, that is, the medical zone of Beijing Hospital for state leaders, which even the police are not authorized to access, and only the Central and South Houses and the State Security Commission are authorized to access it. 抢救 台上 的 裸体 人 是 主席 , 刚 在 天安门 上 倒下 , 被 直升机 送来 医院 时 , 连 身边 保镖 都 不 知道 是 刺杀 。 人 被 围 在 中间 , 没有 刺客 , 不见 刀枪 , 连 声音 都 没有 , 怎么 可能 是 刺杀 ? No assassins, no knives, no guns, not even a sound, how can it be an assassination? 都 以为 是 心脏病 或 脑溢血 突发 。

医生 检查 先是 发现 了 主席 颈后 的 针孔 , 接着 在手 背上 发现 第二个 针孔 。 然后 匪夷所思 地 在 嘴里 发现 一枚 完整 射针 , 扎 在 喉上 , 胶囊 已瘪 。 And then, unbelievably, a complete hypodermic needle was found in the mouth, lodged in the throat, the capsule deflated. 说一不二 的 主席 被 名副其实 地 一针 封喉 , 其实 送到 医院 已 不是 活人 , 检查和 急救 只是 医院 方面 表现 尽力 。 The Chairman, who was a man of his word, was literally given a shot in the throat. In fact, he was no longer alive when he arrived at the hospital, and the examination and first aid were just a demonstration of the best efforts made by the hospital.

赵归 手机 又 打 进来 。 老叔 感觉 到 他 简直 是 过度 亢奋 , 甚至 有些 失去 理智 。 老叔 仍然 未接 。 等到 自动 转为 录音 时 , 赵归 尽显 焦躁 :「...... 妈 的 怎么 这么 堵车 , 快派 直升机 接 我 ! When it automatically switches to recording, Chiu Kwai looks agitated: "...... What's the traffic jam? Send a helicopter to pick me up! ...... 」 老叔 不 回答 。 赵归 稍微 缓和 口气 , 像是 解释 :「 时间 紧急 ! Cho-kuei made a slightly softer tone, as if to explain, "Time is of the essence! 千万 不能 让 土佐先 跟 其他人 说 ! Don't let Tosa talk to anyone else first! 千万 ! ...... 」

刚刚 查看 赵归 位置 时 把 手机 接上 监控 系统 , 使 老叔 及时 看到 了 电话 受到 追踪 的 闪红 报警 。 Just now, when checking the location of Chiu Kwai, he connected his cell phone to the surveillance system, so that his uncle could see the flashing red alarm of a traced phone call in time. 老叔 立刻 拔掉 与 外接 天线 的 连接 , 把 手机 扔进 办公桌 旁 的 销毁 口 。 He immediately unplugged the phone from the external antenna and threw it into the destruction port next to his desk. 那 是 墙 内 一条 滑道 , 扔进 的 物品 会 落入 地下 绞碎 机 瞬间 销毁 , 不留 任何 痕迹 。 It's a chute inside the wall, and objects thrown into it fall into an underground winch and are instantly destroyed without a trace. 老叔 将 刚刚 的 报警 转发给 分析 室 , 分析 室 马上 发回 对 追踪 信号 的 定位 , 显示 在 电子地图 上 。 Uncle Lao forwarded the alarm to the analyzing room, which immediately sent back the location of the traced signal and displayed it on the electronic map. 熟知 中南海 的 老叔 一眼 就 看出 那 是 九组 所在地 。 赵归 这 电话 惹来 了 大 麻烦 , 一定 不会 被 轻易 放过 。 Zhao Gui's phone call has caused a lot of trouble, and he will not be let off lightly. 目前 还 不 知道 九组 会 怎么 往下查 , 但是 在 技术 和 权势 方面 可能 让 国安 委 居下风 的 , 全国 只有 一个 九组 。 We don't know how the Nine Units will proceed, but there is only one Nine Unit in the country that can put the NSC at a disadvantage in terms of technology and power.

好 在 除了 他 和 赵归 没人 知道 「 土佐 」, 那 是 赵归 对 中央警卫局 局长 的 蔑称 。 Luckily, no one but he and Chiu Kui knew about "Tosa," Chiu Kui's term of endearment for the head of the Central Security Bureau. 「 土佐 」 是 一种 日本 护卫 犬 , 平时 无声无息 , 除了 对 主人 忠心 不二 , 对 其他 任何人 都 残暴 危险 。 "The Tosa is a Japanese guard dog that is usually silent and loyal to its master, but is cruel and dangerous to anyone else. 赵归 说 的 没错 , 首先 要 稳住 土佐 , 其他 的 都 可以 后面 处理 。 但 那 不 需要 赵归 提醒 , 难道 别人 都 是 傻瓜 ? 老叔 一直 盯 着 在 北京医院 抢救 室外 的 土佐 , 就是 在 等待 恰当 时机 ── 一定 要 在 医院 正式 宣布 主席 死亡 后 , 不能 晚 , 也 不能 早 。 医院 方面 要 表现 做 了 足够 努力 后 才 会 放弃 , 而 土佐 只有 在 医院 确定 无力回天 后 才 会 进行 下 一步 , 此前 绝对 不会 跟 任何人 说 。

画面 里 围着 抢救 台 的 人 默默 让开 , 主持 抢救 的 医生 走 出去 , 而 土佐 失魂 地 进入 抢救室 , 默视 护士 用白单 从头到脚 盖住 主席 的 躯体 。 In the scene, the people surrounding the resuscitation table silently move away, the doctor in charge of the resuscitation walks out, and Tosa enters the resuscitation room in a state of disbelief, watching silently as the nurses cover the Chairman's body from head to toe with a white sheet. 土佐 让 其他人 退出 , 他 要 独自 守 一会儿 。 这 可以 被 当做 情感 表达 , 其实 主要 是 琢磨 下 一步 该 怎么办 。 天安门 现场 勘察 发回 消息 , 发现 三枚 射针 的 遗骸 , 初步 检验 残留物 是 神经 阻断剂 , 因此 可以 断定 是 刺杀 。 The Tiananmen site investigation has reported that the remains of three needles have been found, and the residue has been preliminarily tested to be a nerve blocking agent, so it can be concluded that it was an assassination. 都 是 死 , 突发 急病 是 一 回事 , 刺杀 是 另一回事 , 两种 死法 的 处理方式 是 完全 不同 的 , 带来 的 后果 也 差别 巨大 。 Both are deaths, but sudden and acute illnesses are one thing, and assassination is another. The ways of handling these two kinds of deaths are totally different, and the consequences are also very different. 首先 作为 中央警卫局 局长 的 责任 就 不 一样 , 最高 领袖 被 刺 身亡 , 没有 比 这 更 大 的 失职 。 在 如此 严密 的 贴身 包围 中 被 刺 , 如果 没有 合理 解释 , 最先 怀疑 的 就是 内部 人 所为 , 否则 怎么 可能 外围 保镖 都 没事 , 处于 核心 的 人 却 中 了 三枚 毒针 ? If there is no reasonable explanation for the stabbing in such a tightly-packed and close-knit environment, the first suspicion is that it was an inside job. Otherwise, how could it be possible that the bodyguards on the periphery were all right while the person at the core of the bodyguard was hit by three poisoned needles? 那样 土佐 的 责任 就 更 大 , 甚至 怀疑 到 他 有没有 参与 。 土佐 此时 的 紧张 和 压力 可想而知 , 首先 要 决定 如何 通知 其他 政治局 常委 , 然而 他 被 这 突发 变故 震惊 得 不知所措 。 The tension and pressure on Tosa was palpable at this time, and the first thing he had to do was to decide how to inform the other members of the Politburo Standing Committee, who were, however, shocked and overwhelmed by the sudden turn of events.

老叔 拿 起 国安 委 直通 土佐 的 保密 电话 。 按规定 这种 电话 必须 立刻 接听 , 任何 情况 不得有误 。 尽管 土佐 心乱如麻 还是 接 了 。 Although Tosa's heart was in turmoil, he accepted. 老叔 首先 告诉 土佐 已经 知道 发生 了 什么 , 却 没要 土佐 回答 和 证实 ── 这使 土佐 无需 承担 在 未 向 常委 汇报 前先 跟 其他人 说 的 责任 。 Uncle first told Tosa that he already knew what had happened, without asking him to answer or confirm - this relieved Tosa of the responsibility of telling others before reporting to the Standing Committee. 老叔 的 一句 「 国安 委 系统 有 自己 的 管道 」 便 足够 说明 。 其他人 都 不会 怀疑 国安 委 掌握 信息 的 准确 和 快捷 。 No one else could doubt the accuracy and speed with which the NSC was informed.

老叔 的 出现 让 土佐有 了 一个 分担 压力 、 更 主要 是 分担 责任 的 人 。 The appearance of Uncle Lao gave Tosa someone to share the pressure, and more importantly, the responsibility. 老叔 在 工作 上 和 土佐 没有 多少 交集 , 但 经常 主动 对 土佐 示好 , 礼节 周到 , 加上 老叔 一直 是 主席 的 心腹 , 因此 只知 效忠 主席 的 土佐 把 老叔 视为 同一 阵营 , 可以 信任 。 Uncle Lao did not have much to do with the Tosa in his work, but he was always courteous and attentive to the Tosa, and since Uncle Lao had always been the heart of the Chairman, the Tosa, whose only loyalty was to the Chairman, saw Uncle Lao as being on the same side and could be trusted. 处理 重大 危机 正是 国安 委的 职责 , 老叔 介入 从 哪 方面 讲 都 名正言顺 , 所以 老叔 说 马上 赶往 北京医院 跟 他 见面 , 土佐 没有 拒绝 。 It is the duty of the NSC to deal with major crises, and his intervention was justified in every way, so Tosa didn't say no when he said he'd go to the hospital in Beijing immediately to meet with him.

「 我 建议 把 知道 这事 的 人 暂时 全部 隔离 , 一点 消息 不能 走漏 。 "I suggest that all those who know about this be kept in isolation for the time being, and not a word be leaked. 其他 动作 暂时 不要 做 , 等 我 到 了 先 向 您 介绍 一些 情况 , 您 再 定夺 。 这是 历史关头 , 任何 动作 都 需要 最 周密 的 考虑 和 谨慎 , 一步 出纰漏 , 就 可能 影响 党和国家 的 命运 。 我 已经 针对 这个 情况 开启 国安 委的 危机 分析 系统 , 出 结果 还 需要 一些 时间 , 等 我 到 医院 后 咱们 一块 看 ...... 」 土佐对 老叔 的 建议 只能 同意 , 他 的 脑子 还是 懵 的 。 I've activated the NSC's crisis analysis system for this case, and it'll take some time for the results to come out, so let's take a look at it together when I get to the hospital. ...... "Tosa can only agree with his uncle's suggestion, he's still clueless.

老叔 去 北京医院 前 , 在 终端机 上 做 了 一张 有 赵归 照片 的 门 卡 , 按铃 叫 来 外勤 秘书 。 Before he went to Beijing Hospital, he made a door card with Zhao Gui's photo on the terminal and rang the bell to call the field secretary. 「 去院 门外 迎 这位 赵先生 。 "Go and greet Mr. Chiu at the gate. 一路 用 这个 卡带 他 进来 。 All the way in with this card. 从 F 区 乘 下行 电梯 到 B500, 刷 这个 卡 开门 , 让 赵先生 自己 进去 , 你 从 外面 再刷 一次 卡 就行了 。 Take the down elevator from Area F to B500, swipe the card to open the door, let Mr. Chiu go in by himself, and then swipe the card again from the outside. 外勤 秘书 平时 是 隐身人 , 不 露面 , 赵归 没见 过 , 也 不 知道 存在 这样 一个 角色 。 所谓 的 外勤 秘书 是 工资单 上 写 的 职称 , 平常 大部分 时间 无 事 , 唯一 任务 是 等待 老叔 召唤 , 随叫随到 。 所谓 养兵千日 用兵一时 。 As the saying goes, it takes a thousand days to raise an army, but a thousand days to use it. 交给 外勤 秘书 做 的 事 都 是 不 上 枱面 的 , 因此 他 不 爱 讲话 一点 都 不 奇怪 。 It is not surprising that he is not a talker, given that all the work entrusted to the Field Secretary is off the table. 赵归想 从 他 嘴里 问 出 老叔 在 哪儿 , 在 做 什么 , 却 任何 有用 信息 都 没 得到 。 外勤 秘书 领 的 路 不是 去 老叔 办公室 , 而是 绕过 安检 厅 , 乘 下行 电梯 到 地下室 , 赵归 没多 问 。 这种 敏感 时刻 , 采用 任何 避人耳目 的 措施 都 可以 理解 。 At such a sensitive time, it is understandable that any measure to keep people out of sight should be adopted.

B500 在 地下 五层 的 走廊 尽头 。 外表 看 是 跟 其他 门 一样 的 普通 木门 。 刷卡 后 的 运行 却 有 金属 之声 。 由 液压 移动臂 打开 的 门 相当 厚重 。 外勤 秘书 礼貌 地 侧身 让开 , 做出 手势 。 「 请 在 里面 稍 等 。 门 在 赵归 身后 关上 。 里面 能 看到 门 是 金属 的 , 关上 后 与 同 是 金属 的 墙壁 合成 一体 。 房间 让 赵归 感到 奇怪 , 没有 家具 , 四壁 光光 , 金属 的 天花板 四角 各有 一盏 防水 射灯 。 地面 也 是 光亮 的 金属 , 两条 对角线 交叉 , 形成 四个 三角形 , 感觉 像是 某种 工业 设备 的 组成部分 。 不 , 不 只是 感觉 , 赵归真 听到 机器 运作 , 感觉 脚下 地面 动 起来 。 对角线 在 开裂 ! 四个 三角形 开始 向下 折迭 , 对角线 交点 变成 了 正在 张开 的 嘴 , 四个 尖角 如同 钢牙 ! The four triangles begin to fold downward, and the intersection of the diagonals becomes an opening mouth with four pointed corners like steel teeth! 那 张嘴 里面 漆黑 , 传出 齿轮 啮合 声响 。 赵归 惊惧 后退 , 背顶 在 墙上 。 Zhao Gui backed away in fear, his back pressed against the wall. 下折 三角形 的 倾斜 角度 越来越 大 , 他 已 无法 站住 。 The tilted angle of the downward folding triangle was getting bigger and bigger and he could no longer stop. 墙壁 光滑 无 抓手 , 只能靠 身体 在 墙面 的 摩擦 支撑 。 当 倾斜 超过 四十五度 , 重力 使 赵归 再也 坚持 不住 , 如 坐 滑梯 般 溜下 , 竭力 嘶喊 着 掉 进 那 张开 的 嘴里 。 赵归 看到 的 最后 图像 , 是 螺旋 绞轮 在 转动 中 折射 的 幽光 ...... The last image Zhao Gui saw was the ghostly light of a spiral winch refracting as it spu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