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行量 直逼 《 毛澤東 選集 》 的 紅色 經典 《 歐陽海 之歌 》 和 作者 的 命運 （ 歷史 上 的 今天 20190319 第 307 期 ） The red classic "Song of Ouyang Hai" with a circulation close to that of "Selected Works of Mao Zedong" and the author's fate (Today in History 20190319 Issue 307)

3 月 19 號 親愛 的 朋友 您好 我 是 江峰 廣州 夏天 悶熱 溼漉漉 的 汗 容易 把 衣服 粘 在 身上 很 不 痛快 特別 是 靠近 珠江 邊上 的 廣州軍區 的 幾個 大院 那些 男人 們 回到 家 光著 膀子 穿著 小 短褲 都 成 了 標準 的 穿著 了 1963 年 的 夏天 廣州軍區 文工團 的 金敬邁 特意 買 了 一隻 派克 鋼筆 美國 的 派克 鋼筆 在 那個 年代 是 普通工人 的 上 一個月 的 工資 的 他 準備 利用 軍區 給他 的 在家 裡的 一個月 的 時間 好好 寫點 東西 於是 他 也 來 了 這麼 一個 標準 穿著 光膀子 小 短褲 一天 一萬 字 這麼 玩命 地寫 他 要 努力 地 創作 來回 報 領導 給他 的 機會 也許 是 最後 的 機會 了 為 什麼 是 最後 的 機會 呀 原來 金敬邁 已經 在 部隊 文工團 當了 14 年 的 兵 幹 啥 啥 不行 他 演過 話劇 個子 矮 演 不了 高大 的 英雄人物 唱歌 吧 嗓子 還唱 豁 了 唱成 這個 聲音 ~~~ 你 不能 用公鴨 嗓子 來 唱 頌歌 嘛 所以 他 就 去 跳舞 跳舞 沒有 童子功 呀 別人 跳 黃河頌 他 跳 小河溝 所以 團裡 就 新 買 了 一些 西洋樂器 說 “ 你 這樣 子 吧 你 去 吹 黑管 這 玩意 沒人 吹過 ” 管絃樂 的 組長 聽 他 吹 了 一遍 以後 給它 一把 奪過來 “ 你 怎麼 吹 的 你 這跟 那個 炊事班 的 吹 煤爐 的 一樣 ” 最後 他 幹嘛 去 了 只好 去 管 舞臺 的 燈光 爬 那 小 梯子 還 摔傷 了 燈光 都 管 不成 了 後來 一個 機會 領導 發現 他 說 “ 喲 金敬邁 還能 寫點 什麼 東西 ” 就 這樣 他 調到 了 創作室 你 說 這 不是 最後 的 機會 是 啥 你 再 不 出點 成績 估計 就 得 離開 機關 下 部隊 去 了 一個月 後 鋼筆 都 寫 禿 了 當他 拿出 初稿 之後 心裡 都 沒譜 這 算是 小說 嗎 還是 報告文學 說 小說吧 裡面 的 人和事 還都 對 得 上號 說 報告文學 吧 裡面 是 添枝加葉 連 自己 都 不 知道 說 的 是 誰 了 在 他 自己 的 愛人 把 首飾 變賣 之後 補足 了 審 稿費 可以 出版 了 不過 這本 書 就 這麼 跌跌撞撞 地一 出版 火 的 是 一塌糊塗 當年 金敬 邁寫 的 這本 書 叫做 《 歐陽海 之歌 》 歷史 上 的 今天 1964 年 的 3 月 19 號 新華社 發表 朱德 、 董必武 、 賀龍 、 聶榮臻 、 徐向前 、 葉劍英 、 羅瑞卿 的 題詞 號召 全軍 向 偉大 的 共產主義 戰士 歐陽海 學習 國防部 命名 他 生前 所在 班 叫 歐陽海 班 小說 中 的 歐陽海 是 生於 湖南 的 貧苦 農民 家庭 1958 年 應徵入伍 連年 立功受獎 被 樹為 各種 標兵 是 譽滿 全團 在 1963 年 11 月 的 一天 連隊 出發 去 進行 野營訓練 歐陽海 隨 炮兵連 進入 峽谷 正好 這個 時候 火車 開 過來 了 炮兵連 有 一批 揹負 鋼鐵 炮架 的 馬 受驚 了 竄 上 鐵道 死活 都 不動 眼看 就要 闖下大禍 了 歐陽 還 異常 地 敏捷 衝上 鐵軌 使 盡全力 把 驚呆 了 的 牲口 推出 軌道 自身 被 火車 碾壓 送 醫院 後 不治而死 而 真實 的 歐陽海 可不是 小說 中 的 英雄 他 很 挑皮 經常 給 領導 惹麻煩 經常 頂撞 一個 戰士 瞧不起 的 雞腸 小肚 心眼小 的連 指導員 那個 悲壯 的 搶救 軍馬 的 情節 也 是 編造 出來 的 說 歐陽海 是 利用 休息日 趕著 部隊 的 馬車 外出 做 私活 怕 處分 拼命 要 把 這個 馬 趕出 鐵道 因為 歐陽海 當時 還 違法 了 紀律 所以 他 的 連隊 連 “ 四好連隊 ” 都 沒評 上 結果 現在 好 在 金敬邁 的 筆下 成 了 大 英雄 在 《 歐陽海 之歌 》 初稿 完成 之後 金敬邁 甚至 看 都 沒有 再 看一遍 直到 《 解放軍文藝 》 的 副主編 魯易 來到 廣州 提出 來說 要 看看 金敬邁 的 小說 但是 金敬邁 的 字 寫 得 很 潦草 車 魯易 就 說 讓 金敬邁 讀給 他 聽 讀完 了 以後 魯易 聽 得 是 淚水 漣漣 了 當場 拍板 說 “ 這 小說 咱們 要 了 ” 紅色 經典 《 歐陽海 之歌 》 出來 之後 您 知道 火到 什麼 程度 啊 印數 3 千萬 全國 報刊 一起 連載 黨和國家 最高 領導人 是 齊口 稱讚 就 這個 印數 3 千萬 直逼 《 毛澤東 選集 》 當時 金敬 邁還 很 害怕 跟 出版社 說 “ 現在 印 多少 了 印 了 多少 了 ” 就 怕 超過 《 毛澤東 選集 》 在 六七十年代 不少 學生 有 了 零花錢 第一件 事 就是 去 書店 買 一本 《 歐陽海 之歌 》 就 成 了 一部 經典 要 放在 家裡鎮 那個 書櫃 的 其中 就 有 一個 女孩 經常 在 午睡 的 時候 翻看 它 這個 女孩 就是 如今 的 中國作家協會 主席 鐵凝 那 一代人 都 那麼 成長 起來 的 彭德懷 在 西南 大 三線 工作 的 時候 無論 走到 哪裡 身邊 都 帶 著 一本 《 歐陽海 之歌 》 雖然 自己 捱了 不少 整了 也 被 靠邊站 了 這書 他 還接 著 看 讀 到 感人 處 彭德懷 說 他 連連 落淚 了 點點 淚跡 都 留在 了 他 留下來 的 那本 《 歐陽海 之歌 》 上 部隊 、 工廠 鋪天蓋地 地 傳播 電臺 裡也 在 播頌 全國 的 報紙 也 在 轉載 1967 年 5 月 1 號 毛澤東 還在 天安門城樓 接見 了 金敬邁 見面 就 說 “ 金敬邁 你 是 我們 的 大 作家 呀 ” 但是 這個 金敬邁 當 小說 虛構 出來 的 歐陽海 大 英雄 並不 那麼 完美 這個 有血有肉 的 戰士 歐陽海 不太 符合 黨 的 要求 於是 金敬邁 不斷 接到 指示 讓 他 進行 改稿 當時 對於 《 歐陽海 之歌 》 的 修改 指示 金敬邁 的 頂頭上司 陶鑄 還 嘴硬 當 時說 “ 小金 是 我 的 兵 要 改 小說 我 說了算 ” 還想給 他 擋 一檔 結果 沒過多久 陶鑄 自己 的 政治 生涯 和 生命 自己 都 說 了 不算 了 作者 在 文革 早期 得到 了 當時 的 紅色 皇后 江青 的 賞識 江青 當時 已經 知道 毛澤東 要 把 劉少奇 拉 下來 了 就 跟 金敬邁 說 “ 你 把 書 中 劉少奇 的 內容 給 刪了 ” 金敬邁 不 聽 說 “ 毛主席 是 主席 劉少奇 主席 也 是 主席 ” 不幹 不 願意 改 這下子 還 埋下 仇恨 了 後來 是 周恩來 親自 出面 說 “ 你給 改 了 吧 ” 同時 看到 趨勢 劉少奇 要 被 打成 叛徒 了 金敬 邁才 動筆 把 這個 劉少奇 的 內容 給 刪去 了 不久 作者 成為 文化大革命 各個 重要 活動 的 主角 以 解放軍 負責人 的 身份 上 了 天安門城樓 連 班長 都 沒 當過 現在 當 解放軍 負責人 了 毛澤東 接見 之後 不久 1967 年 的 5 月 23 號的 深夜 中央 文革 小組 打來 電話 說 “ 金敬邁 同志 祝賀 你 成為 中央 文革 小組 文化 口 的 負責人 讓 我們 以 偉大 的 革命 熱情 投入 到 偉大 的 無產階級 文化大革命 中去 吧 ” 金敬 邁大 晚上 對著 話筒 高喊 “ 毛主席 萬歲 萬歲 ” 正式 當上 了 文化部長 當然 那個 時候 沒有 部長 相當於 文化部長 的 這麼 一個 職權 這 好運來 了 厄運 也 如影隨形 地來 了 剛才 一個月 他 就 接到 了 電影 口 上 有人 就 反映 說 電影 家協會 資料庫 裡面 有 不少 20 年代 、30 年代 上海 電影 的 資料 當時 很多 的 報刊 上 都 有 江青 的 照片 後來 紅衛兵 闖進 資料庫 來 說 要 從 這個 舊 報紙 上 找到 一些 《 脫黨 啟事 》、《 悔過 聲明 》 準備 抓 出 隱藏 在 革命隊伍 裡的 叛徒 他們 就 想 一旦 紅衛兵 看到 江青 的 照片 不 就 有損 偉大領袖 毛澤東 的 聲望 了 嗎 金敬邁 就 找 戚本 瑜 商量 怎麼 處理 這些 檔案 就 這麼 巧 江青 當時 過來 看 電影 進 了 這個 屋子 來 了 問金敬邁 “ 你們 說 什麼 呢 ” 本來 是 好心好意 想 辦好事 結果 被 這 多疑 的 江青 以 蒐集 中央 領導 的 黑 材料 陰謀 綁架 毛主席 的 罪名 把 金敬邁 投入 了 秦城監獄 這一關 就是 11 年 11 年 之後 江青 入獄 金敬 邁出 獄 這 歷經 坎坷 的 作家 對於 江青 被關 後來 他 是 沒有 幾分 高興 接受 媒體 採訪 的 時候 金敬邁 開始 對 他 的 人生 進行 了 深刻 的 反思 他 對 記者 說 “ 由於 《 歐陽海 之歌 》 開創 了 引用 《 毛澤東 語錄 》 的 先例 所以 毛語錄 的 發行 氾濫 這 一點 他 晚年 感到 特別 地 內疚 ” 說 一個 小說 人物 被 政治 需要 所 利用 文革 之後 咱們 知道 英雄 塑造 都 按照 歐陽海 這個 套路 來 的 光輝 偉大 讀著 《 毛澤東 選集 》 金敬邁 說 “ 我 現在 都 70 歲 了 再過 10 年 20 年 人 總得 死 吧 死 不 可怕 但 我 想要 真相 啊 總是 這麼 弄虛作假 下去 怎麼 對得起 子孫 ” 金敬 邁接 著 說 他 說 “ 開除 劉少奇 不 可怕 一個 人錯 了 不 可怕 但是 全黨 都 同意 這才 可怕 呀 現在 對於 搞不搞 文革 還 很難說 全國 10 多億 人 居然 能夠 容忍 這個 才 是 真正 可怕 的 多少年來 思想 上 的 困苦 、 煩惱 和 疑惑 都 是 因為 有人 要 裝神弄鬼 更 多 的 人 在 幫助 他們 裝神弄鬼 的 同時 我 輕信 了 他們 我 也 曾經 真誠地 參加 了 這個 造神造 鬼 的 行列 而且 是 不遺餘力 聲嘶力竭 “ 金敬邁 老人 真誠地 在 反思 著 自己 他 還說 “ 很多 人並 不 瞭解 歷史 瞭解 了 也 不 願意 說 以為 是 個 白紙黑字 寫出 的 是 歷史 扯蛋 真實 的 歷史 往往 不能 真實 地 表現 出來 我 寫 《 歐陽海 之歌 》 的 時候 我 正 睡 著 呢 現在 我醒 了 歷史 上 的 今天 《 歐陽海 之歌 》