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 ：干净 的 中文 、博尔赫斯 影响 陈春成 ，解读 获奖 小说 《夜晚 的 潜水艇 》八分 语音 节目 (4) Liang Wendao: Clean Chinese, Borges Influences Chen Chuncheng, Interprets Award-Winning Novel 'Submarine of the Night' Eight-Minute Audio Program (4)

就 造出 一段 旋律

和 他 灵魂 的 形状 完全一致

常在 世间 某处 让 这 鸟 去 寻找

也许 在 全流 中

也许 在 树梢 的 摇荡 中

也许 正 盘旋 在 某个 人 的 脑子里

两鸟 终日 乱叫

探索 着 新 的 调子

也 学 他 听 来 的 任何 声音

就是 为 找 他 的 旋律

一旦 被 他 偶然 唱 出

两秒 的 形体 就 会 历史 化作 灰烬

而 他 的 灵魂 就 钻进 了 旋律 里

再也 不 出来 了

那么 就 这 两秒 就 死 了 吗

古廖夫 问

不是 死 是 进入 了 音乐 的 世界 了

那 是 比 城市 更 接近 上帝 的 地方

尤晋纳 夫人 也 就 这个 老师 说

他 的 母亲 就 募集 过 两鸟成 灰 的 过程

他 母亲 曾 是 莫斯科 有名 的 大提琴家

16 岁 时 一天 练习 结束 后

发现 蒲 架上 落 了 一只 鸟鸟

那鸟 旁若无人 昂首 鸣叫

竟然 唱出 了 他 练习 了 一 下午 的 副歌

曲中 的 一 小节

他 起初 唱 的 不太准

反复 几遍 终于 对 了

忽然 那 两鸟 张大 双翅 又 合拢

黑色 的 身子 扭曲 成 一团

顷刻间 溃散 成 无数 灰烬

灰烬 在 空中 飘扬

他 母亲 看 的 正确

每 一粒 都 是 音符 的 形状

音符 又 破碎 成 更 多 更 小 的 音符

随即 飘散 殆尽

是不是 很 美

这段 这段 叙述

这 也 是 陈春成 的 故事

啊 这 不是 原来 就 有 的 这种 民间传说

ok 讲会 重点

那么 这篇 小说 我 刚才 说 他 是 能 看到

某些 问题 的

那 我 刚才 讲 这 好像 没 问题 啊 都 对 不 对

那 问题 到底 出 在 哪里 呢

我来 呃 给 大家 介绍 一下

那 就是 这篇 小说 呢

是 大概 整部 棋子 里面 最 篇幅 比较 长 的

除了 珠峰 寺 之外 比较 长 的 一篇 小说

那么 他 为什么 给 稍微 写 的 长 呢

是因为 他 涉及 到

呃 那些 警察 要 追捕 一个 犯法 的

音乐家 的 故事

也 是 刚才 我们 说 那个 古料 夫

那位 古料 夫 呢

他 做 了 音乐 审查 一辈子

原来 他 潜意识 中 不断 自己 在 作曲

他 写 的 在 非 议事 家写 了 很多 的 曲子

然后 送到 自己 的 部门 来 审查 审查

都 不过 也就是说 他 是 个 审查 官

但是 他 也 有 一个 作家 梦

他 还是 个 作曲家 在 灵魂深处

那么 后面 呢

我们 就 会 看到 他 怎么样

透过 这种 乐曲 的 写作

而 换回 了 他 儿时 的 记忆

一个 过去 网友 的 记忆

而 这个 过去 网友

以 非常 具体 的 形象 出现 在 他 眼前

跟 他 交谈

然后 后面 他们 开始 演奏 音乐

跟 几个

犯 了 法 吹奏 萨克斯风 的 小伙子

完全 是 小伙子 开始 做 他们 的 音乐演奏

甚至 换回 了 一些 过去 的 伟大

音乐家 的 亡魂

参与 他 的 作品 的 演奏

那么 在 这个 过程 里面 还 带 着 一种 侦探

悬疑 推理 的 情节

就是 他们 在 不断 的 被 追捕 之中

因为 他们 犯法 了

他们 演奏 了 犯进 的 音乐

而 这 里面 是 带有 一个 谜题 的

这个 谜题 就是 这个 作曲家

他 的 那个 老朋友 到底 是 什么 人

怎么 出 忽然 出现 在 他 的 房间

原来 呢 是 一个 死去 的 固有 的 鬼魂

但 这个 鬼魂 其实 又 是 他 自己 的 想象

啊 这个 故事 的 谜底 呢 很 早就 揭穿 了

那么 后面 我们 就要 看

那 揭穿 谜底 那 你 后面 要 做 什么 呢

后面

当然 就是 要 配合 刚才 那个 两鸟 的 故事

这个 音乐家 的 作品 写出 他 自己 的 灵魂

然后 让 他 自己 消散 在

这个 成为 灰烬 音符 般的 灰烬 当中

我们 知道 这个 答案 是 结局 了 好

那 我们 看到 这个 谜底 到 结局

中间 大概 有

220 多页

那么 要 看 他 怎么 推进

那 在 这个 推进 的 过程 中

刚才 我 说 的 那种 靠

想象力 来 推动 的 一种 概念 推理

在 文字 上 是 很 难 写 的

这个 问题 就 来 了

你 比如说

在 这 里面 他 的 老朋友

跟 他 的 聊天 跟 他 对话

你 会 发现

这 里面 很多 文字 忽然 写 的 很 白

就 就 不太像 他

成全 成 之前 的 那些 文字 的 风格

或者 这个 小说

前半段 的 那种 文字 的 风格

又 比如说 里面 要 写 到

一些 音乐演奏 中 产生 的 细节

要 描述 那个 音乐 画面 的 时候

他 是 怎么 写 呢

这 里面 比如说 有 这么 一段

第二 乐章 是 快版 小步舞曲

两把 小提琴

茫茫 的 织出 典雅 而 欢欣 的 旋律

琴弦 上 像 散发出 馥郁 的 香气

中提琴 声 蜿蜒 着

像 晨雾 中 的 河流 一样 朦胧 而 鲜活

敦煌 馆 中 升起 了 朝霞 般的 越剧 古料 风

看到 桃红色 的 光辉

像 铺 柳 似的 从 花苞 的 顶端 倾泻 而 下

这 一段 没有 问题

但是 你 放在 整本书 里面

你 放在 整片 小说 里面

其实 还 可以 找出 很多 段 啊

但 我 用 这 一段 当

你 在 说明 什么 呢

你 有没有 觉得 他 平庸 了

比如说 你 说 小提琴 的 旋律

你 用 的 是 大词

你 用 典雅 而 欢欣 的 旋律

其实 这个 典雅 而 欢欣

是不是 能 换成 别的 词

甚至 换成 别的 隐喻 性 比喻 性 的 写法 呢

呃 琴弦 上 发出 香气

然后 中提琴 声 婉言 着

像 晨雾 中 的 河流 一样

朦胧 而 鲜活

这 都 是 稍微

啊 常见 甚至 都 庸俗 的 一种 写法

那么 当然 我 这么 做

你 看 我 现在 这么 讲 我 是 在 吹 毛球 吃

但是 我 觉得 对于 陈春

陈子 的 这样 的 作家

我们 就 应该 要 吹 毛球 吃

嗯 因为 我们 都 看到 他 的 巨大 的 潜力

那么 但是 现在 就是

如果 用 刚才 我 说 的 那种 概念

和 想象力 推动 的 小说

的 架构 来 架构 小说 的话

你 的 文字 很 容易 出事 的

啊 你 一旦 要 写长

你 你 怎么 谱写 开去

这些 时候 就 会 铺路 出

你 的 文笔 上面 你 的 你 那个 历练 的

积累 的 问题 了

那 这 是 一个 很 麻烦 的 事情

那 但是 我 对 陈春成 很 有 信心

我 觉得 他 将来 应该 能够 度过 这 道口

那么 最后 我 想 说 我 知道 陈春成

这部 集资 一 出来 大受欢迎 呢

就 有 很多 人 开始 盯住

就 说 哎 这个 能够 影视 化

哈哈哈哈

就 现在 一个 我们 国家 现在 有个 好 现象

就是 一位

影视作品 开始 很 喜欢 改变 我们

国内 的 当代作家 的 一些 的 作品

我们 很多 作家 呢

因此 啊 就 不 像 过去 那么 穷苦

就 完全 靠 搞 废 版税

他们 如果 写 的 好

是 很 容易 作品 被 影视 化

我们 介绍 的 爆破 理想国 文学奖

里面 好几位 作者 都

呃 有 类似 的 经历

但是 我 自己 觉得

陈春 陈 这个 才 出 第一本 小说 最好 啊

就 先 先别 先 大家 别 那么 快 去 搞

找 他 干 这些 事

你 很 年轻

太早 的 时候

就 有 小说 被 改编 成 影视剧

很 可能 一个 作家 如果 把持 不住

会 觉得 这是 一种 甜头

而 尝到 甜头 之后

接下来 对 你 的 小说 其实 是 有 影响 的

你 会 开始 在 写 的 时候 在意

自己 的 小说 是否 能 被 改变

就是 这个 小说 具不 具有 可 改变 性

那 这个 时候

你 的 写作 就 会 受到 很大 的 干扰 了

这 是 我 自己 的 看法 啊

那可闻 各位 可能 你 不会 同意

那么

但是 无论 说 这 是 我 个人 一个 小小 意见

好 那么 今天 呢 我们 还有 一点 时间

我要 回复 一下 一些 朋友 的 问题

那有 一位 朋友 啊 大概 留言 过 给 我 几次

但是 之前 呢 我 都 漏掉 了

但 我 觉得 这个 问题 很 有意思

我 必须 回复 这位 朋友 叫 朝阳 bruce

他 说 我 高一 的 时候 向 您 提问 过

不过 没有 得到 回应

我 现在 已经 高三 了

希望 道长 这次 可以 回复 我

我 是 美术 生

刚刚 参加 了 省级 美术 联考

现在 要 参加 各院校 的 校考

我 真的 非常 热爱 艺术 美术

有时 为了 一场 心仪 的 画展

可以 坐 十几个 小时 火车 去 北京 上海 看

看 理想 每 一档 艺术类 节目 我 都 会 听

而且 我 一直 被 家长 和 老师 寄予厚望

希望 我 考入 清华 或 中央美院

我 也 曾 对此 非常 坚定

但 当 我 对 艺术 的 理解 越来越 深入

看到 听到 越来越 多

我 开始 形成 我 自己 的 艺术 个性

开始 很 讨厌 江化

固化 的 艺术 考试 和 学院 体制

我 甚至 已经

不再 想 考试 和 上 美院

但是 以 我 的 情况 我 如果 不上 美院

大 概率 我 今

后 没有 机会 从事 与 艺术 相关 的 工作

我 生活 在 河南 四线 城市

家里 也 从来 没有 从事 艺术 工作 的 人

我 可能 继承 父亲 的 小生意

但是 我 深知 自己 志不在此

我 现在 有些 迷茫

是 我 该 为了

我 以后 的 艺术人生 暂时 忍耐

这些 我 所 厌恶 的

还是 我该 坚持 自己 的 个性

现在 每天 从早到晚 高强度 的 绘画 练习

也 让 我 很 疲惫

希望 我 可以 给 你 一些 安慰

希望 我 也 能带 你 向 陈丹青 老师 问好

我 也 是 他 超级 粉丝 好 没 问题 我

我 跟 我 见到 丹青 的 时候 我 跟 他 讲 啊

很 高兴 你 留言 给 我

那 之前 没有 回应 您 的 提问 我 很 对不起

因为 我 我 我 很 难 逐一 回应 所有 的 提问

而且 我 甚至 忘 了 您 之前

呃 两年 前 给 我 的

呃 呃 意见 或 问题 是 什么

但 今天 这个 事 呢 我 觉得 挺 重要

呃 首先 我 想 说

一个 喜欢 艺术 要 做 艺术 工作 的 人

他 不 一定 要 以 艺术 为 职业

他 甚至 可以 继承 父亲 的 小生意

而 还 在 做 艺术 的

这样 的 一个 状态

我们 一般 叫做 业余 状态

可是 问题 是

业余 这个 词 我们 中文 啊

通常 听 起来 比较 负面

就是 专业 之 余

事业 之 余 职业 之 余

就 好像 带 着 一种 不 成熟 的

不够 好 的

不够 精 的 那么 一种 感觉 跟 味道 对 不 对

可是 嗯

我 我 不是 崇洋媚外

但是 我们 换 一个 角度 来 想

业余 这个 状态 啊

你 不是 用 英文 amateur 这个 字 啊

啊 他 的 字 跟 就 我 以前 也 讲 过 好 多次

就是 爱 就是 拉丁文 的 按

摩 那 他 的 那个 概念

因此 就 跟

我们 中文 的 业余 表述 完全 不 一样

他 的 出发点 是 出于 爱

也就是说 呢

他们 讲 业余 者 的 时候

他 关注 的 是 这个 人

比如说 你 可能 是 个 生意人

但是 你 好好 喜欢 艺术 你好 喜欢 画画

甚至 你 投入 在 画画 上 的 精神力量 更大

更 多

那 那 这个 状态 我们 叫做 业余

叫 英文 叫 m 者

就是说 你 其实 是 出于 热爱 才干 这件 事

你 不是 为了 谋生

因为 你 不是 靠 卖 化为 生

你 不是 做 职业 的 艺术家

你 不是 职业 的 艺术 老师

但是 你 你 热爱 艺术

所以 你 愿意 在 上面 投入 你 自己 的 所有

这个 时候 这个 状态 本身 是 美好 的 啊

这 甚至 可能 是 更 高贵 的

因为 有些 人 从事 艺术 只是 为了 谋生

而 一个 业余 的 做 艺术 的 人 却是 出于 爱

那 所以 我 的 我 的 讲法 就是说

你 其实 真的 可以 不 需要 经过 学院 体制

成为 一个 职业 艺术家

你 如果 真爱 你

如果 真的 投身于 此

你 将来 你 如果 继续 这条 路

你 还是 可以 继续 做 你 的 艺术 工作

只不过 你 也 就 不要 去 想

象太多 跟 整个 艺术 体质 发生 关系 了

比如说

你 不要 太 期待 自己 有没有 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